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晚客
聽葉莞這般說，葉薔和葉蓉都是用驚異的目光盯着她猛看，直看得葉莞都有些忐忑。
“大姐，二姐，我說錯了嗎？”
“沒錯！”
葉蓉輕笑，拉着葉莞的手，眉眼仿佛要飛起來一般，輕聲道：“莞兒長大了，這心眼兒啊，可是比大姐、二姐轉得都快了！”
“好啊，二姐，你是說我狡猾嗎？”
葉莞故作憤怒狀，哼道：“看我不告訴娘親，說你欺負我！”
“那你去告啊，我就欺負你啦！”
葉蓉伸手去撓葉莞的腋下，癢得葉莞只能狼狽而逃。
“喂，我還沒欺負你呢，小妹，等一等嘛！”
葉薔見葉蓉和葉莞一追一逃，這才回過神來。
姐妹三人歡笑着跑遠，而在她們不曾注意的身後，Chun晖院的一幢小樓上，馮柔靠着廊柱，目光帶着一絲的怨恨，望向遠去的三人的背影。
……
崔氏見姐妹三人回來，跟葉薔和葉蓉問了下，知曉兩人并不急着回去，便讓廚下去備飯，要留兩人用飯。
葉薔和葉蓉自然是不會拒絕。
母女四人便在房裏說話，讨論大長公主壽辰送什麽樣的賀禮比較合适，還能顯出不同。
葉莞本就是跟着崔氏同去，不需要單獨準備賀禮，但馮柔既然準備了千壽圖，她便不可能空手而去。
這些東西，葉莞縱然是兩世為人，也是沒什麽經驗的。前世，齊國公府的各種備禮都是齊國公夫人一手打理的。葉莞偶爾去參加什麽宴會，也都是如同透明人一樣。
“娘親，其實，莞兒覺得，我們根本沒必要出彩的嘛！”
思量良久，葉莞覺得還是要說說自己的看法。
她剛才仔細回想了一番齊國公夫人參加各種宴請，所帶的賀禮，好像都不是很出彩，屬于随大流的那種。但，偏偏無人能挑出她的不好。
齊國公夫人是怎麽做到的？深思起來，無非中庸二字。
不偏不倚，不媚上不欺下，待人以禮。
馮柔憑借一副千壽圖一舉成名，但從那之後，好像她就不怎麽出現在各種的宴請中。而且，從那之後，再沒傳出馮柔在什麽時候有什麽驚人之舉。
崔氏聽了葉莞的話，倒真的仔細思考了起來。
良久，崔氏才重重地點了點頭，道：“莞兒，真的長大了，看問題比娘親都要透徹呢！”
“娘，您也覺得小妹說的對？可如果這樣，我們豈不是都被馮柔給壓下去了？讓我們整個葉府給她做陪襯，她，好大的臉！”
葉薔聽了崔氏認同葉莞，立刻就不幹了！
崔氏拍了葉薔的手一巴掌，輕斥道：“薔兒，你什麽時候能穩重些啊？唉，也就是雅池那個性子，才能受得了你！”
宋雅池，正是宋家的長子，葉莞的大姐夫。昔日的狀元郎，如今在工部觀政，前途似錦。性子綿軟，跟葉薔倒是一靜一動，相得益彰。
“娘，人家這性子，其實很好啦！”
葉薔可不認為自己的性子有什麽不好？她可是真性情，便是婆婆都喜歡呢。
崔氏無言，道：“其實，你們仔細想想莞兒的話，也就該明白了。富貴不過帝王家，享受不過帝王家。但這世間最好的東西，卻基本輪不到帝王之家。這其中的原委，你們可知道？”
“娘，您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
葉薔頓時來了興趣。帝王那個富有四海，怎麽可能享受不到世間最好的東西？她可是不信的！
“簡單說吧，咱們府裏用的雨前龍井，可是比皇帝陛下用的都好，這一點，你們想不到吧？”崔氏微微笑着，“便是皇帝陛下，也會常常找你們的父親讨要一些好東西呢！”
“娘，那，那我們家會不會……？”
葉薔眼睛瞪大，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崔氏輕笑，道：“不用想那麽多。這個道理，明理的帝王都懂啊。下面的人負責采購貢品，可是，每年的年景都不同。若是某年的年景不好，出産的東西品質肯定比不上之前的。你們說，這個時候，該怎麽辦？”
“而且，在東西采購、運輸、保管過程中，總會出現些損耗。最好的東西就那麽點，若是在途中損毀了，又該如何處理？”
崔氏終究是跟葉徵朝夕相處，時時熏陶，眼界也是不低的。
葉薔和葉蓉這才明白了崔氏的意思，最好的東西不可能常常都有。而一旦出了岔子，上面的人可未必會考慮你的苦衷。
“送人賀禮，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好東西，不可能時時都有。好的點子，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有。既然不能做到一直出彩，倒不如求一個中庸！”
“娘，那我們送什麽？”
“別人送什麽，我們就送什麽，外加一點點的時令之物便可！”
崔氏以前常常為送禮的事情煩心，每每用這些問題問葉徵，得到的答複總是“別人送什麽，咱們就送什麽，大體上過得去就好”這一類的回答。可惜，崔氏一直覺得葉徵在敷衍她。卻不想，今日卻在葉莞的言語中得到了明悟。
“莞兒，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呢，來，讓大姐好好看看，你這小腦袋怎麽長的？”‘
葉薔笑盈盈地撲向葉莞，将她撲倒在榻上。
……
臨近旁晚，葉徵回來，卻不是一人歸來，而是帶着客人來的。
三個客人，全都是葉莞認識的。
大姐夫宋雅池，二姐夫李少游，以及鎮北王世子徐烨。
宋雅池和李少游與徐烨是偶然遇上的，平日也是有些結交。葉徵則是從店裏歸家的路上，遇到的三人，便将三人邀了回來。
徐烨早就想來見見那日偶遇的謝朝，他跟謝朝一見投緣，可惜一直無緣再見。
葉徵開口相邀，他也就一口應了下來。
待到宋雅池、李少游跟崔氏見過禮後，徐烨竟也跟着兩人一般，上前見禮，沒有一絲一毫的鎮北王世子的架子。
而後，葉莞也上前跟宋雅池和李少游、徐烨見禮。
宋雅池和李少游少不得要給葉莞送上禮物，他們也聽說了葉莞的事情，禮物自然是路上臨時準備的。
徐烨卻是傻眼，他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無奈之下，只能将腰上的一塊玉佩解下，送與葉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