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寒塵

第22章 出發

第二天早上醒來，亦寒望着洞口桃樹下揉着腰的柳清塵笑得歡愉。

“我們去看看你娘吧。”亦寒對柳清塵說道。

柳清塵點頭，又問道：“那，你娘呢，可否帶我去一趟南蠻。”

亦寒其實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帶着柳清塵一起回到南蠻，此刻聽柳清塵提起，才思考了起來，其實他也很想帶回去讓梓末，讓傲安看一看。

“再過幾日好了，我會帶你去那裏看看。”亦寒思考了片刻說道。

“好。”柳清塵笑道。

亦寒不知從那裏得了一支開得純白無暇的花朵，輕柔地放在了柳清塵母親的墳墓前。

“娘，我過得很好。”柳清塵坐在母親的墳前，平靜地說道，只這一句，再無話。

亦寒靜靜地立在一旁，陪着柳清塵沉默。望着眼前這一片山水和眼前的這個人，亦寒的心情很舒暢。

其實兩人的心境都一樣，柳清塵此刻的心中并沒有悲傷，望着眼前人，已無所求。

清風吹拂着兩人，偶爾會從林間傳來一聲鳥鳴。柳清塵坐夠了，伸手，要亦寒拉他起身，亦寒卻甩了甩腳，将沙土踢到柳清塵身上。柳清塵一骨碌爬起來，追着亦寒便打。

柳清塵笑，亦寒笑，花兒笑，草兒笑，樹上的麻雀笑。

柳清塵一路上拽着亦寒的衣袖回到了山上，把亦寒的衣服拽得歪歪扭扭的。

“亦寒，我想爬那棵歪脖子樹。”柳清塵說道，自打到這個山上來，他就從沒爬上來過，有亦寒時是亦寒霸占着樹不讓他上去，亦寒走了之後，是他整日消沉，沒有心情去爬，如今亦寒回來了，他好幾次都幻想着他們兩個坐在樹上說話的場景，當真是想試試了。

亦寒眼裏泛出一絲笑意，化為狐形，幾步就跳了上去。

“死狐貍，你倒是等等我啊。”柳清塵笑罵，随即也追了上去。

這樹也當真是好爬，柳清塵不消片刻也便捉住了那只老狐貍，這一人一狐閑坐在粗壯的樹幹上，柳清塵垂下腿，不停地晃蕩着，亦寒緩緩趴下，将頭枕在柳清塵的大腿上，眯起狹長的狐貍眼，很快就睡着了。

柳清塵撫摸着眼前熟睡的狐貍，嘴角有着收不回的笑意，覺得就這樣挺好，胡思亂想間眼睛也睜不開了。

結果“啪”的一聲，柳清塵從樹上翻了下來。

亦寒正做着天馬行空的夢，忽然感到震動，激靈一下子醒了過來，這才看見柳清塵狼狽地趴在樹下，忍不住笑。

亦寒跳下樹，化為人形，扶起摔得有點蒙的柳清塵罵道：“簡直笨得要死。”說罷也忙看他有沒有受傷。

柳清塵是又是羞愧又感到好笑，一肚子思緒把臉憋得通紅。左右躲閃着亦寒在他身上搜索來搜索去的手道：“我沒事，我沒事，就是一不小心睡着了摔下來了。”

亦寒大笑，笑得眼睛化為了一條縫，笑得腰都彎了。

柳清塵是第一次見到亦寒這樣笑，這樣一種輕松的，毫不遮掩情感的，酣暢淋漓的笑。

忽然之間，柳清塵感到很心酸，他很想問亦寒這千年以來，是否這樣笑過，又想問自己，還可以讓他這樣笑多久。柳清塵忽然很恨自己，自己若是可以陪伴亦寒更長一些就好了。柳清塵不想再想了，張開雙臂便撲到了亦寒的懷中。

亦寒被柳清塵這一來二去的弄愣了，但看着自己懷中的柳清塵，還是滿意地笑了，還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們明天便下山吧，南蠻一路路途遙遠，我們可以邊游山玩水邊趕路，我想和你，踏遍很多地方。”亦寒對懷裏的柳清塵輕輕地說道。

“好。”柳清塵笑着點頭，他的頭蹭的亦寒的胸口直發癢。

第二日早，這狐貍洞前的冰雪又消失不見了，不過這涼亭和洞內卻幾乎沒有一處變化，因為兩人幾乎不需要帶任何東西，柳清塵帶了些許銀兩，亦寒牽着柳清塵的手便下山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