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閑的
臧白眉心跳了跳,被眼前的人盯着,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從背後升起。像被打了麻藥,有點僵。
一陣風吹亂了額前的碎發,江沂不露聲色的起身。
“江沂。”
往校門方向走的江沂聽到聲音,頓住了腳步。
“校門鎖了。翻牆可以出去。”
宿舍旁邊的居民樓,和學校宿舍就隔了一座牆,牆比其他地方的都矮。很容易就可以翻出去。
臧白還坐在那裏,兩人身上都是空無一物。臧白是今天剛開始住校,不想帶書包。而江沂的則是被鎖在了樓門裏。所以兩人都是不緊不慢的樣子,不知怎的,江沂今晚更有種吊兒郎當的感覺,校服也在他身上撐不起好學生的模樣。
“嗯,你的手,你說它不能寫字,就不能寫字。加重傷勢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江沂說完,轉過去頭。擡了擡胳膊,約摸了一下牆的高度。
他向後退了一步,一跳,一撐,就從牆這邊翻過去了。
動作利落幹淨,看得臧白一怔,這牆說矮也不算矮,江沂雖然有一米八六八七可能,但一擡胳膊,還有一個小臂的距離。快到臧白都沒有看清他的動作。
這人,是經常翻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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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樓廁所大面鏡碎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聽說,還砸傷了人。這事都驚動了校長。
不過,砸傷了誰,大家倒是沒有聽到準确消息。但學生就有些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學校也不知道把錢花在了哪裏,最公共的設施都有了安全隐患,平時都不注意檢查的嗎?也不知道錢都花在了哪裏,班級門口弄些什麽智能屏幕,除了費電,他們也不知道還有什麽其他的用處。
反而廁所,班級門這些東西,換都不換,破破爛爛地彰顯年代感嗎?
六班的同學正讨論着,就看到了臧白從門口進來,手上的繃帶白的紮眼。
“臧白,你手怎麽了?”他們都跑過去了臧白面前,關心道。
“我去,昨天砸到的人是臧白啊?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看到臧白的臉上竟然還有一道傷口。六班的小姑娘們都快心疼死了,平時很矜持,現在也都忍不住上去關心。
六班平時很吵很鬧,班級內動手更是常事。但卻莫名地很團結,真受傷了,臧白此刻就變成了團寵?
砸下來的只是鏡子,又不是大理石。別說,這傷還是他自己弄的……
臧白坐回去的時候,江沂正在看一本封面全黑的書,連一個書名都沒有。
他有點好奇的探了探頭,江沂唰的一下把書塞進了桌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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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小氣?看的是盜版吧。
第一節 是生物課,班裏異常安靜。黃金補覺時間點,班裏坍塌下去一半。生物老師聲音又放高了幾倍。
一些同學揉揉眼睛坐起來撐場面。生物老師沈璐,長得最年輕,還挺好看,真真是巴掌臉。逼閉着眼睛,完全想象不到這樣嘶聲力竭的一個老師長這麽漂亮。
六班同學,雖然打字不識幾個,但是最識眼力勁兒,也最會撐場面了。心疼老師把嗓子喊劈了,就算是睜着眼睛也能睡着,也很給面子地坐着身體記筆記。就是不知道筆記上都是什麽鬼畫符了。
臧白綁着繃帶的右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從桌肚裏取出一個眼鏡盒。單手打開了眼鏡盒,拿出眼鏡戴上了。
他近視四百多度,平時都會戴隐形,但上學睡覺除外。也就是今天這樣驚奇的日子,開始戴眼鏡聽課了??
江沂正低頭寫着筆記,一個純白的磨砂筆記本出現在了他的桌子上。
“順便幫我把我的也記了。”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個白金色的眼鏡框,從側面看,可以看到小拇指肚厚的眼睛片,還有他纖長的睫毛。如果說臧白的臉會有一絲不可接近的距離感,那戴上眼鏡之後,輪廓都柔和起來,鏡片削弱了他眼睛裏其他的情緒,有點奶。
尤其,是轉頭看他的時候。
江沂收回了眼神,擡頭看着顯示屏上的基因序列圖:“自己不記嗎?”
“我不會用左手啊。”臧白眨眨眼,不是你讓我不要用右手,那就從今天開始做戲了。
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以後的筆記,江沂都得記雙份。
江沂翻開臧白的筆記本的時候,有一瞬的震驚。筆記本上,好幾個生物模型,就像是從樹上複刻出來的一般,每一筆都精致到一個細胞。竟然還有顏色!
他往前翻了翻,第一頁整體是一個無人機模型。每一個零件都分開畫在四周…………
臧白看見江沂觀察着他的筆記本,語氣有點嘚瑟:“我說過我畫工很好的。筆記就交給你了,別因為嫉妒我就偷工減料。好好記,放學哥請你吃飯。”
一上午的課,臧白雖然人在,但身體不允許他像某人那樣精神。他昨天也沒少睡,依舊困得一批,哈欠打得眼淚都出來了。最後。頭磕在了桌沿上,埋頭在下面單手玩手機。
【呼格】:下課去打球?下午和高三的約了比賽。
【W strawberry】:手疼,不去。
【廢廢】:啊~~~,隊長,你抛棄我們了嗎?
【W strawberry】:有呼格在,你們沒問題。
【呼格】:我控不了場啊,你就去給我們安排一下戰略。
直到幾人下課看到了臧白的手,才知道臧白說的是真的手疼。
“卧槽,大哥,你手咋弄的。”蘇楓道。
“如你所見,廢了。”
呼格吉勒聞言,忍不住抖了抖嘴角,他分明還看見臧白的指頭動了。
呼格手裏的籃球轉了幾圈,突然一握:“那這次考試是泡湯了吧,喂,要不要去我家?我爸很歡迎你的。”
臧白眼睛明顯亮了一下,表面很淡定:“我當然知道布和叔叔很歡迎我,但是你不考試,兩米估計會縮成一米九。”
呼格吉勒說的去他家,當然是去他家牧場。從小臧白沒少去,他家馬都認得他了,呼格他爸更是把他當親生兒子。
“說得也是,那你先去我家馬場玩兒。我考完試回去,蘇楓,廢廢,你倆也一起去?”
“行啊。”
臧白就坐在長椅上,看他們幾個人打球,基本就防呼格。畢竟球到了呼格手裏,其他人就碰不着球。但防守還是有問題。
球滾在了臧白的腳邊,他用左手拍了幾下地上的球,勾在手上。扔了一個完美的抛物線到了他們手裏。
一直在球場邊站着的幾個女生,捂着嘴小聲說着什麽。
他們結束的時候,就看到臧白那裏站了一個女生。
“學,學長。給你水。”
!
高一的學妹啊!
蘇楓他們幾個人看到女生身上的校服外标的顏色,一陣唏噓。
反而是呼格有點欲言又止,下一秒,女生給他們幾個人一人送了一瓶水。呼格張了張嘴,沒說話。額,拿人手短啊。
女生走了,他們才看到臧白旁邊不僅是一瓶粉泡汽水,還有一個彩虹棒棒糖。分量還有點大。
“咳,那啥。臧白呀,你和格格是因為什麽分手的啊?”張斐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畢竟之前的還沒了解,這又有了新的情況。
“不适合,還是要以學業為主。”
“所以你剛才拒絕人家學妹了?那她還送我們水。”
“嗯。”
“那你高中不談戀愛了?”
“嗯。”
“哇!那太好了!是兄弟就一起做單身狗。”
呼格見他們幾個人聊的歡,有種預感,臧白這flag立的有些草率了。
倒了怎麽辦。
臧白咬着棒棒糖回六班。
二樓一陣烏隆烏隆的吵鬧聲,男生們的大嗓門和笑聲簡直刺耳。
可臧白剛走到大廳邊角處,一個不明物體直直向他飛來。
嘭——
不明物體打在他拿着棒棒糖的左手上,又滾上白牆,偏轉角度。又回去了。
圓形彩虹棒棒糖碎在地面上,慘兮兮。
寂靜……
球來的方向。
左邊直線方向過去,一個人站在窗戶邊上。
大廳裏四面八方圍着的男生,都擋住了某人。捧着“球”向他道歉。
“臧白哥,對不起。我們沒看見你從那邊過來。”
“對不起啊,臧白哥,我們下次一定不敢了。”
臧白蹲下把碎掉的棒棒糖用紙包住:“沒事。又不是你們踢到的我。”
順便看了一眼那顆球的樣子,裏面都是英語報紙團成的,外面用膠帶包住了。
真是閑的瘋了,距離上課幾分鐘的時間,也要在走廊裏踢這東西。
還有隔壁班的也在玩兒。
臧白扔了東西,洗了個手之後,從洗手間裏出來。
自己桌子上有了十幾個棒棒糖,種類還不一樣。他掀了掀眼皮,看向剛才那個把球差點踢在他臉上的傻逼。
以那球的沖力,要不是他躲得快,臉早就青了。
“幫我撕一下,手疼。”臧白将一只粉色的草莓奶油棒棒糖遞給演技派的同桌。
江沂沒有怨言,撕開後就遞給了他。
臧白彎腰一口咬走了他手上的棒棒糖,在嘴裏滾了一個方向:“你是不是閑的蛋疼,操場那麽大,不夠你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