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簡池是一個膽小鬼嗎?!
夏初用自己已經要冷得麻木的手,擦開了自己眼裏忍不住滾落下來的淚水。
她勉強在自己的臉上撐開一線笑意,“所以,我不為難你,也不勉強你,我以後啊,甚至不會再見你,我就只是現在,想要跟四月說幾句話,這種程度的打擾,是能被允許的吧?”她的視線移到四月的臉上,征求她的意見一般。
如同一支堅韌的玫瑰,在寒風中,依然綻開令人驚心動魄的美。
四月看着夏初眼眸裏一點點兒熄滅冷卻的星火,想,或許,他們之間最後一線維系,并不需要她狠下心來,用力的踩跺了,殘忍的為他們做一個了斷了。
夏初,已經,準備好要放棄簡池了!
第31頁 夏四小姐,這裏太冷了
某些情緒,是可以相互傳染的,比如,絕望!
不管時光幾載荏苒,夏初那一剎絕望的神情,一直一直,都鮮活的盛開在四月的腦海中。
“我們去溫暖一點兒的地方談吧,夏四小姐,這裏太冷了?”四月仿佛看到她在這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靈魂。
她的提議令一側的簡池側目,他原本以為,她已經很厭煩被這樣子的事情打擾。
也并不是擔心她會對夏初抖露他們之間的虛假的情人關系,只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似乎也并不着急促成那個結果了。
簡池沒有反對,或者說,是四月根本沒有給予他這個機會。
她對夏初說完,就轉身往裏走,裏面果然是要溫暖許多呢。
夏初跟上去的時候,是看了他一眼的,或許,不管她身處多麽糟糕的境地,依然希冀簡池能給予她一個深愛不舍的眼神。
但簡池的眼神中只有冰冷。
她或許真的太冷了,像是身在地獄,是了,她是需要一些溫暖了,即使,這暖意,只能短暫溫暖這一具無用的驅殼。
深深大年夜的醫院很安靜,一點兒苦痛掙紮的聲音都聽不到,醫院大廳內的暖氣開得也足。
四月和夏初在走道的長椅坐定,時間耗過了好一陣,兩個人都沒有沉默,沒有說話。
夏初的情緒還在苦痛的拉扯,而四月,只是理解的沉默。
“第一次在瑞士見到你的時候,其實,我很驚訝,我以為是簡池終于被我感動,帶你來,給我一場虛驚的玩笑,你跟我很像,所以,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蘇家的那個小女孩。直到你離開瑞士的時候,我也都那麽認為呢。”她的聲音空空的,帶着一點兒荒涼的自嘲。
四月沉默的聽着,無法打擾。
“可是我現在知道了,你不是,一直以來,簡池和蘇家都将她保護得那麽好,簡池是不可能将她帶到人前,更不可能,帶她來見我,何況,我媽還曾經見過你!”
夏初的情緒一直在一種混沌的迷亂裏。
“其實,這真的是一場很美的夢,可惜,這個夢,被簡池,用你,輕輕就戳破了。我的那些瘋狂的堅持,現在看來,真的好像一個笑話!”
她的聲音空落而荒涼,四月真害怕她再一次落淚。
“我能求你一件事情嗎?”夏初轉頭看着四月,帶着零落的懇求。
四月平靜的等着她繼續。
“明天早上,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可以嗎?”她決絕的神情和語氣令四月有點兒發怵。
“我想最後,送簡池一份禮物,就當是,我這麽多年,對他糾纏不休的彌補!”
最後?
彌補?
四月覺得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有一種危險的味道在蔓延。
“夏四小姐……”四月猶豫着,組織拒絕她的措辭,“對于你跟簡池之間的事情,假使只是因為我的出現,而令你變成現在這般局面,我很抱歉,但是我……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我現在誰都不想牽扯,不管你想要帶我去哪裏,去做什麽,但我不想答應,對不起!”
這只是她無意插進來的一章節,被簡池塗改推搡,走到這一步,她已經後悔,再不願,成為刺激任何人的一份猛劑。
第32頁 仿佛是迷路的小孩
也許是有點兒意外的,夏初對于四月都還沒有聽完她的請求就拒絕。
“就當是施舍一點兒同情,都不行嗎?”仿佛是一個可憐的乞丐一般。
四月是有點兒理解不了的。
“夏四小姐,我一直以為,感情是很純粹的!”四月并非是想勸說,只是,覺得,夏初仿佛在她自己挖的坑裏,陷得太深,一個人的獨角戲,也演得過了頭了。
她只是提醒了這一句,她還太年輕了,所以,并不适合當一個稱職的傾聽安慰者。
“算了!”夏初仿佛突然醒悟,她帶着一絲苦笑,擡頭凝望着天花板上炫白的燈,喃喃,“好像就連你,也比我看得透徹!”
仿佛是迷路的小孩,一直以來,追尋着心中那一站明燈,一路狂奔,也許是太用力,也許是一開始,方向就錯了,跑着跑着,前方的星火熄滅,世間一片黑暗,她無助的呼喊求救,但卻始終等不來解救她的王子。
像被遺棄!
四月對于這般絕望的夏初,生出憐憫,可卻,無能為力。
那一晚,四月陪着夏初,坐了很久很久,夏初離開的時候,腳步都是虛浮踉跄的,但她還記得跟四月道“感謝”和“再見”!
四月看着夏初孤零的背影,那明明是一段別人的故事,但她卻仿佛能從夏初和簡池的愛情裏,窺視到自己的影子。
這怪異的觀感令她打了一個寒顫。
那是四月最後一次見到夏初,聽說她初一就離開了青恒市,之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
夏初走了,四月也起身,往外公的病房走去,經過中庭的時候,她往窗子外面看了一眼,竟然詫異的發現,簡池的車子還在,而夏初,就站在他的車子前面的。
雪下得很大,冷風吹得很急,但夏初就那麽站在風雪中,固守着一個悲傷的姿勢,靜默的站在簡池的車子前。
而坐在車子裏的簡池,四月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是一幀奇異的畫面,四月發現自己雖然對簡池和夏初的愛情有這樣一段時間的摻和,卻越來越看不懂這兩個人各自的堅守,不明白,這般固執的拉扯,到底是為了幸福,還是為了,彼此刺傷。
四月不想看這樣悲傷的一出戲,所以,轉身回了病房。
外公已經睡着了,四月于是抱了一床被子,在病房裏的沙發上睡下。
那一晚失眠了,睡得昏沉,一大早卻被敲門聲驚醒。
四月聽到敲門聲,于是,連忙擁被坐了起來,病房的門卻在這時已經被推開。
竟然是蘇榮升,還有蘇沫萱。
他們提着一個保溫食盒走進來,臉上是和暖的微笑,進門招呼,便是一句“新年快樂!”
四月連忙起來,外公此時,也已經醒了,但看到是蘇榮升,外公臉上微笑的神情卻一瞬間垮了下來。
四月雖然回應得幹澀,但還是面帶笑意,“新年快樂!”
蘇榮升将手裏的食盒放到床頭的桌子上,一邊忙活一邊招呼四月和外公,“來來來,今早你簡阿姨才現包的湯圓,還熱乎着呢,我趕忙給你們送來,初一早上,吃碗湯圓,咱們一家人一年都團團圓圓了!”
第33頁 你不冷嗎
蘇榮升先盛了一碗,遞給四月,“來,四月,先把這一碗給你外公端過去。這是糯米核桃湯圓,你簡阿姨說,你外公吃了這個好!”
四月只好接過,将那碗湯圓端到外公病床前,“外公,新年吃湯圓,團團圓圓,喏!”
四月的臉上眼裏都是笑意,但外公的臉色卻不太好,他沒有伸手去接那一碗湯圓,拒絕的聲調僵硬而冰冷,“你與我,如何來的團圓,四月,我這一場天災雖然讓你我不得不接受別人的施舍,但我要你永遠記住,你是姓夏。這湯圓外公不吃,你還回去吧!”
外公這些話聽在蘇榮升耳朵裏,自然不好聽,但蘇榮升的臉上卻依舊帶着尴尬的笑意。
當時,四月遠在瑞士,卻接到青恒市立醫院的電話,說外公住院了,需要動手術,要開刀,但是因為手術費還沒有到位,所以,才通知的她。
外公是在腳傷還沒有好完全的情況下,回到建築工地去工作的。
因為要過年了,工地上很多都是外省的民工,都提前回家過年去了,需要人手,而且,工資也會比之前高一倍,這高出來的一倍工資讓外公心動。
所以,外公偷偷的又回到了工地上,卻沒有想到因為勞動強度太大,又一次受傷,而且,傷到的,還是同一處。
這一次,照樣,外公不能算工傷,因為外公這一次照樣是頂替了其他工友的名字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