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張氏的底細
素梅既然敢來看熱鬧，當然早就料到了張氏不會放過自己。不過，此時看見張氏向着自己沖了過來，卻是一動沒動。
她身後站着素菊，只露着巴掌大一張灰撲撲的小臉。素梅沒帶着她去許家，只讓她自己在家門口附近等着，剛才看見素梅回來了，她也就悄悄跟過來了，一直在素梅身後藏着。被張氏表現出的兇狠吓得不輕。
開始的時候還同情金梅，被打得連親娘都認不出來了。後來突然想起素梅上次說的話來，橫豎得倒黴一個，不是金梅倒黴就是她跟她姐姐倒黴了。雖然金梅被折騰成這樣挺可憐的，可到底比自己被折騰成這樣好些。
素梅如果知道素菊現在心中的想法，估計能高興的親素菊一口。真不容易，可算明白了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道理。
不過素菊還是同情金梅的，不為別的，就為金梅有這麽不着調一個娘。自己的姐姐不是個狠毒的人，如果張氏不琢磨着害她，她也不會拉金梅來擋災。這樣金梅不也就不用倒黴了嗎？
可憐的金梅，投胎技術不過硬，攤上這麽個娘……
這些就是素菊看完一場鬧劇後全部的所思所想，既然堅定的認為錯得人是張氏，她姐姐不過是沒法子。那看見張氏沖過來，自己就得護着姐姐。
素梅臉上帶着嘲諷的笑意，身子沒動。素菊動了，一個健步沖到了素梅的跟前，雙臂一張把素梅護在了自己身後。
張氏猛然見個人沖出來，倒是有點下意識停了一下腳步，等看清楚沖出來的是素菊，心中頓時閃過一個念頭：只怕這裏頭也有這丫頭的事！兩個一起打！
張氏略一頓，又繼續往前沖，一手揚了起來，打算先一巴掌把素菊扇倒在地，好踢。
素菊鼓起勇氣擋在了素梅前面，可以說是她這輩子做過最膽大的一件事了。心裏多少是有些發虛的，眼看着張氏的手揚起來了，不由自主的就一縮脖一閉眼。
素菊的嘴笨，心裏都明白，可嘴裏說不出道理來，只會說一句，“娘，這是你不對！”
她這裏鼓足了勇氣，一邊咬牙堅持說了出來，一邊等着張氏的巴掌落在自己臉上。她想好了，就算挨打，這一次也一定站在姐姐前面，不能再讓姐姐受委屈了。
可一句話喊完，預料中的耳光卻沒有落下。不但沒有落下，還聽見圍觀人不約而同的齊聲“咦？”了一聲。
素菊縮着的脖子慢慢伸展開了，把緊緊閉着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小心翼翼的往前一看，卻見張氏直挺挺跪在自己面前，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素菊吓了一大跳，慌忙回頭去看素梅。只見素梅臉上那譏諷的笑容不減，可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着溫柔和鼓勵。素菊越發不知道怎麽回事了，卻見素梅把下巴颏微微一擡，向着不遠處的房頂上示意了一下。
素菊連忙朝着素梅示意的地方看了過去，只見房頂上坐着盛熙明，心中頓時明白張氏是被盛熙明暗算了。怕別人也看見了盛熙明連忙收回了目光來。
素菊的嘴唇顫動了幾下，笨嘴笨舌得說道：“我姐姐沒錯，是娘不好，要算計我姐姐。”
她這裏詞不達意，可衆人沒一個在乎的。甚至有幾個知道內情的，還不約而同的微微點了一下頭。大家都住一個村子裏，薛家的事他們多少還是知道的，确實是張氏的錯。
素菊等着張氏反駁，誰知道張氏直挺挺跪在地上，只管一雙眼含着怒火死死瞪着她，卻一個字都不說出來。
素菊就算再怎麽不聰明，也看出來其中有蹊跷了。知道了張氏此時動不了，也不能說話，素菊的膽子陡然就大了起來。連說話都利索了幾分。
“金梅是娘的女兒，可我和姐姐也是。娘你一碗水就該端平了，就算偏心個一星半點的，也沒什麽。可是，這也太欺負人了。要是自己當不了後娘，就不該嫁給我爹，來給我們當娘。”
人群中不知道誰發出了一聲輕笑，一個女人的聲音插了進來，“你當她願意的？要是別人娶，誰家要嫁給帶着兩個拖油瓶的？難道這世上還沒了沒成過親的小夥子不成？”
這聲音大家一聽見，頓時如同一滴水落進了油鍋裏。
素菊和素梅也看了過去，素梅不認識，素菊可知道。說話的是住在村口的劉嬸子，跟張氏的娘家是同一個村子的，所以比別人更知道張氏沒嫁人前的事情。
劉嬸子卻只說了這麽一句，又快快的閉嘴了。她本來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否則的話，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沒說過張氏的閑話。只不過是張氏最近鬧騰的太不像話了，這才忍無可忍，多了一句嘴。
雖然只有這麽一句，可素梅往心裏去了，眼角的餘光往房頂上一瞥，算是給了盛熙明指使。盛熙明自然收到了素梅的暗示，卻是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若是昔日的兄弟知道自己現在在幹這個，大概要把腸子笑斷了吧？
不過，笑斷就笑斷了吧。他竟然，還打算按照素梅的指示去做，去查一查張氏的底細。
這裏兩個人用眼神交流着，可沒妨礙素菊笨嘴拙舌的數落張氏苛待薛家姐妹倆的過往。這才說到六歲那年。
她這裏是說痛快了，聽得衆人都啧啧稱奇，看向張氏的眼神也越來越鄙夷。可有一個人跟所有人的反應都不一樣。
金梅急了。
剛才她渾身疼痛顧不得，現在過了一會兒也聽出了點門道來。她本來就不笨，前後一聯系琢磨，也大概明白自己是讓素梅算計了。強撐着渾身疼痛的身子站了起來，狂喊了一聲：“別說了！”
金梅喊完，一把撿起張氏剛才扔在地上的棍子，沒頭沒腦的亂舞，逼得看熱鬧的衆人連連後退。倒是不怕被她打着，畢竟剛挨完打的金梅胳膊軟得跟面條差不多。主要是金梅現在身上的味太難聞了。
看着金梅跌跌撞撞往過走，素梅的嘴角卻輕輕勾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