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司徒越作為名義上的長孫,如今是光棍一個,加上他有着傳說中的異于常人的愛好,如今別說孩子了,連個房裏人都沒有。
皇帝如今的兒子們,老大被一把大火燒死了,老二早早病死了,死的時候還是個少年,也沒有留下孩子,老三就是甄妃所出的三王就成了實際上的皇帝長子,然而三王的長子比司徒越小上一歲,在長子和長孫這兩個概念裏,如今皇家實際上長子是沒有長孫來的受寵。何況長孫在這個時代更是能代表正統一些。
司徒越就變成了三王一系的眼中釘和肉中刺。這幾天司徒越還在想,甄妃是不是也是變着法的涮賈家,因為賈元春比三王的二兒子要大上四五歲呢,妥妥的是女大男少。
皇帝其實是不太開心的,因為他不是第一次當太爺爺了,三王的世子也是長子在女色就略微不講究一些,現在兒子也有了四個,雖然生母身份不顯,然而也是皇帝的重孫子。但是他轉頭把司徒越坑了“孽障,看看你兄弟都有嫡子了,你呢,如今還在游手好閑不正經的娶一房妻室好續香火,告訴你小東西,要是你還這樣,仔細祖父跟你算賬。”
司徒越呆了一下,似乎不理解皇帝的怒火從何而來,甄妃倒是半真半假的勸着“皇爺快別生氣,榮王年紀小着呢,您慢慢的說他,自然就知道有妻有子的好處了。”
“他就是個沒籠頭的馬,整日的不着家,如今一天比一天大,過幾日加冠之後也是個大人了,如何還說年紀小呢,娶妻生子娶妻生子,我以前還給你相看了兩家的姑娘你不願意,如今人家已經嫁人了,三年抱兩,再看看你,還是光棍一個。”
司徒越聽完抓起桌子上的茶水遞給皇帝“您老也潤潤嗓子。”
皇帝氣的直吹胡子,“你看看你看看,甄妃,朕還不能說他了。”
甄妃捏着帕子抹了抹淚,“榮王也是,怎麽能讓皇爺給你操這麽大的心呢,皇爺,我知道一個姑娘還不錯,要是先太子和太子妃還在,必定也說好的。”
“真的?哪家的姑娘?小東西,為了你父王母妃你也該好好想想。”
司徒越端着茶盞皇帝沒接,就自己放下了,不經意一撇頭,看着甄妃身後一個穿綠的宮女,姿态端莊,眼神下斂,做出一副賢惠樣。看衣飾布料氣度姿态不像是是一個貧家女兒該有的,心下好奇,就對皇帝說“甄妃娘娘帶來的這個宮女挺不錯的,不如就賞了孫兒先做個通房吧,生了一兒半女再提位份。”
甄妃順着眼神看了後邊一眼,笑着說“榮王,這可不是什麽宮女,這是鳳藻宮的女史,榮國府賈家的姑娘。”
司徒越心道果然,“榮國府,賈赦的女兒嗎?一個庶出的,難道榮王府還裝不下她。”轉頭又向皇帝解釋“您也知道,我那嬷嬷一家在寧榮街上買了宅子,和榮國府對門鄰居,也聽說過賈赦有一個女兒,不過是庶出的。”
“皇爺,這不是賈赦的女兒,是二房賈政的嫡女。”甄妃趕緊解釋。
“賈政我知道,當了十幾年的員外郎的那個,我嬷嬷的男人秦邦業以前和他是同僚,他們兩是工部萬年不升的員外郎,有那好事的送二人雅號,秦老郎和賈老郎。”司徒越用扇子遮住嘴,自己樂的肩膀都抖了。
無論怎麽說,秦邦業對司徒越姐妹兩個有恩,這一點司徒越和秦可卿誰也不能不承認,但是皇帝不願意這樣,他聽到幾次司徒越稱呼秦邦業“爹”的時候臉色黑的和鍋底一樣,說了一堆君君臣臣的話來,話裏話外說司徒越的爹是先太子,一個草民能當得起一個郡王喊一聲爹嗎?今天的話,司徒越說出來是讓皇帝聽的,果然聽到司徒越打趣秦邦業,臉上滿意,唇角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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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宮女的頭更低了。對面的甄妃還是言笑晏晏,“榮王可真會說笑,秦家的人對榮王有恩,也是喊了十幾年爹的,那能如此打趣。”
“本王的爹難道不是先太子,後來追封的義忠親王嗎?本王的祖母難道不是元後嗎?本王的祖父難道不姓司徒嗎?”說到最後繃緊了臉。
甄妃立即白了臉,慌慌張張的向皇帝求助“皇爺,臣妾這是......臣妾不是這個意思。”眼看着皇帝把臉拉了下來,立即提起裙子跪了下來,哭的梨花帶雨。後面的宮女內侍呼呼啦啦跟着跪了一地,只留着祖孫兩個還坐着。
甄妃暗恨,只覺得司徒越不知禮儀,祖母輩的跟着跪下了,孫子輩的還敢坐着。把司徒越恨了一個底朝天。
皇帝這人不這麽覺得,他是典型的重男輕女,當初找到先太子的三個孩子,立即把男孩承岳帶走了,兩女孩就留在了秦家。他還是嫡庶觀念的腦殘粉,皇後的孩子孫子都是比庶子庶孫高一頭的,連帶着,嫡出的子孫比得寵的妃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更高一些。同樣,哪怕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子也比宮妃重要,如果有一天太醫說一個娘娘和一個皇子,二保一,皇帝這人是毫不思索的要保孩子,前車之鑒就是元後生六王,元後和他很有感情,但是最後為了六王他是連猶豫都沒有,一疊聲的保六王。
如今司徒越坐着,甄妃跪着,那就讓甄妃跪着好了,憑什麽孫女還要陪着跪着,但是要是司徒越自己跪了皇帝也不攔着。
甄妃一番哭訴,哭的皇帝心煩意亂,揮揮手讓她沒事別出來,這三天好好的在南苑裏涼快吧。甄妃千恩萬謝的走了。順便帶走了一隊宮人。
“甄妃說的也是,你以後可不能再這麽口無遮攔了。”皇帝虎着臉,對司徒越教導。
“我不是在祖父面前這麽說嘛,人前人後我都是個鋸了嘴的悶葫蘆,才不說這些是是非非的,您就放心吧。”
“不過,你也真的大了,該說人家了。”皇帝把手放在下巴上,捋了幾下修建的很有型的胡子,似乎是思考一樣,司徒越看了噗嗤一聲笑出聲,“你想到人家了嗎?誰敢娶我,再說了,那些男人看到我紛紛避開,畢竟我的名聲在外。”說完,頗為自得的向着皇帝仰着頭,模樣神氣極了。
“你別說,還真有一家。”他擡頭看着頭上的銀杏樹,喊了一聲“方雲”
一陣風吹衣料聲響起來,一個男人從皇帝背後的銀杏樹上頭朝下落了下來,離地面有兩三丈的地方一個鹞子翻身,穩穩的半跪在皇帝一側,司徒越先喝彩了一聲,都說武俠小說都是騙人的,看看眼前,這就是武俠存在的證據。
皇帝坐在藤椅上,左邊跪着一個黑衣人,右邊挨着坐着司徒越,皇帝心滿意足的直起身來,對着司徒越說“這是你大姑媽家的表哥,方雲,從小就跟着大內主管習武,也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如今啊,二十有二了,還沒一個媳婦,你們表兄妹,知根知底,再好不過了。”
沒想到,人真的被皇帝找出來了,黑衣人低着頭,蒙着面巾,身形挺拔,腰肢纖細,看着應該是個帥逼,司徒越捧着水杯喝了一口,“祖父,您跟表哥說了嗎?我可是不能生育的,整日在外奔波不着家,他能接受嗎?”
皇帝頓了一下,對黑衣人說“阿雲啊,解開你的面巾讓你表妹看看。”
黑衣人沒動,司徒越心說看身形那是妥妥的帥慘三界,難道皇帝是靠他長相打動自己嗎?
“你表妹又不是一般的女子,又不會笑話你,快點好孩子。”
司徒越可是沒得到過“好孩子”這評語,當下興趣更濃,一臉好奇的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不情不願的解開面巾,司徒越差點把茶盞扔了,眼前的這人一邊臉上似乎是黑紅的膿包一樣,看着非常的恐怖,眼白和眼珠的比例和常人的也不一樣。另一邊臉确實和常人無異,眼睛也是正常的眼睛。司徒越喝了一口茶掩飾了一下震驚,問“表哥的那只眼能看的清楚嗎?”
“回月妹妹的話,看不見,只有一只眼能看清楚。”
“他生下來就是這樣,你姑媽就嫌棄他,要扔了出去,被大驸馬撿了回來,你姑媽就讓人把驸馬鞭笞了一通,複讓人把你表哥扔了出去,大驸馬就抱着他來找朕了。”
這人比自己更慘,司徒越心下平衡,對祖父說“表哥好歹比我強多了,找個不在乎容貌的女子照樣能生兒育女,比守着我好太多了,我呢,又不能給表哥生下一男半女。而且看着和男人一樣,知道的還會說我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是不是,雲表哥?”
對面的黑衣人不說話,低着頭,單膝跪地變成雙膝。
“前些日子,大驸馬爺張羅着給你表哥說一房媳婦,他也娶過一個妻子,後來,那女子不願意和他......就跳了井。”
皇帝看了一眼外孫,對着司徒越說“只要是人,也就咱們至親之人看着不覺得害怕,旁人一見了你表哥,一個個就能吓暈過去,你看你,剛剛還能和你表哥說話呢,這會嘴皮子還那麽利索,可見啊,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
“您少灌我迷魂湯,我是不嫁人的,別說表哥,來個表弟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