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按劇本來
她的嗓門兒高,聲音又大又尖利,在寂靜的夜晚,于家人吵嚷聲中,顯得那麽的突兀。
“關女士,怎麽了?”于金山的聲音也有些大,讓其他人都閉上了嘴,眼睛看向了他們。
“我還沒有送走于老先生,你們就吵鬧了起來,打擾到了我不說,還撞了供桌!”關肚仙一說,衆人才意識到,剛才有些激動,加上亂糟糟的,不知道是誰,碰了供桌一下,香案上的供品歪了不少,還有香爐也被動了一下,上頭大家一開始插上去的香,有好幾根都斷了。
“那會怎麽樣?”于金山的口氣緊張得很,搞得大家都跟他一樣,繃緊了神經。
“我也不知道,于老先生或許會很生氣,他現在已經不在我的這裏了,出去了沒等送走就……現在我也沒辦法,需要平息他的怨氣才行。”這女人話裏話外的意思,就差指着他們說一群不孝子了。
衆人皺眉,慌亂的也有,老爹這是鬧騰什麽呢?
但是更多的是半信半疑,誰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尤其是對分配名單不滿意的人,更是想翻盤。
就有人開口了:“不是那小張先生還沒做法呢麽?”
這是指着道淼翻盤呢。
于金山一聽這話就有些等不得了,他好不容易見了點希望,怎麽能就這麽放棄?
那邊,于二太太不經意間,在自己的手機上,點了那麽幾下。
“就是,你們倆說的兩個分配的方案都不一樣,到底哪個是真的我們都無法分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們該信誰的?”于金華就是個攪屎棍,這會兒開始胡攪蠻纏:“要是一會兒小張先生再說出一個分配方案來,好麽,六位大師,六個分配方案啊!”
她是沒理都要攪三分的主兒,何況這回關系到利益分配的問題,父親?父親只是一個名頭而已。
就在衆人吵吵嚷嚷,又要開始混亂的時候,大門被一股冷風“呼”的一下子吹開。
于家的老宅,是比較歐式化的那種,加上這是從解放前就是個有錢人居住的別墅區,人口密度低,前頭東邊是花園,西邊是車庫,花園裏還有一個小型噴泉,大冬天的噴泉當然不可能啓動,但是在噴泉上,一道白色的影子緩緩的“飄”了過來,真的是飄,那白影并不落地,又像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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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是你嗎?”于金岳是真的吓到了。
于金山的反應也很奇怪,他噗通一下子就跪下了:“爸!爸是你嗎?你別生氣,我們都按照你說的做。”
衆所周知,于老爺子生前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因為他覺得白色的衣服幹淨。
不過在收斂的時候,依然給老爺子換上的是琉璃藍的壽衣,但是在燒的衣服裏,也有一套白西裝,還有一件老爺子生前最喜歡的白色駝絨大衣。
跟現在的外頭那個白色的影子很是相似。
前幾個大師都是口說無憑,這個關肚仙,一出手就聽到了爸爸的聲音,這回更是見到了爸爸的鬼魂!
哎呀呀,其他人都緊張得不得了,幾個人的膝蓋都軟了,跪了一地,幾個年輕的孫媳婦也一個勁兒的往自己的丈夫懷裏鑽,有長輩在,他們只是充當背景而已,但是每一夜都如此驚心動魄,好幾個女士已經有些神經衰弱了。
房間裏的門被打開,外頭的冷風呼呼的吹,屋裏的溫度,下降的嗖嗖快。
小天師非常不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
獨孤浩炎将他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行動!”
順手,将小天師攬進了懷裏,将他的帽子,也扣在了他的頭上:“藏好。”
小天師還不明所以呢,他就見獨孤浩炎掏出來一把槍!
這是獨孤浩炎專門定做的槍,通體熟銅打造而成,堅固耐用,重量也很可觀,外面用銀裹了一層,子彈也是特制的銀子彈,裏頭裹着的不是火藥,而是朱砂,還有的銀子彈紅色尾巴的,那裏頭裝着的是赤硝。
平時很少見他用,盡管他有一整套這樣的“降妖伏魔”的現代化火力裝備。
這會兒卻拿了出來,而且毫不猶豫的就開了槍!
小天師當時就吓壞了:“這麽嚴重?為什麽我感覺不到鬼氣?”
他滿臉的懷疑人生的樣子,讓獨孤浩炎看到了,低沉的笑聲,震動的胸膛,表示獨孤浩炎心情很好。
小天師鼓了股腮幫子:“你還高興?”
“你看看。”獨孤浩炎這才将道淼放開,轉過他的頭,讓他看了過去。
“咦?”小天師一頭霧水:“這是怎麽回事?”
眼前,那雇傭來的一隊人馬,其中四個人,正将那個白色的身影,壓制在門口,大門已經被關上了,不然這麽冷飕飕的吹風,好人也得凍病了。
而那個白色的影子,竟然是一個人,披着一個大一號的白色外衣,此時正趴在那裏瑟瑟發抖不說,還閉着眼睛哀嚎:“這不是說好的劇本,你們沒說這裏頭有人帶槍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關大姐,你可別害我啊!”
于家的人也被獨孤浩炎這一手給震懾住了,這人竟然有槍!
有槍不說,還開槍了!
“這誰呀?”于金岳看了這個人好幾眼,無奈這個人一直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看不清長相。
“這個就是裝神弄鬼的人之一。”獨孤浩炎冷聲道:“好計策啊,這都會飛了,你怎麽不上天呢?”
“找到了!”外頭的人,進了來:“這個家夥之所以會飛,是因為他身上綁了鐵絲,将他吊了起來,有滑輪拉動,才會如此飄在上頭。”
是郝隊長,他拎着一圈八號鋼索線進來:“這鋼索線都是被塗成了黑色,在夜裏根本看不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于金岳頓時生氣的火冒三丈:“還有什麽,你們盡管說出來。”
“這條鋼索是從噴水池雕塑一直牽到樓頂的,高度足夠用,因為是夜裏架設起來的,肉眼根本看不到,這個人就是被這樣用滑輪吊在半空中,劃過來的,很精巧。”郝隊長剛說完,他的對講機就響了:“郝隊長,人抓到了!”
“押金來!”郝隊長看向衆人:“我們在各個暖氣閥門控制點,都安排了人手蹲點,果然抓到了去關閥門的人。”
“什麽?”于太太頓時驚呆了:“大冬天的關暖氣閥門,還讓不讓人活了?”
“大冬天的關暖氣閥門,人幹事?”小天師也譴責道:“也不怕遭報應啊?”
這是東北,又不是溫暖的南方,暖氣閥門關了,暖氣管道裏的水還在,冷卻之後,很容易凍上的!
大冬天的修暖氣,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那邊的人也都抓了,還有兩個熟人。”于金岳接了電話之後,看幾個弟弟妹妹的眼神都不對了:“厲害了你們,敢合起夥來糊弄我!”
于金岳上位時間早,而且從小就努力,又有權威,天然上就壓制幾個弟弟妹妹幾乎一輩子,所以他真的發怒,其他人都在瑟瑟發抖。
本來于明亮想說些什麽,被清風道長拉住了,朝他搖了搖頭。
于明亮就閉上了嘴巴。
他們這一對組合在這裏其實有些小透明,大概是因為他們比較低調,不争不搶,也不如獨孤浩炎跟道淼搶眼的關系。
于金岳在屋裏咆哮,其他人瑟瑟發抖,不一會兒,又有人來了,送來了兩個熟人:“這是在三號閥門以及六號閥門那裏發現的人,另外,增壓閥暖氣站那裏也抓到了人,果然是一個內部工作人員,他承認,收了錢,每天在十點的時候,偷偷地關閉閥門,等到淩晨一點的時候再打開,他也不敢關閉的太久,第一是怕人發現,他工作不保;第二就是關閉太久暖氣管道容易凍裂。”
于是,于金岳第二波咆哮接踵而至。
等到他氣喘籲籲地罵夠了,屋裏的溫度也回升了,今天根本就沒冷。
可見什麽“陰氣入侵”引起的冰冷,都是人為造成的,目的是為了烘托恐怖的氣氛而已。
外頭兩個熟人也簡單,一個是李大師,一個是南田大師,倆人都穿着一身簡單的黑色運動裝,在黑暗裏就跟隐形人似的,作案工具就是那種很專業的扳手,可以關閉和開啓暖氣閘門用的,因為這是別墅,暖氣閘門很大,必須要用專業工具。
“這就是你們請來的人!”看到這兩個人,于金岳就來氣。
“于總裁,這些人要怎麽處理?”郝隊長對于這種事情也是第一次見,本來以為又是一個詭異事件,結果發現都是自己人搞的鬼。
真是長見識了。
“送去警察局。”于金岳沒有任何猶豫:“就告訴警察,他們破壞公共設施。”
總不能說自家人的那些龌龊事兒,只能按個輕一點的罪名。
但是在東北,偷暖氣閥門可是個大事兒,估計關個三五個月的都有可能。
除了蹲小號,還得罰款。
“大哥,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于靜月忍不住了,女強人展示了她強橫的一面:“那老頭子留下的東西,我們都有份,誰也別想獨吞!”
“家裏不只有你們,還有人跟外人裏應外合,一起糊弄我,就為了老頭子那點遺産。”于金岳也幹脆不裝了,以前還一口一個“父親”、“爸”的叫着,最差也得是“老爺子”這種稱呼,現在幹脆就“老頭子”了。
一點敬意都沒有了。
“那不是一點遺産。”于金山幹脆也崩了人設:“老頭子把他的事業都給了你,這我沒意見,但是我是不是該有點補償?他的東西我都不要,那套祖母綠的首飾給我就行。”
“那套首飾是我的!”于靜月也道:“別的東西我也不要,媽生前就說過,東西是給我的,老頭子不想放手那套首飾,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就開始給我相親,想用我聯姻,東西也不給我,說都不說一聲,以為我忘了麽?”
作為于家唯一的婚生女,又是原配生的孩子,于靜月覺得自己天然就比大哥跟二弟有資格繼承那些首飾,而古董字畫才是他們倆該分的東西。
其實她更偏向于,東西都歸二哥,因為大哥已經有了很多,公司裏他大權在握,股票和地産上的名字,也都是他。
得到了那麽多,大哥還有什麽不滿足?非要跟他們争奪這最後的一點東西?
道淼看的莫名其妙:“不是鬧鬼,是人搞鬼?”
“是。”獨孤浩炎點頭。
“所以我察覺不到任何鬼氣?”小天師有點發蒙,想跟自己男人求證一下。
“是。”獨孤浩炎再次點頭:“你一直都是正确的,這裏的确不是鬧鬼,是他們自己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