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的朋友 (1)
綱吉離開白蘭的住處之後就開始朝着感覺行去,因為是白天的關系,他并不能使用火焰飛翔,這為他此刻的行動添了許多麻煩。
方向是……東方。
與吉爾伽美什的聯系斷斷續續,但是可以确認在東邊,應該是很遠的地方,記得那裏有一片小樹林,當時他和山本他們還一起去那裏特訓過。
綱吉深深呼吸,他不知道憑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能不能做得到——這樣無謀的舉動。但是看着頸項中的齒輪指環,一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言阻止給了他一點希望,而他從昏迷後……或者說從獵人世界回來之後對時間以及火焰方面更加強大的掌控能力也讓他有了些信心。
對,畢竟并不是要和那個伽卡菲斯正面對決,他唯一的目的只是就出閃閃來。
綱吉将指環待在了手上——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現在即使不戴手套也能啓動齒輪指環,但是他隐隐感覺到這似乎也與他在獵人世界之行有關。
他在那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事呢?伊西斯的敘述并不完全,在火焰地宮中的內容總讓他覺得缺少了些什麽。或許對方并沒有說出全部的實情,但是他對于朋友的信任以及對伊西斯下意識的親近感昂他選擇了沉默。
綱吉确定了方向開始跑動起來,比起偵查手段,綱吉就是把命拼了都比不過Reborn一根手指,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被Reborn他們抓住之前找到吉爾伽美什,然後将他救出來。
——将對方救出來真的是對的嗎?
他的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再問,問着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問題。或許他是在恐懼的。想要将吉爾伽美什救出來的願望毋庸置疑,但是救出來以後呢?救出來以後,他又該如何面對那個處于暴怒狀态的強大英靈呢?
令咒嗎?
就算令咒可以阻止的了一時,卻無法做更多了。更何況每一次對英雄王的強制命令就是對他們之間聯系的一次考驗,而那脆弱的連鎖是經不起考驗的。
——他現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是對的嗎?
他不知道。
——如果英雄王之後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要怎麽辦呢?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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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不知道折磨着他阻礙着他的行動,混沌的頭腦和孤立無援的狀态擠壓着他的心髒。他甚至一時間不知道未來曲折而恐怖。但是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他要救出閃閃,他将閃閃帶到自己的世界的理由,從來都不是為了讓對方犧牲。
沒有人有資格決定別人是否應該犧牲。這是澤田綱吉所遵守的最後的底線。
現在的他只是憑借着一腔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麽的熱血,還是對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但是自己卻沒有什麽感覺的超直感而前進着,而他的道路确實無法辨明的前路的歧途。
“一世……如果是您的話,會怎麽做呢?”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
他盡可能保存體力的小跑着,并盛本就是個不大的地方,在太陽升高至60°左右的時候他已經來到的郊區的範圍,大概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他就可以跑到那片樹林裏去。
而吉爾伽美什的位置就在那片樹林之後。
綱吉看了看手表,時間顯示AM 9:45,只要保持這個速度他在十點十分之前就可以到達目的地。少年首領深吸一口氣繼續前進,随着樹木的增多,空氣也越發的潮濕,不過片刻時間周圍就泛起了淡淡的薄霧。綱吉擦去睫毛上的水霧,突然感到了不對勁——
在已經快要到中午的現在,并不寒冷的小樹林為什麽會有霧氣?!
綱吉猛地停住腳步瞬間點燃指環,因為主人心情波動而顯得狂暴的火焰瞬間就驅散了身邊的濃霧,然後出現了隐藏在樹後的身影。
“什麽人?!”
“啊……被發現了嗎……”那是一個有點熟悉的,像是炎真一樣溫溫吞吞的聲音,栗發的青年穿着白色的襯衫和牛仔褲從樹後走出,慢吞吞道:“你和吉爾一樣,果然都不是普通人呢。”
綱吉驚訝萬分:“藤原前輩?!”
“澤田君,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不用叫我前輩的。”拓海摸着後腦勺朝着綱吉走來:“澤田君,你知道為什麽我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嗎?”
綱吉确認面前的人并非是虛假的僞裝,他解除了火焰好奇道:“這裏是并盛的郊區,為什麽藤原前輩你會在這裏?”
“并盛?……啊,我原來到了并盛嗎。”拓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天,就是和涉谷的黑蛇比賽的那天,當我們趕到的時候你和吉爾都不見了,只有黑蛇在那裏說見到了鬼,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估計出了什麽事情,因為吉爾是不會随便在別人面前使用超能力的。”
“超能力……嗎?”綱吉幹笑兩聲:“然後你……?”
綱吉很焦急,不僅是因為擔心吉爾伽美什的安全,也是因為這股霧突如其來,他無法放着明顯是一個普通人類的藤原拓海不管。想了想,他道:“藤原前輩,如果不介意的話先跟我一起走吧,這一段路有點奇怪,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離開。”
拓海想了想就點了點頭:“我剛剛走了半天到處都是霧,直到澤田君你出現霧才散掉了。”
果然很奇怪,卻感受不到任何惡意。綱吉點點頭,他問道:“藤原前輩你剛剛說閃閃他……?”
“嗯,我們有點擔心,吉爾已經一連四天都沒有出現了。”拓海微微皺眉:“昨天是他和高橋涼介約好比賽的日子,但是吉爾一直到今早都沒有出現。吉爾從來沒有和我們爽約過,所以我們擔心他出事了。所以我和高橋兄弟約好先回去休息下午在并盛碰頭,我現在應該還在床上才對。”
綱吉越聽越發覺得不可思議:“你們……擔心閃閃出事來找閃閃?”
“嗯……畢竟不說一聲就突然消失,他的車還停在我家呢,高橋他們已經幫忙修理好了。”拓海摸了摸後腦勺,面前的少年不過到他的胸口高,但是他莫名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氣勢淩冽,甚至在最開始喝問的時候讓他覺得穿不上氣來:“你這兩天有見過吉爾嗎?他沒出什麽事情吧?”
綱吉搖搖頭又點點頭,糾結道:“那個……前輩你還有那個高橋兄弟,都是閃閃的朋友嗎?”
“朋友嗎?不知道……剛開始只是因為被強迫和他比賽認識的,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起,還算聊得來。”雖然基本上是閃閃說而他認真的聽:“吉爾是個學識很淵博的人,知道很多的事情,連高橋涼介都很佩服他。”
“吉爾喜歡有能力的人,雖然和我們相處的還行,但是阿樹雖然很崇拜他卻完全進不了身。”拓海想了想道:“高橋涼介倒是一眼就猜出了吉爾的性格,雖然兩個人都很欣賞彼此,但是高橋涼介從來沒有提過讓吉爾入隊的事情。”
綱吉問道:“隊長是?”
“當然是高橋涼介……他很厲害。”拓海解釋道:“以前剛見過的時候他還邀請過我入隊,但是吉爾比我厲害才對。”
……果然。
雖然并不認識這位高橋涼介,但是能夠在第一眼就看清英雄王俊美/暴發戶表象下的真實,這位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呢。
兩個人已經走了五分鐘卻依舊沒有離開濃霧的範圍,這讓綱吉感到心憂,但是他并不能将這種情緒帶給藤原拓海。這位神經略有些大條的天才車手完全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猶豫了片刻,他道:“你對吉爾來說。很特別。”
“咦?”
“他那天帶你來的時候,我們都很意外。雖然吉爾和我的關系不錯,但是他是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的,那種……”拓海思考着形容詞:“很溫和的眼神。”
綱吉呆住了:“啊?”
“我和吉爾剛認識的時候關系不太好,因為吉爾說阿樹他們的車開的很差勁,兩邊的人差點打起來。吉爾的性格比較……張揚。”拓海解釋道:“後來熟悉了之後,雖然開始聊的上話了,但是距離朋友還是差很多吧……我也不太能說的上來,但是肯定和阿樹他們是不同的。啊對了,阿樹是我的朋友。”
“然後那次有車隊因為輸給了吉爾而來找茬,還是吉爾出手解了圍。”拓海想了想:“那個時候我突然明白了那個距離感是什麽,吉爾看我們的眼神和那些來找茬的人沒有什麽區別。”
綱吉擔心的卻是另一件事:“那些找茬的人後來怎麽樣了?!”
“嗯……有點慘。”拓海的話讓綱吉的心都吊了起來:“吉爾很厲害,一個人就打翻了他們十幾個,最嚴重的那個人飛出去的時候摔斷了腿。”他形象的用手比劃出了一個“飛”的弧線:“不過吉爾扔給了他們幾十萬日元,就沒有人再來找麻煩了。”
綱吉不可思議:“就……這樣?”
拓海奇怪的看着他:“那還要……怎樣?”
綱吉竟然啞口無言。
“阿樹當時很看不過,覺得那些人持着匕首先動手,至少不應該還賠錢給他們。但是吉爾卻說‘惹太多麻煩的話那個家夥又要哭哭啼啼了’,那個時候老實說我很好奇——因為吉爾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心情很好,明明是抱怨的話。”拓海看向綱吉:“在那天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了,因為吉爾看你的眼神和我們完全不一樣,你是特別的。”
綱吉此時只會學舌了,他幾乎以為自己現在在做一個離譜的不可思議的夢:“特別……的?”
“吉爾很喜歡和車有關的一切,我以前覺得車只要能開就好,其他的不用太在意,但是吉爾卻對有關于車的每一件事都有很濃厚的興趣,他和我老爸也是這麽聊上的。”拓海道:“但是吉爾從來沒有載過任何人,即使在和老爸調整車性能的時候,也沒有讓老爸坐上去過。老爸抱怨了兩次,吉爾說‘本王的勝利只有兩個人能分享’。後來老爸也就沒有再提起過了。”
綱吉愣愣道:“他、閃閃從來沒有對我說過這些。”
拓海只是點點頭道:“你是那兩個人之一。”
不不不,不對,那兩個人一個是恩奇都,還有一個是不被記載在歷史上的存在。而不應該是……他。
但是他卻坐在了英雄王的副駕上,被對方帶着一起沖向終點。
綱吉突然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理由來反駁拓海的定論。
霧再一次升起,并且迅速的變濃将兩人分割開來。綱吉心中一凜想要保護拓海,卻不料對方卻退後一步閃開了他的手,迅速的被濃霧吞沒。
“藤原前輩!”
“幫我告訴吉爾,高橋他們說有事情的話沒有關系,下次再約戰,他們随時奉陪。”
随着拓海最後的話語,濃霧再一次消散了,甚至有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的照在綱吉的身上,溫暖舒适。綱吉愣愣地看向手表,時間指向46分。
方才的一切,只過了1分鐘而已。
就好像是夢一樣,夢中并不相熟的藤原前輩與他說了很多話,從對方的口中,他知道了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吉爾伽美什。
是夢嗎?
還是真實?
那一瞬間綱吉的大腦一片空白,但是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卻很溫暖。
…………
…………………………
一片濃霧中,藤原拓海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緩緩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并沒有什麽人出現在他的面前,只有一個聲音帶着似笑非笑的語調道:“kufufu……出乎意料的演技。”
“不是演技,我說的都是實話而已。”拓海緩緩道:“我這樣做真的能幫助吉爾?”
“這就不是你需要去關系的事情了。”那個聲音道:“睡吧,這只是你的一場夢而已,kufufufu——”
困意來的突然,拓海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氣,就仿佛幾日未眠的人一樣再也控制不住的倒在了地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另一邊,并盛知名的不良學院黑耀中學裏破舊的廢棄大樓中,異眸的幻術大師坐在沙發上笑得愉悅。庫洛姆吃着同伴買回來的面包奇怪道:“骸大人,發生了什麽讓人高興的事情了嗎?”
六道骸低笑道:“哦呀哦呀,我可愛的庫洛姆,為什麽這樣問?”
庫洛姆認真回答道:“因為骸大人的笑很溫柔。”
“kufufufufu——真是有意思的形容。”六道骸笑出了聲:“其實沒什麽呢,不過是看到一只笨蛋小鳥重新飛了起來,覺得很有意思而已。”
庫洛姆不解道:“為什麽要去看一只‘笨蛋’小鳥?”
“哦呀哦呀,真是一針見血的提問。”六道骸露出一個略微無奈的表情,淡笑道:“大概是因為這只笨鳥讓我從那個讨厭的地方離開,所以多下了一點心思吧。”
庫洛姆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但是骸大人剛才的笑容真的很溫暖。”
“kufufu……大概是因為那只笨鳥飛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吧。”六道骸似笑非笑道:“而人都喜歡美麗的事物,我也不例外。”
………………
………………………………
綱吉繼續前進。他握緊拳頭感受着齒輪指環的力量,持續積攢着自己自然外洩的力量,為即将到來的硬仗做準備。
但是時間已經不夠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和吉爾伽美什之間的聯系雖然存在着,但已經變得非常虛弱了,虛弱到他甚至無法使用令咒将對方召喚到自己的身邊,虛弱到對方非常艱難的才能從這裏汲取到一絲魔力。
他大概明白為什麽Reborn等人要等到三天後的現在才來取得自己的鮮血,因為這一刻的吉爾伽美什是最虛弱而又尚未因為缺少魔力而死亡的時刻,即使因為他們雙方對彼此的思念而使得魔力再度鏈接延長了英雄王的生命,但是距離他的消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雖然聖杯給了兩位英靈肉身,但是他們依舊需要依靠他的魔力,或者說是火焰才能生存下去。而這也證明了他們并非人類,并非——這個世界的存在。
但是此刻的綱吉卻又有了一個懷疑。
——為什麽要在藥效即将失效的時刻才來采集自己的鮮血?如果在昏睡中聽到的對話沒有聽錯的話,那天晚上确實是迷藥即将失效的時刻。那個藥對自己當然是有效的,有效到自己大概只比預計的時間短了一點而已。
是因為鮮血必須是最新鮮的嗎?
可是可以将一世的鮮血保存百年之久的Vongola卻無法保存自己的血在短短三天的時間內保持最新鮮嗎?
想不明白,卻也沒有時間去想象。
這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比賽,他曾經的老師希望吉爾伽美什死亡,可以幫助他的白蘭只能隐藏在暗處,甚至于他連獄寺他們都不能去找——因為擔憂,也因為不想将他們扯進來。
有時候他會像現在一樣痛恨自己開始全面的思考,因為這樣就顧慮了很多,而有了顧慮,他就無法像曾經一樣的單純,也就無法擁有曾經簡單的快樂。
但是即使讓他再選擇一次,他依舊會選擇自己的成長。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他的同伴們,不會讓十年後看到的那個毀滅的面目全非的世界變成自己世界的現實。所以澤田綱吉從來沒有後悔。
而在這個時刻他又會感到恐懼,那些在腦海中重複了無數遍的問題再度翻滾起來,反反複複的對自己提出無法回答的疑問。
救出來又能怎麽辦呢?如果按照白蘭所言的,另一個世界他們所有人的力量都無法打敗伽卡菲斯的手下敗将的話,他又能做些什麽呢?閃閃……閃閃現在一定憤怒極了,自己到時候恐怕說什麽都沒有用的。到時候自己又該怎麽辦呢?
想得越多,越覺得恐懼。
獨自一人的自己是何等的無力。
綱吉用力的搖搖頭,想要将這種湧上心頭的恐懼甩出去,卻反而加深了心中的不安——但有一件事卻是可以确定的,他一定,必須,要将吉爾伽美什救出來,當然不是因為看到夢境之後所萌生的所謂同情的心理,英雄王從來都不需要那東西,只是因為對方是他的朋友。
是的,他不再懷疑——在聽到了藤原拓海對他說的話之後。如同在聖杯世界時見到的十年後的迪盧木多對他所說的,他對于吉爾伽美什而言的确是特別的。
他想起英雄王曾經對恩奇都和那個不知名的人的真心相待,他願意為了他的兩位摯友跪在地上祈求自己最憎惡的神明的幫助,為了等待他的朋友而歷盡千辛尋找那傳說中長生不老的仙草——綱吉希望并且覺得有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英雄王的摯友。
因為……即使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但是對方從來沒有真的傷害過他。
“天真。”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奔跑中的綱吉猛的停下了腳步,林蔭小道中他睜大了眼睛看向樹梢,黑衣的小嬰兒居高臨下道:“英雄王那種家夥可不會因為你這種天真的想法而改變自己的主意呢。”
“Reborn?!”綱吉緊張的退後兩步,他壯膽般喊道:“你、你又讀我的心!”
“用不着讀心術,你那張蠢臉上想些什麽一眼都能看出來。”Reborn從樹上跳了下來:“不用找了,蠢綱,迪盧木多和弄水都沒有來喲,那兩個蠢貨怎麽都無法跟你作戰呢。”
綱吉松了一口氣。
“哦……”Reborn拉了拉帽檐:“看樣子我被小看了呢。”
“沒有那回事——Reborn,請你聽我說。”綱吉勉力鎮定下來:“除了用閃閃作為特異點去獻祭,我們應該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走!為什麽要這麽快的就下定論呢?這不像你啊!”
“因為你沒有真正見過伽卡菲斯的力量。”Reborn撫摸着手腕上的手表:“因為無知所以無畏,當你真的見識過對方的力量之後,就不會說出這麽可笑的話了。”
“對方真的那麽強大嗎?”綱吉喊道:“如果合我們所有人的力量,閃閃,迪盧木多,還有——”
“蠢綱。”Reborn打斷了綱吉的話:“如果你從白蘭的口中知道了始末的話,現在就應該問,尋找了伽卡菲斯數十年的彩虹之子們,對伽卡菲斯充滿怨恨的彩虹之子們,為什麽不是選擇報複,而是聽從了他的指示。”
綱吉一愣。
“清晰的條理是身為合格首領必備的能力,蠢綱。這是我能交給你為數不多的幾個問題。”Reborn淡淡道:“在你昏迷去了獵人世界的半天中,我們交手了。”
“咦……?”
“那幾天我都不在家中,就是因為突然得到了伽卡菲斯的消息,然後我們除了艾麗娅外的六名彩虹之子聚集在了一起,就是為了尋找到那個足以讓我們将其折磨致死的惡棍。而你昏迷的時候,就是我們與那個突然出現故意讓我們找到的男人交手的時刻。”
Reborn的聲音低沉:“然後,我們慘敗了。”
“怎麽會……”綱吉瞪大了眼睛。他曾經與彩虹之子們交手過,對方擁有怎樣過人的力量他再清楚不過,更何況就在昨晚他親身體會到了可樂尼洛那恐怖的超遠距離的超級狙擊,實在難以想象Reborn會用“慘敗”兩個字來形容當時的結局。
“當然是慘敗,蠢綱,因為我們連出手的力量都沒有。”Reborn淡淡道:“在他的火焰中,我們就仿佛置身在他的世界,自己變成了他手中的玩偶随意操弄,而他就是這個世界的神。即使我們有弑神的勇氣,卻弱小的連對方的身都近不了。”
他嗤笑道:“活了數十年也沒有絲毫變化的家夥,也許本身就是個怪物呢。”
不知道為什麽,Reborn的敘述讓綱吉閃過一絲莫名熟悉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卻一閃即逝,讓他一時之間甚至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Reborn淡淡道:“那麽蠢綱你告訴我,你想要怎樣戰勝他?”
“我……”
“還是說你想拿自己去換吉爾伽美什?不要開玩笑了!”Reborn神色冰冷:“你的身上背負了三個世界的因果,這種龐大的因果能量不是吉爾伽美什身為英靈所能媲美的。如果用你當做特異點的話,世界支柱的力量能夠持續五百年。但是——你是所有人的希望。”
綱吉顫聲道:“Re、Reborn……”
這是他的家庭教師第一次對他的承認,他應該感到高興的。然而這一課他只感覺到了無盡的恐懼與無力,不是火焰狀态的他甚至連雙腿都在發顫。
“你是所有人的希望,蠢綱。不僅是你的守護者,你從聖杯世界帶回的存在,你從獵人世界帶回的惡魔,你從那個兇相僻壤帶回的妖怪,甚至于Vongola與同盟家族們——你是所有人的希望。”Reborn重複了第三遍:“所以誰都可以犧牲,唯獨你不可以。”
“我……”
“所以我屈服了,作為交換代價,特異點更換為吉爾伽美什,而人由我們出手捕捉并貢獻你的鮮血。”Reborn冷笑道:“一旦離你過遠,沒有充足魔力供應的英雄之王也不過如此。”
綱吉瞪大了雙眼:“原來是你們——!”
“不過不愧是你選擇的從者,他還得我們每個人至少用掉了三十秒的時間。”Reborn撫摸手表說着意味不明的話語:“覺得我們打敗了吉爾伽美什不可思議?蠢綱,不要小看自己世界的力量啊——更何況在伽卡菲斯給予的世界道具面前,你覺得來自異世界的家夥還能有幾分力量?三十秒的時間足夠我們拿下他了。”
“Reborn……可是——”
“你想問為什麽是他?”Reborn嗤笑道:“如果你還是這麽的愚蠢,我到是覺得應該把你交給伽卡菲斯了。”
綱吉想起了白蘭的話。
是的,相比起迪盧木多的絕對忠誠,比起言峰绮禮的盲目服從,吉爾伽美什在所有人的眼中都無非和幾個詞挂鈎——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肆意妄為,實力強大。
最後一個詞語讓他的所有缺點都無限的升級了。
“蠢綱,你有接受英雄王造成的一切災難的勇氣嗎?”Reborn一步步朝着綱吉走來,而他一步步恐懼的後退着:“他是王,他就是規則,我們世界無論那一條道路的法律都不能約束住他,所有的人在他的眼中形同玩物,生命在他心中等同蝼蟻,最麻煩的是他擁有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甚至可以通過吞噬靈魂補充魔力,Archer所擁有的單獨行動能力讓他可以完全不依賴你獨自存活在這個世界。”
綱吉顫抖着後退。
“他造成的災難誰來買單呢?他造成的悲哀誰來負責呢?他所殺死的生命誰來償還?他吞噬的靈魂誰來救贖?”Reborn步步緊逼:“你來嗎?你能夠大聲的說出來,這一切你都可以包容,即使他做下如此惡行你也要讓他繼續存在嗎?哪怕你根本無法控制的了他,你剩下的令咒只剩下四條,哪怕言峰绮禮将自己所擁有的令咒全部都給你也不過只有寥寥二十條不到?”
他問:“你能控制他幾次呢?”
綱吉突然站定腳步。
Reborn擡起頭仰視他的弟子。
“為什麽……為什麽要将完全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附加在閃閃的身上呢!他明明并沒有這麽做過!”綱吉幾乎是豁出一切般朝着面前的教師大聲喊出:“是的,我能夠阻止閃閃做這些事情,我可以約束他不要做這些事情,不是用令咒,而是——”
他鼓起勇氣道:“像恩奇都曾經做的那樣。”
“如果恩奇都連身為暴君的閃閃都能夠勸住的話,我覺得我也可以。”他還是忍不住在自己的家庭教師面前洩了氣勢,但是他很堅定,非常堅定的說:“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吉爾伽美什是個壞蛋。
綱吉從來都不否認這件事,甚至于通過聖杯所了解的英雄王讓他一度懼怕,因為對方近乎無敵的力量,也因為對方那殘酷惡劣的性格。他無法對英雄王曾經的所作所為做出任何正面的解釋,但是他卻可以讓對方未來不再繼續做下去。
不是什麽自大妄為,而是……在他将對方帶到這個世界的剎那,不,在更早一點,在他們簽訂契約之刻起,他就是自己的責任。
他說:“你的口中的閃閃很可怕,聖杯記憶中的閃閃很可怕,大家眼中的閃閃很可怕,世界守護者說閃閃會破壞這個世界。可是,可是……在你們的心中如此可怕的閃閃,卻從來沒有傷害過我。”
他堅定的搖了搖頭:“即使在聖杯世界最後一戰與他對決的時候讓我無比的驚恐,即使他想要殺死迪盧木多,他都沒有真的傷害我。”
“我曾經一度非常震驚。我抱着最後的希望使用了使用了十年火箭炮的彈藥,但其實我是沒有抱有希望的。”綱吉直視着Reborn的雙眼:“與聖杯的連接讓我完全清楚閃閃的強大,更何況當他的禦主是阿其波盧德先生的時候他所擁有的數值比時臣先生還要高,所以當我回到自己的十年前的世界并發現‘自已’贏了的時候,我甚至認為自己還在那個此世之惡所創造的虛假世界之中。”
“可是我真的贏了。”
綱吉說:“他只是……太強勢了而已。雖然在秋名山道上的比賽讓我幾乎難受的吐出來,但是事實上……”他想起了藤原拓海的話:“但是事實上,他只是想要将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給我,所以才硬逼我坐在了他的副駕上,陪他一起贏得勝利。”
“閃閃很喜歡和車有關的一切,非常的喜歡,因為車他和普通的人一起交流方案,和普通人一起‘正常’的比賽,他普通人一樣圓滑的遵守這個這個世界的規則,因為……他不希望我稀裏嘩啦的在他面前哭。Reborn,你一定沒有看到開車的時候閃閃的表情……”綱吉說:“那是很好看,很真誠的表情。那個時候的閃閃讓我完全不覺得可怕,一點都沒有,所以那個時候我甚至可以對他說,‘我不要,我要下車’。所以——”
他說:“我會站在閃閃的身邊,我會約束他,就像是恩奇都那樣。”
就像是那個記憶中的……那個人那樣。
少年首領緊盯着面前的家庭教師,像是在等待着最後的判決。
“真是大膽的宣言呢,真的讓我十分的意外,綱。”Reborn拉着帽檐道:“竟然讓我也有瞬間的啞口無言。究竟是該說你膽大無畏呢,還是該說你天真愚蠢呢。”
“Reborn……”
“但是蠢綱喲,你似乎忘記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Reborn淡淡道:“‘世界的守護者’伽卡菲斯。”
“跟他啰啰嗦嗦的做什麽啊Reborn!”一個頭戴頭盔的紫衣小嬰兒從天而降站在了綱吉和Reborn之間:“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讓我史卡魯大爺來嗚啊——!”
Reborn踩在史卡魯頭上不快道:“我可不喜歡別人打斷我說話,還有,你是什麽東西?”
“我不是東西,我是史卡魯!”雲之彩虹之子史卡魯用力掙脫了Reborn的踐踏怒聲道:“我是史卡魯,你給我記住,記住!”
“史卡魯,別在這種時候惹麻煩。”從樹林中走出的小嬰兒有着一頭綠色短發,他穿着一身白大褂,臉上挂着幾乎将他整張臉都擋住的眼鏡的雷之彩虹之子威爾帝淡淡道:“Reborn,我可是一分都不想繼續維持嬰兒的樣子,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讓我來。”
“唔,雖然這種沒有錢賺的閑事讓人實在不想多管,但不管怎麽說Varia還是屬于Vongola呢。”紫色衣袍的霧之彩虹之子瑪蒙突然出現在了林蔭道中不滿道:“澤田綱吉可是Vongola現任的十世首領,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樣欺負一個孩子可不太好。”站在樹枝上的紅衣小嬰兒溫和的笑着,這位岚之彩虹之子風長得宛如嬰孩版的雲雀恭彌:“事實上我一直都感到疑惑,将我們變成這副模樣的伽卡菲斯真的會讓我們恢複原本的樣子嗎?”
“現在多說無益,只要有一絲可能我都不可能放棄,拉爾的詛咒必須解決,kola。”最後出場的是雨之彩虹之子可樂尼洛,可以說是出了Reborn之外綱吉最熟悉的彩虹之子。他的手中抱着那把巨大的□□,就在昨天晚上險些将他從天上打下來:“澤田,把你的血給我。”
冷寒從額角滑了下來。
——被完全包圍了。
彩虹之子,真正的稱呼為Arcobaleno,被詛咒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