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703號的那只喵

第21章

戚柏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入眼是一片白，并且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他揉了揉腦袋，環顧四周，發現他在一個三人間病房。

剛好查房的護士走了過來。“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還好。”發出的聲音難聽至極，戚柏清了清嗓子，“謝謝。誰送我來的醫院？”

“你在路邊暈倒了，有人打了120，救護車把你送過來的。你清醒了的話麻煩去交一下住院費診療費。”

“我……”戚柏尴尬地抓了抓腦袋，“抱歉，我身上沒有錢，我能找朋友給我送錢過來嗎，需要借用一下電話。”

護士點點頭，“你把號碼給我，我幫你打電話吧。”

“謝謝。”戚柏報出秦越的電話號碼，舒了一口氣，躺倒在床上。

雖然身體受了點罪，好歹是安全了。不知道賀章在幹什麽，他已經失蹤兩天，賀章肯定很着急吧。等出院了再去找他，現在的自己肯定超級難看。

他本打算放下心來再好好睡上一覺，卻被隔壁床的談話內容吸引了注意力。

“嘟嘟還沒有找到，賀章都急瘋了，酬金已經提到一百萬了。”

戚柏梗着脖子聽。啥？一百萬？賀章瘋了！

“看來他真的很愛他的貓啊。”

呵，那當然！他嘴角一歪，莫名得意，重新躺好。

“昨天晚上，微博上有人發了賀章在他們小區裏到處找貓的視頻，最後他還站在小區門口等到深夜。”

“為什麽要在小區門口等？”

“大概是堅信嘟嘟能自己找回家？哎呀，我也不知道啦。”

戚柏有些高興，又有些難過，心疼賀章。

“我當時看了視頻都快感動哭了，賀章真是個好男人，對一只貓都這麽好。”

“也不一定，不是有人爆料說是因為嘟嘟身上有一份廣告合約麽，貓丢了算他違約吧，賠的可就不止一百萬了。”

才不是，肯定是我比較重要，不是因為錢！雖然說着略心虛，但這份自信不能少！

不過，嘴硬完之後，戚柏靜下心來細想，他現在這個樣子出現在賀章面前，他會作何反應呢？

戚柏想象着跑到他面前說，‘賀章，我是嘟嘟啊。’肯定會被當成神經病無視吧！

賀章是很喜歡作為嘟嘟的他，但是卻對他這個人一無所知。之後應該怎樣面對他才好呢。

秦越來了之後給他補交了費用辦了住院手續，還找了個護工照顧他。

戚柏不大習慣別人的照顧，條件反射就拒絕，“不用這麽麻煩吧，我就是身體有點虛弱。這些事情都能自己做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所以你就把自己照顧到醫院？”

好吧，無法反駁，戚柏恹恹開口，“給你添麻煩了。”

住院兩天，拿到檢查結果，沒有大問題，可以出院了。秦越來接他，戚柏去衛生間換好秦越給他帶的衣服，折騰了半天對着鏡子照了又照。

“這是幹嘛呢，要去相親啊。”秦越等了半天沒見他出來，走過去一看，沒忍住出口調侃。

“秦越哥，我看起來狀态怎麽樣？是不是沒什麽精神？”戚柏有些不自信地問道。

“好了，小臉是有些蒼白，但依然很帥氣。”

“真的啊。”戚柏嘿嘿笑了兩聲，往門外走，“走吧走吧，回家。”

下樓上了車，秦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看他，“小孩兒這是談戀愛了？”

戚柏不禁摸自己的臉，“這都能看出來？”

秦越看了一眼，不做聲，發動汽車。

“不過，還沒有戀起來，我現在屬于暗戀吧。”戚柏系好安全帶往靠背上靠，“秦越哥，你有經驗，能指點指點我嗎？”

“你說。”

“情況有點複雜，簡單來說就是我跟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但他不知道我是誰沒見過我的樣子。他對我的感情跟我對他的不一樣，就……他對我就像主人對寵物那種喜愛……”

秦越詫異，“你……不會有那種癖好吧。”

戚柏一臉天真，“哪種？”

“沒……你接着說。”

“我是應該直接告訴他我就是他的寵物然後告白，還是以現在的樣子先去跟他接觸，讓他喜歡上原本的我？”

“這，他對作為……那個寵物的你并不是愛情，你告白的話多半不會成功吧。”

“那我是先跟他慢慢接觸培養感情？”

“我覺得這樣可行。”

“行吧。”戚柏伸展四肢，舒服的長出一口氣，“啊，還是當人舒服啊。”

秦越一臉擔憂地看他，“戚柏，你這段時間到底……你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他沒敢說的太直白，就害怕他突然坦誠的承認他是字母圈的人，簡直心驚。

“我這段時間過的很好，特別愉快！”

秦越擔憂更甚了。

到了小區單元樓下，戚柏讓他直接停在路邊就要下車，不讓他往停車位上開，“就到這兒吧，不用送我上去，這兩天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秦越知道他的性格，便也沒勉強，丢下一句‘有事打電話’便開車走了。

戚柏放眼找了一下，沒看到賀章的車，不過這也不能作為他在不在家的依據，畢竟那車平時都是林小然在開。

到了七樓，戚柏站在欄杆處往702看，當然是什麽都看不到。他站到門口側耳聽裏面的動靜，好像是沒有在家的樣子。大概出去工作了？

戚柏有些失落，轉身往回走，剛走兩步就頓住了，他看到門對面的牆邊上放着一個紙箱子，裏面鋪着柔軟的毛巾被。箱子旁邊的盤子裏分別放上了水和牛肉幹。

他頓時心裏就暖了，先回家去，等賀章回來。

去電表箱那裏打開門摸索一陣找到以前放在裏面的鑰匙，開門進屋。

推門便有大量灰塵飛揚，戚柏沒忍住咳嗽起來。還好因為上次賀章開了窗戶，腐敗的味道幾乎沒有了。他拉開所有房間的窗簾，窗戶大開，有陽光斜斜照進來，光束裏漂浮着細小的灰塵。

戚柏伸出五指在光束裏穿過，就連看到這些灰塵都讓他感到雀躍，活着，比什麽都好。

房子還是他熟悉的格局，他站在客廳中央，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沙發。沙發下面的毯子裏裝着一副骨頭。他現在都不好定義，裏面的骨頭屬不屬于他。戚柏不由得伸手捏住自己的手臂，他現在确實是人類沒錯吧……

可是，那一副，該怎麽處理？

戚柏找出他媽媽以前用的一個大首飾盒，把沙發下面裝骨頭的毯子拉出來，準備把骨頭裝進首飾盒裏。但是打開毯子一看，前幾個月還好好的骨頭這會兒已經全變成了灰。戚柏的手抖了好一會兒，不敢相信。

冷靜過後，他還是把毯子裏的灰全倒進了首飾盒。也許是因為他變成了人才這樣？管他的，反正他的人生已經夠奇幻了，這點事還打擊不到他。

把首飾盒放進衣櫃最頂層之後，戚柏環顧四周，覺得家裏太髒了。應該好好打掃一番，但懶人如他是絕對不會自己動手的。

他找出自己的手機充上電，電話卡大概是不能用了，還得去補辦卡。還好網費是交了一年的，戚柏打開電腦，在網上找了家政。

家政服務人員的速度很快，一個多小時就完成了工作，還準備了一餐飯。戚柏檢查了一下覺得很是滿意，飯菜也挺可口。

吃完飯，戚柏躺在沙發上看着窗明幾淨的房子，頓覺時光美好不能辜負。他猛地爬起來，到電腦前登陸社交軟件。基本都被鋪天蓋地地催稿信息淹沒，也還是有一部分關系比較交好的擔心地詢問他的去向。

他撿重要的回複了，看着文件夾裏幾張畫到一半的稿子，嘆了一口氣。反正閑着沒事幹，他挑了一下，選了一張拖到繪圖軟件裏面去，擺好數位板。

手有些生，但問題不大，越畫越順手乃至全身心投入了進去。

戚柏畫畫的時候對周遭的事情不會在意，他習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面。直到畫完手上的圖，他才會打開了接收外界信息的天線。

戚柏伸了個攔腰，看了下電腦，已經淩晨一點了。

“啊，又是畫着畫着就忘了時間。”戚柏站起來伸了伸攔腰。不能這樣走老路，萬一又因為作息不規律頻繁熬夜猝死了，哪裏再找一只貓來救他。

原本想着等賀章回來的時候裝作偶遇一下就認識了，可沒想到時間就這樣過去了，而他根本沒聽到動靜，不知道隔壁的人回來沒。

明早再說吧，戚柏洗漱了一下，上床睡覺，先養好精神。

第二天等他醒了已經十點，他快速地洗漱一下跑到隔壁去聽動靜，發現好像還是沒有人。難道昨晚沒回來？還是現在已經出去了？

他轉頭看紙箱子，發現旁邊盤子裏的東西換過了，今天放的是雞肉。

看來是錯過了……

戚柏有些失落，這讓他想起當初偶遇賀章期望被他撿回去的日子。但同時心裏卻又暖暖的，賀章在等他回來，突然就特別想馬上見到賀章。

他轉身跑回家，試了好幾套衣服才确定穿哪件。好好收拾了一番出門，先去補辦了電話卡，在路上突然想起來之前變回來的時候偷了一戶人的衣服，便又打車過去，悄悄地在那戶人家的門口塞了五百塊錢。戚柏這才心裏踏實了，高高興興地打車去了賀章的公司。

以前跟着賀章去過幾次，他倒也熟門熟路。到了公司大廳，意外看到很多人或站或坐，有些聚到一起讨論着什麽。

他也不知道賀章現在在不在公司，便坐到一邊等待，或許運氣好能見到他，或者能打聽到一點他的信息，雖然戚柏還沒想好該怎麽跟賀章進行第一次見面并成功認識……好像難度挺大，或許根本進不了他身啊！

戚柏無聊地刷着手機，時不時擡頭看周圍，心裏想着還是要去地下停車場才能堵到人啊，賀章一般都是從下面直接坐電梯上去了。可是去地下停車場碰到了賀章，該怎麽跟他搭讪呢？

“诶帥哥，你想做誰的助理啊？”

戚柏詫異擡頭，左右看了一下，對旁邊座位上的一個女生疑惑道，“你在跟我說話？”

“對啊，不然我自言自語嗎？你長這麽帥怎麽不去做明星要來應聘助理？”

“我不……你是說這裏在招聘助理？”戚柏本想着否認，說到一半突然靈光一閃，這是個機會！應聘當賀章助理的話，那就能每天跟他在一起了，非常有利于培養感情啊！

女孩子一臉受不了的表情，“你不知道？那你還來參加招聘會。就是給明星招助理啊。”

“有哪些明星？”

“具體不知道哦，看到時候分配吧。”

“有賀章嗎？”

“肯定有吧。”

“哦。那你們是事先投了簡歷嗎？”

女孩點頭，“對啊。你沒投你還跑過來？所以你不是來應聘的？”

戚柏猛點頭，“我是，我只是忘了投簡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