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
來就看到了佟威海,他應該是在別的房間洗好了,帶着幾根銀絲的發間還能看得見點濕意。
孟炎看了他一眼,看老東西穿得還挺整齊的,他挑了下眉,朝他走了過去。
佟威海坐在靠海的窗邊的沙發上喝着杯水,桌子上有打開了的紅酒和威士忌,看到孟炎走過來,他問:“喝哪種?”
“威士忌。”
佟威海拿杯子去夾冰塊,這冰塊剛夾到杯中,就見走過來的孟炎在他面前跪了下來,佟威海低頭看了他一眼,親了下他的頭。
孟炎就勢打開了他的雙腿,靠了進去,低頭就咬上了那裏,等他把拉鏈咬開到一半,他擡頭朝佟威海瞪了一眼。
穿了內褲的老東西佟威海抓着酒瓶,拿起杯子冰了下眼,悶笑了數聲。
兩個小時後佟威海咬着孟炎的喉結,雙眼已腥紅,身上找不到一絲平靜溫和,只見脅迫力十足的男人扣着他家祖宗的背,又是一記劇烈的猛龍進海。
在前方開燒烤派對的保安人員聽着前面響個不停的警報聲,責任心大的保安隊長想了又想,還是跟管家開口了:“要不我去看看?”
管家給他拿酒:“喝吧,小爺說了,今晚就是他死那了,咱們也別過去。”
保安隊長拿着酒朝小爺那邊敬了敬:“爺,您不愧是爺。”
難怪就小半個月沒動作,就把他們孟小爺憋得滿身火,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幾天沒做愛了。
第二天,孟炎沒起床,還有點發燒,醫生過來看到倒下的是孟炎,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你不是挺牛的嗎?”趁小爺去接電話,等他回來說話的醫生跟孟炎說了一句,“怎麽倒下的是你啊?”
孟炎正躺着無所事事,老東西不許他工作,他正想找消譴,聽到這話他看向了醫生,挑了下眉,“你還沒給他做檢查?”
醫生感覺不好,覺得沒好話等着他,站起來就要走,沒等他走,孟炎就又說話了,“我把他生殖器都幹腫了,你等會檢查仔細點,要是發炎了,給它打個消炎的點滴,替我重視點,這個我還要用些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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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迫不及待要走。
孟炎不要臉,他要。
沒走兩步,佟威海回來了,醫生不得不停了下來,跟佟威海說:“小爺,我能等會進醫務室跟你報告嗎?”
“就在這裏說吧。”佟威海走到孟炎身邊,拿水杯喂了孟炎口水,又問他:“想睡嗎?要是想睡我出去說。”
“想睡,但你得陪着。”孟炎親了他的手臂一下。
“那就在這裏說吧,”佟威海含笑擡頭,跟家庭醫生道:“怎麽樣?”
“沒大事,有點發炎,”家庭醫生是佟小爺的崇拜者,對小爺比對孟炎寬容多了,“就是那方面還是要禁幾天,這次有點過了。”
要臉的醫生說得很含蓄。
“我這邊沒什麽事,今天也沒發燒,檢查就不做了,後天吧,等孟炎好了不燒了,你過來再幫我人做個全檢。”佟威海想了想道。
“好,但傷口那我要跟進一下。”
“看看行嗎?”
醫生見他不去醫務室,猶豫了一下答應了,“好,你脫下衣服我看看。”
佟威海脫了身上的襯衫,露出了滿身的吻痕和牙齒痕跡,連手臂上都有。
醫生見多識廣,再不要臉的病人都見過,但這時候他還是沒繃住,呆住了……
孟炎帶笑擡了擡下巴,道:“張醫生要不要再跟進下腰部以下,替我的性能力做個見證?”
醫生看看他,又看向看着孟炎無奈搖頭,眼睛裏就只有孟炎的小爺,捂着眼睛走了。
他回去得跟他爸爸說,這家庭醫生他當不下去了,給再多的錢他也不幹了!再幹下去,他得懷疑他寶貝男朋友的性能力了!
此時,佟威海低下頭,微笑着親上孟炎的眼。
任憑光陰荏苒,他的炎炎一直都是他心中那一把始終不會熄滅的火。
番外 深海炎情之信念 上
孟炎一過三十,在外連着好幾年不發脾氣,看起來就像只被安撫住了的老貓,不張牙舞爪,也不睥睨衆人斜着眼睛看人了。
老虎老了尚且有人當它是病貓,何況孟炎本來就是衆所皆知的金絲貓,有那膽大的小輩就想借他奉承佟威海,一逮着能見到佟威海的機會就會說:小叔現在對我們可包容了,我們犯錯也不說我們,對我們可好了。
話經秘書助理們的嘴傳到孟炎耳朵裏,孟炎白眼都沒翻,很漠不關心道了一句:我跟蠢材較什麽勁。
不是他脾氣變好了,而是他計較都懶得計較,愛誰誰。
只要不招他,他誰都無所謂,哪怕有人把天捅破了,只要那塊破天不砸他身上,他都懶 得多看一眼。
他脾氣沒變,只是把以前顯露在外的脾氣藏在了裏面,跟佟威海學了一副從容鎮定的鬼樣子用來欺人耳目,圖個清靜,免得外面的人都以為他是個怼精,怼天怼地看誰都不順眼,天知道他眼睛裏根本沒有人,一個眼睛裏沒有人的人去看誰不順眼去?
扯,他,媽,蛋。
還是跟佟威海學着點好,裝模作樣,溫文爾雅,不緊不慢,讓人安心也讓人害怕,摸不透就不到他面前來找存在感了。
孟炎對人從來沒有攻擊性,他只攻擊那些攻擊他的人,其他的,管他是上天還是入地,都與他無關,他只管活他自己的。
可沒想到,他自以為脾氣挺好的這麽一句話,讓也以為他脾氣變好了的秘書助理團那幾天安靜如雞,很怕被孟少代入到“蠢材”裏面。
有那在他們身邊工作了兩三年,認為佟威海寬容又包容的工作人員見到佟威海就苦着臉,在小爺面前對孟少大有這年頭幹個工作都有伴君如伴虎的委屈。
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麽不知道顧忌員工情緒的小老板,哪怕他是大老板的真愛呢,他們的尊嚴也還是會因此受傷害的。
佟威海一生當中發脾氣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家覺得像他這樣的人哪怕對人有所偏愛,但還是會管管的。
畢竟小爺是個明君,不是昏君,盡管他都跟人自嘲他是老房子着火,但這些年來孟炎這麽大脾氣的人現在也老老實實的,到哪都遵紀守法不說,看見老太太過馬路還老遠就停車,看人走得慢了都要讓保镖下去扶一段,顯得比誰都有德行。
大家都當這是佟威海的功勞,也越發的佩服佟威海,刺頭都能被他收服得服服貼貼,誰也不去想孟炎本質上其實就不是個對誰都不客氣的人。
被一個個小輩以明君的眼神看多了,佟威海這天下午跟孟炎一塊陽光房曬太陽的時候冷不丁想起這茬來,順口幫他們說了句話:“炎炎,別吓唬身邊的人,他們還都是新人,給他們個适應了解的時間。”
孟炎不屑回他,閉眼假寐,當自己聾了。
“炎炎,”佟威海本來看着自己的工作文件,但見自己停下來跟孟炎說話人也不理他,佟威海盯他看了半天也不見他回應,就又笑着喊了他一聲,“炎炎。”
一聲又一聲,沒完沒了,老男人真聒噪。
孟炎煩躁撩起眼皮,不想坐他在身邊,他起身坐到了對面,長腿一伸搭老東西腿上,斜着眼睛鄙視老東西,“成天讓他們跟你撒嬌,你是不是想換個跟你困覺的傻逼了?”
孟少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連自己都罵。那看起來不耐煩的樣子,大有下一句不讓他滿意他能讓大家日子都別過了之勢,佟威海握拳抵嘴忍着笑,“那不能,你挺好的。”
孟炎可不覺得有什麽好笑的:“對我有意見還跟你說,我也是高看這些傻逼了。”
全世界都傻逼,孟少還是當年的孟少。
這家裏,誰才是那個定人前程握有生死大權的人都看不明白,跟他個玩虎假狐威的小情玩小心眼,還在這家混,也就他把他們當傻逼,不屑跟他們計較。
都不是什麽高貴人,還非得要踩個你死我活拼個你強我弱,老傻逼們都學乖了,還以為新來的人這些人至少能稍微進一步,結果,嗨,都他媽是傻逼。
佟威海被他那張連不屑都懶得不屑的暴躁臉逗笑了。
他這幾年開始退居幕後運籌帷幄,以前他認為孟炎年輕,就給了孟炎展現自己的機會,現在孟炎也不太出現在外面了,佟威海樂于孟炎跟着他的節奏走,他工作的時候就也不忌諱帶着孟炎,所以但凡他用的人孟炎都能用,孟炎的工作人員就是他的工作人員。
現在這些新升上來的下屬們對小老板有意見,偷偷來跟他打小報告,還真有點沒把孟炎看在眼裏。
佟威海其實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無非是他們靠工作能力,個人才華立足,孟炎嘛,靠身體靠臉蛋,身體臉蛋固然讨人喜歡,但江山嘛,畢竟要有才華能力的年輕人才能守住。
現在的年輕人,貌似比老一輩更認得清形勢,也很知道自己的幾斤幾兩值多少錢,跟誰都有談判的膽量。
哪怕是跟他。
身邊的老人都退休了,年輕一輩上來的除了那幾個特殊工作人員,其他新招的新人們自我意識都很強,都覺得自己很重要獨一無二,但他們是誰的寶貝佟威海管不着,他只想管是他的那一個,看孟炎暴躁到都要吃人了,佟威海笑笑,拍拍自己的腿:“好了,過來。”
孟炎不肯,輕哼了一聲。
佟威海便摸着搭在身上的腿,低頭親了腳背一下,對面的人頓時就被他惹着了,迅速縮腿罵人:“老變态,親誰呢。”
老變态,親自己的人。
佟威海也是骨頭賤,換個人這麽罵他,哪怕是在背後說,他可能都不允許,但孟炎罵他,還就一句,他下半身随着那聲老變态就變态站了起來。
他微眯起眼,朝人笑了笑,又拍了拍腿,叫了一聲:“炎炎。”
他這一眯眼,那些不輕易顯露在外的威懾力頓時大開,讓他顯得相當危險又懾人。
他是老東西,可小東西從小跟着他,叛逆的時候是真叛逆,火爆的時候也是真火爆,但懂他的時候也是真懂,就是脾氣還是很大,見他敢威脅人,過來了還是破口大罵了他一句:“老東西,不要臉。”
人都過來了,佟威海無所謂他說什麽。
他這個人,不喜歡虛幻的東西也不搞虛幻的事情,他只信任真槍實彈,也只真槍實彈地搞人。
壞脾氣的青年氣急敗壞坐在他的腰間,佟威海進去的時候,他就咬人,佟威海被他咬了一口又一口,也不想阻止,打算如他所 ,事後帶着一身痕跡展覽給家中各位在崗的工作人員們看。
其實孟少爺很久沒吃過醋,哪怕現在還是有人向他自薦枕席,孟少爺也自認為拍拍屁股就能走,絕不留戀,絕對能幹出決絕到轉身就斬斷所有過往的事來。
所以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把小年輕們放在眼裏。他的驕傲不允許,這個用自己的方式活着的男人,就是失去一切哪怕死亡都不會低下他高高昂起的頭顱。
他從未變過,佟威海也從未沒有哪一天不愛他過,他喜歡他這個哪怕不愛也會盡忠職守的愛人,更何況,這一世的小少爺還愛他。
佟威海只想笑,等都進去了,在死死抓着他後背的青年耳邊問:“但再老你也喜歡,對嗎?”
“對個屁!”孟炎罵罵咧咧,但動得比佟威海還興奮。
最終,身上的人先他一步趴伏在他身上劇烈喘息,兩個人的喘息漸漸喘成了一道,佟威海摸着他光滑的背,心想這麽乖巧的孩子,我都任他罵老東西,他罵別人兩句蠢材,還真算不了什麽。
郝秘一把年紀了老想着退休,佟威海讓他退了,他去跟太太過了兩年滿世界旅行的生活,還是回到了海濱,退休返聘,當回了佟威海的總秘。
不過他現在這個總秘忙的事要比以前少了,他就是個掌控大局的,細節還是底下的人辦,他只是在重要的事情上做做批示,拿拿主意。
底下的年輕人對孟炎有猜測,有意見,這些事他都是知道的,但孟炎不動手,小爺不動手,他也在旁邊看個樂呵,有入他眼的人他還提醒點拔兩句,跟他老人家無關的,他樂呵呵地看着,等着人撞了南牆回來喊疼。
年輕人嘛,誰不是這樣成長的?懂得的道理再多,不吃點虧長點記性,哪能成熟得了,哪可能踏踏實實下來做實事,一心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尤其現在的年輕人比他們那一代要聰明很多,但太聰明了,被捧着長大,能做到不驕不躁的基本上沒一個。
郝秘以前倒是見過一個,但那個太有自知之明了,佟家祖宅呆了快二十年了,呆到現在都成青壯年了,還有人敢看不起來。
這天郝秘來老宅辦公,看到佟威海脖子上的痕跡,老狐貍微笑不語,一轉頭就滿屋子找孟炎,結果靠監控找到了在海邊提着捅撿零零碎碎的貝殼垃圾這些東西的孟炎。
“啧,”老郝一走到他身邊就往他桶裏看,看到滿桶沒用的東西,不禁啧啧出聲:“你這沒出息有點厲害了,一屋子跟你搶男人的,你也不注意點?”
孟炎翻了個白眼。
郝秘這危言聳聽的本事随着年紀的增長,功力也越發深厚了,他都懶得搭理。
他錯過郝秘繼續往前走。
“我說,哪怕不是搶男人,那也是搶注意力啊,一個兩個蹦達得厲害,你也不出手治一治?”郝秘苦口婆心勸,“你一治,威海得多高興啊,你算算你多久沒吃醋了?你這樣很讓威海沒面子的。”
“又醜又老,”孟炎總算開口了,一開口滿嘴都是嘲諷挖苦,“誰要誰拿走。”
這就有點意思了,就是火候不夠,郝秘習慣了他們孟少這愛口不對心口是心非的嘴,見他撩起點意思來了,老郝秘興致勃勃繼續添油加火,“你別老對他有偏見,威海這長相,溫和又有威嚴,這有時候他是有點不好接近吧,但他在外面還是很會展現他那親和力的一面的,現在的很多年輕人都好這一口,覺得這種心态平和,老成持重的老男人特別的有魅力,你當初不是也承認他這點挺吸引人的嗎?”
孟炎白眼都懶得翻了,彎腰把腳邊的空貝殼撿到桶子裏,又往旁邊掃了一眼,見沒其它雜物了就直起腰,朝沒安好心的老狐貍道:“一個平凡的老男人,換誰睡了二十年都乏味。”
郝秘一聽就笑,他就喜歡孟炎埋汰佟威海,他不敢直接批評,孟炎敢啊,有孟炎這個怼天怼地怼小爺的人在,他每天早上都是笑醒的,按他這個好心情下去,一準能笑到一百歲……
但一笑完,郝秘就發現這話有點不對,他“诶”了一聲,偏頭看孟炎,“不是,我說孟炎,我咋聽出火氣來了?真吃醋了?”
孟炎把桶給他,“拿着。”
郝秘老實接過桶,看着他挽起褲腳抓過往陸地跑的小海龜,把它送到了岩石下,郝秘看着忍不住評價:“真該讓那群帥小夥漂亮姑娘們來看看他們眼中的老金絲貓有多無聊。”
世上從來只有金絲猴,但外面的人都說孟炎是金絲貓,老郝跟着學着叫,也開始叫金絲貓了。
沒人知道別說金絲貓,只要老郝敢說,直接說孟炎是個小情兒,孟炎都無動于衷,因為這話到郝秘嘴裏就是調侃,孟炎不在意,也就不存在報複。
以前郝秘只是佟威海的老朋友,但他現在也是孟炎的老朋友了,性質一變,孟炎也就懶得打老狐貍的臉了,任由老狐貍嘴裏翻出花裏,孟炎也能當作沒聽到,有點老夫老妻耳朵背了對方說什麽都能裝聽不見的意思。
這句孟炎就當沒聽見,在岩石下翻了翻,找到了幾只螃蟹丢進了桶裏。
郝秘見他玩得高興,也不說話了,老老實實站在旁邊當個提桶老工人,任由半頭白發在海風中飛,吹亂了他的頭發,吹開了他腦中央的地中海。
等他提着桶跟着孟少爺回去,佟威海在門口等他們,看到頭發亂了就像老了十歲像個垂垂老人的郝秘,佟威海伸出手,把冷酷少爺插褲兜的手掏出來一只握在手裏,朝向他直瞪眼睛的老郝笑個不停。
那伸過來的手直接去牽人了,難道那天天牽的手還比他老友手中的重桶還重要?而且他都幫着伺候這少爺一路了,郝秘氣得眼睛都鼓了起來,把手中的桶子甩給過來接手的保镖,朝佟威海氣憤道:“你接接我怎麽了?我替你賣了一輩子的力,還幫炎炎提了一路的桶子,就為了讓他痛痛快快地玩!”
後面那半句挺漂亮。佟威海這一日的辦公很是沉悶,辦公室裏的工作人員也好,還是視屏對面的員工也好,都是飛快看他一眼,都不敢瞄第二眼的,佟威海心情倒是沒受影響,但人的心情嘛,平靜的時候有平靜的好,高興的時候有高興的好,佟威海這時候就挺高興的,笑着和郝秘道:“我就說你半路溜班溜去哪了,原來給炎炎提桶子去了,挺好的。”
跟在他身後的高個年輕人聞言僵硬地看了那淪為提桶老工還興高采烈的郝總秘一眼:前輩未免太厲害了,必要時刻,腰彎得比誰都低。
他難道要靠谄媚才能走上人生至高點?年輕人眼前一黑。
郝秘這邊終于得了誇獎,可算是高興了,摸着頭上那幾根還能勉強保他老帥哥顏值的頭發笑道:“你不陪,我陪啊,讨炎炎喜歡,我可比你有經驗多了,我可是為了孟少連風度都不要的男人。”
佟威海“哈”了一聲,扭頭就問身邊的人,“是嗎?”
倆臭不要臉的老男人打嘴仗還想拉他下馬,孟炎面無表情:“不知道,你們聊。”
佟威海又扭回頭,略一挑眉,朝郝秘微笑,親切又平和:“那我們好好聊聊,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成了我愛人連風度都不要的男人。”
郝秘呆了,瞬間就回想起了那些因為孟炎被他這個見色忘友的老友收拾的日子,他飛快回過神來,舉起兩只手朝佟威海連連擺手,“不聊不聊了,是我飄了,一時嘴快,你看我這頭發就一半的樣子,孟炎就是瞎了眼也看不上我啊,您就說是不是?”
老郝這人,不收拾就飄得厲害,如果不是他是個老人,孟炎又極其戀舊,佟威海都不想讓這個越老玩心越重,明目張膽唯恐天下不亂不能給他添麻煩的老朋友回來上這個班。
不過只要孟炎喜歡,不管是人還是物,佟威海都會讓其在他這裏進出自如,應對一下更不是什麽事了,很快他就又笑了起來,和老郝道:“聊聊吧,人事上有一些任免我想和你定一下。”
他這話一出來,跟在佟威海身後正低頭拿着手機回工作消息的年輕人飛快擡起頭來,看向了前方。
但他只看到了佟董事長的背影。
喜歡看熱鬧,尤其是看他們家小爺的熱鬧的郝秘總算等到了這天,他暧昧地朝孟炎擠了個眼神,在孟炎面前豎起大拇指,贊道:“姜還是老的辣。”
孟炎當即毫不猶豫翻了個白眼,“關我屁事。”
番外 深海炎情之信念 中
佟威海領着老郝走了,孟炎則上了樓。
佟威海的書房在一樓,孟炎的書房就在他們房間的另一頭,那邊的方向對着一個小湖,孟炎喜歡一個人自己辦公,他處理自己的公司那一塊的事情的時候,也就佟威海能進他的辦公室,就是郝秘和佟家那幾個跟他走得近的小輩也不行。
回了辦公室,佟威海朝跟着他的助理道:“我和郝秘書說點事。”
幹練的年輕助理一點頭,很敏捷地轉過身帶上門出去了。
這也是郝秘手底下的人,知道佟威海用他,是這個年輕人精通四國語言,可以随意切換,在業務上能及時處理很多的問題,是個難得的精用型人才。
這年輕人其實心态也不錯,對孟炎也很客氣,就是客氣一有餘,尊重就難免不足。不過孟炎不是在乎別人尊不尊重他的人,也從不幹涉他們這邊的人員任免,這是他呆佟威海身邊一直以來的習慣,從不管佟威海要怎麽用人。
郝秘的眼睛從門口轉了回來,“小陶其實是個好人才。”
佟威海笑笑。
“你要撤他?”小陶再是人才,但人才這個東西是可以替換的,郝秘看着手底下年輕人的暗潮洶湧不吭聲,但并不表示他沒動作,他早早就物色好能代替的人了,只等這個坑的蘿蔔一挪走,他馬上就又摁下一個白花花水靈靈好看又好用的大蘿蔔。
“小陶?”
“不是小陶?”郝秘“咦”了一聲,“那今天你找我來是想讓誰走?”
“小陶無二心。”陶助理是心氣高,有點看不起孟炎,但他有點好,看不起歸看不起,但工作很認真,孟炎交給他的工作,他都是當天及時完成,完不成也會加班做完,不會因為個人的偏見對不起他們給的薪水,佟威海對他沒意見。
“啧啧,”郝秘又啧上了,“你這話當着孟炎的面說說,我看他跟不跟你冷臉。”
佟威海笑。
只要一提孟炎,無論什麽內容他都笑,郝秘學着孟炎翻了個白眼,“你就說你們膩歪不膩歪,就這樣怎麽還有小東西懷疑孟炎只是你養的金絲雀?”
“貓,”佟肆海淡笑着更正他,“是金絲貓。”
“雀太小只了,孟炎不喜歡。”他又道。
“貓他就喜歡了?”郝秘吓得老心肝砰砰跳。
“有的貓長得漂亮,又帥又霸氣,他覺得可以接受。”
“你們還讨論過?”
“嗯,”佟威海笑着一點頭,“閑聊的時候聊過。”
郝秘翻白眼,這一翻太用力,扯着他眼球都疼,“有什麽是你們不聊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年下來,郝秘把孟炎一張口就滿是嘲諷的口氣學得相當到位,好好一個見誰都笑的好好先生,都變成了一個笑裏藏刀的陰險老人了,在外的風評逐年下降,已經成了和佟小爺一模一樣讓人捉摸不定的上位者之一了。
不過比起佟威海的受人尊重愛戴,他則是讓人打心底害怕的那一個。
不過郝秘好這一口,他再工作一個是太閑了受不了,二來純粹就是為的看底下人的心理來的,再來,他覺得他只要像現在這樣痛快地活着,他可能活不過孟炎,但絕對可以與佟威海比肩,絕不會比佟小爺短壽。
“你最近怎麽老學他?”佟威海無意跟老郝說太多私事,說起了另一件事。
“你不覺得孟炎三十多年看着像二十多歲的樣子?”郝秘理直氣壯地道:“他眼裏沒人,心裏沒事,我敢說你老得不能看了,他出去了還是能迷倒一大片,我不學他,難道學你?你都沒看到,我一擺起笑臉,那些個小的就跟見着了鬼一樣。”
佟威海笑,“說正事啊。”
“說吧,你想讓哪一個走?”
佟威海說了個人名:“曹間。”
曹間?郝秘張了張嘴,緊皺着眉,半晌道:“小曹是大同的兒子,大同這些年可是做出個不少貢獻的,我知道你想動他的原因,但是從另一方面看,這不是充分說明他挺有能力的?他是煽動了幾個對孟炎有偏見的人私底下議論孟炎,但別人沒那個心,他也煽動不起來,而且他只對一方動了嘴,也沒留下什麽把柄。”
郝秘沒問佟威海日理萬機,是怎麽查清事情最初的起源是誰這個事的,但在他看來,純就工作和人事上的平衡來說,開了曹間這個決定是不太妥當的。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曹間是他們同一代戰友的兒子,為國為他們是做出過不少貢獻的,并且一直站在他們這一邊,是他們堅實的後盾。
一旦正經說到工作,郝秘其實就不怎麽站在孟炎這邊了,他有自己的立場,但一想之前他跟孟炎熱火朝天像老朋友一樣的交談,郝秘又有點啞口無言。
他看了佟威海一眼。
別人都當他對孟炎有點刻意讨好,甚至是有點谄媚,只有他知道,真正護着孟炎對孟炎好的是誰,至于他,孟炎有用的時候就用孟炎,要甩下孟炎的時候他眼都不會眨一下。
只是這一點他掩藏得很深,他不知道孟炎知不知道,但威海是肯定知道的,郝秘在他面前也不怎麽掩飾,但他剛才才和孟炎“打得火熱”,轉眼就要保真正想動孟炎的人,郝秘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于兩面三刀了。
但他就是幹這事的人,所以面對佟威海他也沒有讓步,見佟威海面沉如水,他還是頂住了壓力迎難而上:“大同逢年過節必打電話過來問候你,不管有多忙他都會抽時間,你剛掌權的時候,他一個比你大幾歲已經是廳級的人畢恭畢敬打電話問候你,你還記得你當時說什麽了嗎?我記得,你說按他這忠誠忠厚的心性,必會走得長遠。老佟,他就曹間這一個兒子,交到我們手上,無非是想讓他後面去走外交那一塊,在我們這裏歷練幾年而已。”
他錯就錯在,不該拿孟炎練手。
一邊是老戰友,一邊是老情人,老戰友寒了心,心就會傷透了,老情人傷心,不過是衆多的傷心中的一次,他也不會走,哄哄他時間一久,他自己都忘了。更何況孟炎骨子裏就不是個兒女情長的人,只要把情況跟他一說,他轉頭就忘,看到曹間都不會看第二眼。
不過郝秘知道,說服孟炎很簡單,難的是說服眼前的人,哪怕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麽威海一碰到孟炎的事就好像從別人身上搶來了他身上沒有的優柔寡斷,如數都用到了孟炎身上。
他是喜歡看佟威海的熱鬧,但那是不傷及根本原則的熱鬧,一旦涉及到他們公事私情上這一塊郝秘還是想跟他老板叫一下板。
他喜歡孟炎埋汰佟威海,喜歡手底下的人那些年輕稚嫩的手段,但這些都不能傷及他真正的工作的根本,這是他的底限。
“嗯,”郝秘說完,佟威海應了一聲,道:“所以這事先找你過來談談。”
“如果你是問我的意見,那我不同意,等他積累好經驗,過兩年他就走了,回頭他就是個有用之才,有功之士,不是那些小打小鬧的人能比的,如果你想讓我去勸一下孟炎,我去。”郝秘很實在道。
佟威海不禁笑。
見他在這節骨眼笑得莫名其妙,郝秘不解,“你笑什麽?”
“老郝啊……”
“诶,你有話盡管說,我說錯了你盡管批評我。”
“你知道是從什麽時候孟炎不跟你作對跟你嗆聲了的?”
“什麽時候?”郝秘想了一下,“我突發心髒病那次?”
也就是他決定退休休養的那次?
“對,就那次,你有想過為什麽嗎?”
為什麽?郝秘啞口無言。
他當然知道為什麽,孟炎就是活生生的刀子嘴豆腐心的典範,人戀舊還戀情,對他的不好他記得,但對他的好他也記得,郝秘對他好過,所以這個人把自己對他的一些壞心眼就都忘了,沒有報複也沒有再提起過。
電光火石間,郝秘想起了孟炎對他的釋懷——不是孟炎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孟炎只是選擇了跟他握手,不去介意那些他所做出來的那些沒對自己造成傷害的決策。
而之所以沒有造成傷害,是因為有人擋住了他。
但保護他,本來是威海這個老板的職責,郝秘不覺得有什麽,但往深裏想,孟炎有傷害報複他的能力嗎?
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佟威海,郝秘再清楚不過,孟炎有。
他再一次啞口無言,過了好久才道:“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了,但是我還是那句話,不值得,曹間只是孩子脾氣,我們都有過那個時候,孟炎讀書的那段時間不也是?盡跟你對着幹,看誰都不順眼,現在他不是比誰都懂道理?”
“那你知道他是為誰懂這些個道理?”佟威海的聲音沒變,但郝秘聽着眼睛一眨,肩膀緊繃。
他們共事幾十年,沒有人比他更懂佟威海這種口氣下隐藏的怒火有多濃。
當年他們海外的廠子被敵國說誤炸了,聽到消息的時候他用的就是這種口氣。
“說說。”佟威海又道。
郝秘舔舔嘴,“我知道……”
他道:“可是……”
“可是什麽?”
郝秘說不出口。
他懂佟威海的意思,孟炎跟是老佟的伴侶沒任何差別,難道他佟威海的伴侶還沒一個相輔相成的老同事的兒子重要?
這樣比的話,郝秘無話可說,但他還是不死心,在佟威海藏着風雲的眼神下硬着頭皮道:“可是,這是孟炎跟着你的代價啊。”
“哈,代價。”佟威海輕笑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在兩個人都沒說話的很長的時間後,佟威海垂眼收住了眼裏所有的風雲,淡道:“孟炎為什麽不喜歡跟人計較?那是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值得他期待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他好,倒是有人因為看他不順眼就單純地對他無緣無故地壞。他為什麽忍受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