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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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灏這次打獵一帆風順，就同前幾日一樣，大雪初化的日子比下雪的時候還要冷上了幾許。
他擡頭看了看天空。也看了看滿山的已經盛開的植被們。還有空氣中的濕度。讓他明顯的感受到，馬上就要開春了。
他今日的運氣還算是不錯，獵到了一只算是比較大的鹿。他臉上開心得笑着，把弓又架到了背後。用兩只手拖拉着鹿的屍體。
“比前段時間的那只還要大。”他一邊走一邊拉着。臉上開心的笑容一點都沒有減少。“夠吃到開春了。”應該有五十多來斤，他跟王媽一起吃的話可以吃半月左右。而且現在的天氣也不容易腐化。
心中盤算着冬就要過去了，來年開春應該種下點糧食好在夏至裏收割。
這片小山坡離村莊并不是很遠，只要徒步行走一刻就可以到。因為身上有負重的東西。所以他的速度慢了一點。
不過他發現他的體質好像比以前好了許多，以前要是經歷這樣，就算不是累的很誇張。也會有點喘不過氣來。
現在這樣只是行走的速度慢了一點，身體上的負擔全是毫無。
等他拖着這只鹿回到了家門口。在庭院裏忙活的王媽立馬把手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拍了拍灰塵，連忙快步走到了許灏的面前。
“今日那麽早就回來了啊。”她在門口接應着。
許灏把鹿拖到了屋子裏。因為屋子太小又多了一棵樹，所以恐懼變得越來越小了。他只能把鹿随手一放。房間中立馬充滿了血腥味。
“王媽，這只夠我們吃一段時日了。”
“這只确實比前段日子你獵的還大。”王媽看着那只躺在地上的鹿。它被許灏放下後從傷口處流出了鮮血，染紅了地面。
“今日比較好運吧。”他一臉平淡得說道。其實沒打到這只鹿的話他也願意每隔幾天出趟門，不過打到了也是不錯。
至少不用擔心下一頓吃什麽，因為不是哪天都可以打到獵物的。
鹿血滲透到了地面裏，在許灏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土裏的已經生長出來的根須在肆無忌憚得吸收這點血液。
它在肉眼看不見的情況下，埋在土裏的樹根恐怖得蔓延着。
蔓延出了許灏的庭院，遮蓋了整個村子的地底，每一戶人家的地板下都蘊藏着那一根根猶如龍須一般樹根。
只是毫無一人察覺。
王媽和許灏兩人一起處理了鹿的屍體，王媽扒下鹿的皮滿意得用手摸着，尋思着可以給許灏補一件暖和的新衣，明年這個時候還能穿。
許灏則是娴熟得把鹿每一個部位都用刀切割出來，還有把內髒也處理得一幹二淨，分類着放在桌子上。
旁邊的大樹也微微搖曳着它的枝頭，有時還會在葉子的下面散發着微光，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它興奮不已。
這是本能，雖然它不喜歡殺生，但是妖的本性還在，它還是喜歡血，不管是人血還是動物血，對它的吸引無疑是致命的。
如果它願意的話，可以輕而易舉的從許灏的手中那個小碗中吸幹裏面的血。但是它沒有那麽做，它的本體也就是那個小光影，不允許它這般做。
所以它只能沉寂，把那種渴望感全部埋藏了。
這棵樹是有着自己的思想，只不過許灏不知道罷了。
從昨日以後，山中的聲音再也沒有傳出來過，還有從王媽的口中得知，今晨的時候早有鐵蹄聲離去，這說明那些士兵已經不再山上了。
不過許灏還是有點不敢山上，因為指不定還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在。
就這樣他跟王媽二人靠着這只鹿，過了十來天，等他們吃膩了之後許灏就會去那座小山上尋找一些野味帶回來換換口。
不過摘得都是些山野小菜，主食還是那頭鹿。一頓三餐全部都是鹿，沒有到他預想的時間就已經吃完了。
每日給樹澆澆水，從來沒有給過它施肥，許灏帶着疑問站到書的旁邊，還以為自己把它給種壞了，只有第一日的時候夜晚長得那麽大，其餘的時間它就再也沒有生長過，也沒有發出光芒過。
樹葉一片沒有多，一片也沒有少，更奇怪的是連新芽都沒有抽出。
外面的天氣已經漸漸變得暖和了起來，積了三月的寒雪如今也快融化得差不多了，死氣沉沉的村莊中多出了許多的行人，他們也不再把自己關在屋中，該上京的上京，該修整的修整。
當然還有王媽的那座新房，陳二郎已經找了工人們開始修建了，第一日就打好了基礎，因為不是什麽大工程，想必也不需要幾日就可以全部建好。
這人的許灏一個人待在房間裏，若有所有的看着那棵樹，春已經到了，不管怎麽說總有有鄰舍來串門，那麽大一棵樹種在房間裏怎麽也說不通。
“哎。”正在他愁着臉嘆了口氣的正在想着辦法怎麽來找借口同鄰舍之間解釋的時候，一陣強烈的光從樹上發了出來。
“已經開春了啊。”許灏見到一個發着金光的小光影從樹上憑空出現了出來，聲音稚嫩的。
“陸陸夕？”許灏沒有被她吓到，而是被這個拳頭般大小的光影容貌給吓了一下，小小的五官跟當日的那個樹妖一模一樣，不過她的臉上總是帶着笑的，不像那個樹妖臉上像是一座萬年冰山，那樣的冰冷。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小光影墊着腳，從樹上飛了下來坐到了許灏的肩頭上，一雙小腳虛幻得搖晃着。
“不過陸夕挺好聽的。”她只坐了一會兒，随後就又飛了起來，在房子裏到處的飛着。
在光影出現的那一瞬間開始，快要半個月沒有反應的大樹也變得璀璨無比起來，樹枝好像是黃金，樹葉又好像是玉做的一樣美輪美奂。
“很漂亮吧。”小光影笑着撫摸着比她整個身體還要大的樹葉，她的一撇一簇跟陸夕一點都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有她的小臉和陸夕一致無二，還有那雙綠色的眼睛。
“嗯”許灏看呆了，如果說這株樹跟陸夕一點關系都沒有，打死他都不會相信的。
“你叫什麽？”小光影咯咯着，又懸浮到了許灏的面前，一個小指頭點着許灏的額頭說道。
“許許灏。”他嘴中有些結巴得說道。
“我一點記憶也沒有，不過你叫我陸夕，那我便叫陸夕吧，謝謝你把我種下。”
她嘤嘤得笑着，身體還是虛幻的，看不太真實，不過更讓她體現了某種神秘感。
“許灏。”她飛到了許灏的右肩，小小的臉上認真得喊着許灏的名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陸夕。”許灏也笑了，他一點都不害怕這個小光影。他也不後悔當日去了山上帶回那株發着光的小苗。
“今後的日子想必你要跟我一起過了。”小陸夕從許灏的肩頭站起了身，撫摸着還在發光的樹皮說道。
大樹的根已經深深得種在這裏了，雖然表面上沒有一點生長，可是地底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棵樹已經離不開這片土地了，即使可以離開也要付出很嚴重的代價。
“是因為這棵樹嗎？”許灏有點不解的道，不過一起過的意思就是，他可以一直見到這個跟樹妖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光影，讓他心中有幾分高興。
“猜對了。”小陸夕調皮得笑着。
“不可以被人發現這棵樹，不然你保不住它的。”她繼續說道，小臉中多了幾分擔憂，她雖然沒有一點記憶，但是潛意識裏的東西還是存在的，她比誰都清楚這棵樹的重要性。
或者說是她的重要性，雖然她跟許灏一點關系都沒有，不過她能感受到許灏對她的只有善意。
因為她是樹妖七魂七魄的結晶，是樹妖的第二世。
她所有的記憶或許在某一日，會揭開塵封，不過此時的她什麽都不知道，如同剛融化的雪一般幹淨無暇。
“我知道。”許灏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好困，要繼續睡，記住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小陸夕心中不但對許灏沒有一點防備，還有些擔心許灏，她怕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見不到他。
“嗯。”他語氣堅定得說回應道，他雖然是一個山野小民，但是他也知道這種事情。
“那我們下次再見吧。”小陸夕打了大哈欠，精致的小臉上讓人看上去覺得可愛無比。
“你要”他連忙開口道，看着越來越模糊的小身影說道。
“沉睡，我很困。”小陸夕的笑容慢慢減少了，下一秒就連同整個身影消失在了空氣中化成一道光又回到了樹木裏。
“陸夕”許灏的雙眼看着樹木一眨不眨，在想些什麽。
“小樹妖重新蘇醒過來了。”那個垂釣的老人好像一生中只有一個動作，那就是拿着魚竿垂在雲中。
“如果是其他人得到她的話，如今她就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吧。”垂釣老人微微得說着，布滿皺紋的臉上多了一點開心的神色。
“她欠了師傅一段因果了，還有那個凡人。”童子也站在旁邊說道。
“來日再還。”
垂釣老人哈哈大笑着，好像發覺了一點好玩的事情。
“凡間還有一人，也欠了師傅因果。”
童子又開口道。
“是記起一個。”
垂釣老人的神色變得慢慢平靜了，像是睡着了一般閉上了眼睛，又開始釣着什麽東西。
“無人逃脫得了，是人是仙還是鬼。”
他嘴巴緩緩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