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後的痛2
“母後,兒子一定會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請您放心,母後一大把年紀不能安養天年還要替兒子操心,兒子真是不孝!”
“只要你肯原諒皇後,放下當年之事,母後就知足了。眼下還是靜觀其變為上,沈吟霜已交由李闵順來處理,他會有分寸的,他是青相最中意的門生,他也應該會明白哀家交給他來處理的用心。倒是遠在邊關的慕容天跟澈兒走的太近,我看皇上是時候需要多留心他們的來往,還有他們跟沈吟霜,沈吟霜跟那耶國之間的關系不不容忽視。”
喬嬷嬷急匆匆進來打斷他們母子的談話,俯身在皇太後耳邊耳語幾句,皇太後眼眸裏閃過一絲驚詫,旋即消失于無形,目露精光的看看一邊的皇上:“皇上,你看看,你看看,這可不是哀家多疑,沈吟霜才進大牢,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你知道跳出來的是誰嗎?說出來準保出乎你意料!”
皇上直覺得覺得是劉澈,皇太後搖搖頭:“居然是那個最大的商會金錢豹,這個沈吟霜還真是本事啊,長袖善舞,什麽時候又跟金錢豹的人搭上了。身邊有位高權重的皇子将軍,背後又有全月國的最大的商會撐着!還真是來頭不小!不容小觑!”
皇上聽了默不作聲,心裏暗自說道:“母後沒有說錯,果然是暗流激湧,金錢豹作為全國最大的商會,神龍見首不見尾,名下商鋪林立,涉足的種類也多,什麽絲綢、茶葉、鹽、糧食、金銀、客棧、酒樓,幾乎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月國每一個城市都有他們的店鋪,每一個行業都有的他的足跡,說他掌握着月國的經濟命脈一點都不會誇張,一旦這個商會有異動,那絕對是驚天動地。”
見皇上面露憂色,皇太後緩緩語氣:“事已至此,你擔心也沒用,暗暗觀察着吧!順着情勢走,總會知道後面的那人是誰,到底目的何在?如今為了太子的名聲,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比較好。”
皇上無語沉默着出了壽康宮,腳步拖沓順着蜿蜒的曲徑随性走着。
夜色深沉,寒氣沁骨,貼身太監小心謹慎、亦步亦趨的跟在皇上身後:“皇上,夜深了,天寒霧重,還是回宮歇息吧,龍體要緊!”
皇上沒有說話,舉目看看,順着右邊的小徑繼續走着,須臾停在了一個分岔路口,凝望着左邊,幽幽問道:“朕記得秋風堂就在那邊,多少年了朕這還是第一次來。”
“皇上,回去吧,那邊鮮有人來,甚是陰涼。”
皇上似乎是沒聽見,邁腿就往那邊走,太監急忙弓着腰、伸出手再次勸道:“皇上,回吧!若是給太後皇後知道,奴才死一百次也不夠呀!”
皇上面色微愠:“你們怕你們先回去,朕自己個去,多少年了,人都已經不在,朕去看看她曾經住過的地方還不行嗎?”
“這、這……”
太監不敢在言語,只好默默跟着。
粉牆破舊,門窗在夜風中吱嘎作響,幾棵茂盛的老槐樹枝繁葉茂,樹幹橫過粉牆,一推就開的宮門,把裏面敗落的景象,毫無遮蔽的呈現在他們眼前,院子裏衰草遍地,藤蔓纏繞,破碎的花盆散亂的滾落一地,久無人居住的屋子黑影重重,潮濕黴味夾雜着腐爛的枯枝敗葉的腐朽氣味,難聞之極。
太監皺皺眉:“皇上,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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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靈含嗔帶笑,清秀的面龐漂浮在皇上眼前,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耳邊,她沒有青秋的清麗脫俗,沒有皇後的儀态萬千,論身份也只不過是皇後帶進宮的貼身丫鬟,可是不知不覺中,她的身影、她的一切就深深的烙進他心裏,不管有什麽煩心事的只要看見她的微笑,聽見她的笑聲,他的心就安靜下來,一切的煩憂都會變淡變淡。
“皇上,回吧!”
貼身太監再次催促道。
後面一個小太監不小心踩着一片破瓦,驚動了栖息在樹梢藤蔓裏的野鳥,撲棱棱的鳴叫着,消失在夜色裏。
一片烏雲遮住暗淡的月光,一陣微風吹來,樹梢搖曳,枯葉亂飛,到處劈啪作響,夜色昏暗滲人,屋內竟似有人幽幽哭泣,邪氣冷風中皇上身子一激靈,百靈可愛的臉龐變得猙獰,雙目流血的望着他。
太監見皇上臉色突變,聲音顫抖:“皇上,回吧!回吧!”
說完對身後太監使使眼色,一左一右,簇擁着皇上疾步走出秋風堂,快速的回到他寝宮。
半夜,皇上就發起高熱,渾身滾燙,瑾妃、禦醫、太監宮女整整忙活半夜,才讓皇上的燒退下來。
皇後看望皇上回來,也不覺疲乏,只是一味神情凄婉的呆坐着,望着燭火,也不解發釵衣帶。
良久,佩珍站在一邊,心痛的望着皇後,心裏酸痛至極:“皇後娘娘,天就要亮了,您還是上床歇息片刻,別傷心壞了鳳體。”
皇後美眸一轉,哀傷的看看佩珍,無比幽怨地說道:“二十多年了,皇上還是沒有忘記她,佩珍,皇上還是沒有忘記她,忘記那個賤人!你說那個賤人到底有什麽好,論品貌論學識她哪一樣比得上我?論身份不過是哀家看着可憐,一時興起,在大街撿回來的,說好聽點是使喚丫鬟,不好聽就是哀家身邊一個會說話的玩意。這麽多年了,皇上竟然還是沒有忘記她!對她這麽長情。佩珍,你知道我心裏的痛嗎?你知道皇上看她的神情嗎?那麽溫暖,那麽溫柔,滿滿的柔情濃的化不開,臉上挂着從心底裏散發出的甜蜜微笑。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那樣看過我一眼,一眼。我把賤人派去秋風堂照顧洛雲飛,誰知皇上他竟不顧我懷胎八月,也跟着過去,整日留戀在她身邊。二十多年了,已經這麽久,皇上還是沒有忘記她,去一趟秋風堂回來就病了,為那個賤人病了,我為他付出這麽多,忍受了這麽多,犧牲了這麽多!他卻從來沒有記在心裏半分。自從他知道那賤人不在了,就在沒有來這住一晚,我一個堂堂活着的大活人,在他心裏還不如一個死去多時的人,你說我這樣的皇後,當着還有什麽意思!”
佩珍聽着皇後的哭訴,心痛難忍,萬語千言,只化作一聲:“皇——後!”
心裏多年的郁結傾訴出來,心裏空蕩蕩的皇後,幽幽的望着這空落落的寝宮,高大的柱子,高高的屋梁,屋裏的一切都是高大的,只有她是那麽的渺小,扶着佩珍站起身,無比凄涼、寂寥地說道:“走吧,佩珍,陪我出去看看魚池裏的錦鯉,看看它們在這冰涼的水裏冷不冷?”
月影裏,她的身影給拉的老長,還未衰老的她,背已經微微佝偻,倚靠着佩珍一步一步走着,走進寂寞無邊的夜色。
大牢裏,沈吟霜也是徹夜難眠,昨兒一早起來,就給人叫進宮,然後就到了這裏,是誰把竹山陳家的人叫來的,來到京城為什麽不去見自己,就直接去了衙門告狀?難道自己真的又要回,那個死都不想再回去的陳家,頭暈呼呼的,想起将來,恐懼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