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聞眠一溜煙兒跑了。
她又不傻, 謝疏正在氣頭上,怎麽可能下樓去?
這縮頭烏龜一樣的行為,又将謝疏氣個夠嗆。
原本被傻狗按在地上, 也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 可偏偏被聞眠看到,對方又是那種目瞪口呆的反應。
搞得謝疏自己也不由得覺得這件事“有什麽”。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每次遇到這位,似乎都是自己在出問題。
想到這裏,謝疏愈發生悶氣了。
回到別墅裏,劉姨看到他身上襯衣的慘狀,連忙“哎呦”一聲,找了新衣服給謝疏換。
等找完衣服,廚房裏烤的餅幹也焦了, 她整個人手忙腳亂。
将餅幹險險地救回來, 劉姨看到豆沙包被謝疏拴在了院子一角, 謝疏正冷着臉, 如同和下屬開會一樣對二哈訓話。
“你認識到自己錯誤了嗎?”
“你的問題是不長記性,相同的問題一犯再犯。”
“被你抓破的襯衣原價一萬五,損失就從下半年的經費裏扣。”
劉姨遠遠地聽着謝疏與豆沙包的訓話, 強忍着心底的笑意。
她是謝家的老人,年輕時就在謝家工作, 從小看着謝疏長大,也是眼看着謝疏一步步變成那個外人眼裏如同AI般冷靜理智的謝總。
“少爺,來吃點餅幹吧。”
Advertisement
謝疏嚴厲地和豆沙包談完話,杵着拐杖來到餐桌前。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幾種甜點,一旁,還有鮮榨的甘蔗汁。
謝疏喉珠微微滑動, 但手上仍然沒有動作。
劉姨見狀,輕車熟路地說:“少爺,我想吃甜點,結果做多了,您幫我解決一點吧。”
謝疏冷着臉,擺出一副煩惱的樣子。
“下不為例。”說着,他舉起了叉子。
劉姨樂呵呵地看着他消滅桌子上的甜食,順口說道:“我剛才在屋裏聽到少爺和隔壁鄰居說話,是熟人嗎?”
謝疏手上動作一頓:“不熟。”
“聽聲音是個女孩?”
謝疏不說話。
劉姨心中琢磨了一刻,試探着問:“既然是鄰居,我多烤了一份餅幹,待會拿過去。”
一分鐘後,就在劉姨自己得不到回答時,謝疏輕聲“嗯”了一聲。
隔了幾秒鐘,謝疏補充道:“讓她管好自己,不該說的不要出去亂說。”
劉姨:“!!!”
這一下,她是真的覺得領居家的女孩子有點特別了。
·
劉姨做的小餅幹是現成的,她得到謝疏的允許後,打包了幾分甜點包裝好,敲響了隔壁的門。
門開了,她看到了這個神秘鄰居的模樣。
真好。
年輕的小姑娘就和清晨沾着露水的花骨朵一樣,精氣神十足,濃密的發絲梳上去紮了個丸子頭,渾身都透露着活力。
“……劉姨?”
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的劉姨詫異地眨了眨眼。
對面的女孩看上去有些懊惱,然後連忙解釋說:“我聽您家的工作人員這樣叫您。”
倒是個有心人。
劉姨送完禮物,心裏頭對這個叫做聞眠的小姑娘打了個着重标記。
回到家,她驚訝地發現謝疏沒有如往常那樣回書房工作,而是坐在客廳沙發上,像是在等待什麽。
聽見她進門的腳步聲,謝疏自然而然地擡起頭。
是在等她!
劉姨心中思緒翻滾,臉上卻帶了笑:“少爺,餅幹我給鄰居送過去了,她看上去很喜歡。”
“嗯。”謝疏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
“我瞧着小姑娘很乖巧,想必是不會說出什麽不恰當的話的。”
乖巧?才怪!
謝疏腦海中浮現出一雙狡黠的眸子。
“哼。”他冷哼一聲,在劉姨迷茫的眼神中回到了書房。
有問題。
劉姨在對比少爺與其他異性相處的細節之後,毫無阻礙地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
另一邊,聞眠送走劉姨之後,将餅幹放進冰箱。
她今天差一點就漏了餡。
上輩子,她和劉姨關系也不錯,在謝疏去世時,劉姨哭成了淚人。
想起謝疏的去世,聞眠趴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
既然與謝疏當了鄰居,她要不要把握住機會,和劉姨搞好關系?至少,能在話語中旁敲側擊,提醒劉姨注意謝疏的身體。
是個好主意!
等聞眠回過神,她發現自己的微信嗡嗡嗡地震動,解鎖屏幕後,她發現是蔣潭回複她的消息。
她詢問蔣潭,為什麽謝疏會忽然搬家。
蔣潭大約是在忙,隔了幾個小時才回複她——
【蔣潭:你怎麽知道他搬家了?他告訴你了?】
【蔣潭:不對不對,這不是他的風格。】
聞眠還沒來得及回複,對方忽然打出一排感嘆號出來。
【他該不會搬到你旁邊了吧?】
聞眠:【。】
猜對了,但是沒有獎勵。
得到這個答案,蔣潭整個人快郁悶死了。
【這個人真是太過分了!!怎麽可以一個人搬到小眠眠家附近!】
【怪不得他之前讓我給你特批!!】
【垃圾!!!】
聞眠沉默地将這三句話反反複複看了兩遍,這才緩緩回複一個問號。
下一秒,她收到對方的撤回三連。
【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他搬家是因為家裏着火了,暫時找個地方待着。】
聞眠:【哦。】
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聞眠無情地關上了微信,忽略蔣潭後續發來的一排問號。
好端端的,家裏怎麽會着火呢?
聞眠心念一動,打開度娘,百度城市加着火的關鍵字。
《XX別墅區起火,警方猜測為人為縱火》
《巨額別墅一把火燒盡,業主表示将私下追究責任》
打開圖片,果然是謝疏住的那一幢。
謝疏的房子,被人燒了?
聞眠的心髒驀地顫了一下。
強行壓抑住心底的驚訝與好奇,聞眠逼迫自己早點洗漱上床睡覺。
但顯然,這一晚上她失眠了。
上輩子的畫面與這輩子交織,最終混合變成謝疏蒼白虛弱的臉。
隔壁的別墅中。
謝疏房間內的窗簾緊閉,所有光線都被擋在房間之外,只剩下床頭一盞光線昏暗的臺燈。
他靜靜地睜着眼,看着天花板,如過往每一個夜晚那般等待着新一天的到來。
·
在接下來的一個人,聞眠親自體會到了被自己立的flag打臉的感受。
她并沒有時間同劉姨套近乎,更沒有時間與謝疏碰面。
一個處于上升期的演藝圈人士實在是太忙了。
今天在京城,第二天就要飛魔都,除了綜藝節目之外,還有《鳳鳴》劇組的後期掃尾,除此之外,還要雜志和廣告需要拍攝。
但聞眠根本無法抱怨自己的忙碌。
工作多,意味着有活幹,意味着有熱度,意味着能夠賺到錢,和上輩子的自己東奔西跑找活幹,已經堪稱天堂。
在這一個月裏,她在飛機上待的時間,比得上她去年一整年。
好不容易回家休息半天,要不是劉姨不在,就是天黑了不方便。
後來聞眠忍不住想,有什麽用呢?就算謝疏變成自己的鄰居,那又有什麽用處?
在忙完第二個月之後,聞眠總算結束了空中飛人的生活方式。
倒不是她沒有了工作,而是《鳳鳴》的周導傳來簡訊,說這部劇已經完成了後期制作,馬上會在平臺和衛視一起播出。
作為這部劇的重要角色,聞眠需要和主創團隊一起宣傳。
宣傳的地點目前大多都在京城。
不用飛了!
聞眠松了口氣。
在片子播出之前,聞眠被叫去和主創團隊一起提前觀看第一集 。
在強勁的後期的剪輯、配樂和調光使得成品更加的精致,宛如一幅經過許多道工序完成的藝術品。
在看見自己的臉出現在屏幕上的那一秒,聞眠怔然。
就好像是一個屬于她的人生重新拉開了全新的序幕。
看完第一集 後,樂子寧摸着自己被拍紅的大腿,喃喃說:“我演得皇帝這麽渣,肯定能紅!”
任芸芸也說:“原來我也可以演茶藝大師,我的演技提高了!”
聞眠只是攬着自己任芸芸的脖子,暢快地說:“走,先吃個飯!”
無論最終播出成績如何,這一刻的暢快是真的!
老朋友們許久未聚,所有人都放開了吃吃喝喝,等到聞眠被送到小區門口時,她的精神已經有些恍惚。
“你還好嗎?”唯一沒有喝酒副導演問。
“我很好。”聞眠冷靜地說。
從外表上來看,聞眠毫無喝醉的痕跡——她沒有上頭,臉不紅,說話邏輯順溜,下車動作也利索。
後座還有一群醉鬼待送達,副導演放心地說:“那你自己進小區可以嗎?”
“當然。”喝醉的聞眠篤定地說。
揮別小夥伴,聞眠就這樣筆直地進了小區,就連門口的保安都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憑借着肌肉記憶朝着自己家走去的,聞眠忍不住哼起了歌。
先是《好運來》,再是《愛情買賣》,最後被自己的聲音和唱功所陶醉,她吼起了《青藏高原》。
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別墅門口,她撲通一聲,抱着門口的柱子坐在牆上。
遠處,一輛轎車朝她駛來,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晃得她睜不開眼。
于是聞眠報複性地唱起了《好漢歌》。
“路見不平一聲吼呀,該出手時就出手喲。”
悠揚雄渾的歌聲順着風聲傳到了轎車裏的人耳朵裏。
司機減速,轉過頭猶豫的問:“老板,咱們門口有個女人,似乎喝醉了……”
“停車。”
謝疏下車,慢慢地朝着門口那一坨黑色的身影靠攏。
随着他的靠近,隐約的燈光下那個醉鬼擡起了頭。
……真巧。
目光在聞眠泛紅的鼻尖上停留了一秒,謝疏扯了扯嘴角。
“少爺,這?”
謝疏冷靜地說:“去端一盆水,把她潑醒。”
司機在原地躊躇。
就在這時候,抱着門口柱子的女人擡眼看到了謝疏,大聲喊道:“ 豆沙包,你怎麽成精了?!”
司機:???
謝疏:???
作者有話要說: 豆沙包:忙,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