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離了78（正文完結）
安靜的房間, 溫清煙依舊低頭收拾她的行李，她對岳山太放心, 也沒有任何防備。
所以等他突然走到她面前，伸手輕輕按在她肩膀的時候，她才擡起臉，看向他, 表情溫柔, 絲毫沒有戒心，“岳山，你想和我聊什麽？”
岳山沒說話, 而是眼神定格在她純美幹淨的臉, 有些恍惚起來，這種恍惚讓他的呼吸漸漸有種緊迫感, 一呼一吸都沒辦法順暢。
“怎麽了？你不是有事和我說嗎？”溫清煙看他表情奇奇怪怪，但就是不說話，便繼續問。
“你……會不會恨我？”岳山收回按在她肩膀的手，眼神低灰地看着她。
他覺得自己有些瘋，瘋到滿腦子都是想占有她或者摧毀她，這種瘋狂的念頭就像盤踞在深淵的魔鬼，一旦等他的靈魂肮髒了，就能馬上把他吞噬。
讓他徹底沒後路。
溫清煙覺得他好奇怪, 不免笑了下，“好好的，我為什麽要恨你呢？我要感謝你還來不及。”頓了頓, “你大老遠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吧？”
“我的意思……如果我做了特別壞特別不好的事，你會恨我嗎？”岳山像有些麻木地行屍走肉，喏着蒼白的唇，呆呆問道。
這幅不對勁的模樣，溫清煙終于後知後覺發現問題了，“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岳山沒說話，依舊呆呆看着她。
可能溫清煙不知道此時的岳山，內心有多矛盾和撕裂。
來酒店前，他已經做好了沒有退路的準備。
他知道顧景衍也在這，所以今天怎麽都要強占溫清煙，這樣即便顧景衍将她追回去後，他心裏也會有疙瘩。
他知道男人都有那點劣根性和占有欲。
自己的老婆，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被其他男人玷污。
尤其像顧景衍這麽驕傲的男人。
即便他現在能做到低聲下氣求和，但應該無法接受自己前妻被人玷污的心結。
但是真的過來這裏了，看着陽光明媚如盛夏峋花的女人。
再魔鬼和惡毒的念頭都怦然消散。
他終究下不了手。
“沒事，就是……擔心你們……過來看看。”岳山默了默，剛才灰撲撲的眼神終于漸漸恢複正常，很溫淡地說道。
“我們挺好的，就是……”溫清煙回想起今天收工差點被蛇咬還差點連累顧景衍就有些後怕，說：“森林有蛇。”
“沒事吧？”岳山聽到蛇，立刻上下觀察一番，确認沒什麽傷口，就放心了。
“沒事，躲過了。”溫清煙笑了笑說：“岳山……如果我以後真正爆紅了，一定不會忘記你。”
“對了，我給你帶了這裏的特産還有茶葉，這裏的茶葉很出名，泡着很香，我昨天試了一點，還不錯，本來想回去後給你的，你正好過來，我一會讓小麥找出來，給你。”
岳山聽着，先是一愣，随後不着痕跡地苦澀一笑，內心仿佛被鋼繩拉扯般疼痛起來：“嗯，謝謝。”他其實他早就該明白，在她心裏……他永遠只是她的‘老同學’、‘恩人’、‘合作夥伴’。
從來都不是男女朋友之情。
“一會你和我們一起走吧？”溫清煙将行李箱的拉鏈拉上，說道。
“嗯。”岳山點點頭，忽然有些無法面對溫清煙。
她是他大學4年的同窗。
是她信任的盟友和摯友，他差點毀了她。
岳山內心劇烈蟄疼，手指關節輕輕握了握，面上維持平靜說：“那……我先去找找小麥，你收拾好再通知我。”說着就轉身往門口走，等拉開房門時，岳山忽然停了停，側過臉，聲音很低埃地說：“清煙……以後我們還是最好的摯友，對嗎？”
“是。”無論時光怎麽流逝，滄海怎麽變遷，他們的友誼永遠會在，“岳山，你是我……除了白甜以外，最好的摯友。”
溫清煙答得肯定，岳山最後一絲人性終究被她拉回，點點頭，說：“以後，我一定捧紅你，你好好發展。”說完，大步走出去。
岳山從套房出來，一路疾走。
走到電梯門口時，止步的同時，岳山擡手‘啪’地一聲，就給自己臉上重重打了一記清脆的巴掌。
他差點做了後悔一輩子的事。
畜生不如。
打完這一巴掌，顧景衍剛好坐電梯下來。
電梯門打開，兩個男人撞上。
顧景衍本能就對他戒備和警覺地說：“你來這幹什麽？”
“不幹什麽。”岳山收起情緒，很平靜地說道：“顧總，以後沒人跟你搶了。”
說完要往電梯內走，顧景衍攔住他，“你什麽意思？”
這段時間他見識了岳山的心機。
不動聲色就能辦成很多事。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懷疑，他是不是又想搞事。
“沒什麽其他意思，我不會再追她，以後我和她只是合夥人。”岳山看向顧景衍，眼神都是隐藏的酸楚和達不到的某種羨慕，羨慕他總能那麽容易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人。
而自己除了卑劣的耍心思。
卻也沒有任何勇氣對她做什麽。
顧景衍皺眉，他怎麽……有些不信岳山會這麽容易就退出，前天還差點想撞死他，今天就放棄了？
“顧總，我還有事。”岳山和他也沒什麽好說的：“以後，無論你和她以後複合還是不複合，希望不要再傷害他。”
岳山說罷，就按了電梯按扭，進電梯。
顧景衍回頭看他，岳山的表情沒有以往的‘嚣張和譏諷’，很平靜。
所以……他真的放棄了？
不過，就算他不放棄，他還是會努力挽回溫清煙。
這天過後，大家都從外省返回帝都。
日子又恢複到以往。
但顯然又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起碼對顧景衍來說，溫清煙已經答應考慮他，願意給他改過的機會。
那就還有機會追回她。
所以他也沒太着急對她步步緊逼，還是像以前不遠不近守護着。
溫清煙回到帝都則忙着上次拍攝的校園劇的宣傳。
忙得不可開交。
這種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顧景衍确定要去歐洲的前幾周。
顧家的陰雲依舊沒散。
顧今明倒是在老宅陪老爺子陪得開心，每天不是下下棋，釣釣魚就是約好友喝茶，養生又樂得清閑。
老爺子知道他那點心思，沒管他。
顧家要想好好的，每個人都要改變。
所以就由他躲在他這。
但是韓艾琳就慘了，老公一個月都不回家，兒子雖然能見到，但他忙着公司，不可能24小時陪着她，只有女兒在家。
可是女兒在家有什麽意思呢？
這個家沒有男人在，還像家嗎？
韓艾琳熬不過一個月的煎熬，不得不想低頭了，她不想顧家散了，所以她在堅持了一個多月後，終于想低頭了。
猶豫再三先去了老宅見顧今明。
顧今明看她上門，就知道她應該是想通了。
沒怎麽對她故意擺臉色，和她聊了幾句就樂悠悠讓司機搬了行李回自己家。
路上的時候，顧今明就問：“打算什麽時候去見你兒媳婦。”在他心裏，即便溫清煙和兒子離婚了，他還是把她當兒媳看待。
“你安排吧。”韓艾琳已然沒了往日劍拔弩張的嚣張氣焰，整個人顯得很苦楚。
她不能再折騰，再折騰，老公兒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嗯。”顧今明點點頭，忽然就長長嘆一聲：“以後……如果她真的願意回來，我們要好好待她才行。”
“別再犯以前的錯誤，這個家……大家在一起才能完整。”
顧今明繼續說：“景衍馬上要去歐洲，這件事你也知道吧，他一去就是3年，這3年……也不知道他們以後究竟會怎麽樣？如果咱們以前對她好一點，說不定早抱上孫子，一家人也能在家齊享天倫之樂，多好的事？”
說到這個，韓艾琳終究心軟地眼睛一紅，不嫌自己老夫老妻，趴在顧今明懷裏抽泣起來：“今明，我錯了，以後她願意回來，我會把她當女兒一樣喜歡。”
“嗯。”
韓艾琳願意低頭，溫清煙是料想不到的。
但看到她的确真真實實出現在她公寓門前，溫清煙不得不有些驚愕。
她的前婆婆一改往日嚣張和瞧不起人的姿态，拎着大包小包的禮物，筆直站在她門前，彎下腰給她道歉，此情此景，如果被白甜看到，肯定也會驚吓到下巴都要掉了。
“清煙，以前是我不對，這次過來……是希望你原諒我們。”韓艾琳道歉的很真摯，字字句句發自肺腑，這一個多月，她想了很多。
也想明白了很多。
“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溫清煙其實不太想和她接觸，因為這種突然轉變的示好會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以後……想回來的話……随時歡迎。”韓艾琳看着她，誠懇說道。
“謝謝。”以後還回不回去，她不知道。
起碼這幾年內，她都不會考慮戀愛或者其他。
而上次在省外錄節目之所以答應給他機會。
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
等幾年，不是所有人都能等得起。
如果等不起……那就徹底緣分盡了。
“那我不打擾你休息。”韓艾琳把自己精心挑選的各種禮物袋輕輕放到她面前，倒是真的言出必行，沒多打擾。
溫清煙不想收她的東西，追過去要還給她，韓艾琳拒絕了，随後快速上車，防止溫清煙真的退還這些名貴物品，開車離開。
溫清煙沒退還成功，拎着袋子站在樓道下，看着她的車駛遠。
內心有一霎的不平靜。
韓艾琳道完歉，時間又如流水慢慢過着，很快，顧景衍要去歐洲了。
臨行前，顧景衍約了溫清煙在機場見。
這算是兩人第一次如此正式沒有針鋒相對或者推拒，很平和地坐在機場的咖啡廳內面對面說話。
“我這次要去歐洲3年，沒辦法時時刻刻待在你身邊，不過，我已經幫你在這邊安排一切，你在圈裏打拼不會有困難。”顧景衍将護照和機票放到桌上後就先說了。
溫清煙倒是開始沉默，就安安靜靜隔着墨鏡看着這個男人，過了會說：“我想靠自己。”
“我的意思……我不在你身邊，萬一你遇到危險怎麽辦？”顧景衍在意的只有她的安全。
他希望她這3年，平平安安。
“謝謝。”溫清煙其實完全可以拒絕他的這種安排，畢竟他們并沒有複合。
只是，想拒絕的話最後只變成了一句簡單的‘謝謝’。
随後，兩人突然都心照不宣地沉默起來。
咖啡廳外正好對着飛機場，從玻璃窗往外看，能清楚的看到一架架來來回回，起起落落的飛機。
這種沉默像無聲的默片，盤桓在他們之間。
直到機場大廳傳來幾聲催促旅客登機的甜美播音聲，顧景衍才繼續說：“你……以後不會改變注意吧？”
溫清煙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往窗外看一眼，轉轉桌上的咖啡杯，說：“看你表現……”
“嗯。”顧景衍放下心，很深情地說：“等我回來。”
溫清煙沒吭聲，只是表情比較放松地看着他，她答應給他機會不是答應複合，所以不想表态太多。
如果他真的能等得了3年，還那麽執着。
那就再說。
顧景衍其實知道她想法，“我意思……等我回來追你。”說完這句，一直等在不遠處的許蒙城跑過來了，小心翼翼彎腰對顧景衍說：“顧總，我們的飛機馬上要起飛了，該過安檢了。”
“我知道了。”顧景衍點頭，許蒙城自覺又退到剛才的位置等他。
等許蒙城一退開，顧景衍還想說點什麽。
溫清煙不想耽誤他時間，當然更不想和他煽情太多，她怕自己在他離開的關口，因為他那些煽情的話，徹底心軟……所以就先開口了：“你的飛機快起飛了，別誤機了，一路平安。”
這段時間，他死纏爛打包括為她做那麽多。
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記得。
只是她還是有些怕一些事。
怕他現在為她做的這些種種只是一時，也怕未來某日……他還是會恢複原樣。
她又重蹈覆轍。
所以，這是她始終沒有松口的緣故。
不是沒有心軟，也不是沒想過和他試試。
只是怕了。
就像被蛇咬一口，十年都會有陰影。
顧景衍見她催，先是默了默，随後起身，他現在對她不敢太強勢，怕惹她厭煩，只能卑微退步，拿上護照和機票，走到她面前，俯身……猝不及防就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很淺的吻：“3年後，我會回來找你。”
吻不輕薄，很快挪開，随後顧景衍便帶着許蒙城往安檢處離開。
溫清煙坐在椅子上，目送他和許蒙城的背影消失，本能想起身去送送他，但理智還是讓她坐着沒動，就隔着玻璃，看屬于他的那班航班在20分鐘後，從機場跑道慢慢起飛，最後穿破雲層消失在天際盡頭。
忽然唇角就淺淺帶了一絲絲悵然地弧度。
3年……說長不長。
說短不短，裏面有太多變數，如果他真的在3年後還記得她或者還是沒有放棄。
她就試着和他重新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我就到這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