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離了58
從超市匆匆忙忙出來, 岳山回頭看一眼也亦步亦趨跟出來的男人。
眼神莫名有點譏諷，現在嘗到被人甩的滋味了吧？
以前擁有溫清煙的時候, 怎麽沒想過今天呢？
“我們還是出去吃吧？”岳山陪着溫清煙走了幾步，看着各自的兩手空空，因為顧景衍突襲過來，他們菜都沒買到, “這邊除了剛才那家超市, 也沒什麽有買生鮮的地方。”
溫清煙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溫淡說：“我讓宋子妍買點菜吧。”
“現在出去吃，怪麻煩的。”主要……顧景衍還是會跟過來吧。
岳山聽出她話裏有點不一樣的味道, 不由疑心她是不是對顧景衍‘餘情未了’？頓時就輕聲問：“你還好吧？他……還在後面。”
“我挺好。”溫清煙說着, 下意識就放慢腳步，眼神落向遠處的街燈流火, 那裏沒有盡頭，只有一片模糊的光暈，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自由地看看這個世界，也沒有這麽自由地随意壓馬路，以前總是圍繞顧景衍……他喜歡什麽，她就跟着喜歡什麽……他不喜歡壓馬路……不喜歡逛街……不喜歡陪她做任何女生喜歡的事……她沒有怨言，只有一股子癡愛，盲目以他為中心活着。
現在自由了, 哪裏會再想回那個牢籠呢？
溫清煙輕松緩口氣說：“岳山……以後還是要麻煩你繼續當我男朋友了。”
岳山明白，“你放心吧，只要你的事, 我都願意幫忙。”
兩人繼續往前走，岳山的車就停在超市不遠處。
很快到了車邊，岳山紳士又殷勤地替她打開車門，溫清煙依舊是一副漠不關心地樣子，上車，随後車子啓動，快速從跟過來的那個男人面前飙走。
飚的快，差點撞到他。
幸好跟過來的許蒙城反應快，拉了一下他家顧總的胳膊，不然真的要碾壓到腳了。
許蒙城心有餘悸地松開顧景衍的胳膊，下意識就小心翼翼去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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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看還好，一看，許蒙城心裏瞬間就咯噔了下。
他進顧氏那麽久，從沒看過顧總會有這麽落寞的樣子，就好像深受嚴重打擊後一蹶不起的頹靡。
他的印象裏，他總是高貴又冷傲，永遠淩駕于他人之上。
可是偏偏此時此刻，在這片黯淡街燈光影籠罩下，他看到了從沒見識過的那種落寞到哀傷的神情。
仿佛下一秒，他可能會倒下。
這種反差讓許蒙城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話，只怔怔看着他。
直到過了良久，這個男人開口：“走吧。”
他才回神拿出車鑰匙去開車，“顧總，送您回去嗎？”
“去太太的公寓。”顧景衍收回壓抑許久的視線，帶着灰暗的眸色往前面的車慢慢走去。
自始至終，他顧景衍的太太，只有溫清煙一個人。
許蒙城回神，點點頭，快步跟上。
不過，他就算跟過去，也是吃閉門羹。
溫清煙不會給他開門，甚至也不會管他有沒有吃晚飯。
就放任他等在門外。
一直到她們三人在公寓內吃完晚飯，聊會天，8、9點的時候，岳山要回去，溫清煙開門來送他，顧景衍還靠在公寓走廊的一側陰影內等着。
除了他，許蒙城也是餓着肚子陪着。
溫清煙關上公寓門和岳山邊走邊聊，之前就定下她和人圈內二線女星潘璐一起參加品牌旗艦店開幕式的公司又發來邀請函，确認下周一請她一起參加開幕式。
岳山自然早就知道了這個事，除了囑咐她參加這種開幕式的一些注意事項，他特意跟她聊了出席開幕式服裝的事。
她現在是純新人，沒有高定品牌贊助，要是穿太廉價會被媒體嘲諷，也會拉低品牌方的格調。
所以岳山會想辦法幫她去問高定品牌租借禮服裙。
不過，溫清煙現在不太想勞煩他。
從她進圈開始，各種資源都是岳山幫她找來的，如果不是他們大學4年的同學友誼，她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麽感謝他？
所以這個高定禮服裙的事，她打算自己想辦法搞定，“岳山，你幫我很多了，這個裙子，我和小麥想辦法。”
“你們不認識品牌，怎麽搞定呢？”岳山不是懷疑她能力，只是這種事又不是小兒科那麽容易搞定？“我知道你覺得我幫你太多，不好意思還清，你現在簽約在我們公司，給你包裝是我們公司的責任之一呀，畢竟你得給我們公司創造更多的利潤價值對吧？”
“那我……先自己試試？實在借不到再找你？”溫清煙不是很想欠他很多，很委婉地說：“總不能什麽都靠你對吧，以後混圈更多的是我自己。”
岳山想了想，不想幹涉她太多，便沒強拗，“那……你先試試，實在不行，提前三天跟我說，我去辦。”
“嗯。”溫清煙點頭，替他按了電梯樓層的按鈕。
大概兩人其實都注意到那個一直待在走廊盡頭的男人，岳山忍不住就說了：“他還在……你千萬別開門。”
溫清煙也頭大這個事，忍不住嘆口氣：“肯定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明天見。”岳山其實很想去找顧景衍聊聊跟蹤的事，都離婚了，還跟過來？
算什麽？
不過，礙于他和顧景衍的實力差距，他還是沒勇氣直接和他杠。
所以只能叮囑溫清煙別開門。
很快，‘叮’一聲，電梯終于到了這個樓層，岳山戀戀不舍進電梯，溫清煙目送電梯門合上才轉身往自己公寓門口走去。
走到一半，顧景衍就跟過來了。
溫清煙懶得理他，自顧自去拉門，顧景衍手快，伸手将門按住，“我有話跟你說。”
“給我一點時間。”他繼續說。
溫清煙背對他，沉默片刻轉過身，看向他，很溫涼地說：“說吧，但是說完，麻煩顧總以後別再跟蹤我，我是藝人，不能有緋聞。”
她知道不讓他說肯定不行。
指不定，他一瘋，可能會把這個公寓整棟都買下來。
“什麽時候和他分手？”顧景衍沉眸靜靜看着她。
這個問題，顯然問的有點奇奇怪怪。
明明他們兩人都知道這個事，是假的。
但現在沒辦法。
他暫時想不到好的辦法挽回她，只能退讓。
溫清煙順着他問題，坦然回答：“不會，我和他志趣相投，他挺尊重我，不會分手。”
“我等你。”顧景衍很平靜，看起來似乎完全不在意她這麽說。
他現在不想太強迫她。
目前只能這樣退步迂回，博取她的認可。
溫清煙卻有點沉默了，“其實……我可能會考慮和他結婚。”
“你不會和他結婚，你們不适合。”顧景衍淡淡開口，像篤定了似說：“我會等你。”
等她又有什麽用？
他知道她想要什麽樣的生活嗎？
他知道她好不容易逃離豪宅牢籠，怎麽可能再回去？
溫清煙不免有些嗤笑：“顧景衍，你到現在還是沒了解我想要什麽！”頓了頓，覺得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便想打發他走：“希望，今晚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說罷，溫清煙要進門。
顧景衍直接拉住她的手腕，“你怎麽知道我就沒了解？”
“以前我對你不關心，的确是我的問題，但我現在想改，這次車禍……醒來後的每天晚上我都在思考我們的事……我的确不配當你的老公。”
“我知道你想自由，也想顧家給你一定的空間，我和你結婚的時候不是沒考慮這件事……是因為我想先處理好顧氏再來處理我們的事，但沒想到……你先提了離婚。”
很多時候，世事難料。
他能把控一切，卻沒辦法把控自己的感情。
“另外……你一直覺得我不愛你……我以前也是這樣認為……但其實我愛你。”顧景衍像個忏悔者一樣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低緩說道：“我性格就是這樣，習慣了強權，甚至我覺得自己和你是格格不入的兩種人，偏偏我又看上你，那怎麽辦，所以我自以為是地把你打造成我認為的那種理想型，實際……不過是自欺欺人……我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你這種和我不一樣的人。”
“現在……我改……還來得及嗎？”
現在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
在她徹底寒心的時候，這份遲來的告白就像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亡徒，早就沒了挽救的餘地，只剩下徒勞無用的幹涸軀體。
所以……溫清煙猛然避開他的視線，直接搖搖頭，“你不用費心思了，我們就這樣分開最好。”
說着就推開他繼續開門。
顧景衍哪裏會放棄，尤其這個婚，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離，如果不是爺爺逼着他離，他不會簽字，所以在溫清煙轉身的時候，直接将她抱住，像抱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地緊緊抱住，“無論如何，你都是我顧景衍的老婆。”
以後，他會等她，認真為她做一切，她想要做的事。
說完這話，顧景衍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強迫她，而是輕輕松開她，然後離開，等他一走，溫清煙看着早就閉合的沒有一絲人影的電梯門。
恍惚間像陷入了一場夢境。
夢裏，19歲的她從來沒有認識一個叫顧景衍的男人。
顧景衍一個人返回空蕩蕩的公館，沒在客廳有所停留徑直去了二樓書房。
整個人像沒了靈魂地木偶人拉開書房的椅子，眼神低埃，頹然跌坐下來，随後就陷入某種如死亡般地寂靜裏。
書桌旁，拉了一半窗簾的書房，只漏着半點光線。
晦暗地照着這間奢華卻沒一絲絲人味的書房。
顧景衍在椅子上沉默獨坐了很久，久到女傭上來敲門他都沒什麽回應，直到外間月色朦胧，有點點寒氣鑽入窗內，吹到他身上，他才有所反應，擡手輕輕揉按英俊的眉骨，起身去書架上想找本書讓自己靜靜心，不然一整天每時每秒都在想溫清煙，他會焦慮。
但翻閱不多久，他的心思還是靜不了。
這種想挽留但被狠拒的無助讓他想找些東西發洩。
于是，在翻了兩頁書後，他起身去找霍臨。
霍臨是不意外他來找他，但意外的是他精神狀态真是差！
差到有種像受了很重情傷的半死不活樣。
哪裏像之前位于雲端的顧景衍？
這次車禍和離婚看着對他的确打擊挺大。
霍臨真的又無語又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只能給他倒杯水說：“聽說她又交了男朋友，你要不……就放棄呗？”
“你知道我從來沒想過離婚這件事。”顧景衍不想和他聊這些廢話，至于男朋友，他不在乎，他知道她就是為了讓他死心，他沒那麽低智商，猜不到她做什麽？
拿起桌上的水杯，淺淺喝一口說：“我打算明天去見她爸媽。”
聽到這句，霍臨瞬間蹙眉，以為他又要搞什麽大動作，“你沒事吧，你找她爸媽幹什麽？”
“不幹什麽，把以前欠她爸媽的，彌補回來。”顧景衍淡淡說，眼神明明很沉但看着很空。
霍臨不由喟嘆一聲：“你做這些會不會太晚？”
都離婚了還去前妻家，意義何在？
“不做，那就一點都沒辦法挽救。”顧景衍看向他，“這次車禍真的讓我想了很多。”以前只考慮顧氏，一直把她和婚姻放在最後去考慮和解決。
所以釀成了大錯。
“如果……她真的不會再回頭，你打算怎麽辦？”霍臨倒不是打擊他彌補的積極性，但是溫清煙耗了5年才心寒，這種絕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讓她回心轉意。
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那……就留一樣她的東西，一直等她。”顧景衍沉沉看着手中的玻璃杯，這件事是他考慮很多久的……那就是孩子。
不過，霍臨沒明白他想什麽，總以為是留一樣紀念品。
所以就說：“這樣也行，起碼你不逼着她。”
顧景衍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晚了，明天盡量多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