第34章 生日
花秋睡醒的時候,身側已經沒人了。床榻上沒有溫度,小孩應該起床有一會兒了,花秋摸了摸額頭,聽見窗外的雨聲不停,想是下了一夜的雨。
困意不見的她本想翻過身繼續休息,卻聽見樓下傳來聲響,花秋還是起身開門,準備去樓下看看。
她本以為會看見忙手忙腳的白纖,又或是工作人員來家裏給她化妝收拾,但意外的是,樓下沒人了,顯然剛才的響聲是關門聲。
外方式的廚房有個小吧臺,花秋微微擡起眼睛,便看了那桌上的菜,她有些訝異,拿起了飯碗旁的紙條。
【我去上班啦,看姐姐太困沒叫你,等我回來喲,心!】
花秋從喉嗆發出了嗯的一聲,低着頭笑了笑。
她推開了凳子,安靜地坐在吧臺,吃着小孩為她準備的飯菜,其實他們對于吃飯并不是必須的東西,就好比紅嬌嬌,整日揚着她的紅娘花,坐在一旁養精蓄銳,就足以讓她撐過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春夏。
花秋慢條斯理地吃着,時不時看向門口,尋哩沒有告訴她今天白纖去哪兒工作了,饒是無聊的擺弄着吧臺上的飯菜,想着該怎麽打發時間。
“不能悔棋!逐木你怎麽又耍賴!”
聽得嬌嬌的聲音,花秋倒是心下了然,推門而入之後便看見了坐在陽臺下棋的兩人。
“你怎麽又來了?”
嬌嬌看了看周逐木,這才回着花秋的話,“什麽又?他壓根沒走好吧。”
花秋看向周逐木,轉身坐在了嬌嬌的搖椅上,身旁的紅娘花剛剛開過了,許是周逐木才來沒多久。
“不回醫院?”
周逐木頭也不擡,專心致志地看着棋盤。
“托你的福,林佳妍生病了在住院。”
“...”
花秋瞥了瞥眸子,倒也沒有生氣于周逐木怪她。
嬌嬌見狀,忙是一邊盯着周逐木怕他耍賴,一邊關切的看着花秋。
“你怎麽了?”
“小孩要過生日了,我犯愁。”
嬌嬌微微一愣,手中的白棋掉落,看着棋盤上的亂棋子,周逐木霎時發出‘撼動天地’的笑容。
“紅嬌嬌你輸了!”
花秋轉過頭去,鄙夷的看着她那一臉笑意的師父。
“是二十三歲了?”
花秋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嬌嬌。女人并沒有因為棋局落敗而沮喪,她站起身站到了下着小雨的窗戶前,水滴落在窗槽上,濺起微小的水花。
周逐木這才反應過來,偏過頭看着花秋。
“白纖不是很喜歡那個游樂場嗎?”
花秋眨了眨眼睛,她記得小孩是很喜歡來者。
“帶她去呗。”
花秋覺得可行,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站在窗臺的嬌嬌一動不動,忽而開了口問道,“花秋,你為什麽喜歡白纖?”
白纖回到家的時候,吧臺上的碗筷都已經收拾了,今天的拍攝還算是順利,拖着一身疲憊,一擡頭便看見了花秋,仿佛她就是治愈自己的一切。
白纖悶頭撲進了花秋的話裏,她知道小孩累,便摸了摸她的背。
“充充電再去睡覺。”
花秋淺笑,攔着白纖進了房間,她微微一怔,斜着眸子看向了門外。
“把藥喝了。”
白纖聽話的端起了碗,又一飲而盡,癱在了床上。
花秋只是輕輕撫摸了她的額頭,白纖便沉沉地睡了過去,花秋起身關上了房門,皺了皺眉頭看向了樓下。
階梯下,男人站在客廳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這個房子,花秋認出了他,有些警惕地走了下去。
“凡人的住宅,倒是又變了很多。”
男人輕笑着,轉過了身看着花秋...那臉上赫然的疤痕,像是對花秋無盡的警告,讓人難以松懈下來。
“臣厲你來做什麽?”
臣厲将手背在身後,偏着頭緊盯着花秋。
“當你的對手不太認真的時候,那麽這場争奪便會變得毫無意義。”
花秋皺着眉頭,只看得臣厲微微一笑的臉龐。
男人擡頭看了看二樓,花秋退了一步,像是随時防禦一般将臣厲看着。
“不必這樣防着我,你的人我不感興趣。”
臣厲這般說着,又偏過了身子。
“你是不是在這裏待久了,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你什麽意思?”
臣厲朝前走了幾步,花秋便退了幾步,顯然花秋有些畏懼他。
男人輕笑,“花秋,你要知道你不屬于這裏。”
花秋愣神,長發被風吹了起來,而眼前的男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不屬于這裏,所以她應該離開嗎?
對手...争奪,花秋垂下了眸子,思緒仿佛飛遠了。
花秋猛然想起和皂七見面之後,他那白胡子被綁成了麻花辮,一臉雲淡風輕地倚坐在椅子上對她說的話——
‘神主還未登位的時候,他便已經是神族最強的人,他帶領着神族走向輝煌也沉入谷底,他不屬于任何族類,他帶來了和平,也帶來了争奪,他像是天生的獵手,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那我們豈不是沒有辦法?’
‘沒有。對于他的選擇,是處在我們兩族的灰色地帶,但我始終不明白,他的存在究竟代表着什麽。’
代表着什麽?
花秋累了,不想去想了。
房間內白纖安慰地睡着,均勻有規律的呼吸聲,讓花秋松了口氣。
窗邊的小雨已經停了,帶着那些灰蒙蒙與陰沉的心情。
白纖生日的前一天是生日會,一大清早便沒了人影,只留下豆漿和油條,還有一張字條——
【趁熱~心!】
花秋自然是知道肯定不是小孩去買的,但這對于白纖來說忙碌的三天卻還要照顧睡懶覺的自己,确實讓花秋覺得心裏軟了一片。
不知為何,她最近總是感到疲憊。
她一邊吃着油條,一邊超二樓走,拿着手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估摸着時間,小孩應該能在十點之前回來,花秋換了身衣服,看着被她搞亂的吧臺,微微擡手之後,變回了幹淨,然後便出門了。
白纖生日會的事情在網上又是一陣不小的轟動,因為要和內場粉絲簽名的緣故,所以比想象中還要晚些才回家。
但屋子裏一片黑暗,顯然不像是有人的樣子,她的手機沒電了,連着叫了幾聲姐姐都沒人答應。
白纖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便看見了壓在杯子上的紙條。
【游樂場】
這短短的三個字,先是像一片迷霧一樣萦繞在白纖腦海裏,但恍然間她似想起了什麽,看着雪白的牆上挂着的鬧鐘,正指向十一點,她抓起外套便沖出了門...
那是她幫周逐木和林佳妍的地方,是那個她很想玩兒的游樂場啊!
十一點半,白纖到達了那個地方,漆黑一片看不清楚有人,但她還是朝前走了幾步。
“姐姐?”
剎那間,那五顏六色的花燈亮了起來,燈光閃耀之中,她看見從光芒中走出一個長發女人,白纖毫不猶豫的奔向了她,一把撲進了她的懷裏。
“姐姐!”
“你來晚了。”
白纖擡頭,佯裝委屈的說道:“姐姐生氣了?今天突然延遲了!”
花秋摸了摸她的頭,“沒有生氣。”
白纖笑:“這麽晚了,這裏怎麽會開?”
花秋道,“不難。”
白纖轉頭看向花秋,她的背後依舊是光芒的來源,白纖愣了愣傻傻地盯着她。
“姐姐是天使吧,還帶着光。”
花秋笑而不語,轉移了話題,“想玩兒什麽?”
白纖眨了眨眼睛,一臉笑意地指着不遠處,“摩天輪。”
她像是在打着什麽算盤,将花秋一把拉了過去。
“幾點了?”
白纖問着花秋,一把拉着她進了座艙。
“十一點五十五。”
随着機器的移動,兩人一點一點地朝上慢慢升起,座艙吱吱地響了幾聲,但她們并不在意,整個城市的燈光漸漸地出現在她們的眼前,花秋這才回過頭看着白纖。
‘花秋,你為什麽喜歡白纖?’
她的腦海裏想起了嬌嬌的話,她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己,讓花秋都愣了幾分。
寂靜的房間都沒有說話,半晌後才聽見嬌嬌的聲音——
‘花秋,你喜歡她是因為她像花娘子對嗎?白纖她很像你的母君對嗎?’
她把白纖當做了自己母君一樣的人,一樣的對她好?就像是白纖得知覽書君的事情,她并沒有責備或是詢問自己是如何讓覽書君給她跪下,只聽得周粥一面之詞,便迫切的關心她?
白纖望着透明的玻璃,那上面正倒影着白纖一臉好奇與喜悅的神情。
“姐姐,你知道當摩天輪到達...”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将白纖的話堵在了嘴裏,她身體一僵,漸漸地又放松了幾分,任由花秋将她的呼吸奪了去...
不是的,不是因為她像母君,她是白纖,她只是白纖。
是那個愛打抱不平,縱使在圈子裏摸爬滾打多年依舊不改自己棱角的白纖;是那個對自己例外,無限愛撒嬌的白纖;是那個有着她神力,受灼心之痛,但仍熱愛着生活的白纖。
午夜的游樂場裏,安靜地出奇,大擺鐘指向了十二點,但這個世界仿佛沒有了時間。
“生日快樂,阿纖。”
作者有話要說: 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