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他可不姓包不姓宋也不姓江戶川
六月二十八,宜嫁娶。
封十愆坐在赤紅大馬上,一襲黑底紅秀紋的喜服,微微帶笑,與他平日裏不茍言笑的模樣大相徑庭。
所有人都在恭賀祝福,場面一派喜氣和諧,但是與封門主關系最親的五裏宗宗主,看起來卻并不那麽樂見其成。他隐隐覺得,這不是一件喜事,而是一個悲劇的開始。
池頓安慰着:“師父,既然師叔與李姑娘都已有了夫妻之實,成親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笑笑那邊你不用太擔心,他的青春還長,不怕遇不到更好的人。”
五裏雲戈緩緩搖頭,“我并非在意這件事。笑笑固然重要,但師弟也是我一直疼愛的兄弟,如果這真是他心裏要的,我自然高興,怕只怕這背後還有隐情。”
車馬去又回,當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與恭賀中,沒有一個人發現任何異樣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喜轎擡轎的橫杠突然斷裂,轎子向前傾倒,轎中的新娘跌倒在地,卻是一動不動,就像一具裹着紅布沒有生命的木頭人。
或許是一切發生太快太詭異,衆賓客除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都忘了動作。
是轎夫的驚呼聲叫醒了衆人。
人群開始嘈雜,有人議論說是封門主是不是被仇家戲弄了,把新娘子劫走還放了個假人在轎中!也有人說可能是新娘子與什麽人私奔,這是她做的假人。
因為只有女人才那麽細心,能做出那麽逼真的假人。
擡轎的護轎的看到這一幕,都呆住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扶起地上的“人偶”,生怕揭開人偶下真正的真相,他們都等着封十愆親自處理。
封十愆看着地上的新娘,竟然出現一絲迷茫。他離得太近了,能明白的知道地上的不是假人,但是他不想明白地上的,是不是他即将過門的夫人。
周圍四散尖叫的丫鬟們已經亂作一團,賓客們還在指指點點,封十愆下馬,他也如同人偶一般,扶起地上的“人偶”。
逐漸的,封十愆的思緒開始清醒,緊緊抱着死去已久的新娘,終于釋放出了渾身的殺伐之氣,那些賓客們也終于噤聲。
他不善的眼神掃過所有人,最後停留在看起來最為冷靜的他的師兄身上,眼神中有無助、不甘、痛苦和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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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裏雲戈皺起眉頭,終于擡腳向他走去,看了眼封十愆懷裏那個面色紅潤看不出死氣,卻早已冰冷僵硬的女子,然後向他們身後的花轎走去。
掀開轎子,五裏雲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輕呼了聲,“好殘忍的手法”。
池頓也站在五裏雲戈身後看到了轎中的景象,轎中肉眼可見全是間三寸一枚的帶血絨刺,那絨刺似乎還有可以收縮的機關,只露出一寸在外面,鮮血與大紅的布置混合,若非還在滴血,實難發現。
“是誰……究竟是誰!是誰!”已經變得嘶啞的聲調聽起來有些扭曲,憤怒之情不言而喻。封十愆的雙手已染滿了紅色喜服上隐藏的血漬,粘稠的觸感,讓他的精神更加奔潰。
賓客中沒有人敢出聲,生怕一點異動便引來注意。封十煙此刻也只能默默站在封十愆身邊,束手無策。
城主聞訊趕來,來不及悲痛,在第一時間對整個蜀都下了封鎖令,也就是說前來道賀的衆人,從現在起一個都不能離開,直到水落石出。
李耀堂憤怒的首先就是給了封十愆一拳,“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現在人還沒有進你玄鷹門的大門,就成了這副模樣,你說,你怎麽向我交代!”
封十愆的心情比李耀堂更悲痛,但是此刻他只能任由李耀堂把拳頭發洩在他身上,他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池頓将五裏雲戈護在身後,生怕發瘋的李耀堂會傷到他。
這一場離奇的兇宴發生,酒是喝不成了,也沒人想喝,各自都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等待李耀堂安排人手調查此事。
五裏雲戈面色凝重,心中被不安籠罩。現在最嚴重的問題,不是赫赫有名的玄鷹門門主封十愆在迎親時,死了未過門的妻子,而是蜀都即刻起軟禁下來的各城城主、掌門。
若是此事發生在幾個月前,他絕對不會把此事與大一統的事情聯系在一起,因為玄鷹門勢力重大,仇家自然不少,招人報複是很平常的事。
但是現在不同,下手的人選擇這種時候出手,除了可以給玄鷹門痛擊,恐怕主要還是為了借李耀堂的手,把這麽多人困在蜀都。
“目前江湖上,可有什麽魔教魔宮什麽的?”池頓忍不住問,像這種時候,不排除是有一個十惡不赦的門派,或者門派餘孽,才能搞這種惡毒的陰謀,想要一捅江湖或者複仇。
五裏雲戈搖搖頭,“外族妖教早在城池建立之前就被鏟除幹淨,都是些成不了氣候的小喽喽。”
池頓抓抓頭,想想現在的武林格局,好像确實容不下什麽魔教妖教,那橫豎還是有一幫想一統天下的“自家人”在搞鬼咯?
“師父對那個李姑娘的死,怎麽看?雖然當時已經出現屍僵,但那面色依舊紅潤得不像死人,連嘴唇都沒白。明明被絨刺刺便全身,在轎中竟然能一聲不吭,難不成她還是個啞巴?特別是以師叔的功力,竟然連一絲血腥味都沒有察覺嗎?”
回憶了一下,池頓驚奇的發現,“那轎中為什麽沒有血腥味?”
“絨針上有滲了毒,是豔良草的毒液。”五裏雲戈緩緩答道,“這種毒液很特別,中毒者首先就是失去五感,毒液會迅速在體內蔓延,改變血液的本質包括氣味。”
“這麽說來,李姑娘不但死于失血過多,還要承受無氧窒息的痛苦,雙重折磨下,才死的那麽快……”因為絨針能放的血不多,若只靠失血,沒有幾個時辰是死不了人的。
池頓在腦中翻了翻書,裏面顯示了豔良草的一些生活習性,發現這種毒草生長在絕崖峭壁,葉脈花紋繁瑣絕豔,毒草脫土後,一個時辰內便會枯萎,而且若要制毒,也必須在制成毒液的一個時辰內使用有效。
池頓嘴角勾了起來,如此的話,應該不難找到兇手。
【叮,新任務,查出養毒草之人。獎勵一階。】劍音依舊懶洋洋的口氣,顯然并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大事。
池頓愣了下,怎麽任務不是“查出幕後兇手”,而只是要查個養毒草之人?這背後難道還有別的貓膩?
也罷,反正他能找出養毒草的,也全憑系統給的設定,要真讓他查什麽幕後黑手,萬一是個很大的坑,他就跳不出來了,他可不姓包不姓宋也不姓江戶川。
“師父對蜀都的藥鋪熟嗎?”
五裏雲戈上下打量着池頓,“這豔良毒非比尋常,不是藥鋪裏能買到的。”
池頓想了想,既然藥鋪買不到,目前能為了殺人而準備這種□□的地方,那就只有在蜀都的各大幫派了。
“蜀都有多少個門派,跟玄鷹門或者李城主有過節的,有幾家?還要有會飛檐走壁的高手。”
五裏雲戈眼睑輕磕,“你知道豔良草的習性?”他站起身拉過池頓,目不轉睛的盯着池頓的雙眼,想從中看出點什麽。
池頓被五裏雲戈這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特別是這種距離,實在讓人心跳加速,他不禁想師父難不成突然對他來了興致?
“師叔這才剛死了媳婦兒,咱們這樣……不太好吧……”池頓舔舔下唇,回敬的望回去,嘴上說着不要,心裏巴不得師父撲過來。
五裏雲戈什麽也沒看出來,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下,“想什麽呢,我是說,你這眼睛又長進了?”
池頓捂着額頭,嘿嘿笑了笑,“師父果然英明,連這都能猜到。只要師父開口,我定能把那養毒的龜孫子給揪出來!”
談話間,安排好衆賓客的封十愆終于有空來找五裏雲戈了,不過,他這次不是來找他談心的。
“岳父讓我來請你前去一敘。”
“岳父?你大可不必如此稱呼。”五裏雲戈不動聲色的坐下品茶,仿佛對剛剛發生的慘劇一無所知。
池頓尴尬的拉了拉他的衣服,喚了聲師父,五裏雲戈這才正色道:“李城主找我做什麽,以他的閱歷,定能發現蛛絲馬跡。”
“他的手下抓到一個形跡可疑的人,找你過去看看。”
池頓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是百裏?
“好。”五裏雲戈與池頓對視一眼,心裏也同他一般猜測,沒再廢話。
李耀堂此刻就在玄鷹門的大廳,在他面前還站着一個人,身上綁了繩子,呼吸間看得出受了很重的內傷。李耀堂的手下正在揪着他下跪,那人卻是硬骨頭,死活不彎一下膝蓋。
“李城主,你這是何意?”
李耀堂餘怒未消的嘴角還有些抽搐,他瞥了眼五裏雲戈,冷聲笑了笑,抱拳道:“早聽聞在北蜀封元城中有一名門五裏宗,其宗主年輕有為,還是位術法天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五裏宗主當真一表人才。”
五裏雲戈眉梢輕挑,嘴角淺淺一勾,笑得好看卻又透着十足的冷漠。
作者有話要說: 035:這個忙,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