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為沒摸清體內真氣的路子,妄動真氣容易走火入魔,肖忍出手的很是沖動,真要跟人打起來,才發現處處掣肘。
好在邊群賀也不是個擺設。
蒼平劍并未出鞘,邊群賀只是險險的擋住了三人對肖忍的攻擊,然後回身對乾清風作揖道:“敢在盟主面前撒野,阿耐,還不快給盟主道歉!”
他雖然點的是肖忍的名,但話卻是說給其他人聽。
場中人憤憤不平的住了手,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乾清風笑的一團和氣,擺手稱贊道:“後生可畏啊,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歲暮山莊邊莊主嗎?”
“不敢當。”邊群賀把腰壓的更低,謙遜道。
“降魔之戰邊莊主重出江湖,斬殺魔教中人衆多,想不到令弟也如此俠肝義膽,令人折服啊!”
臭不要臉的死老頭子,肖忍才不會給他道歉,所以他一臉嚴肅的站得筆直,就像剛才多管閑事的不是他。
“盟主,林家堡跟魔教一向親厚,誰知道林家堡是不是魔教餘孽,咱們就不該邀請他們啊!”
邊群賀怕肖忍再說出大逆不道的話,接着對方的話說道:“此言差矣,降魔之戰林家堡并未給魔教增援一二,怎能說他們跟魔教一丘之貉呢?”
此話一出,林慕野的臉色倏然慘白。
“說的也是。魔教壞事做盡,往日誰沒被脅迫利用過?”汪蘊這時候出來做好人,一句話撇清了當年乾川派跟雲仙宮的關系。
“好了,大夥兒也不用草木皆兵。”乾清風戲演足了,不再糾纏林家堡:“若不是有朝廷倚仗,魔教怎能猖狂至今?老天有眼,讓我們收了那魔頭。從今往後,在座各位都是武林盟一員,四海之內皆兄弟,再也不用理會那些朝廷鷹犬了!”
話題轉移了,群情激憤下,邊群賀和肖忍默默退回座位,本想安靜的躲過一難,結果肖忍黴字當頭,剛坐下就又被點了名。
“還不知邊莊主的令弟如何稱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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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峨眉派掌門李淑婉,峨眉派一水兒的女弟子,肖忍面容出衆,是新鮮出爐的美男子,剛才又出了風頭,惹的女弟子們頻頻抛來目光。
肖忍:“……”
邊群賀拱手答道:“舍弟,秦耐。”
“咦?你們不是同胞兄弟啊?”一直悶頭吃菜的丐幫幫主擡起頭,許是酒菜吃得差不多,想起來八卦了。
“呵呵,不是。我們是結義兄弟。”因為肖忍的一時沖動,邊群賀本想低調出席的打算落了空,心裏一肚子火。
“對了,不是說歲暮山莊琴劍雙絕嗎?當日青雲峰上也顧不上欣賞。這種場合舞刀弄劍的不太好,不如請秦少俠再讓我等見識見識拂曉琴吧!”
“江湖傳聞,不足為信。”邊群賀拒絕道。
乾清風老遠聽到了他們對話,饒有興趣的也來摻和一腳:“邊莊主莫要推辭啦!以琴入武道的人确實不多,如此風雅之事如何跟武學相通,秦少俠不如演示一二!”
若是秦耐本人在此,倒無畏讓人圍觀。可惜肖忍沒那個本事。
他修的是雲仙宮的內功心法,練的是先祖傳下來碎霜劍,琴棋書畫是為了附庸風雅學的,都是些花把勢,雖說往日拿出來花前月下有用,但跟武學怎麽相通,他就真的一無所知了。
不過肖忍長這麽大就不知道什麽叫怕。他看出來邊群賀想息事寧人了,但是他偏不讓邊群賀如意,根本不給邊群賀繼續婉拒的機會:“如此,那秦耐就獻醜了。”
邊群賀已經恨的牙癢癢了,表面還得滴水不漏的笑着給肖忍藏拙:“舍弟內傷未愈,恐讓諸位失望了。”接着,他低聲又囑咐一句:“別逞強。”
肖忍:“好。”
戰鼓喧是少數肖忍能彈到極致的曲子,他在桃花塢彈過一次,按理說他不該舊技重施,但誰讓他不遺餘力的想給邊群賀找麻煩吶!肖忍一撩衣擺正襟危坐,戰鼓喧就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秦耐的拂曉琴與蒼平劍一同成名。江湖中還有一種說法,就是因為有了拂曉琴的助陣,蒼平劍才能勝了頂尖高手。不過多虧秦耐比邊群賀還深居簡出,讓肖忍更容易蒙混過關。
肖忍演奏完,完全不理會旁人的竊竊私語,招呼也不打的退回座位,傲慢之意溢于顏表。
“秦少俠好琴技啊!”乾清風實在沒看出來肖忍彈得曲子跟武功有什麽關系,搜腸刮肚的只有這麽幹巴巴的一句。
“過獎,讓諸位見笑了……”邊群賀無奈道。
接下去肖忍這篇算是翻過去了,再繼續的話題肖忍沒興趣,只是沉默的吃菜,不過肖忍總能感覺到有不少打探的目光投向他,少宮主萬衆矚目已成習慣,倒是沒太在意。
酒菜吃的差不多了,宴席終于解散。邊群賀領着秦耐悄悄退場,肖忍不用靠近都感受得到邊群賀周遭的冷空氣。
果不其然,邊群賀連他自己卧房都沒進,肖忍剛踏進門檻,邊群賀就跟了過來,鐵鉗似的大手卡着肖忍的脖子,像拎雞仔一樣把肖忍拎進了屋,還摔上了門。
“你是誰?”屋子裏沒燈。今夜還是個陰天,月光透不過厚厚的雲層,當然也照不進黑黢黢的房間。
但肖忍就是看見了邊群賀危險的眼神,他掙脫不開邊群賀的桎梏,憋悶和窒息滅頂而來,邊群賀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一字一句都能要了他的命。
肖忍知道,邊群賀是真的會殺了他的。
他大仇未報,怎能輕易死在敵人手上?所以肖忍在劇痛中磕磕巴巴的說道:“我……身份……莊主……沒查?”
按照這幾天的觀察,肖忍大概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邊群賀實際上是安陵先生的屬下,那麽秦耐應該也一樣。雲仙宮被滅當日,安陵先生本人并未出現,那麽邊群賀等人就應該是安陵先生派去給雲仙宮增援的。可惜邊群賀欺上瞞下,打着增援的幌子重傷了肖千念,然後告訴安陵先生肖千念和肖忍自殺身亡,倒是好一條暗度陳倉的妙計。
可是他為何找人來假扮秦耐呢?為何不讓別人知道秦耐已死?
邊群賀在肖忍咽氣前松了手,他冷漠的看着肖忍大口喘氣,似乎在思考如何處置肖忍。
他當然不是随随便便的找個人來假扮秦耐。
眼前這個小倌是一個官品不高的女官新納的侍郎,女官犯了事兒,連帶着些手下也全部遭了秧。大淵律法沒有男女區分,發配邊疆就全部發配,賣為官奴就全部賣為官奴,所以這個人才會出現在桃花塢。
身份背景都沒有問題。大淵地大物博,這樣的人數不勝數,縱然琴技高超,略有武藝,卻沒有沒有過江湖閱歷,也真的沒什麽特別的。
但如果真的不特別,他又為何招到殺身之禍?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可疑之舉?
肖忍順了半天氣,心肝脾胃腎才總算歸了位。他就知道,邊群賀這種虛僞小人不可能随便買個人就敢帶在身邊,必然是把他祖宗三代都查清楚了。
但查也沒用,難道還能查到這殼子裏是肖忍?
不過肖忍還沒蠢到把這個殼子當成他肆無忌憚的□□,從邊群賀剛才的力道來看,他是動了殺心的,肖忍不能再激怒他,而且還要找到一個邊群賀把他留在身邊的理由。
“邊莊主神通廣大,不如把我留着繼續給莊主效力?”肖忍并不知道這身體的身份,所以說話模棱兩可,故意誤導邊群賀。
邊群賀點了燈,怒氣也消散了。他穩穩地坐到凳子上,不動聲色的說道:“理由。”
靠!這邊群賀也不按套路走啊!這時候不是應該多說幾句,問他是不是抱着怎樣的目的嗎?這樣他也好順着往下編啊!
他對邊群賀的了解實在稀少的可憐,他剛還魂時柳蔭的那幾句話還算給了他點提示,但是信息量根本不夠,邊群賀只要稍微刨根問底,他就會答不上來。
心思迅速過了幾個來回,肖忍拿出他最擅長的手段。
他步履緩慢的走近邊群賀,在幾步遠的位置停下。此時邊群賀稍微揚起下巴,就能與他四目相對。
肖忍略低着頭,半垂的雙眸深情凝望着邊群賀,漂亮的面容在搖曳的燭火照耀下能擠出膩死人的柔情。他語氣也輕了幾分:“若是我說,初見莊主,我就對莊主情根深種,莊主可相信?”
肖忍只見邊群賀面無表情的臉,在他話音剛落就蹙起了眉。而後對方若有所思的低下頭,走到床邊,脫了鞋。
肖忍:“……莊主,你這是……?”肖忍輕扯唇角,有點跟不上邊群賀的節奏。
邊群賀理所當然的在大床外側躺下,對傻站着的肖忍說道:“時辰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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