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離了61
“別用結婚來讓我死心, 沒什麽用,好好休息。”顧景衍淡然收回視線, 自顧自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這幅架勢應該不準備離開。
溫清煙頓時皺眉看他一眼,張張嘴巴想讓小麥趕他走。
但轉念一想,這家醫院都是他家的,她怎麽趕?
只能等挂完這些輸液, 她自己走吧。
所以, 那些趕客的話,她還是吞回去了,重新背對他側躺在床上開始閉目養神。
溫清煙懶得理他, 顧景衍也不打擾她休息, 就那麽安安靜靜坐在那邊看着她。
倒是小麥宛如一只碩大的電燈泡杵在那邊極度地感覺不适。
一會瞅瞅顧總,一會瞅瞅門口方向, 看看岳山有沒有到了。
瞅來瞅去,終于在10分鐘後,岳山火速過來救場了。
敲門進來,果然就看到那個坐在床邊的男人。
岳山的眉色瞬間就有些蹙起。
不過很快就平下,關上門往床邊走去,一旁的小麥跟上他,故意配合演這出戲,說道:“岳編, 她沒事了,你放心吧。”
岳山點頭,“辛苦你了。”
小麥一笑:“這不是我分內的事?”
兩人一聊一答間, 溫清煙就睜開眼了,看見岳山來了,下意識瞥一眼坐在那邊多餘的男人,立刻就說:“岳山,我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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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山溫柔嗯一聲,去旁邊的櫃子上拿杯子給她倒水。
溫水入杯,岳山貼心地替她吹吹熱氣。
再把水杯遞到溫清煙面前,兩人故意地‘眉來眼去’暧昧,尤其岳山配合溫清煙演戲的時候,還不忘朝顧景衍投去某種蔑視的眼神,讓顧景衍額頭的青筋都要爆了,但為了不惹她讨厭,他暫時忍着想去把岳山揍一頓的沖動,安靜坐着。
但他是顧景衍,怎麽可能真的容忍競争對手這麽嚣張?
就讓他先好好舞着。
溫清煙和岳山繼續演‘暧昧’,但顧景衍紋絲不動,眼神平靜看着他們,甚至都沒任何表态,溫清煙忽然就有點演不下去了,本來她的目的是讓他放棄。
結果他好像并不在意?
這讓她有些頭痛,不怕他不生氣,就怕他這樣。
不動聲色跟你暗暗較勁,不放棄。
溫清煙頓時有些疲累地對岳山說:“岳山,我睡會,有點困。”
岳山替她輕輕掖掖被子,“你好好休息。”
随後拉了一張椅子在她床的另一側坐下來陪着。
小麥則坐在病房一角的沙發上,等着她挂完這些輸液。
沒人聊天的病房瞬間就陷入某種死寂。
只聽到大家輕微的呼吸聲以及窗外零星的斷斷續續的蟬鳴。
輸液架上,透明的液體已經下去一大半。
溫清煙側過身,閉上眼讓自己睡着,但只要她一閉眼,她總能感覺身上有道強烈到無法忽視的沉重視線壓下來。
讓她如芒在背。
究竟要怎樣,他才能放棄複合的念頭呢?
難道真的要逼她去別人結婚嗎?
溫清煙忽然就在心底沉沉地嘆一聲,如果真的只能這樣……她就和岳山假結婚。
這麽想,溫清煙也就開始放松下來。
不去在意他投來的沉重目光。
先養好病再說。
今晚一夜無夢,醒來,她手背的針管已經被護士拔掉了。
而病房內只剩下顧景衍一個人?
小麥和岳山都不在了?
溫清煙腦中莫名警鈴大作,頓時就看向床側那個坐了一晚上,神色看着有些疲倦的男人,“他們人呢?”
“我請他們出去一會,我有些話和你談談。”顧景衍邊說邊伸出手輕輕覆到她額頭,試試溫度,額頭的熱度退了,應該沒什麽事了,他便收回手,說:“談完,我就回去。”
溫清煙目光淡淡,聲音有些幹燥但很冷漠地說:“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之前鬧離婚都談多少次了。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個幹淨。
還有什麽好談?
繞來繞去都是那幾個事。
“你希望我怎麽做,才能不那麽排斥我?”這一晚,顧景衍坐在她床邊想了很久很久,也想了很多。
與其這樣步步緊逼黏着她。
不如試試和她和平共處?
比如從普通朋友做起?
這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不把他們關系搞到徹底破裂的挽救辦法。
至于岳山,他知道他們永遠不會在一起。
這點男人的自信和優越感,他還是有。
溫清煙依舊很冷淡地看着他,看着這個在離婚後終于低下頭的男人,內心好像也沒那麽大的波瀾,可能真的寒心太久,所以哪怕一點點的漣漪,她都泛不起來。
所以,她其實不是排斥,只是想徹底與他的世界隔開。
他過他的生活,她走她的路。
他們互不幹擾。
這是她目前最想想要的相處方式。
“你以後不找我,我就不會那麽排斥。”溫清煙收回目光邊說邊起身準備下床,她早上還有三場戲要趕。
“是嗎?”顧景衍定定看着她,仿佛在确認她這句話是否真假。
又像是念給自己聽。
清煙不想和他多搭話,冷淡地嗯一聲,彎腰下床,不過剛挂完輸液也沒吃東西,身體還很虛,她剛彎腰想找鞋子穿上,腦袋一陣眩暈,天旋地轉,眼看要跌下去。
幸好顧景快速起身,伸手将她攬到懷裏,溫清煙才不至于摔下去。
不過,他一抱,就不撒手。
還抱得特別緊,溫清煙頓時不适地擡頭看他,開始推他,“你放開我。”
“如果我暫時不經常找你,你是不是就能和我和平共處?”顧景衍沒松手,眸色很低,甚至特意往她那邊靠近。
靠得差點親上溫清煙。
姿态依舊強勢,配合他英俊的容顏,很容易讓人分神。
很少有女人能受得了他這麽靠近。
溫清煙以前就是,但今非昔比,溫清煙瞬間往後移,躲開他強烈的氣息和壓迫感,她現在不想和他争執這些問題,畢竟争執了也沒意義,便糊弄說:“嗯,你要不找我,我肯定不會覺得你這個人很讨厭。”
“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嗯。”顧景衍松手,溫清煙準備穿鞋,顧景衍忽然就蹲下來,第一次像所有小說裏的甜蜜情節那樣,拿起她的運動鞋,替她穿上,再綁好鞋帶。
這種屈尊的事,他以前那裏會做?
溫清煙下意識想抽回腳,但被他抓牢了,随後她就聽到他破天荒地關心:“一會回去拍戲別太累,記得好好休息。”
最後一句:‘如果有任何問題可以找他’
顧景衍沒說出來,大概說出來,她也不會接受,所以他沒必要說,以後她需要什麽,他會幫她。
“好了,你可以走了。”兩只運動鞋都穿好,顧景衍并沒有一貫地強勢要把她留下,而是很尊重地讓她走。
這種讨好又屈尊地樣子,讓溫清煙有過一瞬的晃神。
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和之前不一樣了。
他真的改了。
變得不那麽冷漠也懂得體貼女孩子,也想好好和她相處。
可是……這些會不會太晚。
溫清煙瞬間別過臉,拿上自己的東西,什麽話也不說快速走出去,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一點異樣。
他們已經再也回不去。
溫清煙從醫院返回片場,顧景衍的确沒跟過來。
到了片場,溫清煙本來想投入拍戲狀态,低頭無意間瞥到自己的鞋子,瞬間有點出神。
白色的板鞋,白色鞋帶歪歪斜斜像蚯蚓一樣綁着。
她剛才從醫院出來都沒發現。
現在站在陽光下仔細一看,顧景衍系鞋帶果然不行。
也是,他穿的運動鞋,鞋帶都是系好,他直接穿進去。
她跟他那麽久,就沒看過他系鞋帶。
也是難為他替她系了。
溫清煙怔怔看着自己的鞋子,她最近被他騷擾地不勝其煩,的确很讨厭他這樣,但實際扪心自問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更多的是煩躁,煩躁這5年感情的拉扯,她哪怕傷那麽多,還是沒辦法徹底決裂。
人心都是肉長。
她沒辦法在短時間把5年的感情全部抹幹淨。
所以,他這段時間稍微表現好一點,她哪怕真的不喜歡或者冷漠,內心還是偶爾會有一點點情緒。
但有點情緒也只是有點情緒,她并不會再愛他,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所以出神了一會,便直接蹲下來,把他系好的鞋帶全部解開。
然後自己重新系。
系完,趕走關于他的任何思緒,融進接下來的戲份裏。
這場發燒事故後,顧景衍履行他的承諾。
不打擾她。
但是履約的前提,她不再排斥他。
所以他特意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履約的事。
溫清煙收到這條信息,真的只能說無語。
不過想想,他不來騷擾也挺好。
本質上,她除了之前因為他的冷漠和顧家的排斥有些受傷,但離婚的這段時間,她過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沒那麽在意顧家。
包括他。
那就暫時各過各,互不幹擾。
她也不好意思經常麻煩岳山假扮男友。
這樣風平浪靜一個月,溫清煙的校園劇快要殺青了,顧景衍看似沒糾纏,但是可能溫清煙自己都不知道,每晚下戲,顧景衍都會來劇組,遠遠看着她就行。
甚至為了讓她在劇組好待一點,他安排人跟導演打了招呼。
不會讓人欺負她。
而顧家那邊也沒什麽大的風浪,倒是韓艾琳開始心急的要給自己兒子安排相親。
畢竟程檸溪這麽好的女孩子,不能錯過。
所以,一到周末,韓艾琳便準備精心安排飯局,想撮合兒子再婚的事。
顧今明知道她想法,坐在沙發上翻看佛經的時候,就說:“你不用給兒子張羅相親的事。”
韓艾琳不知道他什麽意思,“為什麽不用?”
“他是你兒子,你為什麽一點都不了解他?”顧今明翻了頁佛經,忽然就隐隐嘆口氣說:“如果溫清煙不回來,他可能一輩子不會再婚。”
提到溫清煙,就像踩了韓艾琳的貓尾巴,她整個人就顯得特別激動:“她算什麽?你真以為我們兒子缺了她,就活不了?”
“是,你沒發現他最近已經不回來了嗎?每天都是住公司,你以為他心思都在工作上嗎?其實不是……他就是用工作來麻痹自己。”顧今明撇也不撇自己老婆,繼續說:“你要是用點心,不如想想怎麽去幫兒子找回你兒媳婦,而不是給他亂相親。”
韓艾琳沉默,眼色有點沉:“我怎麽是亂相親?檸溪這孩子你也見過的,她哪裏不好?”
“好不好,是你說了算嗎?你兒子喜歡才行,如果他真的想娶檸溪這孩子,早2年前,他就娶了,還輪得到你兒媳婦進門?”
“呵呵,你左一個兒媳婦右一個兒媳婦,你現在魔怔了吧?”韓艾琳最不喜歡老公偏向溫清煙,氣得臉色僵了幾度,聲音拔高說道:“顧家現在能容下她?”
“有心,就能容下。”顧今明放下手中的佛書,擡手捏捏眉心,“溫清煙這個事,咱們以前一直不對,找個時間,我們去拜訪一下他們家。”
哪怕不是為了兒子,也是為了以前對她不好去賠禮道歉。
“你去她家?”韓艾琳真覺得自己老公瘋了?“你瘋了嗎?我們顧家怎麽能去他們那種人家拜訪?”
“這事,我做主了,你不去也得去。”顧今明是鐵了心要做這件事,所以根本不會聽取她的意見:“你真的該多關心一下兒子怎麽想,而不是你想要怎麽樣的兒媳婦!”說完,起身回書房。
留下韓艾琳臉色搵怒又憋氣地坐在那邊。
她怎麽就沒關心過兒子了?
還有,她是打死都不會去溫家賠禮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