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晚上的拘留室很冷,楚楦卷掉了所有的被子,嚴令禁止霍雲深靠近自己。
那只鬼是一臺自動冷氣機,夏天的時候還好,現在天漸漸冷了,以後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要楚楦晚上抱着他睡覺,簡直是一種折磨。
“我警告你,晚上別來偷襲我。我這體質要是感冒了,沒有大半個月好不了。也就是說……你得素半個月,你自己衡量。”
“……”
屋裏沒暖氣,也沒有電熱毯,霍雲深衡量了一番,離楚楦遠遠地,不曾靠近。
這天晚上一人一鬼,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夜。
昨天楊律師說他今天會來,楚楦等了一個上午,果然等到了他。
兩人一見面,楚楦心裏就一咯噔,因為楊律師的臉色很不好,顯得很憂愁。
在單獨相處的情況下,楊律師跟楚楦說:“這件案子很棘手,對方是鐵了心要讓你背黑鍋,這都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
“什麽?”
“對方有背景。”楊律師的意思就是,連白家也沒辦法跟他抗衡。
“你的意思是,沒有争取的餘地嗎?”楚楦還算冷靜地問。
楊律師遺憾地看着他,搖搖頭:“至少我無能為力,雖然我也很想幫你,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知道了,不管怎麽樣也還是謝謝你。”楚楦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問道:“白雪她知道了吧?”
“是的,她讓我告訴你,利用你自己的優勢……保命要緊。”楊律師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楚楦還有別的優勢?
“好的,謝謝你,你回去告訴她……我會打算的。”楚楦點點頭,然後被帶回了拘留室,等待審判的那一天。
“霍雲深,你能幫我對不對?”他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地望着天花板。
他不是傻子,他早就知道霍雲深在等自己開口。但是這種幫助是要付出代價,而自己早已經是對方的囊中之物,還有什麽代價不能付出呢?
唯一剩下的只有一顆心而已。
“只要先生需要我,做任何事我都可以。”那鬼來到楚楦面前,慢慢地彎腰,用雙手按住楚楦的肩膀。
兩張臉孔面對面,一張是健康的小麥色,一張是死氣的灰白色。
一個人面露認命,一只鬼笑意盈盈。
“說吧,你怎麽幫我?想要什麽報酬?”楚楦用手撐着地面,肩膀往後一靠。
霍雲深的手指被壓,也似乎毫不在乎,他只是在笑:“我要幫你很簡單,至于報酬……先生親我一下如何?”
說着把臉湊上去,微微閉着眼睛。
這麽簡單?
楚楦狐疑,卻并不遲疑,萬一是真的呢?
他飛快地就在霍雲深的嘴唇上親了一口,以防止他反悔,換個位置,又親了一口。
雙重保險,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
霍雲深捂着被親過的地方,說道:“先生真是厚道人。”
買一送一什麽的,連楚楦自己都感到尴尬得不得了。
“但這是你說的,你可不能反悔,或者要求添加報酬……”
“不會的。”握在楚楦肩上的手慢慢收緊,帶着一種禁锢的力量:“先生,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地在這裏待,等我回來。”
“好……”還未問他什麽時候回來,屋裏那股涼氣就不見了蹤影。
楚楦站起來,走到有光傳來的那面牆壁,擡頭望着窄小的窗口。
……
“爸,你怎麽了?”霍雲龍跟着自己的父親走進書房,忽然看見父親失态跌倒,他驚慌地上前攙扶,怎麽會突然跌倒了呢?他爸的身體一向還很好,就在昨天還去過爬山的。
“雲龍,他他……”霍老爺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用發抖的手指指着前面,他的書桌背後,那兒站着一抹詭異的身影。
“大,大哥?”霍雲龍随着父親的手指看去,瞬間臉色大變,并不比他的父親好多少。
他們都在想,霍雲深不是鬼嗎?為什麽能夠在大白天裏出現?
“父親,二弟。”霍雲深轉過來,對自己的父親和弟弟人畜無害地一笑:“好久不見了。”
自從燒死以後,自己從未在人前現過身,父親和弟弟驚訝也是情有可原。
“是,是的……”看見霍雲深手上的書本,這房間的畫面,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個跨院,住在裏頭那個蒼白的青年,他終日與書本為伍。
因為他身體不好,沒有朋友,也沒有關心愛護他的親人。
“大哥,你這次來,是有什麽事情嗎?”霍雲龍快速地冷靜下來,先扶自己受到驚吓的父親坐下,然後和霍雲深磕磕巴巴地交談。
“自是有事才來。”霍雲深的目光,從自己父親的臉上,移到弟弟霍雲龍的身上,認真說起來,他和霍雲龍只是同父異母,感情并不深厚:“楚楦有難,他要是出了事情,我怕是要重新回到霍家,給你們添麻煩。”
楚楦是他的夫,楚楦出事了,他回霍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怎麽了?”霍雲龍暗地裏捏了一把冷汗,要是霍雲深是來尋仇的,他們擋也擋不了,但是幸好,他只是有事相求。
這是最好的結果。
弟弟和父親他們在想些什麽,霍雲深心裏一清二楚,他說:“有人誣陷先生使他進了局子,我要你去調查清楚,還楚楦一個清白。”
霍雲龍忙不疊地答應下來:“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馬上去辦。是哪個局子?現在人還在裏面嗎?我馬上去把人接出來。”
楚楦是霍雲深結冥婚的對象,說起來也是霍家的親戚,不看僧面看佛面,沒有被人欺負的道理。
“在中心醫院的附近,我也不知道。”霍雲深扔下手裏的書本,瞅了一眼這個弟弟,說:“先生還失了業,就算澄清以後,也不可能回到崗位工作。你手下的子公司那麽多,給先生做個總經理也使得。”
霍雲龍的額頭開始直冒冷汗,也不敢反駁說一個學醫的做什麽總經理,既然霍雲深都開口了,那麽當成菩薩供着也要供着。
“好,等見了楚先生,我會親自跟他商量,看看是去什麽公司就職。”
“公司績效要好,能幹的員工要多,別累壞了先生。”霍雲深得寸進尺,諒他們也不敢說不。
“是是,大哥放心,我會篩選的……”
瞧着點頭哈腰的二兒子,霍老爺子的心如鲠在喉,曾幾何時……他們都沒有把霍雲深當回事,臨了卻變了天,整天活得提心吊膽!這算是報應嗎?
“走吧,先生正在等我。”經過霍老爺子的旁邊,霍雲深幽幽睇了他一眼,白發叢生的老人,他是毀了他這輩子的兇手,卻總假裝自己是個慈愛的父親:“虛僞。”
“爸,爸!”接到消息的霍雲龍匆匆趕到,看顧自己受到刺激的父親。
而霍雲深和霍雲龍,已經出了霍家的大門。
黑色的轎車上,一抹月白色的衣擺,映入霍雲龍的眼簾,使得他臉色煞白,坐如針氈。
“大哥……對不起……是我們對不起你……是……”
“是他,不是你。”
聽見霍雲深的回答,霍雲龍失态地捂住雙眼,聲音幾乎哽咽……
“他是個謊言,當我知道的時候,已經無法挽回了……那時候嫦姨已經死了,而你也……”
也被霍老爺子換了藥物,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制造出已經無藥可救的假象。
就在這時候,霍雲深聽信了霍老爺子的話,心甘情願為霍家做最後的貢獻。
可他原本以為,大火只是一場意外,在自己臨死之前發生的一場意外。
車內的氣溫一降再降,坐在霍雲深旁邊的霍雲龍驚恐不已,無數次想喊司機停車。
“大哥……大哥!”
直到無法承受的臨界點,霍雲深艱難地找回意識,控制住自己想要毀滅一切的欲望。
“先生……”他迫切地想回到楚楦的身邊,去平靜自己狂暴的心。
在楚楦出現之前那一段漫長黑暗的日子裏,他想過很多次血淋淋的畫面,用來人命來祭祀自己承受過的痛苦。
而霍雲龍早已感受到那股噴薄而出的惡意,所以他才會驚恐,才會瑟瑟發抖。
想到霍老爺子曾經做過的那些殘忍淪喪的事情,無論霍雲深現在做出什麽事情來,霍雲龍都不覺得奇怪,他只是怪自己……成為了這裏面的一員。
一個是自己的父親,一個是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大哥,只要一想到整件事是有預謀的,他便痛苦不已。
也許不是在可憐霍雲深,只是因為那個兇手竟然會是自己無比敬重的父親,霍雲龍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但是他還是要幫自己的父親求情。
“大哥,爸已經這麽老了,就算你不殺他,他也沒幾年命好活,你就看在這幾年的份上……別殺他!”
“你放心,我怎麽會殺他?”霍雲深缥缈的聲音,在車廂裏面回蕩道:“先生他很膽小,若是讓他知道我殺了人,他會害怕。”
“……”霍雲龍瞪大眼睛,不敢再說一個字。
楚楦待在拘留室,無聊地等待着,偶爾吃點東西……都是白雪捎過來的零食和飲品,只怕她在外面等得也很心急。
得知對方有來頭更大的後臺,只怕手機都摔爛了幾個。
“楚楦,有人來保釋你。”
一個警員打開拘留室的門,喊楚楦出來。
在地上坐得太久的楚楦,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誰來保釋我。”
“一位姓霍的先生,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警員跟李警官的态度不一樣,他很年輕,還帶着點笑容。
“好,謝謝。”楚楦有段時間沒走出這個屋子,走出去看見正常的景物,竟然覺得恍惚。
一陣清涼襲上來,圍着自己的身體打了個轉兒,他吶吶地念叨:“回來了。”
身邊的警員沒有聽到,該聽到的卻聽到了。
一只手掌貼着楚楦的背部中央,跟着楚楦一起走了出去“楚先生,又見面了,我是霍雲龍,你還記得嗎?”霍雲龍一見到楚楦,熱情地迎了上來。不管霍雲深那句話是不是真的,他都願意搏一搏,為自己的父親尋找一線生機。
反之楚楦就顯得受寵若驚,他心想,這位霍家的大少爺,因何事對自己一介小市民這麽熱情?
“霍先生好,我記得你。”他臉色淡定地走過去,反之無論是什麽緣故,都應該與霍雲深有關。
不知道那只鬼,沒有因此而不舒服?
“你好,我想我們都不用客氣,畢竟……”霍雲龍笑了笑,他知道楚楦懂自己的意思,繼續說:“我是來保釋你的,醫院的那件事你放心,出了局子的門就不用再管了。”
霍家大少來做保釋人,警局當然會給這個面子。
“謝謝。”楚楦十分謝謝他,終于可以回家好好洗個澡,睡上一覺。
“對了,還有件事。”簽了名以後,霍雲龍湊到楚楦身邊,語氣誠懇:“大哥說你現在是閑着,想找份清閑的工作,我那兒有個燈具設計公司,目前公司的情況清閑穩定,你要不要去做個總經理?”
楚楦吓一跳,聽開頭他還以為要介紹自己去做職員:“總經理?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确定不?我之前拿的是手術刀,而不是畫筆,也不會管理公司。”
“那沒問題,公司有能幹的部門經理,然後專門給你請個高級助理,有什麽事情交給助理去做就可以了。”霍雲龍說道:“大公司的總經理都是這麽幹的,他不會用太多,會兩條就行了。”
“那兩條?”楚楦的态度仍然不在意,當他在開玩笑。
霍雲龍說:“會用人,會花錢。”
“……”
“你剛從局子裏出來,想必也累得很,我就不拉你去吃飯了。”四十幾歲,比楚楦大十幾二十歲的霍雲龍拍拍楚楦的肩膀,并不敢拿他當晚輩看待,說到底這可是自己大哥的對象:“你先回去休息幾天,調整調整狀态,等你準備好了再來找我。這是我的私人名片。”
收下那張黑白兩色的名片,楚楦目送霍雲龍的轎車呼嘯而去。
“霍雲深,你找你弟弟給我弄了一個總經理……”聲音可飄忽了。
“嗯。”霍雲深站在楚楦後方,緊張的神色在他臉上慢慢堆積,最後變成濃濃的後悔……他就知道按照楚楦的性格會……
“很驚訝,沒想到我也有做總經理的一天。”楚楦拿着那張名片,側頭看着他,然後笑了笑:“機會是別人給的,能做到什麽地步就看自己。”
“嗯……”霍雲深愣愣點頭,跟想象中不一樣,但是自己為什麽也想跟着傻笑。
也就是說,他願意接受這份工作,并且沒有反感?
“啧,一副邀功的嘴臉……”楚楦左右看看沒有人,飛快地親了一下那只鬼的嘴角:“回家。”
霍雲深連忙擡起手,捂着被親的左邊嘴角,但是為什麽只是嘴角?
“先生?”他飄着追上去。
在回家的計程車上,楚楦裝作車裏只有自己一個乘客,目不斜視,安靜等待。
“先生。”
旁邊那只鬼用手掌在他面前亂晃,他也不理會。
“今天見了我父親……”霍雲深說道,他放在楚楦手臂上的手指忽然收緊:“先生知道我想幹什麽嗎?”
楚楦終于看了他一眼說:“你的指甲都快陷進我肉裏頭了,我還能不知道嗎?”
霍雲深立刻放開他的手臂,用手摸了摸有掐痕的地方,笑得像個姑娘一樣:“先生終于看我了。”
偏執中帶着神經質的眼神,讓人心裏發毛。
“還有兩站路,你安安靜靜地待着,回去再說。”楚楦攬着他的肩膀,往自己身上帶了帶,頓時有股寒氣襲來。
他伸手拉攏衣服,卻發現霍雲深已早他一步……幫自己将衣服拉好了。
有些時候,也不能怪楚楦豬油蒙了心。
人是感性的動物,心情會受到各種外界的影響,連自己都無法堅定地說服自己,什麽東西是一定不能受他影響的。
“剛才只是在吓唬你。”靠在肩上的那狗東西突然說。
“不是叫你安靜嗎?”楚楦風輕雲淡,心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另一只手握成拳頭……實在是打不過,否則就揍他一頓。
“先生真好騙,我若是想對他如何,怎麽會等到今天?”
枕在自己肩上的男鬼,抿唇微笑,低低沉沉的聲音跟大提琴似的,鑽進近在咫尺的耳朵,引起一陣顫栗瘙癢。
到了家門口,司機收錢的時候,眼神特別怪異地道:“年輕人,你的藍牙耳機在哪擱着呢?”
沒見到他耳朵上有,也沒拿手機,卻結結實實說了一路。
“大叔,那個……其實我的藍牙耳機是最新款的,不用擱耳朵上。”楚楦收了找回的零錢,極其不好意思地轉身離開。
都怪那只男鬼,害得自己變成別人眼中的神經病。
“白雪?”回到家掏出沒電的手機,楚楦立刻給白雪打了一個電話,那邊激動得很,楚楦告訴她:“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剛到家……對……有人管着,應該很快會有結果。”
醫院的事有霍雲龍插手,基本不用再擔心。
白雪卻惦記着一件事:“楚楦,給你介紹一份工作,福利特別好,離你家也不遠,真是沒有更合适的了。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跟你一起去面試,走個過場。”
“對了,正想跟你說,過幾天我要出任霍氏一家子公司的總經理。”
“什麽?”對面好像打翻了什麽東西,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傳來。
“這麽驚訝?”楚楦語帶笑意。
然而白雪一語驚醒夢中人:“楚楦,你這麽容易就接受了霍家給你的工作,是不是代表,你已經接受了你的鬼媳婦?”
而且還是個男的。
楚楦拿着電話愣在那裏,過了很久,就當這個問題自動略過去:“你的工作有着落嗎?”
“本來有的,但是又泡湯了。”白雪蔫蔫地說道。
“怎麽了?”千金大小姐的工作還泡湯?楚楦半開玩笑地說:“那要不來做助理?”
“呵呵,隔着電話都能感受到你媳婦的冷氣,我敢嗎我?好啦,你剛回家,去洗洗休息一下,有時間我們再出來聚聚,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也好。”
兩人挂了電話,楚楦放着手機在那充電,收拾衣服準備去洗澡。
經過房門緊閉的書房,他敲敲門:“老先生,你在不在?”
下午三四點,難道還在睡覺?
等了一會兒,裏面沒有動靜,楚楦好奇地擰開門把,發現屋裏是空的。
“他走了。”霍雲深的身影出現在書桌面前,手裏拿着一張從筆記本上面撕下來的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幾個字。
醫生,後會有期。李六留。
除了這張紙外,什麽都沒有,就這麽走了。
隔了一天沒洗澡,楚楦感到渾身都不自在。他站在熱水下面,迫不及待地洗了一把臉。
李六的離開,對他來說并沒有什麽影響。俗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只要有緣分的話,以後總會相見的。
“嘩啦嘩啦啦啦啦……”水流從楚楦的額頭上流下來,打濕了所有頭發,他彎腰擠出一些洗發露,抹在自己頭上。
雙手舉高的姿勢,顯得身材更修長,性感。
看楚楦洗澡,是霍雲深每天必須到場的節目。
在楚楦讨厭他的那段時間裏,只敢偷偷地看,從來不敢現身。因為楚楦很反感在他面前裸露自己的身體,每次親密都很勉強。
今天氣溫偏低,一旦水蒸氣多起來,浴室中濃霧缭繞,幾乎看不清東西。
楚楦的視線好幾次從霍雲深的身上路過,但他什麽都沒發現,也不知道有只鬼正在偷窺自己洗澡。
感情觀從小就扭曲的霍雲深,他不知道什麽叫做情愛。
小時候他曾經在院子裏養過一只貓,從那只貓兩個月大就開始飼養。一直養了三個月,那只貓天天陪着他一直曬太陽,吃飯,做各種事,他也很喜歡那只貓。
可是有一天晚上,貓不見了。
照顧他的人說,貓不是被人抓了,而是自己跑了,因為它到了發情的時候,要去找母貓生小貓崽。有可能以後都不回來呢。
果然,那只小公貓出走了好幾天,未見蹤影。
可是後來有一天,它忽然又回來了,發情期過後,繼續陪伴在霍雲深身邊。
照顧霍雲深的人笑着說:“這貓兒還算是有良心,只是不知道長大以後會不會跟母貓跑掉。”
隔了一天,院子裏就再也未見過那只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