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難為！[系統]

第91章 誰的老謀深算

趙侃的表情不變, 可以說他早就不形于色，只有開口時卻帶着一絲斥責的語氣：“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可是仔細聽誰又能聽出真正的情緒。

肖雲翡此刻覺得是斥責, 但仔細冷靜下來時, 她反而覺得自己在趙侃面前應該不能這麽直接, 他可以直接但她絕對不可以在趙侃面前直接。

否則就失去了趙侃對自己的第一印象。

而趙侃肯定不會因為她的直白将她趕出相爺府，所以說，趙侃斥責的不是自己的野心和真心話, 是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與趙侃這個老狐貍的喜怒不形于色，她剛剛分明是犯了老狐貍的大忌, 所以他是在為此生氣。

肖雲翡不亢不卑道：“晚輩願意跟前輩坦誠相待。”

趙侃卻直接拒絕道：“此事，本相不能助你。”

肖雲翡低頭依舊道：“那晚輩失禮了。”

只是她的情緒已經逐漸冷靜下來，沒有之前那般沖動不顧後果的在趙侃面前宣誓自己的野心。

可她必須在趙侃面前表現的愚蠢, 表現的像一個年輕人該有的沖動, 趙侃才能放心，而她仍舊是他內心一個潛力股, 還需要磨砺打滑的菱石。

否則她一旦表現太過于冷靜，反而害了自己。

趙侃便道：“你今日的話，我就沒有聽見，亦不能再提起，倒是你日後便少和公主來往。”

肖雲翡繼續說：“晚輩沒有機會接觸公主。”

此話令趙侃嘲諷了起來。

他毫不猶豫提醒她：“巧緣節那天, 我的人看見你和公主站在一起, 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應該不像是第一天認識。”

肖雲翡整個人一愣，她擡頭有些緊張道：“我們在義渠同甘共苦過。”

趙侃見她急着解釋又不想和外孫女斷絕關系的樣子, 倒是一副對外孫女鐘情的模樣。

他扶須不知道在想什麽，只道：“倒也理解。”

肖雲翡突然變得十分慚愧道：“晚輩妄言了，其實亦不算是同甘共苦，若不是晚輩身上穿了軟甲，恐怕命就交待在義渠了。”

峰回路轉，有的人态度又迅速變了，可以說變得在細節上坦白起來。

趙侃眼睛一閃，這小子是不是知道點什麽？如今明顯的提出來是在提醒自己？

只是語氣未有威脅之意，看來是不知道他的動作，現在的她只是在簡單陳述罷了。

可惜正是因為如此的心理細節，讓趙侃想起自己算計劉守成迫使他出醜态算計肖雲翡，到底算是自己間接讓肖雲翡遇到了危險。

而他現在還需要這個年輕，他趙侃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肖雲翡便算是快上名單的人。

罷了，算是還她一個補償。

趙侃這一瞬間心軟了。

同時肖雲翡亦賭對了。

他便道：“你從義渠回來，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肖雲翡謙虛道：“晚輩已經調查出來了，想殺害我的人一定是劉尚書，他既然不仁那就休怪我無義。”

趙侃反問道：“他可是陛下的人。”

肖雲翡坦然道：“我不過是報仇了，如果陛下看見自己的忠誠的臣子，變得無能變得醜陋，甚至做了他都不知道勾當，你說他會不會厭惡于他？”

面對眼前的年輕人，雖然是可造之材，但到底年輕氣盛！

趙侃提醒道：“君王的喜惡，向來猜不透，劉守成有用就會繼續坐在尚書的位置。”

肖雲翡不喘氣道：“那晚輩讓他在陛下面前變得一文不值。”

趙侃忍不住笑了：“說大話。”

他倒是欣賞她這副無法無天還敢想的的樣子。

肖雲翡見他松動了。

她趁機道：“如果晚輩做到了呢？可否有前輩所說的條件。”

趙侃便道：“方才本相并不知道此事與公主有關，而條件自然亦不充數。”

肖雲翡再次拘禮道：“還請前輩多考慮下，雲翡現在幾斤幾兩很清楚，并不能夠上您的标準，但雲翡并不一定是最差的那個。”

趙侃調笑了起來：“就憑你是三公之後。”

沒想到肖雲翡順路下坡，直接口無遮攔起來。

她說着祖上的東西就像一個陌生的物件，其實對她來說還真的是陌生的東西，所以她的态度并沒有問題。

肖雲翡響聲道：“舊國庫的鑰匙，晚輩現在還沒拿到。”

這下子，讓趙侃的眼神住不住地沉凝起來：“你同我說舊國庫的事情，是想連本相都牽連進去嗎？”

趙侃的話并不是空穴來風，他說的對。

舊國庫的存在一直都是皇室無法撼動的地位，因為舊國庫門口不僅有周國、太、祖、世襲侍奉的庫兵，而且庫兵家族還掌握着、太、祖的策龍鞭。

策龍鞭宛如尚方寶劍那樣上斬奸臣下斬貪官，而且它比尚方寶劍還有一個更、至上、的權力，那就是可鞭打違反祖制的皇親，而挨打的皇親論輕重之罪來處理，皇親有皇族族長輕則關押處理，重則可以踢出族譜。

或許年代許久了，時事位移，周國皇室的後代對祖宗的規定都變得無法理解，其實這裏面還有一段歷史原因，那就是周、國、太、祖、昔日未有子嗣前曾經遭遇一次毒殺，遇到了一位神醫，神醫醫術高超面對周太、祖、的性命，便詢問了當時的三公有誰願意換血？而且這血必須經過試驗才能繼續進行。

當時三公的家族為了阻止戰亂，毅然派了家族的年輕子弟去獻血試驗，十天月下來，犧牲了數十人，甚至連三公有一位親子都犧牲在其中，當時的那位三公，才有一子，他将唯一的兒子獻給神醫。

最後神醫卻沒想到這一子的血匹配周太、祖、以血換血，以命換命救回了周、太、祖。

而那位三公之子，便是她肖家的一位先輩。

肖雲翡覺得自己現在在三百年後還能只剩下她肖家，還能讓肖家舊國庫的鑰匙不被明光帝收回去，或許是有這方面的原因。

古人向來都認為骨肉血液都來自于父母，命之誕生，皆來源于父母，而換血的周太、祖、活下來後，非常積極娶妻生子延綿後代，并且周太、祖、曾經自己都有一說：朕之子血溶于龍脈，肉沿朕身，朕軀之血，乃肖公之後延續，而龍生萬子，可姓周，而周姓可帶肖。

所以明光帝之所以對她處處留情，很可能是因為受了周太、祖、曾經的一番話，他甚至都懷疑自己身上有肖家的血脈，徹底對付肖家或許像是對、太、祖、失去敬畏，不過現在都過了幾百年，再有血脈也稀薄了。

在這個将血緣看的很重要的時代，哪怕只剩下一點可能的血脈，古人都會珍惜不已。

如果趙侃亦是血緣極度的忠誠粉絲，那她無疑利用這點賭對了。

趙家無論再怎麽榮華富貴，重權在握，到底沒有皇室的血脈。。

趙侃終于不再以調笑的态度對待肖雲翡了。

他道：“本相會給你制造一次機會，但是舊國庫一事，你暫時莫提，對于館陶一事，助你便是助你，本相亦不需要什麽回報，所以那個條件就作廢吧。”

肖雲翡看起來松口氣道：“多謝前輩成全。”

趙侃既然接手了此事。

那他就要負責到底，而第一步就是要告訴肖雲翡：“只是，我在此有個提醒。”

肖雲翡依舊是低下頭的姿勢：“前輩請說。”

趙侃道：“策龍鞭打開的那一日，你必須上交于朝廷，記得了，是朝廷。”

不是皇室而朝廷。

肖雲翡很清楚策龍鞭是庫兵世族掌握的，而這個家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都京地區，舊國庫剛好就在都京地區。

至于策龍鞭一旦被她這個肖家人帶着鑰匙開啓了，那策龍鞭就會由庫兵世族的人決定要不要給她？

而趙侃的意思就是讓她去争取策龍鞭，然後上交朝廷，剛好現在朝廷勢頭最強的人是誰？正是趙侃，只要上交了朝廷，那策龍鞭很大幾率就會落到趙侃的手裏，只要趙侃自己手裏又多一件王牌，可以與明光帝周旋。

不得不說，她要是上繳了策龍鞭，就徹底得罪了大老板了。

果然和老狐貍交易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那是以後的事情，至于庫兵世族會不會将策龍鞭交給她都是個未知數，所以她現在不必先杞人憂天。

肖雲翡心知她已經達到了目的，尋得了幫助。

她道：“晚輩謹遵前輩的教誨。”

趙侃點點頭道：“回去吧，記得萬事莫沖動。”

“晚輩遵命。”

肖雲翡低着頭一步步退了出去。

沒會兒她的身影就消失在趙侃的面前。

肖雲翡走了。

偏院走出了一個趙家子弟官，此人叫趙于獻，他是趙侃的堂侄子，并且他現在已經處于中年剛好在吏部當左侍郎的位置。

趙于獻道：“相爺，藩王鳳弈與公主殿下的相親，此事明明是您一手推助的，為何又扭頭與肖雲翡做出一筆交易。”

趙侃問道：“你覺得本相很貪心嗎？”

趙于獻道：“這個利益使然，無關黑白，只要對我們趙家有幫助，一切又有什麽不可的。”

相比于侄子的恭維，此刻的趙侃卻挑明了自己的心思。

他對肖雲翡的喜歡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孩子真是太像他年輕的時候，年輕到處沖動莽撞，但是正是因為多處碰壁鍛煉了自己，才能造就身居高位現在的自己。

趙侃坦白道：“本相确實貪心。陛下難得和本相意見一樣，本相豈能不忠于君，你瞧陛下那欣然接受的樣子，便知道他早已此想法，而本相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趙于獻疑惑道：“那和肖雲翡合作又為了什麽？她不過是一個出仕不到一年的人。”

趙侃只道：“本相想要的，陛下也想要。”

此人果然不懂趙侃的意思就多問了一句。

“相爺，這？”

趙侃覺得沒意思了，他揮手讓他離開：“下去吧。”

“是，那下官告退。”

趙侃陷入了思考當中，他在思慮肖雲翡提起的三公，舊國庫，還有策龍鞭的存在。

這每一樣都是關于開國的遺聖物，每一件都可以淩駕于尚方寶劍之上，甚至還可以約束皇室，對趙侃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或者說對所有人來說都是誘惑，只是，區別有沒有膽子去垂涎了。

此次肖雲翡的到來，沒想到給了他那麽大的一個先機，看來他之前采取接近肖雲翡的行動無疑是得到了很好的回報。

作者有話要說：草：小狐貍過來我看看你有多少條尾巴？

肖雲翡：n條。

草：在哪？

肖雲翡指了指頭頂千萬條頭發絲。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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