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神秘的蕊竹
沈安咽咽口水,貴為渝州首富,見到這些寶貝,也是豔羨得很,生怕她拒絕,緊張的看着她。
還好沈吟霜只是笑笑,就大方地說道:“那我就收下,請代為向童總管致謝,順便也向你們主人問好,還有你們少爺。”
“是,在下一定照辦,今天就先告辭,改日再來打擾。”
沈安親自送周老板出去,回來望着那棵紅珊瑚,全然忘了剛才想要斥責她的事,得知她想住進望月閣,立刻點頭應允。
沈吟霜見他同意,也不多待,讓蕊竹跟田嫂抱着禮品先回後院,自己緊跟在後面,沈安跟着她走了兩步,終于還是忍不住問起她跟金錢豹的關系?
沈吟霜放慢腳步:“爹親眼看見,你覺得我跟他們是什麽樣的關系呢?我想以爹的精明不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吧?”
沈安望着她的背影,言語态度、眉宇間的倨傲,一種陌生感油然而生。
沈吟霜打量着屋子,煙青色的帳子,同色的窗紗,一架書架上滿滿都是書籍,檀香木的家具,窗下的案幾上放着一架琴,一盆文竹,想着這裏就是娘住過的屋子。
她忍不住拉着激動興奮地問田嫂,是不是跟她娘住的時候布置的一樣?
田嫂擦擦額頭的汗,得意地答道:“當然是一樣,這裏的每一件東西都是我親自去庫房找來的,這幅畫,這個硯臺,還有書架上這些書,這些家具,都是你娘曾經用過的,連着這個帳子還有窗紗的顏色,都是你娘那時最喜歡的顏色。我最喜歡看見你娘,在細雨蒙蒙時,點上香薰,坐在窗下彈琴,那琴聲好聽的連樹上的鳥兒都聽得入迷。”
田嫂溫柔的看看眼前的二小姐,恍惚間就像又回到了從前,她娘坐在那彈琴繡花席寫字的情景,目光裏充滿對往事的回憶。
沈安聽着金氏的唠叨,心煩的走出屋子,不知不覺卻來到了吟霜的院子外,這丫頭自打搬進來,就沒出過院子,也不知道她怎樣了?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麽捱過來的?
唉,現在看着她,就像是憑空多出來的女兒,那清麗的模樣跟她娘一模一樣,努力想回想以前,才發現那十幾年跟她的記憶竟然是模糊的,空白的,就連她娘也是。
窗紗內透着柔和的燈光,撩起珠簾,燈下吟霜穿着一件牙黃色繡着玉蘭花的長衫,一頭烏發随意的垂在身後,斜倚着身子,拿住本書正看的起勁。
蕊竹見老爺進來,忙招呼着他,吟霜放下書,眼睛放空也不說話。
沈安尴尬地笑笑,自己找個座,在吟霜對面坐下,讓蕊竹說給倒一杯茶,說他晚餐吃鹹了些,現在有些口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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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茶,視線移到那盆珊瑚上,啧啧幾聲,站起身子,過去上下仔細欣賞。
吟霜在他身後不冷不熱地說道:“爹如果喜歡,那等會就順手抱回去。”
“你送給爹?”
“一家人什麽送不送的,爹跟女兒這麽見外!本來我也想明天讓田嫂給您送去的,白天不過是礙着周老板的面子。”
這話落盡沈安耳裏特別刺耳,回眸打量着吟霜,心裏的愧疚跟不安放大,張嘴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于是指着那珊瑚:“那這個爹就抱回去,天氣日漸熱起來,你的穿戴該換季的就叫裁縫來家給你做。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你就看在爹的面上,多包涵些。”
蕊竹見小姐似乎不想在聽下去,在旁邊插嘴說道:“老爺,不用,周老板早就給小姐送來了好些春夏的衣衫,面料款式都是上等的,上下都齊備,就那些小姐都穿不過來。”
沈安抱着珊瑚臨出門,又回眸側目看眼跟在身後送他出門的吟霜,父女倆明明近在尺咫,此刻中間卻隔着千山萬水。
送走沈安,吟霜站在門口,嗅着春夜彌漫着濃郁花香氣息的空氣,享受着夜晚的靜谧,信步走下臺階,站在院子裏,仰頭望着遙遠的天空,雲層很厚,遮住了月光,浩瀚天際空曠寂寥,竟連一顆星星的行蹤都看不見。
雲上,慕容天臉孔浮現,他燦若辰星深沉的雙眸看她,也不知他怎樣,可有想起過她?他知道她回渝州了嗎?緣起緣滅,所有過往閃現,她詫異自己在心裏竟然從來沒有怨過他半分,思緒翩跹……
千裏之外的邊關軍營後山坡,慕容天寂寞孤單的站在那,身上的寂寥跟夜色融成一團,沈吟霜的一颦一笑都在眼前,就連睡覺也要出現在他夢裏,唯有站在這心裏會踏實些,總感覺她就在自己身邊,從劉澈的來信得知,她跟竹山陳家的婚約作廢,又回到了渝州沈家,她現在在渝州還好嗎?他還有機會見到她嗎?一念之差,已經錯開,是該怪老天捉弄,還是怨他跟她有緣無分?情深緣淺!
山坳處,一個身影落在如霜的地面,慕容天吐口而出:“宋……”
子沖見少爺狂喜之後的失落,拿着手裏的信,數落道:“宋什麽宋,這會子在這唉聲嘆氣有什麽用,要是當初你肯聽我一言半句,不是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早就恩恩愛愛神仙眷侶一對,現在可好,害了你自己更害了她,想想沈姑娘這幾年所遭遇的,你的那點子傷心算什麽?要是我,有功夫在這傷心,還不如拿起筆寫封信給她,問問她現在可好?反正她如今已經回到了沈家!一切又回到了遠點。”
“可是她還會看我的信嗎?”
子沖氣的咬咬牙,叉着腰:“少爺,我說你是真笨還是裝的,沈姑娘不看是應該的,可是你不寫就是你的不對,要是我這麽放不下,早在京城就帶着她遠走高飛,管他什麽陳家張家的,嫁過人沒嫁過人有那麽重要嗎?你看看人家那耶國的人就不會計較這些!還有你覺得沈姑娘經歷了這些,以後在渝州還會有人要娶她嗎?難道你要再她重蹈覆轍一次,再去給人家沖喜或是做小妾,別忘了她那個娘還有她那個爹,都不是什麽好貨!還有京城裏她的兩個姐妹,會讓她好過嗎?與其在這一個人傷心難過,不如做點實際的事。”
慕容天聽的心裏跟火燒一樣,現在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追悔莫及,痛徹心扉,所做的也只能是給她寫封信而已!居然還這麽猶豫不灑脫,還不如一個當下人的子沖有魄力。
拔腿邁步就走,子沖跟在後面揚着手裏的信大步追着。
回到營帳,幾經思量,幾番提筆落筆,萬語千言只化作“安好”二字。
沈金氏摸着紅珊瑚,眼睛裏神色變得狠毒,指指桌子上包好的一包東西,春梅意會的點點頭,把東西揣在懷裏,拿着兩封信邁着細碎的步子往望月閣走來。
屋裏神情倦怠、昏昏欲睡的沈吟霜拿過信,拆開第一封是好久沒有消息的宋樵幾經輾轉托人帶來的信,信裏說公主為他平安的生下個女兒,合家平安,只是國王病重,三個皇子争奪皇位讓他們也卷入其中,不能獨善其身,頗為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