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霸總的替罪羔羊19【完】
“林先生, ”慕容青走過來,輕聲說:“我想出去買些衣服,給周恒說過的。”
慕容青聲音不同以前的清冷, 溫柔又好聽,林遙感覺耳朵要懷孕:“嗯,好。”
周恒并沒有要求慕容青不許出門, 前天慕容青去買書, 昨天慕容青去超市, 林遙給周恒打電話周恒都同意了, 今天就沒再多這道程序, 只是日常讓慕容青帶口罩。
車開出車庫, 林遙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雨了, 猶豫了一下,征求過慕容青意見, 還是驅車出了小區。
跟在他們身後一只似貍又似貓的灰色帶斑點小物也快速跳進一輛車裏。
小物跳到駕駛座上時,變成南昊,他發動車子跟上前面那輛藍色科尼賽克後給周恒打電話。
周恒正在法庭, 宣判結果馬上就出來,不過他還是走出庭堂, 給南昊交代一番, 冷靜幾秒後, 給南睿打了通電話。
慕容青讓林遙帶他去的是市中心的商場。
前天,他終于從周恒口中得知,他父親在市中心的醫院做治療。
雖然沒有具體醫院, 但建在市中心的醫院不過三家,他的父親得到是心髒病,周恒之前說過給他父親安排的是最好的心髒醫院,那麽最有可能的就是上善心腦血管醫院。
剩下兩家醫院是縱橫國際醫院和中心二附院。
慕容青是借故上廁所逃走的,林遙在半小時後找不到他必然會給周恒打電話,他最多只有一個小時排查醫院的時間,所以他一邊趕往上善醫院,一邊給另外兩家醫院打電話詢問。
慕容青去掉口罩打的電話,不過他帶着碩大的風衣帽子,把側臉都包了進去,此時又下着不大不小的春雨,路上行人少又皆是行色匆匆,才沒被認出來。
從商場跑到上善醫院不過十幾分鐘。
雨裏不覺得冷,進了醫院慕容青反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醫院的私立單一化加上下雨緣故,大廳人不算多,慕容青進門抖了下帽子上的雨水又迅速戴上,大廳已經有人頓足看他。
“你好,”慕容青走到醫院大廳咨詢臺,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後問:“請幫我查一位叫慕容坤的病人,看他住哪個病房。”
“好的,請您稍……你……”漫不經心擡頭的護士,一對上慕容青的臉,眼睛驟然瞪大,看上去吓的不輕:“你是……”
“我叫慕容青。”慕容青正緊張急切,沒看出護士異樣,甚至沒發現旁邊的護士也撲了過來,兩眼冒光:“慕容坤的兒子。”
“啊!”慕容青話音沒落,櫃臺後面的女人就跳起來,瘋了一樣的:“慕、慕、慕,啊啊啊,呃……對,對不起,噓噓,影帝大人,可、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阿青。”
慕容青被女人叫的眉心一疼,還沒搞清楚狀況,周恒的聲音驟然從身後傳了過來,他兩腿一下子軟了,慌亂間摁住桌沿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可能的,周恒不可能來的這麽快!
慕容青閉了閉眼睛,屏住呼吸拼命自我安慰:這一定是他緊張過度産生的錯覺。
可是随着幾聲皮鞋踩地的聲音,和又一聲‘阿青’,他雙肩被人從後面用力握住,一股熟悉的氣息朝他撲來,猶如一張大網,把他牢牢困住。
慕容青脊梁骨咯吱一聲,指甲用力摳進桌面,腦子一片炸白。
那在雨裏奔跑的短暫自由,仿佛不曾存在。
一陣躁雜聲,慕容青緩緩擡頭,就見面前一臉受驚吓的小護士被兩個穿西裝的男人請走了,接着,整個世界都清淨了似的,靜的能聽到背後的周恒的呼吸聲。
待大廳裏的人都被請到一邊喝茶了,周恒轉過慕容青的身體,看着慕容青傻了似的平視着他的嘴巴,眼底劃過一絲不忍。
他嘆了一口氣,擡起慕容青的下巴,看着他藏在帽兜裏顯得過分小巧的臉蛋,逼他和他對視,聲音卻帶是克制過後的溫柔:“阿青,是想要離開我嗎?”
慕容青指甲猛地刺進手心,他心肺俱恫,目光用力下斂,睫毛、嘴唇肉眼可見的抖顫,模樣可憐至極。
周恒擡起手指摩挲過他的臉龐,暗眸凝視着他,“我對你不夠好嗎,嗯?”
“那麽,”周恒說着握住慕容青用力攥在身側的手,拉在身前後突然就矮身在他面前一跪,仰頭望他:“這樣呢,慕容青,你還要懷疑我對你的真心嗎?”
慕容青吓的後退一步,腰被桌沿狠狠攔住,無路可退,腰也被跪在地上那人用力鉗制,連倒下的機會都不給他。
是夢。
是夢吧。
慕容青眼中蒙上厚厚的水霧,根本無法聚焦,他傷不了手心,就用力咬了咬舌頭,可是疼痛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清明,反而讓他大腦更加混沌。
他是誰,他在哪兒?
他活着,亦或已經死去?
“慕容青,你不是想見你父親嗎。”周恒擡頭看着慕容青,一臉真摯的說着霸道話:“那麽,嫁給我,在我們的婚禮上,你會見到你的父親。”
“!!!”受驚吓的慕容青這才遲鈍的目光下落,看着跪在地上那人,心髒酸酸脹脹的仿若下一秒就會爆炸,彌蒙他眼睛的淚霧終于化成淚滴,落在鞋尖,眼睛瞬間像被雨水沖刷過的黑寶石,清亮的有些失真,他難以置信的盯着周恒的臉,唇角發抖:“嫁、嫁給你?”
“是,嫁給我。”周恒取出放在胸前內袋的戒指:“阿青,你看,戒指我都備好了。”
逃跑被抓,沒有預料中的大發雷霆,沒有理所當然的羞辱打罵,甚至沒有一句責難,看着跪在面前舉着戒指向他求婚甚至逼婚的周恒,慕容青終于心頭一釋身體一軟,倒向那人。
周恒是單膝跪地,見慕容青連最後一點氣力都沒了,他動作極敏把人接進懷裏,站了起來。
一靠近周恒熾熱的懷抱,慕容青才知道自己有多冷,他像蠱惑了一般,手用力握住男人胸前的衣服,把身體靠攏的更近,抖着唇想訴說他的愛戀,可話到嘴邊,只剩下翻來覆去兩個字:“周恒,周恒,周恒,嗚……”
“我在。”感受到慕容青對他敞開心扉的信賴,周恒連忙抱緊他,一聲聲撫慰他:“我在,阿青,我在……”
慕容青嘴唇哆嗦半天,他甚至不敢睜開眼:“我在做夢對不對?”
“不是。”周恒握住他冰冷的臉蛋,讓他擡頭和他對視:“你看,你就在我懷裏,我正在抱着你。”
慕容青睜開眼睛,眼睛又忍不住被淚水打濕,周恒心疼的緊,他低聲哄:“阿青,你父親不在這家醫院,你淋濕了,先回去好不好,要不會生病的。”
慕容青咬咬唇,閉上眼睛:“嗯。”
如果周恒真能愛他,就算死在他懷裏,又何妨。
慕容青忍不住想。
得到慕容青的答案,周恒事不宜遲,抱起慕容青便大步走出大廳,坐進他來時的奔馳轎車。
車上只有司機南天。
慕容青被周恒直接抱坐在腿上,他将近一米八的個子,也就身材較與周恒纖瘦不少才不算違和,但他怎麽好意思,何況他身上濕透了:“周恒,我、我還是坐……”
“你衣服濕了。”周恒打斷他,去了他頭上的帽子,拉開他身前拉鎖,把他身上的風衣脫了。
風衣多少隔水,但慕容青在雨裏走了太久,以至于他後背處的襯衫也浸濕不少,濕乎乎黏在他背上。
周恒要解他領口第二枚紐扣時被慕容青慌亂抓住手,雖然都是男人,但在周恒面前裸-露也會讓他羞赧,何況南天也在:“不、不用,沒事的。”
說着,慕容青就要從周恒腿上挪下去,周恒攥住他窄腰,不容拒絕的把他扯進懷裏,捏住他下巴猝不及防封住他的唇。
慕容青瞳孔放大,他冷的失去溫度的唇,一被周恒熱切的貼上,身體猛地顫悠一下。
感受到周恒的溫暖,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冷,他情不自禁靠的更緊,幾近貪婪的汲取周恒身上的熱度。
剛才被慕容青用力咬過的地方帶着一絲血腥味,周恒溫柔的安撫過那細小傷口,才叩開他的唇瓣,與之深吻。
當唇齒相依,唾液交融,一股火熱瞬間順着慕容青開啓的唇間湧進慕容青的身體,那股熱源是那樣清晰的順着他的脊椎骨一路蔓延到他的腰、腿,直至溫暖到腳跟,腳尖。
從周恒口中渡出來的看不見的屢屢銀絲像是火焰跳躍到慕容青身體的每一處,讓他整個人都極快的熱了起來。
當腳底最後一點寒氣被驅散,周恒才再次舔了下他唇上的細小傷口,又吻去他鼻尖被逼出的細小汗粒,不舍的放開他。
慕容青靠在周恒懷裏大口大口喘氣,骨節分明的手用力攥住周恒胸口的衣服,仍舊能清晰的感受到暖流在他身體裏流竄,一切對他來說似夢似幻。
一定是太過動情,身體才會變得這麽奇怪吧。
坐在周恒懷裏,慕容青能感受到周恒此刻的君子,可是,他卻是迷亂的不得了。
等緩過神,他羞臊的松開男人胸前被自己抓皺的衣服,耳朵臉頰脖子通紅,喘着氣甕聲甕氣說:“我、我身上太濕了,會把你也染濕的。”
周恒輕笑一聲,低頭尋到慕容青依然發紅的耳朵,唇片微微撚住他軟呼呼的耳垂,聲音溫柔又邪氣:“從來都是我弄濕你,被你弄濕一次又何妨。”
“……”慕容青這下羞的呼吸都不穩了,他幹脆靠在周恒灼熱堅實的胸膛把臉藏在周恒看不見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裝死。
襯衣沒有脫,但周恒把貼在他背上的衣服掂了起來,用幹毛巾給他擦了背上的雨水,手心張開貼在他後腰,像是個大暖貼,孜孜不倦的熱源溫暖着他流動的血液。
他的褲子也盡濕了,周恒的掌心放在他攏起的膝蓋上,暖了他整條腿。
慕容青想起剛才的熱吻,下意識舔舔唇,卻發覺被周恒細心安撫過的傷口,竟然一點都不疼了。
當心神腐朽萬念俱滅,只有愛人才是良藥。
在此之前,他從不敢相信,周恒能如此待他。
揉着慕容青冰涼的膝蓋望向窗外的雨,周恒方覺得呼吸順暢了些。
即便慕容青的離開是在有準備的情況下,即便知道慕容青逃不出自己的懷,但他還是有被吓到。
緊緊抱住懷裏的慕容青,不曾丢失,卻有種失而複得的驚悸感。
琉秀湖畔就建在市中心,雨勢漸大,路上行人減少,反而讓他們很順利的十幾分鐘就趕到家。
從車上下來,周恒都沒讓慕容青腳沾地,直接抱着進大廳入電梯,又進了屋子上了二樓。
把慕容青放在床上,先讓他喝了杯熱水,然後周恒親自給他脫去濕淋淋的衣服抱他去浴室。
慕容青赤果的被周恒抱着,很羞,但并沒有拒絕,直到進了浴室,他被放下來,雙腳才算落了地。
他屏住呼吸,羞羞答答邀請:“周恒,你身上也濕了,要不要一起……一起洗?”
周恒沒說話,他沉默的抱住慕容青的腰,低着頭看慕容青。
慕容青呼吸一洩,牙尖磕了一下牙尖,擡手給周恒解扣子。
衣服落地,周恒長臂一伸,打開花灑,一個接一個的吻,便砸落在慕容青的額頭、眉毛、眼睛、臉龐、鼻子,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摟慕容青轉個身,兩個人來到熱水下面,任由氤氤水流從兩個人頭頂澆下來,把兩人包裹其中。
周恒沒耽誤時間,很快便洗完抱着他回到床上,讓他躺在床尾,頭枕在他腿上給他吹頭發,慕容青心裏暖暖的。
溫熱的風和周恒靈活的指在發間穿梭,慕容青舒服的閉上眼睛,意識逐漸混沌起來。
就在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的時候,周恒手指輕輕摁在他百會穴上,溫柔道:“睡吧,阿青,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這兩天心事太重,慕容青徹夜難眠,此時一得到批準,裹在眼皮下的眼珠轉動了兩下,便沒再猶豫的沉睡了過去。
周恒放下吹風機,指腹在慕容青好看的唇瓣上打轉一會,低頭親了他一下,才抱起他準備把他放到床中間。
準備放下慕容青的時候,周恒才意識到床單子在剛才被染濕不少,糾結了一下,他轉身抱着慕容青去了慕容青之前住的次卧。
原本打算先把慕容青放到次卧躺一會,他去主卧把床單子換一下,可是把慕容青放下後他見慕容青睡得沉極了,就沒舍得折騰他,直接躺在他身邊,抱着他睡下了。
上午十點半他帶慕容青回來的,十一點慕容青就睡了,可是到下午五點多,慕容青還沒醒來。
周恒松開他,起身下地,慕容青連姿勢都沒換,睡得極沉。
周恒點了點慕容青鼻尖,慕容青一動不動,他不舍得叫醒他,可是他必須去秦堃那裏一趟。
為了他的事情,秦堃的父親特意從國外趕回來,即便今天慕容青去不成,他也理應過去見一面表示尊重。
周恒回主卧穿好衣服,拿了個小型探器走進次卧,把探器夾在書桌上的富貴竹葉子上,攝頭對着床上的慕容青,打開手機連接好監控畫面才離開。
林遙從周恒帶慕容青回來就已經在樓下候着了,下樓後,周恒徑直往玄關走去,一看就是打算出去,林遙連忙起身跟了過去。
林遙:“恒哥,吃點飯,我給你做。”
“不用了。”周恒穿好鞋子,回身取外套的時候往樓上掃了一眼:“你把粥熬上,青哥應該快醒了。”
說完,周恒低頭看看腕表,五點三十:“我去南睿那兒一趟,六點回來。”
“好,”林遙遞上一把傘,春雨纏綿,仍零零星星飄着雨絲:“外面還在下雨。”
周恒接過傘,沒再說什麽,徑直離開了。
周恒到的時候,南睿,秦堃和秦堃的父母一行四人正準備出去吃飯。
見周恒過來,秦堃便招呼大家先坐下。
即便是秦堃的父母,也自然而然的尊稱周恒為恒爺。
倒是讓喊哥喊習慣的南睿和秦堃有些尴尬了。
秦堃的父親是狐貍精,催眠術與生俱來,但秦堃十歲那年大病一場,為了讓秦堃長命百歲,他在那時把自己妖丹分半并融合成一個新的給了秦堃。
如今他失去妖力已有二十餘載,兩鬓露斑白。
妖精的妖丹是能力和長壽的象征,不過按秦堃父親的話說,這樣也好,能夠陪伴他的人類愛妻白首偕老了。
秦堃的父親雖然沒了實質能力,只能以縱橫江湖百十年的經驗幫助周恒。
他們認為慕容青現在的情況,要麽是腦子裏的記憶量過大,要麽就是被施了陣,所以普通人類的催眠術對他沒用。
他們剛聊到重點,周恒手機震了一下,他取過手機,就看到剛才還安靜躺在床上的慕容青動了動,然後擡手揉了揉眼睛,手肘撐床虛晃着坐了起來。
“抱歉。”周恒當即就坐不住了,他起身歉意道:“青哥醒了,今天青哥淋了雨,不敢再受涼,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道了別,周恒就急匆匆的走了。
次卧大床上,慕容青撐坐起來,感覺頭有些暈沉,他甩了甩頭掀開身上的被子挪腿下床。
口渴的要命。
他喉頭攥動了兩下,把手伸到床頭櫃,卻發現那裏只有一盒抽紙。
慕容青抿了抿唇,揉着太陽穴起身去了與卧室相連的盥洗室,放了肚子裏的水,來到洗漱臺洗了把臉,漱了漱口。
他有氣無力的撐在洗手臺邊緣往鏡子裏看,帶着水痕的臉上肌膚白亮、眉眼含春,倒像是清晨被雨露喂飽的玫瑰花,嬌豔豐盈,唇色也鮮麗,臉上哪有半絲怠色。
可是,頭怎麽這般沉呢。
慕容青又俯身洗了幾把臉,覺得精神多了,便回到卧室。
回到卧室才發現外面下着雨,他揉着眉心走到落地窗兩米處就停了下來。
沒想到回來時還豔陽高照的天竟然會下起雨來,外面黑沉黑沉的,不知道明天天氣如何。
慕容青想找手機看看天氣預報,卻發現手機找不到,他擡頭看一眼牆上的挂鐘發現已經六點了,便換了身家居服準備下樓。
周恒快回來了,算起來也有一周沒見着他了,着實有點想了。
慕容青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一聲急躁的推門聲,他頓了下腳,嘴角幾不可察的上揚,右腳一沉下了樓梯。
從門口進來的周恒一看到慕容青,直接蹬掉腳上沾了雨水的皮鞋,拖鞋都沒穿,脫了沾了雨水的外套随手甩在餐椅上,赤着腳眉眼飛揚的朝慕容青走去。
慕容青走的慢,周恒走的快,他們在樓梯正中央彙合。
周恒停在慕容青下面一階樓梯上,比慕容青低了個頭尖,他一靠近慕容青就張開手臂抱上慕容青的腰,輕聲說了句‘醒了’,便踮腳要吻慕容青的唇。
“打住。”慕容青臉往後一躲,右手飛快擡起來五指張開罩住周恒的嘴巴和他半個臉,眼睛危險的眯起,一臉不悅:“一身煙味,不準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