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溫柔鄉

第31章 故人

一直走到一個裂開的紅色木門跟前兒，池小南怔愣着停下腳步，眼神迷茫的摸了摸門上的刻痕，因為歲月，刻痕已經很模糊了，但還是能看出是兩個小人兒。

“以前，過年別人家都歡歡喜喜的貼對聯兒和門神，可我家沒有錢買，我不甘心，就自己在門上刻了兩人小人當門神……”池小南嗓音有些低啞，指尖都在顫抖，松開了樊琛的手，一把推開面前的門。

随着吱嘎聲，池小南毫不猶豫的邁進了院子裏，破舊的土牆，空曠的院子寂靜無聲，樹葉凋零的飄落在地上，死氣沉沉，一切都訴說着破敗，滿目荒涼。

樊琛打量着這個院子，心裏難受的緊，池小南小時候就是這樣生活的？又想起池小南冷淡敘述的那幾年，拳頭握緊，胸腔裏升騰起心疼和無力，生活，竟從未對他寬容！

“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家……”池小南恍恍惚惚的往前走了幾步，眼神迸出光來。

這個院子裏十分雜亂，已經全是蜘蛛網，很久沒人住的樣子了，池小南突然奔向屋裏，推開門，一陣灰塵洋洋灑灑下來。

“咳咳！”池小南咳嗽着揮了揮胳膊，然後看着黑漆漆的屋裏，有着潮濕的黴味兒，到處都是髒亂的，木制的家具髒呼呼，烏黑着，滿是塵土，房梁上掉着蜘蛛網。

“沒有人……”池小南一臉失望，然後又跑出屋子，樊琛叫了他一聲，跟他一起跑了出去。

“砰砰砰！”

“有人嗎？開門啊！”池小南跑到隔壁鄰居家，不停用手拍打着木門，叫着人，神色焦灼。

“誰呀？誰呀！來啦來啦！”門後傳來蒼老的聲音，慢吞吞的腳步聲，把門打開後，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眯着眼疑惑的看着他:“你找誰？”

“四奶奶……”池小南看着眼前蒼老的人突然就紅了眼眶，聲音都哽咽了。

“你、你是誰呀？”四奶奶一愣，語氣有些急的問他，又顫巍巍的往前走了幾步，眯着眼使勁兒瞅他，想看清他是誰。

“小樂樂？”四奶奶突然認出他來，語氣激動，猛的用枯瘦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力氣大的讓他都有些疼。

“嗯！嗯！”池小南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了，只能點頭。

他記起來了，他叫樂樂，池樂樂。

“你，你回來了！哎呀！回來了！這天殺的人販子啊！”四奶奶看着長的比自己高了，模樣又俊的池小南高興又心酸，這孩子模樣沒怎麽變，還是那麽讨人喜歡。

樊琛站在池小南身後，看着祖孫兩輩兒人相認，默默的紅了眼眶，他的小南啊，不是自己一個人。

“快，快進屋兒，進屋兒說！”四奶奶激動的扯着池小南，又看見了樊琛:“樂樂朋友吧？來，快進來！”

四奶奶招呼着兩人進屋兒，小院子不大，但好在整潔幹淨，種着些蔬菜，養着貓貓狗狗。

“一路上累了吧。”四奶奶顫巍巍的洗了兩個青紅的蘋果放到兩人面前，又要倒水。

“我們自己來吧奶奶。”

樊琛趕緊去接，扶着四奶奶坐在正門八仙桌兒旁的椅子上。

“唉，唉，好，我這把老骨頭的，就快動不了喽！”四奶奶眯着眼笑呵呵的打笑。

“奶奶身子骨好着呢，長命百歲。”池小南立刻嘴甜。

四奶奶立刻開心的笑了，兩人看起來真的像祖孫倆。

“四奶奶，我想問，我，父母，他們……”池小南不知道該怎麽說，又着急的想知道他們的去向。

樊琛抓了抓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唉，說來，你爸媽也是可憐。”四奶奶嘆了一口氣，眼神飄遠開始解惑當年。

村裏姓池的就他們一家，池爸爸是個瘸子，但長得很高壯，模樣兒也周正，老婆長的跟天仙兒似的，漂亮，可惜精神有問題，好像有點兒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