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為他而來
馬車上，阿晚一直用幹的布替沈歆瑤擦拭頭發。這一路車程大約半個時辰，等到了玉蘭街的玉樓園時，沈歆瑤的頭發已經徹底幹了。
西亭臺正是玉蘭街有名的戲園子，由京都最出名的角兒玉樓公子創辦，如今當紅的角兒幾乎都在他旗下。在京都愛聽戲的圈子裏，玉樓公子那是上得了戲臺，做得了生意，八面玲珑，善解人意。
開園十餘載，每日戲園子都熱熱鬧鬧，從未冷清過。
“小姐，頭發還沒梳理呢。”阿晚見沈歆瑤就要下馬車，連忙出聲勸阻。
沈歆瑤揮了揮手，随手用一支簪子束起了上半部分的頭發：“必須這麽麻煩，就這麽披着吧，還暖和。”
如今已經是九月，天有些涼了。
說完，沈歆瑤便自個兒先行跳下了馬車，直接沖到門口賣票的地方。阿晚驚得心髒都跳快了一拍，二話沒說連忙跟上，還不忘囑咐車夫去一旁的等着，不許走遠。
這戲園子不同于秦樓楚館，是個正經看戲的地方。沈歆瑤進去後頗為新奇，左看看右看看，心裏暗嘆：一路修得這麽詩情畫意，小橋流水一個不少，比現代的劇院精致多了！
阿晚卻一路有些緊張，跟在沈歆瑤身邊十分警惕地看着周圍。
“阿晚，放輕松點，這裏是正經看戲的地方。”沈歆瑤微微昂頭看了眼半空中指引方向的箭頭，邁步左拐，繼續往前走，“這兒彙集不少明星……名角，平時在外頭可輕易見不到。”
“可小姐，你不是說想看戲就叫人來府上唱就行了，沒必要特意來戲園子看戲子麽？”阿晚十分不解。
沈歆瑤腳下一頓，随後裝傻道：“咦？我有說過嗎？我肯定沒有，你記錯了。”
“可明明……”
阿晚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叫好聲。一眼望去，前頭人頭攢動，開放式的戲臺底下，密密麻麻坐了不少人。
而在外側，則繞着半個戲園子建了個小二樓的空中閣樓，那上邊兒最好視野處是單間的貴賓包間。這包間不過三間，需要提前預訂不說，還不是光有錢就能訂的。
“聽聞這閣樓的貴賓間，一般得提前半個月訂，但即使訂了，但凡有人出價比你高就能搶走。”沈歆瑤看着這閣樓，不由說道，“所以曾有人砸了萬兩銀子，就為了在這貴賓間裏聽一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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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這樣一來，豈不是壞了做生意的誠信？”阿晚迷惑了。
沈歆瑤搖頭：“這包間別人要的可不是誠信。能訂這種包間的人，基本都是有錢人。有錢人嘛，難免講究個派頭，又非常容易被人挑起攀比之心。靠砸錢得來的貴賓間，能大大滿足他們的虛榮心，所以反倒供不應求。”
說完，沈歆瑤頓了下繼續：“不過就算是再有錢，若遇上了有權有勢的大人物，這戲園子就算是不收錢，也會将包間給大人物。”
阿晚聽得稀奇，不由咂舌：“看來這有權勢更重要。”末了，又回過神來，“不過小姐，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怎麽知道的？當然是看原書《錯愛》知道的！喬栩風那個渣男非常喜歡聽戲，時常來這玉樓園，因為瑞德侯府公子的身份，時常能拿到一間貴賓間，而且還與這戲園子的老板玉樓公子相熟。
【提醒：六皇子在二樓天字包間。】
“走。”沈歆瑤說完，大步向前。
阿晚連忙跟上，問道：“小姐，去哪？”
“上二樓，開包間。”沈歆瑤昂首挺胸。
“可是咱們沒有預訂啊？而且這貴賓間一定很貴吧？”阿晚不由擔心。
沈歆瑤伸手在她額上輕輕彈了一下。
“傻姑娘，你家小姐是什麽身份？大将軍府的嫡小姐，難道還不夠格要一間貴賓房再說，難道我缺銀子嗎？”別的沈歆瑤不敢說，但她這身份的确是很貴重，在外也很管用，“我剛瞧了一眼。好像只有中間的天字貴賓間有人。”
阿晚幡然醒悟，對啊，自家小姐的身份可不就是有權有勢還有錢嗎？她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被一連串的事給沖擊的頭腦發昏了，才會犯這種傻。
結果沈歆瑤的腳才剛邁上樓梯的臺階，突然旁邊就蹿出一個人，揮劍架在了她脖子上。
沈歆瑤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渾身僵住。
“小姐！”阿晚吓得背後立馬落下冷汗，架在沈歆瑤脖子上的劍太過于鋒利，她覺得只要肌膚與它相碰，肯定就會有一道血印子。
将劍架在沈歆瑤脖子上的是一個黑面侍衛，那黑面侍衛語氣也跟個機械人似的：
“我家主子在樓上，不見客，姑娘請回。”
六皇子的侍衛好大的威風！
沈歆瑤壓下心中懼怕，堆出一絲笑：“小哥，你搞錯了，我不是要見你家主子，我是想包一間貴賓間。”
“今日房間全被我家主子包下，無空房，姑娘請去別處。”
“可我瞧着，地字間和人字間沒人啊！”沈歆瑤決定再掙紮一下。
“若再不離去，就別怪在下刀劍無眼。”黑面侍衛說着，又把劍往沈歆瑤脖子處慫了送，吓得阿晚尖叫一聲“小姐”。
得，是一點也講不通了。
“小黑，不許對姑娘家無禮，收劍。”正在雙方僵持之時，樓梯口出現了一個男人。男人看起來三十來歲，儒雅溫和。
黑面侍從聽了他的話，果然收了劍。沈歆瑤看着黑面的臉卻有些想笑，真沒想到居然叫小黑，太貼切了！
男人走到沈歆瑤面前，略帶歉意道：“姑娘抱歉，我家爺喜靜，今日且委屈姑娘在散客處欣賞，我會與玉樓園當家打個招呼，下次姑娘再來，定讓姑娘用天字間，費用由我家爺出。”
沈歆瑤面上淡定，心裏卻在嗷嗷叫，六皇子這麽壕，不愧是皇家子弟！
“如此，那我也不打擾了。”
沈歆瑤說完，朝着男子禮節性地點了下頭，然後拉着阿晚離開了原地，朝散客區走去。
男子看着沈歆瑤離去的背影，随後上樓，一路走到了天字間坐着的男人身邊。
男人用簡單精巧的玉冠束了一半發，另一半垂在身後，烏黑順滑。幾縷發絲輕輕散在耳旁，因着他鼻梁眉骨高挺，下颌線清晰，肌膚似雪，竟平添了幾分性感。
當得是面如傅粉，貌比潘安。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當今聖上的第六子——北傾川。
“莫安，是何人？”北傾川眉眼間看不出情緒，眼睛卻盯着底下，看着沈歆瑤正領着阿晚四處竄來竄去，似在找合适的位置。
莫安便是剛才禮貌地讓沈歆瑤離開的男人。
他畢恭畢敬回答：“是沈大将軍的幺女，沈歆瑤。”
這時，底下沈歆瑤終于找準了想要的位置，可那位置卻在戲臺最邊緣，而且太過于靠近戲臺，極其不利于觀看表演。
北傾川揚眉，輕笑一聲：“原來是為我而來。”
莫安聞言，擡眼看向北傾川。
只見他家主子，眼底毫無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莫安：我為何瑟瑟發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