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逼着去相親
陸卿回到家三四天了,雖和顧湄常常通話,短信也沒停過,可始終沒有機會将心裏的那些不可言說的事告知于兩個老人。因為她回家的第一天,就被趕鴨子上架被方棋拉去相親了。
走前方棋還一個勁兒的叨叨:“顧淮那多好的孩子啊,你怎麽就看不上呢。你也不瞅瞅自己多大了,連個正經男朋友都沒有。以前老以為你會喜歡顧淮,能跟顧淮在一起,那我們也就沒什麽好操心的了,可怎麽連顧淮也不行啊。”
直到此刻陸卿才發現,父母真的是老了。
盼着你立業成家,想看着你家庭和睦,子孫繞膝。可突然間發現自家孩子的取向不正常,換做哪個父母一時半會兒都會接受不了。
老一輩的思想還過于保守,無法接受同性戀愛這樣破了天荒的事,他們期望的,無非是孩子有個能疼自己的男人,就算沒有孩子,也有法律保護下的這一紙婚書。可在這個時代,結了婚也還有離婚的一天,男人随時跟其他妖豔的女人跑也不是不可能,保護的也只有錢財,能伴自己一生的,與性別無關。
可這樣的想法,說出來,父母都會覺荒唐,不時時緊盯着你成家都不行。
在被拉着去相親的路上,陸卿不得不将打好的腹稿都咽了回去。
回家過年的這幾天裏,陸卿被拖出去相親上下超過了五次,最後一次被方棋拉起來的時候,陸卿徹底沒了脾氣,随意換了件衣服,就跟方棋出門了。
男方長得不錯,但打第一眼看過去,陸卿覺得對方有些熟。等方棋走了後,陸卿才從有限的腦容量裏拉出了這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上次阿湄和我打人的事,多謝郭總出手解圍。”
郭源濤與顧淮是多年朋友,早就曉得那個長了個花花公子的臉,心裏卻裝着一個藏得深的顧淮對陸卿不一樣。當初陸卿同顧湄一起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他正在與顧淮喝酒,哪知顧淮一見陸卿,差點沒把桌子掀了立即跑回去抽顧湄一頓。
那時候郭源濤仔細打量過陸卿,很漂亮很低調的一個姑娘。
顧淮是他們幾個玩得好的朋友中臉長得最好的,一般出去玩,特別是有漂亮姑娘出行,絕計不想帶上顧淮。所以當顧淮說起陸卿不喜歡他時,一群朋友都震驚了。
這姑娘的眼光可真高。
當郭源濤被顧淮拉過來說試試跟陸卿處一處時,郭源濤覺得顧淮瘋了,明明是自己喜歡的姑娘,就算不能不折手段,也不能往外推才對。
所以這是郭源濤第一次正兒正經地在現實中打量陸卿。她穿得很随意,但穿得多,好似很怕冷。頭發很順,微微藏進了領子裏,眼睛很大很亮,雖沒了電視裏出現的妝容那麽精致,可這樣的容貌與皮膚,已比過了街上一一走過的女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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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顧淮這麽久的朋友了,這種事本就是我手下的人做得不對,正好手頭還有兩個通告要與小湄合作。”郭源濤倒也客氣,幫陸卿倒了杯茶,又默默地倒回了沙發上,坐得有些随意,但又不失禮數。
陸卿覺得這樣的相處有些尴尬,前幾天的相親,陸卿明裏暗裏表達了自己與對方的不合适,男方好在都有風度,沒為難,喝過咖啡簡單聊過兩句就算是散了。可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顧淮介紹過來的,還幫過顧湄,陸卿那句不合适便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她只得端起面前的茶杯,細細地啜了一口,到底還是不太喜歡喝茶,沒太品出其間的滋味來。
“你不用緊張,我也是被趕鴨子上架,被顧淮架過來的。”其中意思是對陸卿沒其他的想法。
陸卿微微舒了口氣,才又抿了口茶緩了緩。
“但是我有些好奇,顧淮的人錯,唔,好像喜歡你也好些年了,怎麽你就沒看上他呢?”郭源濤微微撐起身子,微眯起眼睛看着陸卿,看得陸卿手中的茶杯一抖,險些将熱茶灑在手背上。
明白了,郭源濤不是有心來相親的,是來探聽原由的。
“适合不适合,不是說陪伴了你多久能決定的,心裏有沒有悸動,看着對方蹙眉自己會不會更難過,會不會時刻想着同對方在一起,這些都對了,此人就對了。”
郭源濤在職場上打拼了這麽多年,不可能沒聽出陸卿話後面的意思,只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所以這樣的人你是找到了?”
陸卿突然擡頭,覺得郭源濤有些咄咄逼人,可對方也不過只淡淡問過一句,她沒道理起身甩手走人。
“那關你什麽事。”
陸卿被這帶了火氣的反問吓了一跳,往後一瞥,那裹着軍綠大衣,帽沿壓低連眉眼都見不着的可不正是顧湄麽。
顧湄也不和郭源濤客氣,将陸卿往沙發裏面推了推,然後坐在了陸卿的身邊,惡狠狠地瞪着郭源濤。
郭源濤先是怔了怔,然後看着顧湄笑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陸卿的妹妹,跟顧淮是敵人呢。”
顧湄白了郭源濤一眼,不理他,郭源濤也不氣:“要喝些什麽?”
顧湄叫來服務員,點了杯咖啡,等咖啡上來的時候,這才緩了怒氣,将自己面前的咖啡與陸卿手中的茶掉了個個兒。
“顧淮幾時這麽不要臉,自己失戀了,還讓你來探口風?”顧湄捧着茶杯,壓着帽沿白了郭源濤一眼,但可能是帽沿太低,郭源濤沒瞅見,依舊帶着笑意回了顧湄:“你倒是心寬,有事找顧淮的時候才開金口叫一聲哥,你哥都失戀了,也沒見你去瞅一瞅。”
在這一點上,顧湄倒真是巴不得顧淮趕緊失戀,重新再去看上一個姑娘,還來得急,要真在陸卿身上耗久了,她怕自己哪天會大義滅親。
“濤哥我跟你講,你也見到阿卿了,對我哥是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你倒不如勸勸我哥趕緊撒手,重新再另覓良緣才是正經,你也不想看到他死着腦筋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他要是再這麽頑固,盡早哪天得逼瘋了自己。”
郭源濤愣了愣,覺得顧湄……好似說的也有道理,沒毛病。
只有陸卿抱着咖啡大口喝了一口,擋住了自己眼角彎起的笑意。
郭源濤之後沒再為難陸卿,倒是和顧湄商量了一下與她合作的事宜,陸卿便在一旁眯着眼睛打着小盹。
等陸卿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郭源濤早已走了,顧湄就坐在自己的身邊打量着自己,并沒有要叫醒自己的意思。她伸了伸腰,坐直了身子:“什麽時候了?”
“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顧湄笑了起來,給陸卿倒了杯熱水,“要去吃飯嗎?”
“不是出國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我聽顧淮說棋姨給你安排相親了,我有些不放心……唔,就回來看看。”
陸卿擡頭,看了眼顧湄那一身打扮,微微抿起了唇角,這怕是趕着回來,連休息也沒休息好。
“走吧,先去吃飯,然後就回去休息了,累嗎?”
顧湄笑起來:“不累。”
陸卿着實不太想回家聽方棋叨叨着再去相親了,所以和顧湄吃了飯後還是回了自己的小公寓,倒在床上才覺得自己這幾天來的相親真是勞心勞力了,此刻連動也不想再動一下。
好半晌才從床上爬起來,坐着看了眼正在仰頭喝維生素的顧湄:“你偷跑回來的吧?肖姐知道嗎?”
顧湄差點被這一問讓藥片卡了喉嚨,忙又喝了兩大口水,才回頭瞪了眼陸卿:“肖姐要是知道了,能放我走嗎?我當然是偷偷跑的啦。”
陸卿覺着,自己在禍害顧湄的這條道路上一去不複返了,肖笙現在肯定想把自己也捆起來,兩人一起剝皮削筋算了,還能做個伴。
“放心吧,肖姐頂多罵我不是個東西。”顧湄半跪在陸卿的面前,低頭吻上了陸卿的眉心,長舒了一口氣,“可想死我了啊阿卿。”
“也就幾天不見,你哪兒來這麽多戲……啊!”陸卿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湄懲罰性地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唇角,疼痛感立即爬遍了回身,“屬狗的啊?”
顧湄擡頭,微微扯着陸卿的唇拉扯了一段才松了口,低頭看向陸卿,桃花眼微向上一勾,風情萬種的素韻就跟着顯露了出來,看得陸卿心頭一蕩,立時又想起了那一晚顧湄跟鬼附了身般在自己身上啃咬,擡頭一瞥也是這樣的眼神。
“屬陸卿的。”顧湄不要臉地伸出舌尖在陸卿的唇畔上一舔,激起了陸卿渾身的雞皮疙瘩。
顧湄低頭,又咬上了陸卿的耳垂,軟軟的,涼涼的,小心地含在嘴裏啜着:“怕你看上這些優質男了,心裏慌,還是得回來看看。”
陸卿被那一句“屬陸卿的”給釘在了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将顧湄這句溫柔的話在心裏反複摩挲了好幾遍,這才忍着耳際上傳來的癢意輕輕地笑了出來:“我本來,是想告訴我爸媽咱倆的事的,可是我還沒來得急說出口,就被逮着去相親了。”
顧湄一怔,輕輕松開了自己嘴裏的軟肉,擡起頭來看向陸卿:“你要告訴陸卿叔和棋姨?”
“我是這樣想,總不能瞞着他們一輩子……”
顧湄狠狠抱住了陸卿,手不安地在陸卿的身上游走,好在房間裏開了暖氣,陸卿連自己的衣服幾時不見的都沒了印象,卻聽得顧湄微微在自己的耳邊喘着氣:“要是他們知道了,不再讓你見我了怎麽辦,要是,要是陸叔棋姨從此讨厭我的該怎麽辦。”
畢竟,是她将陸卿拐上了這條不歸路。
陸卿輕輕地拍了拍顧湄的頭,順着她的頭将顧湄壓向了自己,然後吻上了顧湄那還不安地開口詢問的唇畔,小心地摩挲了片刻才試探性地用舌尖勾起了顧湄的唇畔,直到感到顧湄也輕輕地回應着自己,才慢慢地與她加深了這個吻。
房間裏安靜了下來,只有輕啜的聲音,和讓人面紅耳刺的□□聲。
陸卿學着顧湄曾在自己身上做着的那般,在顧湄的鎖骨上輕輕咬了一口,聽到顧湄微微倒抽氣的聲音才壓低了啞着的嗓子笑了起來。
“這條路總要往前走,你做這麽多,不就是想要告訴全世界嗎?由我先來告訴我爸媽,全世界,就由你來告訴行嗎?”
顧湄知道這是陸卿在安慰自己。
如果告訴方棋和陸息,等待着陸卿的暴風雨,不會像陸卿所說的那般風平浪靜。
可她還是在這溫柔得膩出水的聲音裏輕輕地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