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因着兩人的糾纏,床微微晃動, 細碎聲響竄入米路耳朵裏顯得有些暧昧。
“你……別鬧了。”米路臉頰發燙的伸手推開這人。
許是動作太過突然, 泠冉有些沒緩過神來怔怔地望着米路, 明亮的眼眸因背對燈光而顯得有些陰沉。
突然的安靜讓米路有些緊張,這房間并不大, 除卻一張簡易床和桌椅, 就只剩下單人走道。
米路沒法繞開泠冉出房間, 便撐着手半坐起來,
可面前的泠冉卻伸手硬是阻止米路的動作。
經受長年的訓練,泠冉的力道精準的很,單薄體弱的米路甚至都來不及反抗, 便又結實的倒下。
泠冉低頭俯視着米路卻又不說話, 大概是生氣了吧。
夜不歸宿, 還有理生氣?
“為什麽不說話?”
“你想要我說什麽?”米路平躺的望着她,完全看不出這人哪裏來的情緒。
短暫的安靜,泠冉指腹略重的按住米路下颌, 挑眉冷笑了聲道:“小女孩的心變的可真快。”
米路吃疼的避開手, 眉頭微皺的應着:“我聽不懂你在胡說些什麽?”
泠冉雙手順勢捧住米路側臉, 好似下一秒就要擰斷米路脖頸不可。
力道并不重,卻也足以讓米路吃力, 臉頰血色全無。
本就心裏有氣的米路自然也不肯出聲,索性放棄掙紮,今閉着眼雙手自然垂落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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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就這麽死了,說不定正好結束這一切。
那力道卻忽地消失, 米路被泠冉緊緊攬入懷裏。
“你想死?”
泠冉微側頭拉開距離,眼眸冰冷地望着米路。
米路平緩着呼吸問:“泠冉你是想殺了我嗎?”
“要是能殺了你解氣,反倒是容易的多。”
泠冉目光略過那逐漸顯形的淤青時,身形略微僵硬的停住,溫涼的指腹輕撫淤青細聲問:“很疼嗎?”
“你最近有按時服用藥物嗎?”米路錯開話題,避開那有些涼的手,轉而起身去拿藥膏。
身後的視線一直未曾移開,米路也沒回頭,顧自塗抹着藥膏,也不願同那人說話。
簡單的處理之後,并不會立即起效,那淤青看起來有些瘆人。
泠冉起身走至身旁,伸手想要握住米路垂落的右手。
米路側身避開神情嚴肅的說:“泠冉,你究竟在想什麽?”
“讓我看看,剛才是不是弄疼你了。”泠冉眼露歉意,再次伸手試圖拉住米路的手。
再一次明顯的疏離躲避,讓泠冉眼眸裏的歉意消失殆盡。
兩人僵持着不願動,米路警惕的防備泠冉突然襲擊沉思道:“請不要忘了我現在還是楚飛星的未婚妻,而你與華青的婚約也仍舊未曾解除。”
“你這是在威脅我?還是在說氣話?”泠冉眼露不解的望着米路,不甘的垂落着手,看起來像是在妥協,可神情并未變化,反而有點像是等待時機。
“我剛才是被你氣昏了頭,所以一時沒控制住,別生我氣,好嗎?”
這話語若是在米路還未包紮傷口之前說,或許還有些說服力,可眼下更像是在談判。
十二年的時間讓米路全然無法判斷泠冉的性情,更別說如今泠冉性格複雜的很。
泠冉見米路沒有開口,便再次主動靠近。
“別過來。”米路向後退了幾步,撞到盛放着文件的書桌,哐啷地一聲随即大批量的文件掉落了一地。
接連不斷的躲避讓泠冉沒了耐心,米路打量着神情出聲安撫:“你剛才那樣子很吓人,我能一個人待會嗎?”
大抵是信了米路的話,泠冉猶豫半會才出了房間。
米路怔怔地望着緊閉的門,不禁滲出了一身的汗。
清晨實驗室開始忙活起來,米路換上實驗服,開門便見泠冉出現在長廊裏,身上的衣物也未換,看起來像是在外面候了一夜。
不過米路并沒有出聲,而是自顧自的操縱實驗。
不記得什麽時候泠冉離開實驗室,随後大半個月米路都沒有再進小公寓,一直在實驗室吃住。
第一批藥物研制成功進入市場時,泠冉給實驗樓裏的成員放了假。
自然米路也就沒有機會再賴在實驗室裏的理由。
初雪在冬日裏的清晨悄然落下,米路從卧室裏出來時,泠冉正在處理公事,身上睡袍未解,看樣子是在處理什麽棘手的事件。
自從上回不合之後,泠冉意料之外的再沒有在白日裏出去,就像是整日整日的守着米路。
米路沒有停留的進廚房準備早飯,伸手打開冰箱挑選食材。
“今晚我預訂第二區的燭光晚餐,能陪我一塊去嗎?”泠冉側靠在一旁,聲音輕柔的詢問。
“天氣太冷,我不想出去。”米路倒着熱好的牛奶,沒有看她一眼。
這人骨子裏的強勢并不會輕易的消失,雖然表現的溫和,可一旦被回拒情緒便會立即暴露。
突然探入的手讓米路來不及避開,那一旁鋒利的水果刀被拿走。
米路心驚想要去阻止,盛滿牛奶的玻璃杯從手中跌落,清脆的碎裂聲打破房間的安靜。
鮮紅的血跡快速的滴落,将那地面牛奶迅速暈染成淡淡的紅。
“你瘋了!”米路緊急扼住泠冉上手臂止血,拉着她便去找醫藥箱。
可泠冉卻面帶笑容的單手攬住米路低聲道:“這就算抵消了,好嗎?”
又不是欠債還錢,哪有人用這法子來道歉的?
米路沒應話,只是拉着她出了廚房,傷口有些深,紗布很快便被血浸濕。
從始至終泠冉面色平靜的很,仿佛完全不介意這看着吓人的傷。
兩人靜坐在窗旁的地毯上,米路沒有說話,耐心的清理着傷口。
“路路,別生我氣了,好嗎?”泠冉伸展完好的右手将散落在米路耳側的長發挽在耳後,“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回。”
米路停頓包紮的手,沒有去看泠冉的目光反問:“你怎麽能傷自己來威脅我?”
泠冉探頭挨近了些,偏頭親了下米路嚴肅的側臉細聲道:“因為如果你是她,你一定會心疼我的。”
“那如果我不是她呢?”米路對視那澄清的眼眸沉聲道:“反正你也找不到我就是她的确切證據。”
那些天的反常以及這些天的看守,不就是因為不夠信任。
話語輕飄飄的落下,泠冉面容平靜的望着米路,唇角上揚的幅度并未降下,可整個人的神情卻滿是悲傷。
連同米路的心也跟着刺痛了起來。
泠冉身形僵直的望着米路低聲道:“你一定是她。”
話語很短,可卻很肯定。
這讓米路很意外,因為泠冉的防備心很重,如果沒有确鑿的證據,又或者是恢複全部的記憶,一般情況泠冉不會貿然說出這樣的話。
米路遲疑的詢問:“為什麽你會這麽肯定?”
那停在側臉的手輕碰住米路側臉,泠冉淺笑的應着:“因為這是她活着的唯一可能。”
所以哪怕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也仍舊願意相信。
雪花落在窗旁融化成水,米路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泠冉探近過來,單手輕輕的攬住米路,附在耳旁細聲說:“以後不準說這麽吓人的話。”
只有親昵靠近時,米路才感覺到泠冉在打顫,可這房間裏空調溫度很高,甚至還有壁爐取暖。
唯一的解釋,這并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恐懼。
誰能想像當初強勢自信的少女會因為一句話而恐懼。
米路滿心裏跟着疼的厲害,小心地伸展手臂擁住泠冉應道:“以後不準再傷害自己,否則再多燭光晚餐我也不會去。”
“嗯,我答應你。”
因着受傷,米路并沒有赴宴而是讓泠冉好好養傷。
小半個月時光,小公寓外的草坪裏滿是積雪,連同四周的高聳的樹木也裹上冰霜。
米路從實驗樓回到小公寓裏時已經是傍晚,窗外已經有些昏暗。
客廳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往常這時泠冉早就回來了。
正打算看下腕表上的信息,門忽地敞開,泠冉自屋外回來,微卷的長發落在身後,寒風緊接着竄進屋裏來。
“還來得及吃晚飯嗎?”泠冉換下鞋,走至身前詢問。
米路伸手拍了拍外套上的雪應着:“嗯,你想吃什麽?”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泠冉眼眸望着米路輕聲應道。
這般的對話,米路實在是有些不太習慣,可偏偏泠冉說的毫無障礙。
也許是因為上回的争執,泠冉自那以後,聽話的很是反常。
米路清洗着水果,餘光便能瞥見緊盯在身後的人。
“你站在那做什麽?”米路側頭看向身着單薄襯衫的人。
泠冉手裏端着紅酒,眼眸輕眨的應道:“看你啊。”
雖然從前泠冉表達喜愛時也會這般親昵,可卻沒有這般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展現出來不可。
米路手持水果刀打算切塊熬水果粥,沒成想泠冉伸手過來按住刀說:“我來幫你。”
手臂的傷并沒有傷到筋骨,因此這會也差不多恢複,米路松了手,向一旁稍稍拉開了些距離。
泠冉輕松的處理水果,米路确保不會發生意外,便要去拿別的食材。
可手卻被泠冉輕握住,米路不解的問:“怎麽了?”
“我跟華青會在三個月內取消婚約。”泠冉抿緊唇,側頭看向米路低聲道:“你再等等我。”
那澄清的眼眸裏滿是認真,米路微愣的移開視線,方才想起那是争執時的氣話。
原來她都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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