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竹馬
因為盧楠只有兩天的假期,所以他也沒打算回家,隔天下午直接回部隊去。林清看他剛剛喝的不少,直接叫他到他們家去,盧楠也沒多說,跟着林清他們一起走了。
龔峻行和陳靜茹把他們送出去,被高旗揶揄到:“別送了,新婚之夜最重要。”龔峻行笑着把他塞進車裏,他喝點酒叫了代駕,林清這邊林博越不喝酒,還能開車,臨走的時候,龔峻行跟林清說:“今晚多照看着他點。”林清知道他指的是盧楠,點點頭跟他說,放心吧。
林博越開車,車上一路無話,盧楠坐在後座,安靜的十分詭異。林清和林博越都不欲打擾他,讓他就這麽閉着眼睛假寐。
林清他們家雖然只有三層,但是頂層有間跟閣樓連在一起的客房,偏西式。盧楠每次來都喜歡住那裏,房間出去就是他們的屋頂,林清把屋頂收拾的很有格調,因為他們這裏位置優越,沒有高樓擋着,到處還都是樹,有時晚上還能看到零星星輝,要知道在B城想看到天空都難,別說星星了。
林清幫盧楠拿醒酒藥上來的時候,剛好盧楠就坐在屋頂的石椅上,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他也坐得很端正,他正擡頭看着天空,臉上有些微茫然。
他接過林清的醒酒藥,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他說謝謝,林清就在他對面坐下,開始跟他閑聊。
他們天南海北的,聊大學生活,聊盧楠在部隊的事,聊林清的教學生活,但是林清絕口不提龔峻行,倒是盧楠自己說着說着,聊起了林博越,高旗,龔峻行也不能避免的聊到。
以龔峻行的性格,林清一直以為他們沒在一起是因為龔峻行的原因,盧楠狡黠的笑了笑,有些俏皮的說:“其實是我不要他。”
盧楠說,他跟龔峻行是大院一起長大的孩子。盧楠從小就聽話,學習好,從來不跟其他大院裏的孩子瞎鬧,盧楠父親是外省兵,小時候盧楠沒少被瞧不起過,只是盧楠心大,不跟他們計較。倒是龔峻行,從來都是孩子王,年級小小的就帶着一大批人跟另一個大院裏的孩子鬥,龔峻行家底厚,頂上帶領過紅軍走過長征的爺爺,再加上他從小長得好,底子夯,腦經轉得還賊快,所以沒他吃虧的時候。
龔峻行小時候也瞧不上一心只會讀書的盧楠,打架,打架不行;罵人,罵不過人家,長得是好看,但是一臉的老實巴交,一看就是個好捏的主。
就這麽個好捏的人,有一次給人找麻煩了,人家罵到他家老子頭上,誰都沒看清楚,他随手拿起地上的板磚就往人家腦袋上砸,那一下別說是其他孩子,龔峻行都蒙了。盧楠倒好,一身正氣,就想往人家家裏負荊請罪去,臨走時跟要英勇就義似得,整了整沒亂的衣領,跨過地上滿頭是血的孩子,如果不是龔峻行攔住他,現在盧楠已經被他老子打殘了,哪裏還能去當兵。
龔峻行打小就不是個普通人,十分會審時度勢,被盧楠下黑手那孩子家也不簡單,以盧楠爹當時的身份,盧楠來這一手他壓不下去,龔峻行奪過盧楠手裏的板磚,挑那孩子身上厚實的,不到要害的地方再砸一下,跟旁邊的人說:“他就是老子打的!”旁邊的人早蒙了,也知道他的意思,他這是要保盧楠的意思。
後來盧楠只安了個從犯的罪名,跟其他孩子一起被壓去那個被打孩子的家裏道歉,很久都見不過龔峻行,後來才知道龔峻行被他爹老子打殘了,住了醫院,他偷偷跑去醫院看龔峻行,龔峻行一看到他,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但是完全沒有再提頂罪那回事。從那時候起,盧楠就覺得龔峻行這個人值得交!
兩人就這麽混下來的,那會還有高旗。高旗本來是敵方的狗頭軍師,後來折服于龔峻行的淫威,硬生生叛變了。盧楠也是因為龔峻行的原因,才認識了養在高牆裏的林博越,林博越家雖然已經漸漸走出ZZ圈,但是林家世代延續的殷實夠林博越呼風喚雨的了。盧楠小時候就覺得林博越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他一直不明白林博越怎麽會跟龔峻行參合在一起,兩人性格完全不像,除了都是特權階級,其他的根本聯系不到一塊。後來才知道,龔峻行跟林博越還有那麽一點遠到不能再遠的親戚關系,基本已經五服之外了。貌似江大夫人跟龔峻行他外婆有結義金蘭的情分。
反正他們也因為龔峻行的原因,跟林博越玩過一段時間,算打小認識的吧。
後來他們兩家因為家裏大人工作調動搬離了大院,直到高中才又碰面,龔峻行他爸從B城被調任到S城,龔峻行高中的時候全家都回來了,那時候大家就知道要變天了,龔家的對手深怕龔峻行他爹真的上去了,千方百計想扯他家的後腿,那也是龔峻行家過得最小心翼翼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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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峻行那會還小,沒到知事的年齡,在B城最好的高中讀書,裏邊的人都是老熟人了,小時候不是一起打過人,就是一起被打過,據說在這所高中讀書的那些人,将來都是出将入相的。
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他們開始從好兄弟向不是一般好兄弟進化,就是那種每天見到對方都覺得開心極了的感覺,為了一起回家,不讓家裏的司機來接,兩人騎一輛單車一起穿街走巷,青春期該跟小女生發生的事情,都跟對方發生了,每天舍不得睡覺,早上舍不得賴床,比誰都期待去學校,偶爾一起逃個課。
後來開始突破好友底線,從牽牽小手開始,到親親小嘴,一切都非常順其自然,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如果不是被家裏的司機看到他們親嘴了,告到盧楠老爹那裏,他們估計會那樣談着青澀的戀愛,直到成熟後,或者繼續偷偷在一起,或者分開相忘于江湖。
盧楠他爹沒發火,沒打沒罵,就是跟他聊了一宿。之後盧楠請了三天假在家,第四天就把龔峻行約出來,兩人和平安靜的分手了。
林清問盧楠:“你爸爸說了什麽?”
盧楠想了很久,整理了思維,說:“其實就一個意思,他跟我說,我們都不是普通家庭長大的孩子,基本的大局觀還是有的,他就問我兩個問題,我背得起整個龔家的未來嗎?我背得起峻行的未來嗎?”
林清問:“你決定分手,那峻行的意思?”
盧楠苦笑了一下:“別看他平時好像說一不二似的,其實他對我縱容着呢,我有印象的,只要是我的決定,他幾乎沒有反對過。”
“我跟他說,我有當軍人的夢想,那時候已經快高三了,我申請了軍校提前批的名額,審核結果全校有三人通過了,我是其中之一。他知道後問我,他從來就沒有在我的夢想裏嗎,我跟他說,人生總是要有取舍的。
後來我就去當兵了,他也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送到國外,之後我們有很長時間沒聯系了,說起來我們根本不算青梅竹馬,我們在彼此的生命中都有兩大段空白時期,或者說,我們那些再次聯系其實都很單薄,只能算是藕斷絲連。
現在好啦,他結婚了,我也能安安心心當我的兵了。”
林清想,心裏得有多留戀,才一直在等着自己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