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演技圓桌派》節目還未錄制, 就先有了幾波熱度，節目組樂得合不攏嘴，連忙拉着聞眠做了采訪。
“對于宋溪的挑戰你怎麽看？”
聞眠：“……用平常心看？”
“你覺得她比你更适合曲芙這個角色嗎？”
聞眠：“不覺得。”
“為什麽？”
聞眠：“因為現在播出的曲芙是屬于我創造的曲芙, 別人創造的是另外一個, 每個演員對角色的理解是不同的。”
“擔心會輸嗎？”
聞眠：“為什麽會擔心？”
“除了宋溪之外，你在節目中最想挑戰的人是？”
聞眠：“莊亦雲。”
“啊？為什麽是莊老師？”
“因為我想贏。”
謝疏家中，電視上正播放着《演技圓桌派》的花絮片段，聞眠坐在主持人面前，像一個AI一樣有問必答。
被聞眠視為敵手的莊亦雲正捧着茶杯，眯着眼睛看屏幕上的小姑娘。
女孩五官優越，有着圈子難得的有辨識度的上鏡臉，氣質獨特，說話邏輯分明, 看上去不是個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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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圈子裏這麽久, 想要将她拉下來的人多的是, 但在采訪中明晃晃地表現出敵意的卻不多。
聞眠。
莊亦雲将女孩的名字記了下來。
就在這時, 劉姨端了一盤小吃到客廳，體貼地問：“亦雲小姐，一路上還順利嗎？要不要去房間睡一覺, 倒一倒時差？”
“我不累，劉姐, 都說了別叫小姐了，你一直不聽！”
劉姨笑道：“這麽多年來都習慣了，這不是亦雲小姐好不容易回國，我激動嘛！”
“那也不許叫！我哥走之後，你在國外，你一直照顧着小疏,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您又說客氣話了吧？”
“好啦好啦。”在外人眼中看來強勢又高冷的莊亦雲撒嬌地抱着劉姨的手臂搖晃，“小疏呢？怎麽還不下來？”
說起這個，劉姨臉上露出幾分擔憂：“昨天胃不舒服，早早回屋睡覺，我剛剛叫過了，他說馬上會下來。”
陸亦雲臉上露出片刻征愣：“小疏的病……”
“這些年了，還是那樣。”
陸亦雲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見謝疏披着外套出現在二樓樓梯。
“小疏！！！”陸亦雲眼睛一亮，誇張地道，“快來給姑姑抱抱！”
“……”
謝疏無語片刻，冷着臉下樓坐在陸亦雲對面的沙發上：“你怎麽回來了？離婚了？”
陸亦雲瞪大眼：“你幹嘛平白無故咒我？！”
謝疏遞出一個疑問的眼神。
雖然身為長輩，但這些年撂下謝疏與國外的丈夫遠走高飛，陸亦雲心中隐隐約約也存着心虛，說話也硬氣不起來：
“這不是想你了嗎？”
謝疏冷笑一聲。
“……诶，是早年欠了一個人情，現在被邀請上節目當評委還。”
“順便掙點外快？”
莊亦雲被戳穿，也不隐瞞，笑嘻嘻地說：“是呀，你姑父最近兩年生意不好，我出來賺點零花錢。”
謝疏皺眉道：“每年給你的分紅不夠？”
昊天影視算是謝家的家族企業，莊亦雲是謝疏的親姑姑，手上握着5%的股權，雖然平時不參與日常管理，但分紅時總忘不了她的那份。
“哎呀，夠是夠的啦。”莊亦雲笑嘻嘻地打岔，“我們小疏真是個商業天才，接手後公司越來越好。”
“對了，這一次《演技圓桌派》有咱們公司的選手參賽嗎？”
謝疏警惕道：“你想幹什麽？”
“當然是對我們自己人放水啊！”莊亦雲一本正經道，“俗話說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沒有。”
謝疏早就知道她這個小姑每個正形，哪曉得對方結婚多年，還是說話瘋瘋癫癫。
“是嗎？”莊亦雲失望地嘀咕，“我還以為咱們公司會去幾個呢……”
兩人說話的時候，劉姨正在廚房裏忙碌，聽到這裏，忍不住探出頭：“聞小姐不也是這個節目的嘉賓嗎？”
“劉姨！”謝疏冷着臉打斷。
莊亦雲眼睛一亮：“是一個叫聞眠的小姑娘嗎？”
劉姨樂呵呵地說：“聞小姐就住在隔壁，和我們少爺很熟的。上次聞小姐喝醉……”
“劉姨！”
謝疏第二次想打斷，但仍然沒有什麽效果。莊亦雲伸手将劉姨拉到一邊，兩人竊竊私語，并且不時地轉過頭，用奇妙的眼神打量謝疏。
謝疏氣得獨自上樓。
·
《演技圓桌派》的錄制地點在D省，飛機上，聞眠偶然間聽到後座的兩個女生正在讨論她。
“聞眠也太搞笑了，自己就演了一部戲，就敢和莊亦雲叫板。”
“她怎麽這麽傲？宋溪團隊估計氣瘋了吧，本來放出風聲來說要和聞眠battle就是給她擡咖，結果當事人根本不屑，直接奔着影後去了。”
“腦補一下聞眠的潛臺詞：除了莊影後，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別說，這麽說話也挺解氣，就是希望聞眠有配得上自己嘴炮的業務能力。”
聽完身後兩個女孩的對話，趙婵一臉哀怨地看着聞眠。
因為這個說大實話的訪談，聞眠近日在網上被罵的狗血淋頭，憑借《鳳鳴》剛剛堆積起來的口碑，瞬間跌到了谷底。
“放心。”聞眠自己沒當回事。
娛樂圈大多慕強，只要能有作品，前一秒罵你的人轉頭來就能吹彩虹屁。
飛機降落在D省機場，下飛機路過前排兩個女生的座位時，聞眠還專門友好地和兩位聊八卦的小姐姐點點頭。
緊接着，身後傳來兩聲尖叫：
“卧槽，剛才那個是聞眠吧？！”
“飛機降落在D省，《演技圓桌派》就在D省錄……”
下了飛機，趙婵無語地說：“我怎麽沒想到，你這人還怪小心眼。”
聞眠帶上墨鏡，無辜地說：“我就是和粉絲打了個招呼。”
“誰是你粉絲？”
“節目播出之後就是了。”
趙婵：“……”
節目組派來接人的車就在機場外，雖然兩人的行程刻意保密，但仍然有粉絲得到消息，自發來接機，最終聞眠幹脆走了vip通道。
接人的司機和編導全程沒有絲毫怨言，大約是被接機粉絲的人數震到，在面對聞眠時下意識多了幾分客氣。
“聞老師，我們先送你直接去酒店，下午會有一個和節目組的見面會。”
在編導說這番話時，攝影機已經開始拍了。
聞眠持靓行兇，絲毫不在意自己一路奔波，臉上的妝容掉的七七八八。
她素着一張臉，揉着眼睛問：“我飛機上沒睡好，能補會兒覺嗎？”
編導為難地說：“可以是可以，但是……”
話還沒說完，聞眠已經靠着座椅，歪着頭閉上了眼。
編導：“……”
她是不是忘了說，她們現在是在直播啊。
于是，在觀衆們興沖沖地點進直播間時，發現別的嘉賓都在車上和編導聊得愉快，唯獨聞眠一個直播畫面像是凝固了。
“她已經睡了半個小時了。”
“注意，該直播間并非靜止畫面。”
“……是我卡了？”
原本不少路人是想趁着這個直播的機會來罵幾句某嚣張的女明星，結果發現對方竟然在直播睡覺？！
人都睡着了，她們罵着還有用嗎？
但神奇的是，雖然畫面靜止，但直播間的觀看人數卻不斷增加。
“我說直播間的朋友們，你們為什麽賴着不走，說好的沒什麽好看呢？”
彈幕沉默一秒。
有人耿直地說：“我就想看女明星睡覺，不行麽。”
“……這個顏，睡覺也這麽好看。”
“不瞞你們說，這個顏我已經舔了半小時了。”
“把這個老實人叉出去！”
等聞眠一覺睡醒，車已經快到下榻的酒店。伸了個懶腰，發現鏡頭一直在對着她。
她湊上前去，打算用鏡頭給自己補個妝。
半秒鐘後，編導以及直播間的兩百萬觀衆朋友們同時聽到聞眠睡醒後略帶沙啞的嗓音：“怎麽了，你們還錄睡覺的素材嗎？”
編導冷靜地說：“不是，是在直播。”
聞眠拿化妝包的手僵住。
“從您上車開始，到現在為止已經直播了四十分鐘，目前一共有二百三十五萬觀衆正在看您。”
聞眠：“……上一句。”
“我們現在在直播？”
“再上一句。”
編導露出迷茫的眼神。
只見剛剛說話的女明星若無其事地将化妝包塞回去，然後靠回後座。
“我沒醒，我還在睡。”
彈幕一片問號刷屏。
上一秒還等着看女明星翻車的觀衆們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只要我沒醒，就不會丢人！
·
聞眠到達下榻酒店時，編導已經關了直播間。但聞眠本人的壯舉仍然無可避免地在社交媒體上發酵。
#在？進來看女明星直播睡覺#
#避免尴尬的一百種方法#
觀衆莫名其妙地點進話題，然後笑成鵝叫地出來，并且好心地将鏈接分享給自己的朋友。
聞眠睡覺的錄播莫名其妙多了幾百萬點擊。
有人在微博上發：srds，當我點進這個視頻前，我并不知道它這麽搞笑。作為一個失眠患者，我看着看着，竟然也困了。
看聞眠睡覺會困這個奇妙的現象很快得到不少人贊同：
“我也是！我好幾天失眠，剛看了一會就困了！再見，我睡了！”
“她睡得好香啊啊啊，我特喵心生憐愛。”
“真的真的，好像貓。”
在這樣獨特的風潮中，對聞眠印象仍然停留在她本人出言不遜的訪談上的觀衆不解地問：
“怎麽了這是？這年頭女明星這麽好洗白嗎？這才哪跟哪，怎麽畫風就變了？”
刷到這條微博的觀衆紛紛表示：“姐妹，你去看直播吧，看完你就知道了。”
半個小時候，博主本人回來轉發了自己質疑的那條微博：“好了，我明白了，以直播睡覺這位姐的憨憨勁，估計說話從來不過腦子。”
評論紛紛表示：恭喜你get到了重點。
聞眠到了酒店後就忙着網上沖浪，原本做好被嘲諷的她，看到這一條微博時，不由得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她怎麽就憨了？
為什麽還有粉絲號召衆籌給她買核桃補腦子？
就在輿論持續發酵，聞眠的睡覺片段被網友們玩壞時，節目組趁着熱度，放出了女神莊亦雲的回應。
“這次節目最看好誰？”
莊亦雲微笑着說：“聞眠啊。”
“為什麽？”
“因為她想打敗我。”
“……莊老師，您是說？”
莊亦雲凝視着鏡頭：“在我二十幾歲的時候，也想幹掉遲瑞老師。影後就一個，前浪嘛，不就是為了被我們後浪拍在沙灘上的？”
“現在我也成了前浪，不過，我可不是這麽容易被打倒的！”
莊亦雲氣勢洶洶的訪談一經播出，網友們立刻被飒得雞叫。
“這是妥妥的女王行為！”
“這麽多年了，莊女神還是這麽狂！”
“大滿貫還不能狂嗎？不過影後這是在誇聞眠有她當年的風範嗎？”
“……是在幫聞眠解釋這個意思吧？”
就在莊亦雲“前浪後浪”的言論正火熱時，她口中提到的“老前浪”遲瑞也在社交媒體上發了言：
“莊亦雲，你也有今天！趕緊來陪着我，我看聞眠小姑娘比你年輕的時候厲害多了！”
兩代影後同時出現，瞬間喚起了兩三代人的記憶。
“啊，這兩位的對話，瞬間讓我回到了十七歲……”
“當時真的是神仙打架。”
“當年我還不喜歡莊亦雲來着，沒想到人家之後一路憑着作品打我臉，臉都腫了。”
兩代影後的影響力和國民度非當代明星可以比拟，就在短短兩三天裏，幾乎所有社交媒體都在回憶往昔，談影視圈裏兩代人的傳承。
作為被兩位影後親自cue的人物，聞眠也蹭到了熱度，順勢出了圈。
只不過，剛剛進坑了解她的觀衆們除了被安利《鳳鳴》之外，更多地被推到了直播坑裏。
“看看我們的眠眠吧！睡得這麽香！你忍心黑她嗎？”
“真的，我推薦給各位失眠被迫熬夜的兄弟姐妹們，你們睡前一定要開着視頻！有奇效，是真的！”
“今天也是眠眠陪我睡覺的一天！”
很快，聞眠發現自己素顏睡覺的圖片被傳播得到處都是。
更過分的是，竟然還有人睡不着覺，專門将她的微博當成了打卡地。
前不久微博評論裏還是陰陽怪氣，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全變成了“眠眠保佑我今天也不失眠”、“聽說打卡有奇效”、“昨天上真的睡着了耶”。
聞眠：“……”
·
在聞眠無語地準備參加節目時，謝疏和心理醫生約了新一次的見面。
在例行公事的訪談之後，梁醫生拿出ipad，神神秘秘地告訴謝疏：
“最近網上有一個視頻能治失眠，要不你下載一下，回家也試試？”
謝疏将信将疑地點下播放按鈕。
下一秒，聞眠睡得四仰八叉的畫面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謝疏：“……”
醜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