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邵一江
與系統達成合作被送出意識夾縫之後,喻念稚掀開眼皮時駕駛席上的出租車司機竟然還在同120打電話。他伸手摸了一下方才因為劇烈撞擊而淌血的位置,那裏因為系統使用了能量給他治療的關系已經沒了傷口,若不是摸上去滿手鮮血,壓根看不出方才才受過重創。趁着交警和救護車還沒來到現場,喻念稚擰開礦泉水瓶,将礦泉水倒在随身攜帶的手帕上浸濕,三兩下将臉上的血跡擦幹淨後就直接拉開車門下了車。
正在和120交涉的中年司機聽到動靜立刻轉頭,大叫道,“喂!你怎麽走了?!不在這裏等救護車你趕着去投胎啊?”
喻念稚沒有理他,趁着圍觀的群衆不多快步往最近的百貨商場走去。
百貨商場裏的廁所比一般的公共廁所要幹淨得多,牆壁、地磚和衛生潔具等都锃亮潔淨,洗手臺邊上還放了瓶清新調的無火香薰。喻念稚照着鏡子洗了臉又洗了手,拿濕巾往頭上擦了好幾回卻依舊擦不幹淨頭發上已經半凝的血。他沒法在廁所裏順便将頭發也洗了,躊躇片刻後只好選擇先回家好将頭上殘餘的血跡清洗幹淨。
他剛握住門把手,正準備拉開門出去,不曾想恰巧門外有人正推門進來,一個猝不及防,喻念稚竟被廁所門給撞了頭。
今天的黃歷上難道寫的是‘大兇,不宜出門’嗎?就在喻念稚腹诽着伸手去揉被門撞到的頭部時,緊接着那個推門撞他的人滿是驚訝的聲音就清晰地響在了他的耳邊,“現在的碰瓷團夥已經抛棄大馬路改到廁所了?夠有創意的啊。這位帥哥,你快別把血包往頭上按了,我還從來沒見過有誰推個廁所門能把別人撞得頭破血流的。”
喻念稚無語了片刻,接着伸手将雙手攤開給對方看,“......我沒拿血包往頭上按。”
站在他面前的人垂眸往喻念稚攤開的雙手上掃了一眼後便彎唇笑了起來。他本就長得昳麗豔冶,這一笑牽得眉梢眼角都跟着生動起來,顯得整個人有種過分的鮮妍。“你不會真的是被廁所門給撞破腦袋了吧?”說完他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輕點了兩下之後将二維碼遞到喻念稚的眼前,笑道,“加個微信,既然是我撞的就由我負責吧。我叫邵一江,你叫什麽?”
聽到邵一江這個名字,喻念稚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人竟然是四股之中排名第二位的那個華卿大學的校草,倒也是巧。看來剛才那一下倒也沒白撞。
喻念稚掏出手機掃了二維碼加了對方微信,自我介紹道,“我叫喻念稚。”
邵一江拖着調子“哦”了一聲,唇角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長,“你就是京北大學那個特別有名的喻念稚啊。百聞不如一見,你長得可真漂亮。”
無論是不是出于稱贊,‘漂亮’這個詞對于一個男性的外貌評價來講還是有些輕浮意味在的,更何況邵一江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也沒有刻意遮掩他眼裏的興味。喻念稚裝作沒有發現對方眼裏顯現的別樣興趣,面色如常道,“謝謝誇獎。”
邵一江見喻念稚神色不動,眼中興味更濃,“廁所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對了,你頭被我撞傷了,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吧。”
聽到要去醫院,喻念稚随口拒絕道,“不用了,我的頭沒有流血。我手上的血是因為我方才幫助了一個膝蓋摔破的小朋友過馬路時粘上的,不是因為破了頭。你剛才推門并沒有撞傷我,只不過是撞得我頭有些疼罷了。”他說完見邵一江一直眯着眼睛朝他笑,便淺淺地彎了一下唇角,“我還有事,需要先回去一趟,你忙吧。”
“我不忙。”邵一江不容拒絕地說道,“我的車現在就在停車場,我送你回去吧。”
沒等喻念稚開口回答,廁所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了,接着走進來一個圓杏眼尖下巴長相秀氣的男生。那男生先是看了一眼喻念稚,目光凝滞了一瞬之後怯生生地挽上邵一江的胳膊,撒嬌似的說道,“一江哥,我在外頭見你一直不出來,就進來找你了。沒發生什麽事吧?”他說着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自從他出現後就沒有再開口的喻念稚,神色警惕。
Advertisement
邵一江的臉色在男生出現後有一瞬間明顯的不愉,卻又很快消了下去。他低頭拿出錢夾,從中随便抽了一張信用卡遞給對方,“小徐,看上喜歡的自己刷卡去買就行。我要送朋友回家,就不陪你繼續逛了。”
徐銘銘咬着嘴唇接過卡,不情不願地松開了邵一江的胳膊,軟着嗓音道,“一江哥,那你送完朋友後會來接我嗎?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餐。”
邵一江淡淡地看了徐銘銘一眼,臉上沒什麽鮮明的情緒,“再說。”
待徐銘銘識趣地離開後,邵一江這才重新露出一個笑來,“走吧,我送你回去。你可千萬別說拒絕的話,好歹也讓我這個撞了你的罪魁禍首稍微安心一點吧。”
喻念稚本也沒準備拒絕對方送他回家的提議,便點了點頭跟着對方出門往地下車庫走。坐上那輛價值八位數的銀色帕加尼後他直接報了地址,随後又道了聲謝。
發動車子後邵一江狀若無意地同他閑聊,“這地址在京北大學附近,房子是租的還是買的啊?念稚你不住在自己家裏麽?”
自從念了大學後喻念稚就不住家裏了,他主動搬了出去,省得他父親一看到他就皺眉心煩。他在學校附近買了個90平米左右的公寓住,兩室一廳,光線最好的那間用作了鋼琴房,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布置,生活得倒也舒心。對于他來說,比起那個有他父親以及一堆傭人在的別墅,這個已經住了三年的公寓反而更像家一些。
見喻念稚沒有立刻應聲,邵一江以為是自己的話聽起來有打聽隐私的嫌疑從而惹得人不高興了,便道,“抱歉啊,別生氣,我沒有故意打聽你的隐私的意思。對了,我可以叫你念稚嗎?連名帶姓地叫全名的話會顯得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很遠很生疏,沒法盡快成為朋友。你也可以叫我一江。”
“不過是名字而已,就這麽叫吧。另外房子是買的,這也算不得什麽隐私,我也沒有那麽容易就生氣。”喻念稚說着瞥了邵一江一眼,輕聲問道,“不過,你總是這麽容易就和別人成為朋友麽?”
當然不是。邵一江立刻在心裏給出了一個否定的答案。他出生在一個一般階層難以想象的頂級豪門裏,可以說是從一出生就直接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長大後他又是二代圈子裏的領頭人物,打小被人捧到現在,走哪都有人前呼後擁地圍上來,并不是随随便便一個人都有資格做他的朋友的。不過這些話明面上他是不會說出來的,只道,“我不算是一個特別喜歡交朋友的人,但是我們之間不是有緣分嘛,交個朋友有何不可呢?”
喻念稚不置可否地說道,“廁所裏推門撞我的緣分。”
邵一江聽了彎了彎唇角,眉眼之間绮麗頓生,“真是特別的緣分不是麽?”
喻念稚點了點頭,接着有一句沒一句地配合着邵一江同他閑聊起來。二十來分鐘後車子駛達目的地,喻念稚低頭去解安全帶,忽聽邵一江道,“不請我上去坐坐麽?”
“改天吧。”喻念稚關上車門,隔着半開的車窗同邵一江道,“今天不大方便。”
邵一江聞言挑眉,直接追問道,“為什麽不方便?家裏有人?”
喻念稚也不跟他繞圈子,直接道,“家政阿姨這兩天家裏有事沒來打掃,所以我這裏暫時不方便招待客人。改天再說吧。”
“原來是這樣。”邵一江之所以突然說要上去坐坐其實只是為了确認對方家裏有沒有同居的人在,如今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他眼裏的笑意便也跟着深了一些,“那就說定了哦。改天再約。”
喻念稚應了個“嗯”字之後又說了聲“再見”。他站在原地沒動,直到那輛價值不菲的載着邵一江的銀色跑車消失在視線後才轉過身輕聲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