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當陳潇還在想,人的手指怎麽可能有那麽冷?就跟冰箱裏拿出來的凍雞爪似的,不但冷還刺疼。這不科學,一定是自己的錯覺。
他瞄着楚楦的手,明明是一只那麽好看的……
“陳潇。”霍雲龍沉聲叫道,陰差陽錯地救了陳潇一命。
楚楦松了一口氣,同時用眼神暗暗地警告霍雲深,別搞事情。
剛才擅自替自己跟陳潇握手,已經有點過分了。
是不是每一個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他都要這樣?這會讓人喘不過氣來,他懂不懂?
“都坐下吧。”服務員過來倒茶,霍雲龍拿起兩本菜單,給他們說道:“看看自己想吃什麽,別客氣。”
“謝謝。”兩個年輕人,從霍雲龍手裏接過菜單,這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待遇。
楚楦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所以他榮辱不驚。
陳潇只是一個背景普通的青年,他是真的受寵若驚……同時把眼光移向自己對面的楚楦,是因為他吧?所以自己才有這份待遇。
“總裁,沒想到我也有跟你一起吃飯的機會。”陳潇說道,他這個人性格放浪不羁慣了,就算真的受寵若驚,也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霍雲龍平時還是比較嚴肅的,只是今天當着楚楦的面,跟平時比起來簡直親民,他說:“今天叫你出來,是有正事的。楚楦初來乍到,對公司上下的事務暫時還不熟悉。你是前任總經理的助理,能力我看在眼裏,以後就好好協助楚楦,盡快讓他把公司掌握起來。”
這麽說的意思陳潇就明白了,楚楦是真正有實權管理這家公司,而不是來做花瓶的。
“總裁說的哪裏話,我是楚經理的助理,協助他是我的分內工作,就算您不說我也會做好的。”他說道,眼光在楚楦身上轉了一圈,帶着明顯的善意。
楚楦接到他投過來的目光,便微笑地對他點點頭。
“好,希望你們以後工作愉快。”
今天霍雲龍破例禮賢下士,可全是為了楚楦,希望對方能領這份情吧。
“楚經理,來,喝茶。”陳潇會看人臉色,短短幾句話下來,已經知道楚楦動不得。
公司裏的那些人想在楚楦面前找面子,那是不可能的了,回去得給他們提個醒兒。
“謝謝。”楚楦也學霍雲龍的樣子,四平八穩地坐着,溫和微笑,并不推脫。
“楚楦。”霍雲龍用真心實意的口吻,說道:“以後在公司放寬心地幹,有什麽難處,盡管找我。底下的人要是不老實,你盡管做主,不用看我的面子。”
“好。”楚楦點點頭。
“雖說是上班,但其實也用不着天天來公司守着,這個你自己安排,得看你生活上的需要,盡量……和諧着來,上班倒是不要緊的。”霍雲龍可害怕,要工作太多把楚楦累到了,驚動了霍雲深。
“好。”楚楦繼續點頭,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
期間霍雲龍還交代了一些事情,無非意思就是,公司你想怎麽管就怎麽管,就算虧了也沒關系,我有的是人力物力給你揮霍。
楚楦一概接受。
這時候對面的陳潇已經明白,自己其實就是來當聽衆的。然後把這些聽到的看到的,回去公司裏往外一說,間接性幫楚楦給公司的各位一個下馬威。
好叫他們知道,這新來的總經理,碰不得。
酒過三巡,霍雲龍覺得自己該說的也說完了,就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一直是他心裏的一個心癢癢的問題。
他靠了過去,小聲地問楚楦:“大哥……他在嗎?”
楚楦嘴裏吃着一塊肉,連忙咽了下去,看看身邊坐着的鬼,向霍雲龍點點頭:“在。”
“在……在哪?”霍雲龍咽口水的聲音,咕咚了一下。
“在我身邊坐着。”楚楦笑笑地說:“平時沒什麽事,都是跟着我的,不超過十步遠。”
這回,霍雲龍擦擦額頭的汗,點點頭不再問了。
對面的陳潇,看見他們竊竊私語,當即很有眼色地起身說道:“二位慢慢吃着,我出去抽支煙。”
就算陳潇出去了,霍雲龍也沉默着,臉色略青的樣子。
楚楦吃着嘴裏的食物,眼神慢慢地湧起一層薄霧,說道:“要不是今天有外人在,我就讓服務員擺多一副碗筷。你們兄弟倆,沒在一塊兒吃過飯吧?”
據霍雲深自己透露,他生前在家過得并不好,最後還落得不明不白地死去。
這是誰的錯?
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的親人呢?楚楦不明白,他感到憤慨,感到不值,有一股氣在心裏梗着下不來。
霍雲深有才有貌,有良好的出身,年紀輕輕的他憑什麽這樣死去?
“是……”霍雲龍抹了一把臉,跟着他嘆氣:“楚楦你知道嗎,我其實是很後悔的,我當時年紀還小,如果一切能夠倒回從前,我怎麽也不會,不會……絕不會讓大哥變成這樣。”
“哪怕是送走他,也比那樣強。”
“世界上哪有如果的事情,你沒嘗到今天的滋味,就不會有這種後悔,人都是這樣的。”楚楦瞅了一眼隔壁,回過來頭來繼續吃,繼續說:“有些事情我們掌控不了,因為我們也是局中的棋子。”
“你說得對,我們也是局中的棋子。”霍雲龍顫顫巍巍地端起一碗湯,卻喝不下去。
霍老爺子老了,但是他不服老,他不想死。
既然年輕的時候能虎毒食子,那麽現在又何妨犧牲一兩個兒子?
霍雲深事件的事情真相,他始終瞞着上上下下,連霍雲龍也是無意中才知道的。
那位成師傅,是霍雲龍見過最詭異的道士。此人一點都不簡單,卻天天和霍老爺子形影不離,也許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在醞釀也說不準。
“霍先生是我見過最孝順的人。”楚楦一想,既然霍雲龍不是害死霍雲深的兇手,他根本就不用怕霍雲深報複他。
那麽他對自己這麽好,通過自己努力讨好霍雲深,又是為什麽?
無非是為了自己年邁的父親,霍老爺子。
楚楦社會閱歷淺,不會交際也不懂看人。但是他覺得,霍雲龍是性情中人,雖然身上有豪門的城府和計算,但不失血性。
“人活着,孝順是應該的,兄友弟恭,和睦家庭,求的也不過是這樣。”霍雲龍拍拍楚楦擱在桌面上的手背:“找個時間,跟大哥吃頓飯,沒有外人,就我們三個。”
楚楦望着那只手,眼中凝着一抹懷疑的色彩。
“好。”他答應了下來。
++++++
夜晚,霍雲龍剛剛結束一個應酬,拖着緩慢的腳步,疲憊地回到家。
他走上樓來,望着長廊的盡頭,忽然停下繼續上樓的腳步,向長廊深處走了過去。
“成師傅,難道沒有更快的法子,讓他盡快消失?”從門縫中傳來的聲音,竟然是霍老爺子。
“霍家氣運已到鼎盛時期,吸他氣運的方式已經不可取。剩下的唯有等他自己耗盡鬼氣。”成師傅胸有成竹地說:“哈哈,他以為找了個全靈之體就無憂矣,卻不知靈氣在厲鬼的身上只是昙花一現,一旦時候到了,該消失的還是會消失。”
“還要等多久?”
“多則十年,少則五年。”
“那太久了。”在書房中,霍老爺子搖頭嘆氣道:“我今年已經七十了,他要是三天兩次來找我,我恐怕會被他吓死。”
“老爺子身體還好,等得起。”成師傅說:“至于這五年十年,有楚楦拖着他,他滿心都是男人,哪有空來找人麻煩?”
“嗯……也不知道雲龍那邊安排得怎麽樣。”霍老爺子心事重重,他不是擔心霍雲龍安排不好楚楦,是擔心自己的年紀。
“老爺子何必擔心,只要您每天堅持喝童子酒,活到一百歲簡直易如反掌。”
聽到這裏,霍雲龍小心翼翼地後退,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二樓。
什麽鬼氣,什麽童子酒,這霍家究竟還有多少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而這些東西,霍雲深和楚楦他們又知道嗎?
整件事情知道最少的人,恐怕就是楚楦。一開始是自己不想了解,現在是還沒來得及去了解。
當天和霍雲龍吃過飯之後,楚楦發現到,自己對霍雲深的事情知之甚少。
有些事情甚至刻意避開,不想去知道。
固然是因為,不想傾聽一個注定是悲劇的故事。楚楦是個心軟的人,他害怕聽了會讓自己放不下。同時也是因為,心裏對霍雲深的隔閡始終無形地存在着,梗在心裏頭不上不下,偶爾就會出來刺痛一下。
今晚忍着這種痛,他握着一杯滾燙的開水站在無風的陽臺上,問道:“殺你的人是霍老爺子嗎?他為什麽要殺你?”
“先生終于問了。”霍雲深不知道站在哪裏,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從某個方向陸續傳來:“是他殺了我,因為我身體不好。”
更因為,霍雲深的母親并不是霍老爺子真正的妻子。
在霍雲深的記憶中,自己的母親沒名沒分,住在那座宅子裏,被喊着蓮夫人。但其實她根本不是霍老爺子明媒正娶的夫人。
自己出生後不久,約莫一年還是兩年的樣子,霍老爺子忽然結了婚。
娶的妻子就是霍雲龍的母親,她才是霍家的正牌豪門夫人。霍老爺子之前和蓮夫人那一段是沒有結婚證書的,倆人不算夫妻,只算同居。
“他們住在市裏的霍家,老宅沒有多少人,都是些快要腐朽的人……比如我,比如我母親,我們都是将死之人。”霍雲深到現在還認為,是自己身體不好,出身不好,才最終被放棄,被利用。
“你不恨霍老爺子嗎?他這樣做真的……很讓人不齒,你是他親生兒子,不是阿貓阿狗。”楚楦現在還不知道,像霍雲深這樣的厲鬼是不可以投胎的,甚至到了時候就會魂飛魄散。
知情的李六和白雪都沒有告訴他,而徐道人恐是經驗不足,對此并不了解。
如果楚楦知道的話,知道的話……除了更憤慨之外,又能怎麽樣?他也不能把命分一半給霍雲深。
“恨過。”霍雲深在暗處的眼光柔和下來,他喜歡這樣注視着楚楦,将他的一舉一動囊括在眼底,說:“但是我有了先生,為什麽要去恨?”
楚楦說:“你恨不恨他……跟我有什麽關系?”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關聯好嗎?
“有的。”霍雲深出現在他身邊,說:“我害怕他們傷害到先生,我只是一只鬼,當我擁有了幫先生撕鬼的能力,卻失去了很多……只有做人的時候才能幫到先生的事情。”
莫名地,這句話讓楚楦說不出話來。
活了一會兒才說:“你已經很好了,相比起那些一見面就要我性命的鬼,我……其實很慶幸遇到的是你。”
這是實話,當見識過那些更無人性的鬼,就會覺得其實霍雲深很溫和。
“然而,先生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見到鬼。”那只鬼笑笑地說,迎着晚風的臉上,是那麽平靜安然。
只有在他身邊的時候,才感覺自己就像活着一樣。
“……”楚楦太清楚他的性格了,這些都是表面功夫。就算他在自己身邊笑得春暖花開,也改變不了他骨子裏的兇殘。
“好了,我們立場不同,認真去計較的話就不能愉快地在一起玩耍。我還是……想跟先生好好地。”霍雲深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指,虛虛扣着,怕冷到了他。
“哦。”楚楦另一只手,端着熱水杯子,默默地喝了一口。
“很喜歡看先生喝水的樣子。”
“咳咳咳咳……”
第二天要上班,楚楦言辭拒絕那只鬼要去泡熱水的提議。不過即使要泡也可以,但是不做愛。
被拒絕的鬼吶吶地說:“先生已經很久沒有翻我牌子了。”
“但是……我也沒翻誰的。”整個後宮就一只鬼而已,楚楦辛酸地轉過身去,好好睡覺。
第二天楚楦西裝革履,想來想去竟然只能搭公交車去上班……他這個總經理做得實在是名不符實。
今天心事重重的霍雲龍,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是什麽呢?
想了很久才一拍大腿,立刻把自己的助理喊過來:“江城,去我的車庫選一輛公務車,找人開去設計公司,給新來的總經理,楚楦。”
吩咐完畢,突然補充道:“順便把司機留下,給他開車。”
楚楦應該是不會開車的,他覺得。
收到車和司機的時候,楚楦正在跟陳潇說話,他心想來得正好:“把司機師傅喊上來,我跟他交代幾句。”
吩咐完了司機,楚楦繼續和陳潇讨論公司各種事務,先從大方向開始了解。
“總經理,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晚上是不是安排員工去吃個飯,唱歌什麽的?”陳潇利用中午吃飯的空當,跟楚楦提了這件事情。
新總經理上任,應該的嘛。
“這是慣例?”全體員工,都請?
楚楦牙痛,那得花不少錢,不是自己小氣,是最近手頭不寬裕。
“是慣例,上一任總經理也請了,回頭挂在賬上,算公司的。”陳潇說道,他知道楚楦來頭不小,話裏話外都向着楚楦,不敢有半點隐瞞。
“這麽好?”楚楦看着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就這麽幹吧,你去通知一下大家。”暫時自己沒錢,先花着公司的錢,以後想怎麽再說。
“行,這件事我會辦,那總經理下午,是待公司呢還是出去呢?”陳潇小心翼翼地問道,畢竟霍雲龍可是說了的,這位可以不坐班。
“出去?去哪?既然約好晚上一起吃飯,當然是待公司。”楚楦笑了笑,不理會陳潇的試探,他要是想拿捏公司的人,也不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自己還沒站穩腳呢。
更何況大家都是同仁,而不是敵人。能相安無事就相安無事,敵不動我不動,呸呸,人不動我不動。
“嗯……總經理是個踏實的實幹家。”陳潇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了,他發現楚楦油鹽不進,怎麽都試探不了。
談了這麽多,他還沒搞清楚對方是什麽來頭。
“我都還沒幹你就知道我是實幹家,陳助理你眼光真不錯。”楚楦吃飽了,拍拍陳潇的肩膀,回辦公室裏喝杯茶去。
“晚上跟他們一起去吃飯唱歌,人會很多的,你要是嫌棄的話,就躲得遠遠地吧……你會唱歌嗎?”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楚楦才跟霍雲深說話。
今天把他晾了一上午,也不知道生氣了沒。
“不會唱。”那鬼基本是随叫随到的,楚楦跟他一說話他就現出形來,站在陽光燦爛的落地窗前,向楚楦招招手:“先生來這兒。”
楚楦站在那裏不動,雙手插着西褲的褲兜說:“為什麽不是你過來呢?”
“這裏暖和。”他笑道,背着光的眉眼,溫溫柔柔,看不太清楚。
“你一只鬼還怕冷?”楚楦感覺好笑,向他走了過去,立刻被陽光曬得暖洋洋……那鬼伸出手來抱住他的腰身:“這樣先生就不怕冷,我就能……抱住先生。”
“其實……”一樣還是很冷,只是陽光太燦爛,把心照暖了……楚楦從兜裏抽出雙手,也抱住他,平靜地說:“不喜歡曬太陽,又何必勉強自己。”
在霍雲深發呆的時候,楚楦用公主抱的姿勢,一把将他抱起來,帶到沒有陽光照射的地方,放下來。
霍雲深的雙腿是飄的,仿佛站不穩,往楚楦身上靠了一下。
這不是他故意裝柔弱,而是真的沒回過神來。
楚楦他……竟然對主動抱了自己,還明确地表示心疼?
“有這麽驚訝嗎?”不就是被抱一下,這只鬼卻表現得跟被表白的黃花大閨女似的,楚楦簡直受不了他,說道:“站好,沒有太陽特別冷。”
“可是,想跟先生挨一起。”霍雲深怔怔地說話,卻自動站直身體,與楚楦拉開一臂的距離。
“那……這樣吧。”楚楦退後兩步,站在陽光之下,面前是沒有陽光的陰影。
霍雲深明白他的意思,怔怔地走過去,踩住他面前陰影部分,整個身子籠罩在陰影之下,不受陽光的侵擾。
“先生……”
“雖然挺傻的,但是這樣還不錯。”楚楦擡起頭來,總不能一直躲着霍雲深的臉,更何況霍雲深的臉也不難看,端麗俊逸,要是還活着……還活着的話,那就好了。
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陰陽兩隔,連牽個手都怕冷。
“先生說什麽?”霍雲深突然問道。
楚楦一怔,難道自己把想法說出來了嗎?他搖頭說:“沒說什麽,我說,你每天會無聊嗎?”
成為鬼的話,既不能吃喝玩樂,也不能享受人生,光是想象中就覺得很無聊寂寞。
霍雲深的眼睛突然睜得大大地:“怎麽會無聊?并不無聊。”因為那些無聊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每一天都不無聊。
他可以時時刻刻地看着一個人,聽這個人說話笑鬧,參與這個人的生活……所以怎麽會無聊,他只恨日子不夠長,若幹年後,他再也不能看着這個人。
“如果你還沒死。”
“什麽?”
“我剛才說的話是,如果你還沒死。”楚楦看着別處,臉龐背向陽光,匿藏于黑暗的投影中,說道:“那你應該會比現在更快樂。”
“可是那樣的話,我兒孫滿堂,與先生形同陌路,不會有交集的機會呢。”那只鬼自說自話道:“沒準有一天,跟先生街頭相遇,先生年紀輕輕,而我步入中年,屆時先生再喊我一聲叔叔,才叫錐心刺骨……”
見楚楦不接腔,那鬼低聲輕喃:“我已經死了。”然後過了一會兒,他就走了。
下午五點半鐘,公司準時下班。
楚楦和助理陳潇一起走出辦公室,雖然陳潇自己有車,卻跟随楚楦同坐在一輛車上。
他要來楚楦也不阻止,只是對方一上車,車內的空氣就冷了很多。
連司機都以為自己開錯了空調,不然怎麽會這麽冷?
“咳咳,陳助理,把你的車子也開去,今晚不喝酒,一律喝茶和汽水。”楚楦說道。
剛坐下來的陳潇愣在那:“可是,吃飯唱歌不喝酒……恐怕大家不會同意。”
“我是不喝酒的人,他們想喝我不阻止,當然,你想被灌酒我也不攔着。好了,去吧。”楚楦麻利地将陳潇趕下車,然後一把将車門拉上:“趙哥,開車。”
霍雲深不喜歡車裏有別人,他就不讓車裏有別人。
這些力所能及的,能夠縱着他的,自己又何妨縱着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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