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實的過去
“……”
見老哥仍然沉默以對,杜一新蹙眉:“那你要不要先聽我的想法?”
“劉宏。”杜衡終于開口。
“是、是?”事态往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紅毛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先下去。”
得到允許, 紅毛松了一口氣, 忙不疊退出去。隊長家事還是別摻和了,他可不想聽見不該知道的事。
最後, 房間裏只剩下兄弟倆人。
杜一新看着老哥:“14歲的時候我和爸媽出門, 卻遭遇車禍。當時只有我死裏逃生,你還記得嗎。”
“……”
“你不可能不記得——當時我躺在醫院裏,這些都是你跟我說的。”杜一新手按在桌上, 一字一句,“可是, 我完全沒有印象。”
當初聽見這消息,他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來不及細想其中古怪。現在回想起來卻漏洞百出。
自己明明跟父母坐一輛車, 怎麽可能只受一點皮外傷。而當他想去找肇事者,卻被老哥勸住, 稱這只是一起意外。
這起意外, 沒有半個媒體報道。
他當時正值中二期, 滿心憤怒、悲傷、絕望, 唯一能仰仗的只有相依為命的老哥。他怎麽可能懷疑,更何況, 老哥并沒有理由撒謊。
但現在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故。要解釋自己為何擁有鑰匙,只有那裏是突破口。
爸媽壓根不是因為什麽車禍,而是因為被卷進了這種死亡游戲, 才從人間蒸發!
自然,當時和父母在一起的他也未能幸免。可為什麽只有他活着?
“哥,你老實告訴我。”杜一新聲音變小,“爸媽是不是為了救我才死掉的。”
房間裏安靜下來。杜衡似乎在沉思,沒有立即回答。杜一新也未催促,只靜靜盯着老哥。
他在等一個答案。
杜衡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當時我不在場,爸媽是為了救你或是其他什麽原因去世,我并不清楚。”杜衡雙手合攏,“但是結果而言,他們消失了,只留下你。”
杜一新的記憶是斷層的,十四歲那年,那一天的記憶像是被從磁帶中生生剪去,一片空白。而現在過去六年之久,他更不記得那一天究竟發生過什麽。
如果進過副本,那麽深刻的經歷是不可能忘記。可是為什麽……
“我聯系不上你們。”杜衡似在回憶,“我找了所有可能去的地方,最後在公園發現了你。”
當時,弟弟像靈魂被抽空般坐在長椅上,叫了好久也沒應聲,接着就直接昏了過去。
他記得很清楚,當天還下了小雨,公園裏一個人也沒有。弟弟孤零零地坐在霧雨之中,身軀單薄,好似就要消失一般。
之後,他急忙把弟弟送去醫院,醫生卻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建議留院觀察。而在他幫弟弟換衣服時,發現了對方尾椎骨附近的紋身——羅馬數字“Ⅰ”。
看見這個符號的時候,那令人呼吸一滞的絕望至今也難以忘懷。
父母恐怕兇多吉少。
他認得這個标志。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經被卷入這場死亡游戲了。
當發現弟弟清醒後卻什麽都不記得時,他立馬做出決斷。絕對不能将弟弟牽連進來,至少要讓唯一的親人過上正常人生活。
只是沒想到生活竟然會開這種玩笑。沉寂了六年之久的符號,再次複蘇。
杜一新聽完老哥說完大致經過,良久無語。
原來是這樣,從頭到尾,他一直都被家人保護着。如果不是因為艾樂的那次意外,他恐怕會真如老哥所願,傻樂一輩子。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杜衡攤手,“這下願意乖乖待着了嗎。”
“……”
知道真相後,老哥怎麽還會以為自己能麻木地過普通人的生活?
歸根結底,父母死亡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些“鑰匙”。只要它們還存在一天,就會有更多不幸的人被卷入“游戲”。
杜一新心裏微動,仿佛明白了什麽。但面對老哥,他并未說出心底想法,而是道:“就聽你的吧。”
暫時。
他現在能力還不夠,在有一定成長前,暫時聽老哥的話吧。
應晟驚坐而起,一身冷汗。
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裏,依然是令人疲憊的副本。可主角不是他,而是杜一新。他只是一個旁觀者,能看得見一切,卻發不出聲音,也無法互動。只能看着那個蠢貨紮進一個又一個陷阱,最後被五馬分屍。
夢境十分跳躍,詳細內容已有些模糊。但夢裏那束手無策的無力感依然歷歷在目,令人煩躁。
“……”
真是奇怪,怎麽會夢到那家夥。而且又不是自己死掉,有什麽好怕的。難不成,夢裏的自己是以為“黑針”還沒去除,所以才那麽焦急?
看看時間,淩晨一點。差不多該動身了。
他站起來打開窗戶,想要忘記噩夢帶來的苦悶。
天空一片黑暗,只零星點綴着幾顆黯淡無光的星星。城市陷入熟睡,街道空曠寂靜,只偶爾一輛車呼嘯而過,帶起煙塵。
這裏距離白鳥總部不遠,是一家小旅館。他們潛伏在此,就是為了等待一個機會。
白鳥幹部聚在一起的機會。
兩名行動員從“白鳥”叛逃,這些天總部派了許多人手查找。這家小旅館也被搜過,但都被他們躲了過去。
然後他們得到一個消息,今天淩晨三點,總部高層将會聚在一起,就之後的行動方針開作戰會議。
準确而言,這個消息是安文輝帶來的。安文輝還是新人,不比應晟受組織關注,所以行動相對自由一些。
至于為何選在這種可疑的時間節點,是因為白鳥的大BOSS遠在N國,有時差。為了配合大領導的時間,高層幹部們只好委屈自己。
當然,對應晟而言什麽理由都不重要。相比白天,晚上混進去的難度更低。
在他做好一切準備拎起背包,房門敲響了。走過去打開門,正是安文輝。
“走吧。”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全然不見奔波下的疲憊,“位置已經确定,之後跟着我走……”
“少啰嗦,帶路吧。”應晟不耐打斷。
而另一邊,白鳥幹部們陸續到達會議室,連上投影,只等到時間聯系BOSS,開始視頻會議。
會議室很寬敞,幹部足有十幾人,但依然顯得空空蕩蕩。大家雖為同事,卻按照派別區分開來。而其中,樸組長與另一位幹部都被明顯孤立,獨占一大塊區域。
他們兩個,分別是應晟和安文輝的負責人。
這次召開會議的契機之一,不僅是因為行動員叛逃,更是因為杜衡露出馬腳,他們卻沒抓住時機追蹤。其他幹部們都以為,樸組長和另一個負責人呆不久了。
“快到三點了。”一名幹部看了一眼時間,“連線吧。”
撥通BOSS電話後,所有人正襟危坐。
“砰砰。”
就在這時,窗戶不知被誰敲了幾下。衆人往外望去,卻什麽也沒看見,以為聽錯。
剛轉回頭,卻又聽見敲窗的聲音。有人想起身查看,但對面電話在這時接通了。立起一半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砰砰。”
然而,雜音遲遲沒有平息。
再繼續下去會議也沒法正常進行。有人開口:“樸組長,你去看一下吧。”
大家明明都是平級,因為這一次失誤就狗眼看人低。樸組長心裏不屑,但BOSS當前,還是乖乖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但外邊很黑,什麽都看不清楚。
“砰砰。”
“風聲嗎,什麽都沒有啊。”樸組長打開窗戶,探頭往下望,卻不由呆住。
坐在位子上的幹部見其僵在原地,奇怪道:“外邊有什麽嗎?”
“這麽好奇,過來看看啊。”
然而,這并非樸組長的回答。一道黑影按住樸組長的肩膀,踩上窗沿一躍而入。環視一圈會議室,勾起嘴角:“哈,全是令人作嘔的臉。”
衆人臉色大變,紛紛起身。來人正是他們尋而不得的叛逃行動員!
“應、應晟!”樸組長雖然被抓住,但現在身處大本營,底氣十足,“你竟然還有臉出現!”
剛才應晟從下面冒出來吓了他一跳。要知道這裏可是頂樓,外邊完全沒有可供攀爬的玩意兒。就算有,一般人也不可能爬到這種地方。
但現在高層幹部們都在場,大家也都是能力者,還有什麽可怕的嗎。
“不是你們在找我嗎。”應晟瞥見屏幕裏的男人,笑,“喲,這是誰。”
“應晟!你既然自投羅網,難道還以為可以逃走嗎?”樸組長反手抓住應晟。恰好,他可以趁此機會戴罪立功。
“我當然不會逃走。”應晟張開手,“來吧,各位最喜歡的‘殺人游戲’。”
他大笑,身影憑空隐去。衆人這時才注意到,會議室樣貌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他們竟神不知鬼不覺被帶到另一個世界。
“歡迎來到我的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