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從那晚的推心置腹之後,雲夏就覺得自己和容淵的關系又近了一些,好像從簡單的階級關系變成了知交好友。
帶來的變化也就是,雖然兩人成了對門,雲夏還是會跑去容淵那邊蹭飯,容淵也會帶着一些成康和鐘寧非要塞給他的文件跑到雲夏家看。
每當容淵從文件上移開視線的時候,就會看到雲夏沒什麽形象的躺在懶人沙發上,抱着水果和雜志邊吃邊看。
每次容淵都控制不住的揚起唇角,他發現,即使過了一萬年,即使雲夏已經變的和記憶中不同,他還是無可自拔的喜歡她。
甚至,比當初更喜歡她。
容淵第一次見到雲夏的時候,是上元節前夕,每過一百年,他們幾方鬼帝都會跟着酆都大帝去天界進行年終總結。
聽到昏昏欲睡的時候,他聽到一聲極好聽的聲音,清清冷冷,猶如細雪壓枝,撲簌着兜頭而來,将他的瞌睡全部都趕走了。
他連忙擡頭去看大殿中央的人,只見一個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那兒,她背對着他,容淵把脖子都要扭斷了,也只能看到她白皙欣長的脖頸,以及有些瘦弱單薄的脖頸。
接下來,就是天帝對她這一百年的嘉獎,可聽了半天,容淵都沒聽出來她是哪路神仙。天界女神衆多,但是身居要職,又能在尾牙受到嘉獎的人就少了,容淵将他知道的女神過了一個遍,也沒猜出來她到底是誰。
就聽到她一會兒去治理水患,一會兒去帶兵打仗。
一直都不閑着,各方面都有涉獵。
獎賞結束後,她就走進了與容淵相對的那支隊伍,被層層疊疊的神仙們給擋得嚴嚴實實。
容淵只好繼續像身上長了虱子一般探頭探腦,還小聲讓那邊的神仙讓讓,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力。然而雲夏的注意力沒吸引來,倒是引起了天帝的注意力,恰好要開始□□大會了,容淵變成了那個首當其沖的人。
之後,受過鑒賞的人依次出了大殿,他最終也沒有看到她的臉。只在挨完□□散會的時候,從甘青那裏打聽到,她叫雲夏,是九天玄女的弟子。
當時的容淵只有兩個想法,第一個是這個名字還怪好聽的,第二個是怪不得她涉獵範圍這麽廣,原來是九天玄女的弟子。
之後的幾天,他天天往九天瓊臺跑,希望能和雲夏來個偶遇,誰知每次一到門口就被攔下來了。別說雲夏了,除了守門的兩個天将,他就沒見過別人從裏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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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元節當天,天帝設宴宴請衆仙,容淵早早的就找了個最佳地點坐下,等着雲夏的到來。
直到殿裏都要坐滿人了之後,雲夏才跟着九天玄女還有幾個師姐來到了大殿,玄女身份尊貴,座位被安排在了天帝的下首,幾個弟子坐在了她的後面。
這是容淵第一次看到雲夏的臉,面如白玉,膚若凝脂,眼睛如泉水一般幹淨,不笑的時候,猶如寒星。
人清冷,聲音清冷,但卻在那一瞬間,輕易的點燃了容淵的心。
一整個宴席,容淵難得安靜的坐在位置上,在不算近的位置上觀察了她一晚上。
他發現她不喝酒,每次有人來敬酒的時候,她都會以茶代酒。
他發現她不喜歡應酬,一晚上就坐在案前,有人來時就禮貌的攀談幾句,沒人來的時候就發呆,吃幾口菜。
他發現她夾了兩根鹿筋,一勺鳳髓,以及一片猩唇。
一看就知道她也不愛吃天上的東西,難吃的要命。
好吧,他承認,他現在就像是一個變态在偷窺。
可是他實在忍不住啊。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上前自我介紹的時候,雲夏起身走了。
他愣了一下,趕緊起身跟上。
走到瓊花林的時候,雲夏發現了他。
容淵有些不好意思,便說自己只是碰巧路過,然後想和她認識一下。
但估計雲夏把他當成那些登徒子了,完全沒有想和他認識的意願。
然後他就發揮了他死纏爛打的本領,纏着雲夏問她的名字,盡管他早就把雲夏的的資料查了個差不多了。
結果名字沒問出來,倒是把雲夏惹惱了。
不過容淵卻是很高興,因為那是他這一晚上,第一次從雲夏身上見到了另一種情緒。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證明,他在雲夏那裏,是特殊的存在。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他隔三差五的往天界跑,像個陀螺一樣圍着雲夏打轉,一直跟她講在鬼界和人間的見聞,有時會惹她發火,然後再用很長的時間去哄她,樂此不疲。
時間久了,他閉着眼睛都能摸進雲夏的院子,而九天瓊臺的結界也變成了兩人鬥法的存在。
“容淵。”額頭上突然有了溫熱的觸感。
容淵睜開眼睛,從回憶裏醒來,就看到雲夏站在他面前,指尖戳着他的額頭。
容淵眼睛裏的感情還沒有完全褪去,雲夏看到後心驀然空了一拍,好像有什麽東西劃過,可是她偏偏又沒有抓住。
她眨了眨眼睛,食指微動,将手指收了回來,然後直起身子,胳膊有些僵硬的垂了下來,“笑什麽笑,去做飯。”
容淵看着她的反應又笑了下,然後斂起所有情緒,起身往廚房走,“好,我去做飯。”
直到容淵進了廚房,雲夏才突然想起來自己要跟他說什麽,原地跺了下腳,才跟了進去。
“怎麽?這麽一會兒功夫都離不開我?”容淵聽到她的腳步聲,笑道。
雲夏早已經習慣他這動不動就亂侃的樣子,直接屏蔽了他的話,“剛剛甘青給我發消息了,說明早過來接我們去秀場。”
容淵正在切菜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舉着菜刀回過身,挑着唇冷笑,“他為什麽給你發消息?又不是沒有我的聯系方式。”
雲夏:“……”
哥們兒,你重點搞錯了吧。
容淵對甘青私自和雲夏聯系這件事很不爽,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第二天甘青來接他們的時候,容淵全程低氣壓,對甘青愛搭不理的。
“他怎麽了?”甘青被容淵那張冰塊臉凍着了,輕聲問雲夏。
雲夏聳了聳肩,“可能是覺得自己鬼王的尊嚴被踐踏了吧。”
畢竟甘青越過容淵和她聊這件事,約等于直接忽視了他的存在,讓容淵這個帝君當的,很沒有面子。
所以容淵對此生氣,雲夏還是很能理解的。
“我常聽表舅說起容淵帝君,今天能夠見到您,真是太開心了。”經過了漫長的安靜後,一道清脆的聲音在車子裏響了起來。
雲夏這才仔細看了眼車上的這個女孩,剛上車的時候,雲夏以為她是助理就沒在意,現在看看,女孩穿着C牌的高定,化着精致的妝容,怎麽看都是來看秀的。
“表舅?”容淵像是來了興趣,表情舒展開來,看着女孩,示意她說下去。
女孩見他感興趣,眼睛亮了一下,繼續說了下去,“對呀,我媽媽是甘青舅舅的表姐,自然就是我的表舅啦。”
“喲,看不出來啊,咱們甘青帝君年紀都這麽大了。”容淵知道甘青最介意年齡的事情,故意往他心口紮針。
甘青冷笑了一聲,懶得吭聲。
見容淵面上帶着笑,女孩接着說:“以前舅舅來看我們的時候,總會給我講帝君的事情,以至于我每次生日許願的時候,都會許見到帝君的願望,好在這個願望終于實現了。”
“呃……”容淵有些尴尬,“倒也不必如此。”
“不!”女孩子有些激動,“帝君您值得,我一直很仰慕您,我……”
女孩還在那邊吧啦吧啦的吹彩虹屁,雲夏懶的聽,尤其是看到容淵一邊聽一邊點頭的時候,她就更煩,索性拉着甘青聊了起來。
結果後面倆人聊的更歡了,吵的要命,氣的雲夏想把他們兩個都丢出去。
就這樣四個人各自心懷鬼胎的聊了一路,終于到了秀場附近,甘青要下去拍照,便帶着他外甥女下車了,雲夏和容淵本來就不是奔着秀來的,就沒有下車。
保姆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容淵見雲夏沒有搭理他的意願,便自己蹭到了前排,結果雲夏一見他過來,直接把頭轉向了窗外。
容淵擡手蹭了蹭鼻尖,開始思考自己剛剛是不是藥下猛了,可是錯也不都在他啊,明明雲夏也和甘青聊的那麽開心。
算了,是他錯了。
容淵爽快的給自己定了罪,然後開始找話題。
“那個,C牌美妝線的代言不是甘青要,是他想給隋柔争取的,那咱們還争嗎?”容淵問她。
“隋柔?”雲夏轉過頭疑問的看着他,愣了兩秒後突然反應了過來,冷笑,“這麽一會兒,連人家名字都知道了。”
呃,不知道才奇怪吧。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求生欲讓容淵沒說出口。
雲夏又看了眼車窗外正在拍照的隋柔,年輕漂亮,長相甜美,一看追求者就不少。
雲夏輕叩着扶手若有所思,按常理來說,她争這個代言只是為了給甘青添堵,如今知道甘青對代言沒興趣後,她也就沒有了争取的必要。
但是如今,雲夏不禁想起了剛剛容淵和隋柔聊天的樣子,瞬間做了決定。
“當然要争!”雲夏轉過頭看着容淵,眸子裏散發着志在必得的光,“這個代言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