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葉禹臣買了兩盒叢安安最愛吃的肉松小貝, 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點心。
叢安安最後還是按捺不住為任斌他們求了情，葉禹臣沒法不心軟，提前讓他們回來吃飯。
“再有下次——”葉禹臣冷冰冰的目光瞥過去, 威脅的話說一半就沒了聲音。
這種事情，怎麽可以有下次。
任斌反應快，忙不疊點頭，一臉狗腿道：“絕對沒有下次！”
叢安安一直低頭啃着肉松小貝，思緒飄得很遠很遠。
昨晚是她第一次見識到葉禹臣發脾氣。以前他在她面前雖然也是壞壞的模樣, 卻一直都是個溫和體貼的大哥哥, 以至于她一度以為傳言中的那些都是別人胡說八道，诋毀他。
昨天她看到他最兇狠的樣子，先是把那些欺負她的男人打得鼻青臉腫, 血肉模糊，如果不是警察及時趕到，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都未可知。後來回了這邊，對任斌他們也毫不留情。
她很感謝葉禹臣一直以來對她這麽好，又把她從虎口中救了出來，但……
她潛意識裏, 還是忍不住想要遠離這樣的人。
他就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那份明亮和溫暖遠遠的令人向往, 可一旦靠得太近，便有被灼傷的危險。
旅程結束，大家坐的飛機回A城。
叢安安這次安安穩穩睡了一路，直到飛機降落, 李妍妍叫醒她。
葉禹臣訂了會所讓大家吃頓飯放松一下，叢安安本來不想去，奈何學長學姐們都興致高昂, 只有她一個人打退堂鼓，不太好意思，于是跟着一起去了。
“沒想到當初一張小廣告，就讓我成為了天選之子。”
“是啊，跟着社長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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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這裏是咱們A城最豪華的會所吧？那個首富兒子，叫什麽來着……他就經常來這兒泡妞。”
“你說咱今天能泡上妞麽？”
李妍妍對着他們的後腦勺一人拍了一巴掌：“臭不要臉的，別說我認識你們。”
叢安安“噗嗤”笑了出聲。
想當初她也是被人纏得沒辦法，随便留的手機號而已。
居然建這麽個社團，看來葉禹臣在大學還真是……無聊啊。
聚會結束後太晚了，除了幾個家住本地的，其餘人只好回宿舍睡一晚。
葉禹臣喝了幾瓶酒，叫了輛車送叢安安回去，他陪她坐在後座。
平時喝酒是常事，他酒量也不錯，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麽，才幾瓶啤酒就有點醉，腦子越來越暈乎。
叢安安從車窗看外面的街景，他看着她，圓潤白皙的小臉上始終挂着憨憨淺淺的笑容，眸子裏盛滿熠熠閃爍的霓虹燈，像萬花筒一樣漂亮。
他心裏突然湧起一股沖動，一種奇妙的感覺。
想就這麽看一輩子，永遠看下去。
車停在學校門口，才将他沉溺許久的思緒猛然拉了出來。
付款下車，再步行送她回宿舍。
叢安安走在前面，葉禹臣雙手插兜，看着她的後腦勺發呆，一雙大長腿亦步亦趨，腳步有點晃悠，不過叢安安沒發現。
不知不覺的，又來到那片荷花池邊，噴泉沒有開，只有對岸樹叢底下亮着一排綠色的燈。
葉禹臣突然叫住她：“安安。”
叢安安心底“咯噔”一下，回過頭，張了張口卻沒出聲。
夜晚的校園燈光吝啬，顯得他雙眸越發的亮，像是倒映着滿天星鬥，璀璨耀眼。
葉禹臣睫毛顫了顫，那滿天星鬥便跟着顫了顫，“安安，我有話對你說。”
她能聽出他說話的語氣和平時不太一樣，是真的有些醉了。
她屏住呼吸望着他。
葉禹臣緩緩地上前一步，雙手捏住她雙臂，微醺的嗓音夾着沙礫般低沉——
“我性格挺好的。”
“……”叢安安想起他對她溫和耐心的樣子，又想起他那天大發雷霆的樣子，有點懵。
葉禹臣閉了閉眼，繼續：“也挺有錢。”
“……”這個倒是千真萬确。
“從來沒交過女朋友。”他語氣有點委屈。
叢安安腦袋裏嗡了一下，瞬間有了一絲說不上來的預感。
他俯身，比夜晚還要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我不想當你哥了，做你男朋友好不好？”
叢安安目光一抖，腦袋裏像是一陣天崩地裂。
“安安，我喜歡你。”葉禹臣身子又是一晃，只有目光依舊穩如泰山，深深地望進她眼底，嗓音低沉地呢喃，“我喜歡你。”
叢安安心跳如擂鼓，連舌頭都有點打結：“你，你是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喝醉。”葉禹臣把她摟進懷裏，力氣很大，卻很溫柔，“我喜歡你，葉禹臣喜歡叢安安。”
叢安安被他身上的香味混雜着酒味熏得幾乎五識盡喪，動彈不得。
他似乎是酒勁上來了，越說越離譜：“我對天發誓，要是有半句假話，就天打雷劈，罰我……罰我，一輩子交不到女朋友。”
叢安安還沒說什麽，他又繼續自說自話：“不行，這個不行……”
“我要交女朋友，還要娶老婆。”
“除了你都不行，只要你……”
叢安安用了吃奶的力氣才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雙手緊緊地攪在一起，咬了咬唇，說：“我在大學不談戀愛的，所以對不起。”
葉禹臣暈乎乎的腦子突然靈光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麽，扯了扯唇，搖頭：“不行。”
叢安安：“什麽不行？”
葉禹臣：“這個理由我不接受。”
“……”叢安安沒遇到過這種套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對姓俞的也是這麽說的。”葉禹臣像是仗着喝醉耍無賴，“你說個不一樣的，我還能考慮一下。”
“那我，我……”叢安安急了，脫口而出：“我不喜歡你。”
葉禹臣眉梢一挑。
叢安安心底一個猛顫，補充道：“我把你當哥哥……不是那種，那種……也不是讨厭你。”
葉禹臣垂眸望着她緊張的模樣，覺得可愛到不行：“比姓俞的強？”
“啊？”叢安安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唔。”
葉禹臣勾了勾唇，眼底流溢出深邃莫測的光。
那就夠了。
屬于他的或許會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
第二天，叢安安趕了最早一班車回家過小年。
很快，學校的成績單也寄到了，她毫無意外拿到了第一名，并且分數高出第二名一大截。
學院的微信群裏熱火朝天。
這個群起初是打算建來當官方通知群的，并且要求同學們全部改為實名，但後來因為很多人用不慣微信，又轉戰到QQ群，這個微信群便閑置了。
都沒有實名，所以議論起來肆無忌憚。
同學1：【那個叢安安有這麽厲害？】
同學2：【我了個去，沒想到她是這種級別的學霸。】
同學3：【是啊，我跟她一個高中的，可厲害了，高考沒考好，不然肯定是省前三。】
同學1：【怪不得，我說怎麽殺出一匹黑馬。】
同學5：【切，第一又怎麽樣？我看她明年獎學金懸了。】
同學6：【她跟葉禹臣真的有一腿麽？】
同學7：【有沒有跟她同班的小夥伴給個痛快？猹不想再吃劣等瓜了！】
同學8：【你們小心點，她應該也在群裏。】
同學5：【管她呢，誰都不認識誰，這年頭瓜都不讓吃啊？】
同學6：【沒想到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這麽會勾引男人。聽說校草一直都不跟女生來往的，她還真有兩把刷子。】
同學8：【裝斯文吧，誰知道骨子裏什麽樣。】
同學3：【都是同學，你們講話不要這麽惡毒好不好？】
叢安安關掉微信，一把将手機扔到沙發角落。
叢爸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過來，放到茶幾上，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坐到她旁邊問：“怎麽了？誰惹我閨女不高興了？”
叢安安抿了抿唇，不知道這種事該怎麽說，于是搖了搖頭：“沒事。”
“考第一名還不高興啊？”叢爸摸摸她腦袋。
“沒有啦。”叢安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媽呢？”
“帶着你弟出去遛彎了。”叢爸說，“逢人就說閨女在大學又考了第一名，那嘚瑟勁兒，就跟她自己考了第一名似的。”
叢安安扯了扯唇。
在學習這事兒上，她從小都是爸媽的驕傲，也是別的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早就習慣了。
只是上大學以前，大家都很單純，學習成績在他們眼裏就是全部，沒想到在大學裏，連最單純的學習也會被摻雜進一些複雜的東西，變成了別的味道。
起初她對大學充滿了向往和憧憬，對媽媽那種依舊要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管學習的想法嗤之以鼻，可是現在，她竟然覺得，媽媽或許是對的。
考個第一名就仿佛擁有了全世界，這種心态，才是最輕松快樂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