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可說的花
在魔法師袍子的裏頭, 似乎是有一朵花。
那朵花用特殊的染料繪制在魔法師袍子的內側, 從外頭看, 只能看見花朵的一瓣,不能看清楚全貌,但這一瓣花,卻給姬胧月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她一定是在哪兒見過, 但是在哪兒呢?
姬胧月開始回憶,她的記性很好,雖然到不了過目不忘的程度,但幾乎是不會忘事的, 只要她看到過,上過心, 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像現在這種怎麽想都想不起來的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
“哦, 想起來了。”
記憶像是被一層紗籠罩,模模糊糊能看見紗布下的東西,卻無論如何也摸不到, 想不起來。
直到姬胧月開始翻找自己的記憶, 終于戳破了那層紗,紗布之下的東西也随之清楚起來。
那朵花,和黑袍人背後的花一模一樣。
仔細想想,雪萊身上的詛咒是灼燒痕跡,而那個黑袍人在要說話時,靈魂是直接被燒成灰了。和雪萊的情況無比相似, 只不過雪萊是個魔導師,而那個黑袍人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高級傭兵。
所以黑袍人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詛咒嗎?
姬胧月有理由懷疑,這個詛咒和那朵花有分不開的關系,這朵花背後一定隐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上頭也有着詭異的魔法,竟然能影響別人的記憶。
甚至連姬胧月的記憶都被影響了。
弗琳很快就去制作第二份魔法草藥了,當她走出木屋後,屋子裏就只剩下飄在空中的姬胧月,以及坐在木桶裏的雪萊了。
被藥水泡着并不是什麽很好的體驗,尤其那些藥水還散發着奇怪的味道,又苦又澀,習慣聞花香的雪萊眉頭緊皺,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保證自己不會直接從木桶裏跳出去,或者動用魔力,讓一陣清風将味道吹走。
在使用魔法藥水的時候,絕對不能使用魔法,這是弗琳對病人唯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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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實在難受,可以試試這個。”
在雪萊苦苦與藥水味道作戰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雪萊被吓得微微一顫,水面蕩開一層漣漪。
他睜開眼睛,藥水散發的淡紫色光芒之中,一個黑發紫眸的少女站在他面前,手上還拿着兩個小木塞,注意到他的視線,少女沖他微微一笑。
“你要不要用用?這東西很好用的,而且很香。”姬胧月說着,又向前伸了伸胳膊,手上的鼻塞子快捅到雪萊的鼻子裏了。
雪萊沉默一瞬,那一瞬間,他好像感受到了槽多無口的可怕。
“……謝謝。”沉默片刻後,雪萊向奇怪的味道認輸了。
小小的木屋中,坐在木桶裏沒穿衣服的男人,堵在男人鼻子裏的木塞,還有站在旁邊的少女,形成了一副奇怪的畫面。
姬胧月滿意的點點頭,她走到雪萊挂着的衣服旁邊,将衣服拿下來,動作娴熟的将衣服的內裏翻到了外邊,然後自然的指着上頭的花問:“雪萊先生,這朵花很漂亮,它叫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水味道太刺鼻,雪萊的臉色很難看,身為一個紳士,在這種情況下,他是真的紳士不起來了。
“小姐,那是我的衣服。”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的衣服,只是很不巧,這朵花,我曾在一個敵人的衣服上看到過,如果雪萊先生不告訴我這朵花的來歷,那我是不是能确定,雪萊先生和我的敵人是一夥的呢?”姬胧月笑嘻嘻的說,“雪萊先生放心,我對你沒有企圖,我只是想知道這朵花。”
小年輕很漂亮,肯定會有很多年輕人喜歡他,姬胧月能明白雪萊現在的心情,只是她不得不說,雪萊真是想多了。
姬胧月也想找個合适的場所和雪萊見面,但她不覺得雪萊會告訴她實情。這個雪萊先生,一看就知道很不好對付,是個心防很重的人,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打破他的心防。
事實證明,姬胧月成功了,雪萊确實沒法在這麽狼狽的情況下,敷衍姬胧月了。
畢竟姬胧月一看就不像個正常人,雪萊并不想賭姬胧月會不會做出更瘋狂的事。
“那朵花,不可說。”雪萊老老實實的回答,“希望你不要将它視作敵人。”
“為什麽?因為敵人太強大嗎?”姬胧月是真沒想到,這個世界還能有個不可說。
難不成異世界還能來個佛教嗎?還不可說,裝逼氣息滿滿。
雪萊沉默不語,姬胧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沒再多問,她估摸着,那個黑袍人之所以盯上弗琳,就是因為這個雪萊。
弗琳如果将雪萊治好了,那以後的日子,就熱鬧了。
姬胧月等着以後的熱鬧,巫神教想要在異世界立足,肯定是要做幾件揚名天下的大事,那朵花代表的東西,連魔導師都說是不可說,說明背後的力量龐大到震撼整個森羅大陸。
弗琳端着第二份魔藥進來時,一眼就看到了雪萊鼻子裏塞的木塞,她神色一滞,然後尴尬的說:“我忘了雪萊先生受不了魔藥的味道了,沒想到雪萊先生自己找了木塞,雪萊先生真是我最省事的病人了,哈哈哈。”
尴尬,尴尬無比。
弗琳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個木塞是誰的傑作,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更無語。
讓一個漂漂亮亮的大美人鼻子裏塞木塞,老師你是認真的嗎!這也太兇殘了!最可怕的是,這個魔導師美人竟然真的塞了!
大佬們可真是不在意形象。
雪萊淡淡的嗯了一聲,沒有接話,他現在心情也很複雜,別的大佬要不要形象,雪萊不知道,但他肯定是要的,就憑他一把年紀還保持着少年時的模樣,就知道他是個悶騷了。
姬胧月沒出現,弗琳又尴尬的不知道說什麽,接下來的時光,就在尴尬的沉默中度過了。
沃德賽爾親自去拿西塔爾草了,還帶上了空間傳送魔法卷軸,萬一路上出了事,他也能直接趕回來,不得不說,沃德賽爾和雪萊的師徒感情還是挺不錯的。
天色昏暗,之後迎來了晨曦,弗琳已經将第五份魔法藥水倒入木桶了,泡了一天一夜的雪萊,多虧身體裏的魔法元素保護,不然他都被泡腫了。
“管家,賽爾小少爺還沒回來嗎?”弗琳在進入木屋之前,問了一句。
在木屋旁守了一晚上,遵從沃德賽爾的命令看着弗琳,不讓弗琳對他貌美如花的老師動手動腳的管家,頂着兩個大黑眼圈,搖了搖頭。
“少爺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弗琳小姐,您現在就要用西塔爾草嗎?”
“不着急,太陽升至頭頂前,那是最後的時間。”弗琳望着東邊的太陽,叮囑一句。
管家點點頭,看着弗琳走入木屋,他面色凝重的快步離開了。
少爺應該在天亮前就回到賽爾城堡,但現在太陽已經出來,他卻還沒回來,管家有些擔心,不會是路上出事了吧?
姬胧月跟在管家身後,靈魂狀态的她可以在這裏到處跑。如果打仗,姬胧月認為自己會成為最好的情報販子。
弗琳只是治雪萊的詛咒,治不治得好還不一定的情況下,就有人懸賞她治病的東西了,現在她已經确定能治好雪萊,只是需要一味藥,那背後的人會毫無動作嗎?
姬胧月可不相信。
弗琳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巫醫,沃德賽爾找她來給雪萊醫治,絕對不是透過表象看見了弗琳醫術高超的本質,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他病急亂投醫了。
不,準确來說,應該是沒有了其他選擇。
背後人之所以懸賞弗琳的東西,而不是懸賞弗琳的命,估計是想着讓沃德賽爾放更多希望在弗琳身上,他們并不覺得一個鄉下來的平民女孩,能治好詛咒。如果殺了弗琳,沃德賽爾去找那些強大的魔法師,就更不好了。
正如姬胧月所想,沃德賽爾此刻在賽爾城外,正在被黑袍人圍攻。那些黑袍人速度很快,沃德賽爾是中級魔法師,在普通人眼裏,他已經非常強大了,但在這些人眼中,他就像個小孩。
一個沒上過戰場,空有實力不知運用的孩子。
沃德賽爾沒法給那些人造成傷害,那些人也不打算殺了他,只是拖着他不讓他走,甚至連使用魔法卷軸的機會都不給他。
沃德賽爾越來越心急,那些人就像是貓在戲弄老鼠,輪流上陣,每一個都讓他疲于應對,再這樣下去,他身體裏的魔力被消耗殆盡,不用這些人阻攔,他也無法回到賽爾城了。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知不知道我是誰,竟然敢攔着我!”
沃德賽爾從懷裏掏出一個魔法卷軸,剛要撕開,就被一個黑袍人打斷了動作,鋒利的匕首劃向他,他不得不狼狽躲閃。
狂風暴雨似的攻擊全往他手上湊,吓得沃德賽爾連忙将魔法卷軸收了起來,節奏恢複了正常,慢悠悠的只是拖着他,不讓他離開。
“賽爾少爺,等到了中午,您就能回去了。”
沃德賽爾臉色一冷,他憤怒的發出一個大火球,對面的黑袍人輕而易舉的躲開了。
是誰?西塔爾草最晚中午必須到,這件事,他沒跟任何人說,為了保住秘密,沃德賽爾甚至孤身一人去拿西塔爾草。
難道是弗琳?不可能!
沃德賽爾打消了這個想法,如果真是弗琳,他的老師在十天前就死了。
還有誰呢?還是說,有人監視了他,聽到了他和弗琳的對話。
該怎麽辦?看着越來越高的太陽,沃德賽爾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