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棉被
文/伊武茗
“不要。”夏參拒絕的直截了當。
卻不料古尚冗突然變臉,收起笑容,抿了口紅酒,起身沒有一絲留戀的離開,腳步匆匆。
他本就腿長,沒走兩步就來到了門邊,伸手,重重推門,對着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的宋轶說:“夏小姐說她不餓,送去會場等着。”
說完,似又想到了什麽,回過頭指着夏參,“讓她自己走,不許開車送。”尤覺自己說的不夠清楚,吩咐說:“你去盯着她。”
“是。”宋轶應和着,看向古尚冗的背影,他向來不會忤逆古尚冗的想法,即便連他都覺得自家爺的火氣來的莫名其妙,明明從幾天前就開始準備今天的見面,真見到了還沒半個小時就把人轟走,這唱的是哪一出呀。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夏參又不是臉皮厚之人,潇灑起身,快步朝門口走去,經過宋轶身邊時突然頓住,聳了聳肩,頗為無奈的對着和她同病相憐的宋轶說:“真是抱歉,辛苦你了。”
宋轶對夏參突然的貼心猝不及防,并沒有多想,快走兩步追上已經走出老遠的夏參,并沒有和她并排同行,而是跟在她身後1米左右的距離,既能保證夏參的安全,又能盯着她不讓她亂跑,還能防止自家爺占有欲發作,一舉三得。
來的時候開車疾馳莫約10分鐘左右的時間,她估計這段路走回去沒有2個小時走不下來,心疼自己1秒鐘,夏參緊了緊羽絨服,安慰自己,走起來就暖和了。
兩人沒走兩步,宋轶肩頭一緊,被一只有力的手直接抓住往後拽,正欲反抗,看清來人的長相立馬畢恭畢敬的鞠身喊了聲:“爺。”
“你下去吧,我自己盯着。”
“是。”宋轶聽話的退後。
聽到古尚冗和宋轶的對話,夏參禁不住感嘆“有妖氣”,這個男人多半有病,作為古家當家的,好好的跑車不坐,非要跟在她身後,如果嫌運動量不夠幹脆去健身房好了,跟個監工似的,無不無聊。
夏參是個很喜歡走路的人,這個身體體力不佳,依舊不減她走路的好心情。
不得不承認,威華盛在園林布置這一塊很有講究,道路兩旁的綠植品種繁多,除了花草之外還有不少藥草甚至是香料蔬菜,這些原本毫無聯系的個體換做以往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一處的,可經由威華盛園林設計師之手卻呈現出一種完全不同的協調感,以凋零著稱的冬季,在這裏卻像春天般綠意盎然,光是看着就已是賞心悅目。
只可惜,沒有手機,也不能聽歌,還冷的要死,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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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蕭瑟,夏參迎着風越走越快。
快點走,早些到會場就能暖和很多了。
她走兩步,身後的古尚冗只需走一步,她憋着一肚子火,腿長了不起啊,真是。
看着前方奮力搖擺着雙臂迫使自己走的更快的夏參,古尚冗嘴角上揚,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腿短可以短的這麽可愛。
許是老天覺得夏參太過可憐,派了只麻雀來替夏參懲罰古尚冗。
她走在前面,後方傳來一聲怒喝,緊接着便聽到麻雀的慘叫聲,回過頭看,只見身材高挑的男子正鼓着腮幫怒視手中的麻雀,胸前素黑的西裝外套上一灘黃白色糊狀物似乎在像夏參表明自己的功績。
小麻雀全然不知為什麽會被古尚冗抓住,她不就跟平時一樣拉了泡屎嘛,這個可惡的人類居然把她抓住了,真過分。
“噗呲!”無論是在商界還是普通民衆眼中,古尚冗向來就是神秘莫測的,他從不參加名流宴會,也不在媒體面前露臉,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主居然在她面前被只麻雀拉了鳥屎在胸前,目睹這一切的心情比捧着爆米花在電影院看電影還要刺激,還要爽。
“……”古尚冗無語的瞪着夏參,臉色由紅變青又變白,他是個有嚴重潔癖和強迫症的人,如何能忍受西裝上有一泡鳥屎,偏生這會兒夏參還幸災樂禍的嘲笑他,莫名火大。
忽然靈光一閃,放走麻雀,向前一步,伸左手,迅速扯住夏參的白色羽絨服,強行拉到自己身邊,右手抓住夏參的右手臂,用她白色的羽絨服擦掉胸前的鳥屎。
“……”夏參哪兒能料到他會做這種事,像個木頭人似的僵在原地任由他擺弄,等她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胸前的鳥屎全蹭在她袖子上了。
鳥屎這種粘稠的物體哪兒是光用擦就能弄幹淨的呀,就算把夏參衣服弄的一團髒,他的胸前依舊殘留白白的印記,一股屎臭味隐隐飄來,他生氣,幹脆脫了衣服往夏參頭上扔,這才舒心的露出了笑意。
“!”對于古尚冗的一系列行為,夏參只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天哪,怎麽會有這種人,生平僅見,不要臉到了極致。
一想到頭上可能頂着屎,夏參反射性的彈開古尚冗的衣服,精心剪裁的定制款西裝落地,被人像抹布一樣丢棄。
她一邊找紙巾擦衣服,一邊怒視他。
見她這個反應,古尚冗心情更好了,他挑眉,極為誘人的舔了舔嘴唇:“是不是感到很榮幸,能做本少爺的餐巾紙。”
“嘔!”夏參直接把紙巾扔古尚冗西裝上,奮力轉身,大步向前邁,她算是明白了,黑幫老大果真不是正常人,同樣是大少爺,她家餘商多溫柔,多體貼呀,哪像眼前這個人,簡直就是魔鬼,別說統一戰線了,她都不想跟他再有交集,連多說一句話都怕自己又會遭罪。
她走,他跟,沒走兩步,宋轶開車停在了夏參旁邊。
不知他什麽時候通知的宋轶,一天發生好幾次不在她接受範圍內的事情,夏參對這一主一仆沒了一丁點興趣,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順着路沿繞過豪車,小跑了起來。
她的腿是真短,古尚冗追上她不費吹灰之力。
他伸左手,她這次學乖了,不再發呆,直接繞過左手向前走,卻不知他何時将右手放在她羽絨服的拉鏈上,借着她往前走的力道,只聽“刷啦”一陣長音,羽絨服被他拉開,一陣冷風襲來,她再一次僵住,這次是被凍僵。
他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沒動兩下就把夏參的羽絨服扒下來,往地上一丢,随後一手攬着她的纖腰,一手托住她的膝蓋,将她公主抱起,宋轶早就把後座的門打開了,下一秒鐘,夏參就被古尚冗粗魯的丢進車裏,之後自己也跟了進去。
她怒視他,有了溫度便擡腿踹開他,與他保持着一個人的距離:“你是流氓嗎?”
他一指撐着太陽穴一指搭在額上,手肘抵在車門上,斜眼看她,笑的極為妩媚:“這就叫流氓?我還可以更流氓。”
“……”算了,就當被狗咬壞了衣服。
不斷安慰自己卻又被現實打敗:“那我穿什麽呀。”等會兒到了會場,還不知道得冷成什麽樣呢,這個比賽她退出行不行。
古尚冗透過後視鏡看向宋轶,宋轶領命:“夏小姐,等會兒我會将‘衣服’給您送來。”
“我的行李在哪裏,箱子裏有衣服。”
宋轶每次說話之前都要先看古尚冗的眼色,得到許可才能發話:“箱子交由主辦方統一保管,初評定過後工作人員會送還給你們的。”
蒼天啊!沒有手機,沒有衣服,她這是回到了原始社會嗎?
當然,事情的發展遠遠超乎了夏參的想象,她以為頂多就是冷一點被人說“美麗動人”,卻不知等她到會場後,馬上有個工作人員給她送來了溫暖——一條棉被。
是的,衆目睽睽之下,她披着條羽絨被坐在會場選手位子上等比賽開始,沒有換服裝也沒有化妝。
好在時間還早,暫時還沒有選手到場,只有忙碌的工作人員頻頻回頭。
期間她好不容易說動了看着他們的小姐姐讓她去找演出服,順便畫個妝。
工作人員似乎也看不下去唯一一個到場的練習生穿着随意、沒化妝、還披着條被子,破例讓她去換了衣服。
這是一條素白色長袖留仙裙,質地輕薄多層,如紗如缦,層層疊疊,比賽前兩天才做好的,餘商親自設計,知道她怕冷內襯特地做了超薄加絨。
不得不承認一分價錢一分貨,她以前拍古裝電視劇的時候戲衣材質都不怎麽好,做工也不甚精細,反正通過後期濾鏡這些瑕疵都能彌補劇組也就不浪費這個錢在做衣服上了。
所以她從沒穿過一件像現在這樣仙氣逼人還能把身段修飾到完美的古裙。
化妝師似乎也沒有料到會有人穿古裝參加比賽,又是如此賞心悅目,看的人眼前一亮,左右現在沒有其他選手,幹脆替她挽了一半頭發在頭頂做發髻,還有一半自然垂散,她沒有發飾,化妝師就找了兩朵白色的小絨花插在發髻上,幹淨、清新、歲月靜好。
等頭發梳完陸續有兩位練習生到場,化妝師沒時間再替夏參仔細化妝,只能替她略微上了些淡妝,好讓上鏡更好看些。
一切準備妥當,夏參回到貼有自己名字的椅子上坐下,等着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