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惡言惡語
裘克醒來的時候天色尚早。
前夜黑紅的夢境潮水一般退去,最後女人悲慘的死狀卻越發鮮明,針紮一樣反複刺激他的神經。
不得不承認在某些事情上女人,或者說是母親,的确擁有讓人驚嘆的直覺。瑪格麗特預告了自己的死亡,而事實就是一切都像她說的那樣一一付諸實現了。
裘克沒起床,探手從櫃子上摸了根煙叼着。大部分時候一個男人經歷的越多,就越是離不開煙酒。酒能點燃血,保持血性經年不散,而煙能定神,讓人短暫得到一點神經被麻痹的餘閑。裘克不用酒,有比酒更烈的情緒在他心裏來回激蕩。煙倒是十分必要,否則他就得被一些過去的事刺激的夜不成眠。
現在除了煙,還得加上傑克。
他用牙齒撚磨煙嘴,閉上眼,靜靜聽着隔壁輕微的細響。雖然在某些事情上傑克表現的相當放縱,然而本質上他仍然是個自律至極的人。他從不睡懶覺,亮光剛剛照到窗臺他就會醒來,然後起身窸窸窣窣地穿衣。
現在他應該已經把領結端端正正地打好了。裘克閉上眼,手摸進被子裏,緩慢地揉弄下身。他的充滿着高級感的襯衫服帖地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英倫風的藍色v領毛衣罩在襯衫外。今天他會搭配什麽顏色的長褲?黑色?卡其色?陽光的溫度詭異地透過落地窗灼傷了裘克的臉,他呼出的鼻息滾燙,在心裏了然地說,噢,好天氣。那一定是卡其色了。
須後水的味道在鼻尖萦繞不散,裘克皺起眉,齒列深深陷進煙草裏。他喜歡這種淩冽又清爽的味道,傑克在吻他時他就能嗅到這種味道,而現在他已經開始懷念起對方靈活的舌尖了。滑膩的濕液沾了滿手,裘克粗魯地撸動青筋搏動的活物,神情有些不耐煩起來。越是細致的描摹越勾起難耐的渴望,他靠一種情緒去鎮壓另一種,卻被悲慘的反客為主。
裘克也曾想過制止,然而一無所有的瘾君子何必連最後一點慰藉都舍棄。那生命也真是太過無望了。
“去哪裏?”傑克叫住了正往門外走的裘克。
裘克冷冷瞥了他一眼,笑容輕蔑,“經紀人先生現在連我去哪裏都要管一管麽?”
傑克實在對他這種時刻預備着刺人一下的态度沒辦法。他舉了雙手表露出投降的态度,“不敢。”然後拿下巴點了點餐桌,“給你留的早餐,吃完再出去。”
玫瑰裝點了雪白的餐桌,他的灰眼睛彎出讓人心醉的弧度。裘克為這久違的親昵氛圍楞了楞。傑克交疊雙腿,手腕支在下巴上看他,“臉遮好,早點回來。”
他彎着雙眸,獨特的灰眼睛和他上勾的唇角一樣溢滿微笑。
裘克深深皺起眉,轉身從籃子裏抓起烤的焦黃的面包,一邊往外走一邊含含糊糊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