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司徒越看着老太妃傷感,親自劃船去摘了一朵粉色的開的小巧的荷花給老太妃簪到頭上,宮女捧着鏡子給老太妃看了,老人家頗不好意思,“這麽老了還打扮,跟個老妖精似得。”
說的一圈子的人都笑了,捧鏡子的宮女更是妙語連珠,說的老太妃小的前俯後仰。
等到中午,老太妃就問司徒越想吃什麽,司徒越就說吃魚,畫舫向岸邊靠攏,沒想到,皇帝就等在岸上呢。
司徒越扶着老太妃上了岸,一番見禮,皇帝跟着吃過了午飯,司徒越說要轉轉消食,老太妃推說乏了回了院子去午睡,留下司徒越跟着皇帝在岸上轉圈消食。
“雍州渠的事兒聽說了吧?”
“孫兒昨天想要找您說話呢,聽見這回事就回去了。”
“嗯,這事要立即解決了,宜早不宜遲,遲者生變,你說誰去赈災查案合适啊”
司徒越想了一下,覺得皇帝讓自己去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這件事舉國都在看着,有這樣的表現機會,衆位皇子恨不得自己撸袖子上了,那裏能輪到他這孫子輩的打頭陣。
“舉賢不避親,孫兒想着,三叔,四叔,六叔,八叔去都合适,只是讓誰去,還是您做主?”
“為何啊?”
“我三叔的外祖家是江南的,去了那裏更好查案,有些百姓不敢說的,不願說的,幾番情理之下必會吐露心聲。四叔向來做事一板一眼,四平八穩,去了之後,必能把百姓安撫下來,體現朝廷威嚴。六叔嗎?讓他去,江南必定要見血才能讓他回來,這樣也好,出了這麽大事,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八叔也行,江南文風盛行,和江南士子們一起查案赈災,成就一段佳話。他們誰去都行,最後都能把這事辦的漂亮了,你說呢?”
皇帝看了司徒越一眼,“你叔叔們的外祖家可不是江南的,是冀北和江東的,你祖母出身冀北大族,皇後娘家是江東士族,那才是皇子們的舅家。”
“是是是,您說的是,冀北才是咱們親戚呢,過一段,我回京了必要邀表哥表弟們出來喝酒。”
“我本想着讓你做個副手跟着去查案呢,看你這疲懶樣子去了盡是給你叔叔添亂,就留你在京城籌措糧草吧。”
司徒越定了定神,心想這個活才是真的重要呢,遂接了旨意陪着皇帝接着散步,祖孫兩個面上和樂,各人心思不同,一直走到太陽西斜,老太妃找人請皇帝說話。
老太妃年紀大了,年紀大了的老年人都喜歡拉媒保纖,昨天她看了司徒越的表現以為對賈元春有意,讓人打聽了賈元春的身份,就把皇帝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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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那裏,皇帝是個什麽章程,如今他也加冠了,也當差了,可正經的沒個王妃也不行啊,我在今年年頭那陣子聽宮妃抱怨說榮王府送到宮裏的年禮沒個章程。”
皇帝拈了一片西瓜,就笑着問老太妃“是哪個膽大的在您面前抱怨了,必是那得寵的小嫔妃,仗着自己在朕面前有點臉面以為朕的孫子就要巴結着她,就開始抖起來了,這一點朕是最喜歡君明的,他向來不看重誰在朕面前得臉,該什麽位份得到什麽年禮他向來不分人只看位份。”
“話是這個理兒,皇帝也不必在老婆子面前推三阻四。我看着君明對着先榮國府公家的姑娘有意思,皇帝是怎麽想的,是正妃還是側妃?”
“您不知道,君明不喜賈家的人,三番五次的在朕面前漏出痕跡,朕怎麽能給他一個賈家女呢。”
“皇帝不必拿這話來堵我,老婆子身在後宮,也聽過幾分流言的,說賈家女生在大年初一,是做後妃娘娘的命,我看着賈家女端着的賢惠樣子,覺得她志不在妃,而在後,當初,我姐姐你母後進宮只是一個宮女子,一步一步成了皇後。她進宮不過是一個女史,平時也不往你身邊湊,看樣子是看上了皇子或者皇孫。君明占着大義,盡管不是嫡出,也是嫡枝唯二的血脈,我看着,賈家女是八成想嫁給君明。”
“不是她想嫁給君明就能嫁的,我給君明找了一戶人家,只是這孩子不樂意。再說了,我的兒子孫子也是她能挑選的,笑話。再說了,當年有流言說我母後天生就是皇後命嗎?”
老太妃想了想也是,當年她姐姐大她十幾歲,整日跟着母親做不完的家務,日日還要劈柴洗衣,只因為長的水靈有一副好嗓子才入了先帝的眼,當年得寵的那會也有人嘲笑她們姐妹是貧家女,再怎麽保養,姐姐的手掌也比其他宮妃的寬大。
“那皇帝也要留意,榮王這麽大了,不能沒個正妃。”
“這事我記挂着呢。”
晚上皇帝坐着步攆回寝宮,想着白日裏太妃的話,心裏一直想着所謂的流言,說什麽天生的後妃命,吩咐劉金子想法弄到賈元春的生辰八字,再去找個批命準的大師。
第二天一早,皇帝下旨,讓三王司徒旪,四王司徒曠,六王司徒早,八王司徒昀同去江南西道,查案赈災。命榮王司徒越坐鎮京中,居中調遣赈災糧草以及銀兩。
聖旨一出,果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六王沒有停留,直接回到王府點了長史幕僚家将侍衛,六王妃更是把出行的行李打點出來。其他幾位王爺紛紛招人商量對策,忙忙碌碌,皇命又說第二日就要出京,四位皇子內心裏叫苦連天不敢表現出來,六王只來得及對承岳說,“有事找你大兄商議,不可擅自做主。”第二天天還沒亮,內廷二十四衙門的主管太監就上門催促,一出京城,片刻不能停留,竟說要十日內到了永州,趕不到必要治罪。衆位皇子棄了馬車,只得在烈日下騎馬趕路,有時為了避開正午烈日,早起晚睡,片刻不得閑暇。到了永州,大腿內側的皮都磨掉兩塊,走路就需要攙扶。
皇子們出京的第三日,皇帝喬裝打扮成了一個富商,帶着奶兄弟劉大牛找到了書店街口,這裏賣古玩的比較多,正經的是真品和贗品混着放,一個老道士坐在街角,地上放着一張髒兮兮的布,上面寫着代寫書信。
“聽說先生看八字有些門道,我有一個孫子,如今該娶妻了,請先生看看,和人家姑娘的八字是否有克。”
劉大牛拿出一疊子紙,拿出一小塊黃金,壓在紙上。
老道士睜開眼看了幾眼皇帝,“看您面相,該是有家廟和道觀的,給您看了八字批了命數,也不要您的錢,容我去道觀修行,也可保下一命。”
皇帝眯着眼,盯着道士看了一眼,道士不見有何動作,自得命劉大牛收了金子。
道士抽出手看了第一張八字,皇帝瞄了一眼,那是劉金子的。
“前半生悲苦,後半生富貴,無子孫後嗣。”放下了紙張,看了第二頁。
皇帝看了一眼,是六王的。
“貴極”放下紙張,看了第三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