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身有隐疾
魏延祯找到河邊之時,遠遠就見大夥兒燃了火堆架着大鍋,忙得熱火朝天。
羅福根也不例外,這老頭正裹在一夥小年輕裏,忙着燙豬毛呢。太過專注,連魏延祯走到他身側都沒發現,還是旁邊一小兵扭頭擦汗看到,招呼了聲,他才看見。
“将軍也來啦?”羅福根本來正笑着,見魏延祯神色不對,就放下手頭活計直起腰來,手背抹了把汗:“将軍是來找我的?可是有人受傷,或是馬兒又出了問題?”
魏延祯看了一圈兒,示意羅福根跟上,轉身就走。
“大夥兒先忙着,我去去就來!”羅福根會意,跟其他人招呼了聲,就掉頭追上了魏延祯的腳步:“将軍這麽急着找過來,究竟出了何事?”
“咳!”魏延祯過來的時候沒多想,真見到人了,卻有些難以啓齒,憋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那邊收拾的怎麽樣了?”
羅福根反應過來他是問的什麽,也沒多想:“已經收拾好了,荊大夫直接拎包袱搬過去就成。”頓了頓,才後知後覺感到納悶兒:“這事兒将軍不是早就吩咐過了?”
“嗯。”魏延祯又憋了好一會兒:“我就是過來确認一下。”
饒是羅福根再遲鈍,這會兒也察覺出不對了:“将軍想說的,應該不是這個吧?”
魏延祯不說話了,他這麽急吼吼過來,确實不是為了說這麽兩句廢話。
他确實是為了荊長安才找過來的,但原本要說的,卻是改變主意,打算讓荊長安繼續住自己營帳,只是臨到頭冷靜下來,覺着不妥,便不說了,可這麽一來,就尴尬了。
“将軍……”羅福根看着魏延祯愈發古怪的臉色,忽然福至心靈:“将軍這般難以啓齒,莫非有什麽隐疾不方便說?”
魏延祯:“……”
“咳咳!”以為自己猜中的羅福根這下也尴尬了:“原來如此,難怪每次縣太爺送人來,将軍總是原封不動給送回去,我還倒是将軍沒開竅清心寡欲,卻不知……不過不打緊,您且把手伸出來,我給把脈看看,未必不能治……”
“羅老!”魏延祯咬緊牙槽,若非顧念對方年紀大,他真想一腳踹過去:“你可以閉嘴了!”
“唉?”羅福根沒有閉嘴:“這有什麽的嘛,我是大夫,有病找大夫不是理所當然的麽,将軍有什麽好難為情的,我又不會拿着到處去說,快快快,把手伸出來,這隐疾可大可小,稍有不慎就是一輩子的痛,諱疾忌醫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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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諱疾忌醫,誰病了?”
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把兩人都給吓了一跳,轉身就見荊長安抱着布包,一臉疑惑的站在那。
“咳咳!”羅福根被自己口水給嗆到了,當即扭身就是一連串戰術性咳嗽。
魏延祯……魏延祯頂着荊長安古怪的眼神,只覺芒刺在背,尤其對方視線從上往下的落在某處,灼得他本能想要夾緊雙腿。
“咳咳!”魏延祯瞪了羅福根一眼,讓他趕緊走,這才看向荊長安轉移話題:“你怎麽還抱着這個?這是要做什麽去?”
荊長安眼底劃過一絲可疑的笑意,收回視線掃了眼懷裏的布包:“地窖了忙活半天,渾身都是土腥味兒,打算找個地方洗洗。”
“去河邊嗎?”魏延祯皺眉:“怎麽不去打熱水?”
“夥房忙着做飯呢。”荊長安無所謂這個:“天氣悶熱,正好降降暑氣。”
“這雨才停了沒幾天,洪澇未退,河水渾濁都是泥漿,降暑氣是可,就是這土腥味兒怕是越洗越重。”魏延祯自己也是一身汗黏黏的難受的緊,想了想便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你且等着,我去拿了衣裳,咱倆一起。”
說罷沒給荊長安拒絕的機會,徑自回營拿換洗衣物去了,留下并沒有識趣離開的羅福根跟荊長安面面相觑。
“唉,你過來。”羅福根神秘兮兮地沖荊長安勾勾手指,待人靠近,這才壓低聲音:“一會兒尋個機會,給魏将軍把把脈。”
“将軍他病了?”荊長安想起來:“你們方才說的隐疾,莫非……”
“這事兒吧……”羅福根擠眉弄眼,給荊長安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你我心裏明白就行,關乎魏将軍尊嚴,切莫讓第四個人知道,咱們得保密知道吧?”
荊長安心裏狐疑,但還是聽話地點點頭,表示知道。
“不過一碼歸一碼,既然病了就得治,諱疾忌醫可不行,既然魏将軍抹不開面兒,那咱們就……”羅福根拍拍荊長安肩膀:“你懂的。”
荊長安懂,面色嚴肅地颔首:“羅叔放心,晚輩省的。”
羅福根還惦記着河邊的野豬肉,交代完荊長安,就腳底抹油跑了,留下他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魏延祯回來的很快,不止捎了包袱,竟還牽了馬。
荊長安看看馬又看看人:“将軍所說之處,很遠麽?”
“不遠,不過山路難行,又是晚上,騎馬方便一些。”魏延祯翻身上馬,微微下腰沖荊長安伸出手:“上來吧。”
荊長安看着魏延祯的手笑了笑,伸手搭了上去。
本以為這次又是後面,誰知竟是被帶着坐到了前面,只要身體稍微往後一點,就像靠在魏延祯懷裏似的。
荊長安有些別扭,但魏延祯卻道:“咱們得上山,山路崎岖陡峭,後面怕你坐不穩,前面安全一些。”
魏延祯這麽說,荊長安就坦然了。
“不過行軍打仗,不會騎馬可不行。”魏延祯一抖缰繩,馬兒就載着兩人跑了起來:“回頭找個時間好好學學。”
荊長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