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空靈紙牌9
時處勉強睜開眼睛,卻只能看到一片虛無,胸口一片涼意,仿佛有冷風從還未愈合的傷口灌進來,刀刃一般割過他的五髒六腑,喉嚨痛的也說不出話,他只能像困獸一樣發出極低的嗚咽。
還未愈合的傷口再次被撕裂,血液混雜着汗珠順着他的肌膚往下流,他四肢曲成一個極為屈辱的姿勢伏跪在地,只能任身後之人在他體內馳騁。
有舌尖在他的身上不斷游移,溫熱的舌順着他的腰椎一寸寸舔舐到腰窩。
他被迫着揚起頭,眼中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午夜的鐘聲已經敲響,迷亂中他順着窗外看出去,卻能看到幾點溫暖的燈火。
蘇黎将他翻過來,雙手就撐在他的上方。他鉗起他的下巴,力氣大到在他的肌膚上頓時留下兩個指印。
時處只覺得全身被碾過一般的疼,或許,比這個還要更疼上一些。
長時間的失血讓他開始眩暈,眼前已是重重疊影。
他身上不斷冒出冷汗,整個人直如在冷水中剛浸過一遍又撈上來散着寒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軟軟的貼上他的眼睛。
透過縫隙他能看到蘇黎那雙陰鸷的眼睛,透着嗜血的殺意。
他心底的屈辱不斷滋生,身上每一處痕跡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灼傷着他的心。
他驚怒交加,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只猛然睜開眼睛盯着蘇黎。
蘇黎被他那陌寒的眼神刺痛,正要說點什麽刺回去才好,卻見時處突然猛烈的幹嘔起來。
他手指緊緊絞着床單,裸露出的肌膚上可見繃出的青筋,就像是觸碰到了什麽惡心的事物而無法忍受。
蘇黎頓時發怒,他一字一句仿佛是從齒縫間咬出來:“你就這麽惡心我?”
時處猛的回頭,眼神冷漠:“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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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好,垃圾是吧?”
正說着,他一手掰過時處的腿彎壓制在床上,說出的話帶了深深地恨意:“好,那你就好好看着,我這個垃圾是怎麽幹你的。”
時處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眼睛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嗓音啞的不成樣子:“別碰我。”
蘇黎惡意的笑着:“你全身上下,哪處我沒碰過?”
時處聽到這句話,臉上的屈辱更深,他突然彎腰猛烈的咳起來,每咳一聲胸前的傷口就更崩裂幾分流出汩汩的鮮血。
蘇黎愣了一下,眼神痛楚欲要拍拍他的後背,時處卻是反應極大的一掌揮了過來:“滾開!”
說完這句話,他卻猛然咳出一口血沫,倒在床上再也不動彈了。
蘇黎看着他一點點倒下,眼前的景象像是被人放慢了無數倍。
他瞳孔驟然緊縮,像是愣住了般很小聲的叫了下:“時處?”
面前沒有人回答他,眼前的青年眼簾已經阖上,他本就過分白皙的肌膚此刻卻沾染了大灘的血污,就像是盛開在白雪上的盛世紅蓮,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就像是死了般。
蘇黎看着他身上蜿蜒的血痕,早就被憤怒所燃燒殆盡的理智一點點回攏,像是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他一把抱起時處,眼眶充血,臉上的表情卻茫然而無措,只帶了細微的哭腔,瘋了一般喊:“時處!”
懷中的人全身冰冷沒有絲毫溫度,他将他抱的更緊一點,想要将自身的熱量傳遞過去。
他緊緊拉起時處的手,一寸寸親吻過他的手指,怎麽這麽冷呢?怎麽捂不暖呢?
良久,他向來難以動容的面上出現一絲裂痕,剛才還陰鸷的眸中此刻盡是頹敗,他緊緊閉上了眼睛,只溫熱的淚水滾落在懷中青年蒼白的唇上。
空寂的房間裏緩緩淌出凄然的嗚咽:“時處……”
第九日。
地平線上升起的第一縷暖陽刺破了永夜,金色的日光沐浴着這個不夜的城市,永晝最上方的金色鐘擺輕輕搖晃,昭示着黎明的到來。
躺在床上的俊美青年還阖着眼睛,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守在旁邊的一人白色的眼球內已經布滿了血絲,他微微垂着頭,就像一尊雕像半天也不動一下,仔細去看才能發現他整個眼神都是黯淡無光。
有人進來:“少爺,林家老爺子說要見您。”
聽到這句話,這人才輕微的動了一下手臂。
長久沒有挪動的手臂立時竄起一股麻意,他活動了一下,黑色的瞳孔裏總算是有了幾分別的情緒:“來要人?”
沒有人敢接話。
他看着床上還沒醒來的人,目光一時變得溫柔,手指輕輕撫過青年的臉頰,沒什麽情緒道:“去見見吧。”
房門被關上。整個房間又恢複了一片的寂靜。
過了一會,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
【他走了。】
系統及時回答【嗯。】
時處兀自拔了針從床上坐起來,他看着外面金色的陽光微微笑了笑【走了好。不然,我怕我一睜眼睛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殺了他。】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是感嘆【可我還沒有拿到牌,他怎麽能死呢?】
系統不出聲。
時處扣了扣他【陪我說會話吧。】
系統的嗓音還是那種冷冰冰的機械音,聽不出分毫說話之人的情緒【說什麽?】
時處笑着問【你就不能換個聲音嗎?】
系統回答【初始設定如此】
【你們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數據嗎?所有的一切都是設定好的?】
系統【是。】
【是誰設定的?】
【神。】
【……】
好吧,聊不下去了。
下午的時候蘇黎就回來了。
看起來已經有人把他蘇醒這件事告訴了蘇黎。
因為蘇黎看他抱着個抱枕窩在沙發上看動畫片,臉上的表情也一直是淡淡的,好像也沒什麽驚奇。
他脫了外套疲憊的走過來,然後就坐在時處身邊,一直沉默着也不說話。
時處目不斜視的看着動畫片,只當他是空氣。
兩人之間一時靜默,誰都沒有說第一句話。
直到最後,他面色不虞的說:“能不能往過去坐點,你擋到我了。”
蘇黎面上一瞬間閃過無措:“好。”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蘇黎慢慢開口:“看的什麽?”
……
“好看嗎?”
……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宵夜?”
……
“傷口……還痛嗎?”
……
時處按了暫停鍵,整個房間內再沒有吵鬧的聲音了,他緩緩勾起唇角譏諷道:“你好煩。”
難得的蘇黎沒有生氣,只是說:“好,我再不說了。”
只是那眸中一閃而過的神色,是再怎麽樣,也不可錯認的心傷。
第十日。
他被移到了一處半山腰的別墅。說是方便他靜養。
呵!怕是圈養吧?
他不想再去探究這些,他大半日都懶洋洋的靠在躺椅上沒有動彈,胸口被仔細處理過的傷口泛着微微的癢意。
微風輕輕拂過他的面頰,他看着遠處花園裏繁盛的花枝,第一次讓他生出如此真實的感覺。
【我現在就只想在這兒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眼睛閉上不多時候,他就聽到一個人驚喜的喊:“時先生?”
嗯?
這位又是誰?
黑鐵制的大門被拉開,色彩濃郁的少年就像是剛從歐洲中世紀的油畫中走出。
除了那張太過濃郁的臉龐,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大學生,穿着白色的短袖,渾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時處感嘆【青春的氣息啊!】
系統【……】
這少年又驚喜的喊:“時先生,真是您?”
他問系統【我認識這個人嗎?】
這少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看過您的畢業演講,一直很崇拜您。”
……
看起來是遇到同校的迷弟了。
“今年我大二,放假剛回家沒幾天,沒想到這麽巧,我們竟是鄰居。”
已經是暑假了嗎?
他淡淡颔首:“是挺巧的。”
“您一個人住在這兒嗎?”
這地方偏僻,距離永晝又遠,蘇黎應該不會每天過來了吧?
“算是吧。”
這少年看着他,祈盼的問:“那我可以來找你嗎?我不會打擾到您的?”
“您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偶像。”
他不想再害了眼前這個少年,所以他搖了搖頭:“抱歉。”
這少年眸光黯淡下來:“好吧。”
可不過一瞬這少年就又興奮起來:“那我可以和您合張照嗎?”
“好。”
相機的快門剛按下,大門外他就聽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蘇黎。天還沒黑吧?這個時候他過來幹什麽?】
系統中肯的說【天邊已經滿月。】
【……】
蘇黎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手中提了一個黑色皮箱。
他仿佛沒有看到時處旁邊已經呆愣的少年,只是聲音溫柔的說:“今天得到一樣東西,想迫不及待的帶給你看。”
黑色的皮箱被打開,裏面竟是一顆碩大的明珠。
這顆明珠之大确實超乎了時處的想象,他看着那色澤瑩潤的明珠,腦海裏一時出現的只有價值連城四個字。
蘇黎笑的溫柔:“有人想用這顆明珠,來換你。”
【我現在這麽值錢了嗎?】
系統像是在說什麽冷笑話【對自己有點自信。】
【……】
蘇黎看着他的目光溫柔的幾乎能把人溺死:“這種條件當然不能答應了。”
“當然,我也不是什麽殘暴的人。所以,我拿整個永晝贏回來這顆明珠。”
【他在給我講什麽冷笑話嗎?】
“我想着,你大概會喜歡。”
說到這兒,他目光輕飄飄瞥向旁邊站着的少年:“可我現在才發現,明珠再美,在你心中怕也是比不上這天邊的滿月,又怎能博你一笑?”
【他一定是在給我說冷笑話。說滿月就滿月,看着這少年做什麽?】
蘇黎站起來,突然毫無征兆的說:“你喜歡這雙眼睛嗎?”
時處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只是“嗯?”一聲。
蘇黎笑的殘忍:“那就把這雙眼睛摘下來做成玩偶,就放在你的床頭你日日看着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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