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鐘情那點事兒

第33章 那是你媽啊！

“你今天要是敢跨出這個家門一步，我就死給你看！”趙淑萍一轉眼就瞧見了臺子上的水果刀，快速拿起來就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這架勢吓壞了身旁的林長峰。

“老太婆，你幹什麽！”林長峰吓得急忙就去奪她手上的水果刀。

“你別管我！”趙淑萍一把推開林長峰，指着林桐“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你還要不要認我這個媽！”

“媽！你，你這是幹什麽啊？”林桐哭着看向生養自己的母親“你快把刀收起來。”

“你答應媽媽，從今以後再也不要跟那個沈言來往了，你答應媽媽！”

話說到了這一步，林桐再傻也明白了，原來自己的母親早就知道了。

“你們在說什麽啊？誰是沈言？”林長峰沒有聽懂母女兩的對話，在他的印象裏從來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畢竟是個大男人，對于這種細膩的感情，沒有發現也是理所應當的。

林桐咬着嘴唇，一面是愛人，一面是母親，無論選擇哪一方，都會讓她痛苦不已，可現在面對着已經失控的母親，林桐除了妥協就是妥協，艱難的點着頭“媽，我不去了，你別這樣。”

聽到這句話，趙淑萍才把脖子上架的刀子放了下來，身旁的丈夫趕忙将她扶穩，此時趙淑萍的脖子已經被劃出了一道血口，林長峰瞧着那道血口子，大聲說道：“你這是幹什麽啊！”

趙淑萍現在卻沒有了剛才的狠勁，摸了摸脖子上的血，只是劃破了皮，指着卧室跟丈夫說道：“我沒事，你去屋子裏給我把酒精拿過來，消消毒就好。”

林長峰前腳一走，後腳趙淑萍就走到了林桐跟前，小聲的說道：“你爸還不知道，也不要告訴他，這麽多年來，你都是他的驕傲，你就沒有想過你這麽做對得起你爸嗎？”

“我，我——”林桐泣不成聲，可是還得忍着“我對不起你們。”

一場鬧劇在林桐的認輸中結束了。

差不多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林桐趴在卧室的門上聽了聽，沒有任何聲音，應該是都睡下了，關好房門，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加加，是我。”

“你咋那麽才打電話過來？醫院去了嗎？”

林桐頓了下“我沒去——”

“還沒去？！”馮加加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她了解林桐，但凡是跟沈言沾了邊的，林桐跑的比誰都快，沒道理這次不去醫院啊？果然，她還沒有問，就聽到電話裏隐隐約約的哭泣聲。

“桐桐，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加加，我媽她知道我跟沈言的事情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那阿姨怎麽說的？”

林桐的鼻音很重，沒有回答加加的話“醫院那邊我只能明天想辦法過去，現在我想問問你，沈言傷的重不重？有沒有事？”

馮加加嘆了口氣“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聽李炎說，救護車上的患者還有開車的司機當場就死亡了，沈言也一直在醫院裏，沒有消息。”說完她就聽見電話裏傳來了壓抑的哭聲，急忙又說道：“沈言肯定沒事的，你先別太着急，明天我給阿姨打電話，就說讓你陪我去檢查，到時候你就能出來了。”

“嗯，好。”林桐吸了吸鼻子“謝謝你，加加。”

“跟我還謝什麽啊。”馮加加的心情也好不哪裏去，有些事情真的是被逼無奈，為什麽相愛的人一定要分開呢。

第二天一早，剛吃了早飯，林桐家的門就被敲響了。

“喲，是加加啊。”要說以前趙淑萍倒是沒有那麽喜歡馮加加，早戀什麽的她不喜歡，可現在情況不同了，尤其是在得知林桐的性向後，現在的她對馮加加可是贊不絕口，就希望林桐能跟馮加加多來往來往“你這都五個月了吧？你看我們桐桐還沒有對象呢，你要是有好的，也給她介紹一個啊。”

“阿姨，瞧您說的，我要是有好的，第一個就給林桐說。”馮加加挺着肚子，就看見林桐坐在飯桌上，眼睛腫的跟兔子一樣。

“好好好，阿姨就等你這句話呢。”趙淑萍拉着馮加加的手就往屋裏走“吃飯了沒，來點包子吧，阿姨自己包的。”

“不了，我早上排了號，李炎要上班沒時間陪我過去，我想讓你更桐桐，陪我去一下。”馮加加故意把肚子挺高“身子不方便，我怕一個人不行。”

“行行行，讓桐桐陪你去。”趙淑萍說着就走到林桐跟前，臉色也一下子就變了，聲音也冷清許多“多跟人家加加學學，也讓我跟你爸能早點抱上孫子。”

林桐收拾了碗筷，就進了廚房。

馮加加看出來林桐的無奈，走到趙淑萍身邊，拉起了家常。

“走吧。”林桐随便的收拾了下，整個人顯得很是憔悴，走到趙淑萍身邊，小聲地說兩句“媽，我走了。”

“嗯。”趙淑萍卻沒有給她好臉色，皺着眉頭“早點回來。”

“知道了。”

剛一出門，林桐的眼淚就又掉下來了。

“先別哭了，趕快去看看她吧。”馮加加看着林桐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也跟着不好受，到了醫院她就去找了李炎，留下林桐去了住院部。

隔着玻璃，林桐看見了那個躺在床上的人，整條右腿都打滿了石膏，頭上也被包着紗布，林桐的心裏像是有把刀子，活生生的被割開了，推開門，腳步輕到不能再輕，慢慢的走到了床前。

這是她深愛的人，愛了那麽多年，愛到分開了還在愛，林桐突然想到了死，如果沈言死了，她也不想活了，這種痛是吞噬着她的心，咬的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這樣靜靜的看着她。

“你是？”身後突然傳來聲音，轉頭一看，彼此都是見過面的，并且還了點敵意。

“我們見過。”宋雨萌放下暖瓶，看了眼床上的人“你是林桐吧？”

林桐迅速的擦去臉上的淚，點了點頭“我是。”

宋雨萌的神情看不出什麽，但卻也有些憔悴“她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嘴裏一直在念叨你，只是沒想到你這麽晚才來。”

“我——”林桐想要反駁，卻找不出理由，她的确是來晚了。

“算了，不重要。”宋雨萌嘆着氣，走到床去，把輸液器的速度調慢了些“她是命大，車裏的患者把她擋在了身下，這才找回來一條命，不然的話，今天你也就見不到她了。”

“那她什麽時候能醒？”林桐的聲音有些打顫。

“藥勁過了應該就能醒了，不過可能會殘疾。”

“殘疾？”林桐像是又被重錘敲了一下，想到了那條被打滿石膏的腿。

“右腿粉碎性骨折，腿跟也斷裂了，就算痊愈了，右腿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了。”

在這一瞬間林桐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好好的人，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她不能接受。

“能撿回條命就不錯了，再說了——”宋雨萌轉過身與林桐對視道：“你會嫌棄她嗎？”

“嗯？”林桐楞了一下。

“難道你不是她的愛人嗎？”宋雨萌發出了疑問，如果此時林桐否認，她發誓一定會把這個女人趕出去，但可惜的是，她沒這個機會了。

“我是，我當然是，我怎麽可能會嫌棄她，別說是殘疾，就算她癱瘓了，我也一定會跟她在一起，守着她一輩子。”

宋雨萌微怔了下，便扯嘴笑了，倒了杯水，放到林桐手裏，眼睛卻沒有離開過床上的人“誓言誰都會說，可真正需要的時候你并不在她身邊——”

“我不是随口說說的人，來晚了是我的問題，可我最終還是來了。”遲來是林桐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

“是嗎？那如果她昨晚死了呢？你這句話還有用嗎？”宋雨萌不僅是言語裏，就連目光都冷酷了起來。

“你什麽意思？”林桐皺起眉頭，眼前的這個人讓她非常不舒服。

“沒什麽意思。”宋雨萌搖了搖頭“就是告訴你，我也很喜歡她。”

林桐不會傻到認為宋雨萌嘴裏的‘喜歡’沒有什麽具體的含義。

“她昨晚一直在念你的名字，可陪在她身邊的卻是我，是不是有點諷刺？”宋雨萌毫無顧忌的說着，此刻她只覺得心中有一團火，不為自己而是為了沈言“如果你是因為家庭，或者是別的原因，沒有辦法好好愛她的話，就放手吧。”

“我跟沈言的事情，還輪不到一個外人插手。”林桐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在搖晃，她需要宣布自己的主權“請你出去。”

“呵——”宋雨萌發出一聲冷笑，可卻也并沒有再說什麽過激的語言“我也希望沈言沒有愛錯人。”

話音剛落，人便出去了。

偌大的病房裏，只剩下林桐跟沈言。

輕輕的把手搭在那條打滿石膏的腿上，眼淚抑制不住的往外湧，她不在乎沈言是否殘疾，一條腿相比較一條命，林桐更願意選擇後者，只是心裏還是疼的厲害，好好的人，怎麽就成了這樣，自己之前還在跟她吵架，宋雨萌說得對，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沒有來，如果沈言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那自己要怎麽活？

拉了把椅子靠在穿床邊坐下，手裏那杯熱水已經涼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林桐看着床上的人心又開始發慌了，不是說藥勁一過就會醒嗎？怎麽到現在還沒醒？

“嘶——唉。”

“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林桐邊說邊起身摁了呼叫鈴，手有些發抖。

沈言根本口幹舌燥，嗓子根本說不出話，渾身的感覺除了疼就是疼，胳膊也擡不起來，腿也不能動，微微就是能轉一轉脖子，過了好久，才睜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

“咳——咳咳。”沈言剛咳嗽了幾聲，張醫生就從外面過來了。

“藥勁過了，人現在是沒什麽事情，不過身上應該會很疼，養養就好了。”張醫生邊看邊摁了摁沈言的右腿“能動嗎？”

“不能，一動就疼。”聲音是啞的，沈言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眼睛的餘光瞄向床邊的林桐，臉色蒼白，黑眼圈也很濃，一副緊張無比的樣子。

“嗯，沒事，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張醫生說着就直起了身來“有什麽事情，就叫護士。”

“嗯，謝謝。”

“咳，都是同事，謝什麽。”張醫生笑了笑，又示意了下旁邊的林桐。

林桐俯身給沈言拉了拉被子，便緊跟着出來。

“她的人怎麽樣？”

張志擡頭看了一眼“你是她什麽人？”

“朋，朋友。”林桐說得很不自然，她也很想說自己是沈言的愛人，可奈何同性之愛，就是這麽無可奈何。

“哦。”張志點了點頭“人能醒過來就沒什麽大問題。”嘆了口氣，又說道：“現在就是腿，殘疾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不過最好就是能通知一下她的家人。”

“嗯，謝謝你。”林桐的心裏說了也松了一口氣，人沒事就是萬幸。

“不用客氣，我跟沈言也是同事的。”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林桐這才重新回了病房，剛一進門就看見，沈言很費力氣的轉動身體。

“怎麽了？要翻身嗎？”林桐急忙過去，幫她翻轉身子。

“後背有點癢，我夠不着。”沈言說的有些為難，她不知道林桐來這裏待了多久，或者說她什麽時候走？最重要的是，沈言也無法開口挽留林桐，她們現在什麽關系多不是。

“是這嗎？”林桐的手很輕，一撓就撓到了地方。

“嗯，好，好了。”沈言艱難的吞咽了一下，翻轉好身體，欲言又止的看了看目光還注視着自己的林桐“我，我——”

“是不是要喝水啊？”林桐眨了眨眼睛，到來了水，又試了試溫度“你剛醒來應該會渴，不過醫生說不能喝太多。”

搖起了床，林桐攬着沈言，小口小口的給她喂着。

“你，你不回家嗎？”沈言說得很小聲，心裏既希望她走，可又害怕她走，希望她走，是不想她在父母那裏為難，害怕她走，是怕她一走就不再回來了。、

林桐頓了頓，輕輕地扶着沈言，把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也不看她，聲音不大不小的說着“我不回。”

“你不用這樣——”沈言看着林桐的後背“你還是回家吧，不然你媽那裏。”

“我說了不回就不回。”林桐猛地轉過身，眼眶泛紅，忿忿的說着：“你不該這樣做。”

“什麽？”沈言沒聽懂。

“我說，我都知道了。”林桐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不想在這樣的時候說這件事情，可心裏卻怎麽忍都忍不住了“我媽當年逼你走，你該跟我說的，而不是一個人甩開我。”

沈言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自己千瞞萬瞞的事情，終于還是瞞不住了。

“沈言，我那麽恨你，就為了這件事情，我浪費了那麽多時間，也是為了這件事情。”林桐哽咽着“結果到了今天才發現，這件事情都是我做的。”

“怎麽能是你做的呢？”沈言搖着頭，很費力的去擦眼前掉落的淚水“這跟你沒有關系。”

“怎麽能跟我沒有關系，那是我最親的人！為什麽你們都要瞞着我！”林桐再也忍不住了，仿佛現在只有哭泣才能緩解她的傷痛。

“我怎麽可以告訴你，那是你媽啊！”沈言心裏的石頭‘咣’的一聲掉了下來，這麽多年她從來都沒有好受過“我怎麽夠能告訴你！那是你媽啊！”

作者有話要說：

父母永遠是不可逾越的一檻，不管你做的有多麽有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