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

第14章

一直以為，一腔孤勇的去愛一個人，結果不會太差，可到最後，自己還是孤身一身，這是在幹什麽，年度感動自己大賽嗎？

從櫃子裏拖出條毯子，把自己裹緊，靠的離壁櫥近點，戚塬畏畏縮縮的趴在沙發上，告誡自己不要想太多了，他一點都不難受。

手上還慘留着戚塬的溫度，厲懷璟無力的聚攏着手掌，跑掉了。明明發着燒，厲懷璟腦子裏卻無比清醒，不追回來，就跑遠了。客廳沒被子了，睡一晚兩人要一起生病。

卧室的門霍地從裏面打開，戚塬下意識閉眼裝睡。能聽到厲懷璟緩慢又低沉的腳步聲，朝自己走近，然後蹲下，熾熱的氣息就在自己跟前。

戚塬演技太差，眼皮都在顫抖，睫毛微微發抖，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厲懷璟伸出手指，擦掉了他的眼淚，低聲喊道，“塬塬。”

一喊戚塬，他的反應更大了，像是為了證明他真的睡了，用力的閉緊了雙眼，眼角都擠出了褶皺。厲懷璟沒忍住，低笑了一聲。

戚塬猛的睜開了眼睛，被發現了，還被嘲笑了，“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淚腺發達的人，在吵架的時候總是吃虧，一激動就容易鼻酸，眼淚汪汪的看着厲懷璟。

“我們換，進去睡覺。”厲懷璟還發着燒了，客廳沒開燈都能看到他臉頰通紅，戚塬不搭理他，翻了個身，背朝着厲懷璟。

以為厲懷璟會就這樣進去，沒想到身後一沉，他跟着擠着到了沙發上來，沙發睡一個人都夠嗆，厲懷璟一擠上來，只能把戚塬整個抱緊在懷裏。

裹着被子，又被厲懷璟箍着，戚塬想翻個身都難。他倆在鬧離婚了，厲懷璟是什麽腦回路啊！戚塬氣急敗壞的拱着身子，“你松開我，自己睡去。”

整個裹得跟毛毛蟲一樣，動彈不得。厲懷璟把他翻了個身，兩人面對面躺着，說道，“我能進來嗎？有點冷。”

問聲戚塬抓緊了毯子，“不能！”絕對絕對不會再對厲懷璟心軟了。

厲懷璟沒堅持，顧左右而言他，“馬上就是結婚紀念日了。”聽到結婚紀念日這幾個字，還是讓戚塬眼睛一紅，厲懷璟還記得。

那又怎麽樣，給點甜頭，自己就得屁颠屁颠的貼上去領賞嗎？戚塬不講話，厲懷璟又說道，“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離婚了你就看到不到了，況且我從來沒想過離婚的事情。”

戚塬有些恍惚，厲懷璟第一次低聲下氣的跟自己說話，差點被他花言巧語給騙了，“你可以給別人。”一半是怄氣，一半是故意噎厲懷璟，難受的确實戚塬自己。

“給不了別人，給塬塬的，你見過聖誕老人送錯禮物嗎？。”戚塬垂下了眼皮，聖誕老人。

戚塬記得很清楚，他到大學畢業都還相信有聖誕老人。在G小上學的時候，外國的節日開始風靡，學校不會放聖誕節的假日，但是學生們都喜歡湊熱鬧。

小女生愛相信這些溫暖的故事，戚塬當時也差不多，人家講什麽信什麽，典型的單純好騙。下午放學的時候，坐在厲懷璟自行車後，一路上都在念叨聖誕老人。

“厲懷璟，你收到過禮物嗎？”手不安分的塞到厲懷璟的手袋裏。

冷漠的厲懷璟回答，“沒有。”

“我也沒有，你不要難過。”厲懷璟心想，他有什麽可難過的，又不是真的，也就騙騙戚塬這種小傻子。

沒想到第二天，戚塬就和班上的男生鬧矛盾了，跌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要是別人，厲懷璟懶得去關心，看到戚塬坐在地上，上去就撥開了人群，把他拉了起來。

一看到厲懷璟，戚塬像找到了靠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告狀，“胡小胖說沒有聖誕老人，他還打我…嗚嗚…”

躲在厲懷璟身後，指着胡小胖。見厲懷璟面無表情的瞪着自己，胡小胖膽怯了，戚塬他們班最小的，個頭也小，好欺負。可厲懷璟不一樣，厲懷璟總是不理人，沒人敢去招惹他。

胡小胖沒了剛剛跟戚塬橫的氣勢，說話都磕巴，“就…就是沒…我沒…沒打他，就推了他一把…他自己沒站穩。”

下午放學回家，戚塬還不高興了，跟厲懷璟絮絮叨叨的說聖誕老人，說着說着又哭起來了，鼻涕眼淚都蹭在厲懷璟身後。

“明明就有，聖誕老人今晚會給我送禮物嗎？”可憐巴巴的。

估計自己背上是一片狼藉，厲懷璟還耐着性子哄他，“會。”

戚塬帶着哭腔反問道，“那他知不知道我家住哪啊，送錯了怎麽辦？”

厲懷璟沒回答，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知識範圍。

第二天周末，戚塬剛剛起床，他媽媽就告訴他，門口信箱裏有他的禮物。來信人真的聖誕老人，上面寫的，給塬塬的禮物，落款下面還有一排字，聖誕老人不會送錯禮物。

戚塬猛的擡頭看面前的厲懷璟，有哪裏不對。因為這件事，導致戚塬長大了都還堅信有聖誕老人的存在，後來的時候，他才漸漸明白，可能當時只是家裏人給他準備了禮物，從來沒想過會是厲懷璟。

“你送的！”戚塬往厲懷璟面前靠了靠，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當時收到禮物，戚塬拆開來看，居然是巧克力蛋糕。他跟厲懷璟吐槽了好久，“為什麽不送我別的啊！我都吃膩了。”嘴上這麽說，戚塬還是很高興。

“那陣子你老是吃巧克力蛋糕，以為你喜歡，結果你說你吃膩了。”厲懷璟不動聲色的又摟緊了幾分，貼着戚塬的額頭說話，熾熱又暧昧。

戚塬還沉浸在回憶裏，連厲懷璟貼近了他都沒反應。鼻尖蹭鼻尖，厲懷璟輕聲喊道，“塬塬…”回過神來的戚塬，才發現他們的距離有多近。

“幹…幹嘛，你…離我遠點。”戚塬縮着脖子，朝沙發裏動了動。沒想到厲懷璟跟了上來，把戚塬擠在了沙發和他之間。

兩人密不透風的貼在一起，戚塬不自在的想要逃，就算知道了厲懷璟送他禮物又怎麽樣，厲懷璟現在不愛他是事實。

“我要睡覺了，你快讓開。”被注視着太過煎熬，一舉一動都被厲懷璟看在眼裏。“就算你說這些，我還是不想和你過了！我不想再追着你了。”

在追不追着自己的這個問題，厲懷璟和戚塬的理解存在了誤區，竟然疑惑的反問道，“為什麽不追了？”

厲懷璟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戚塬有些奔潰，“我為什麽還要追着你啊！你都不喜歡我！我追累了！”

厲懷璟手忙腳亂的去給戚塬擦眼淚，戚塬別着腦袋抗拒。又說自己不喜歡他，戚塬覺得哪種才算是喜歡，厲懷璟像是思維到了瓶頸，無法找到突破口。

幸好戚塬現在跑不掉，厲懷璟摟着人沒放，“哪種才叫喜歡你？”

厲懷璟的窮追不舍讓戚塬有些無力，非要說的這麽透徹，給他留最後一點尊嚴都不行嗎？“你從來都沒說過你愛我！”沒什麽的底氣的又加了一句，“我也沒什麽值得你喜歡的。”

半晌沒得到厲懷璟的回答，戚塬心裏了然了，自己說中了，沒什麽值得他喜歡的，所以都不反駁自己話了，“你…你…嗚嗚…讓開好不好，我…嗚嗚…要睡覺了。”趁自己還沒那麽失控，給他留點臉面好不好。

戚塬突然覺得身上一沉，整個仰在了沙發上，厲懷璟騎到了他身上，戚塬一臉淚水，眼中含着驚恐的看着他，“你要…幹嘛？”

“我愛你，喜歡你。”

“什麽？”反問成了戚塬下意識的反應。

“我愛你，喜歡你。”再聽第二遍的時候，戚塬卻想逃避，是自己逼他的，有什麽意思了，喜歡和愛是情不自禁的，不是自己哭着奢求來的。

“你不信。”厲懷璟捏着戚塬的下巴，逼着他直視自己。兩人都有堅持，厲懷璟先心軟，手指摩挲在戚塬的下巴上，“你看，我說了，你又不信。”

什麽？怎麽還怪他了，戚塬剛想打斷，厲懷璟靠在了他的額頭上。

緩緩開口道，“我以前以為，給你想要的，你開心就夠了，我愛你，我喜歡你，想和你結婚，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提醒我，告訴我。”

身下的戚塬沒哭了，可是反應也夠呆的，一動不動的盯着厲懷璟。厲懷璟接着說，“是我沒考慮清楚，雖然不用提醒我，可是我應該時常提醒你，不然你會亂想。以前是我做的不夠好，你要是想聽，我會天天跟你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別說了！”戚塬尖叫着打斷，連語調都變的有些滑稽，慌張的想要反駁厲懷璟，“什麽叫理所當然啊…借口，就是不喜歡我！”

知道戚塬在鑽牛角尖，厲懷璟柔聲哄道，“不喜歡不應該馬上就答應和你離婚嗎？理所當然是，愛你，喜歡你，是我生命裏不需要理由的事情，也不需要做任何報備，我這一輩子都記得。”

厲懷璟又補充道，“就算是借口，我也接受不了這個理由，你污蔑我。”戚塬竟然還聽出一絲委屈的語氣，明明是他不說，“你…”

“我愛你。”厲懷璟撐在他頭頂，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還要聽嗎？”

戚塬臉上有點燒的慌，厲懷璟突如其來的表白讓他有些不适應，羞恥心讓他想要搖頭，可是還是僵在沙發上。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戚塬害臊的程度有增無減，扭捏起來，“好了…好了，你別說了。”自己動不了，任憑厲懷璟為所欲為。

被盯的全身發燙，戚塬腦子運轉有些困難，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那你為什麽不親我？”這種氛圍，厲懷璟不應該主動吻他嗎？

厲懷璟擡了擡眉毛，低笑了一聲，“我還在發燒。”對，厲懷璟還生病，沒想到厲懷璟又說，“好。”眉梢眼角都是暈不開的溫柔，低頭要去吻戚塬。

戚塬慌亂的躲避，厲懷璟還在發燒，他想把毯子裹到厲懷璟身上，奈何被箍的緊，只能開口道，“你起來。”

厲懷璟詢問道，“不親了嗎？”

身下的人側了側身子，咬着嘴唇，艱難的開口，“親，進卧室親。”

進到卧室，确實只被厲懷璟摟着吻了一會。在外面凍了好一會，戚塬擔心厲懷璟不退燒，把人塞到被子裏，自己鑽到了他懷裏，“你明天早上會好嗎？”

“會吧。”

第二天一早，戚塬先醒，摸了一把厲懷璟的額頭，燒退了，起身想要去買點吃的。回來的時候，在家門口碰到薛止，薛止打了招呼，順便關心了一句，“沒事吧？”

算是沒事了吧，戚塬搖了搖頭。薛止又問道，“他走了嗎？”

“沒有。”

薛止感嘆道，“昨天覺得他名字耳熟，原來是鼎盛的老板。”

抱着購物袋和薛止聊天，戚塬還擔心厲懷璟是不是醒了，“嗯，你平時還看這些報道啊？”

薛止搖頭，“你不知道嗎？最近的國內新聞，都是他公布了結婚消息，說結婚七年了，是和你吧？”

戚塬木讷的點頭，結婚七年的确是和他，只是沒想到厲懷璟會公開結婚的事情。送走了薛止，戚塬才偷偷摸摸的拿出手機，之前不願意知道國內的事情，所以根本不上網看這些。

“我和我愛人結婚七年了…”一個不到三十秒的視頻，戚塬來回看了十幾遍。幹站了好一會才開門進去，厲懷璟也剛剛醒，平日看不到的慵懶感，讓戚塬莫名覺得色/情。

給厲懷璟倒了杯水，戚塬抿着嘴唇，有些難以啓齒的看着厲懷璟喝水，厲懷璟側頭瞧他，“怎麽了？”

“你為什麽？突然公開我們結婚的事情了？”

厲懷璟握着杯子，哪怕燒退了，聲音還是有些沙啞，“我挺不想說的。”

“為什麽？”還是自己逼他的嗎？

“為什麽要告訴別人，想藏起來，藏緊點。”

猛的反應過來，厲懷璟說的是他，從臉頰到耳朵都發燙了。戚塬有些自亂陣腳，想要岔開話題，又問道，“那你還和我分房睡！”

厲懷璟臉色一僵，破天荒的結巴上了，“你動了…動了手術…”

兩人都緊張着，戚塬還傻乎乎的，做手術了就要分房算啊，這是什麽規矩啊，他又…戚塬一怔，不自覺的吞咽着口水，執着的問道，“為什麽啊？”

這比他昨晚發燒還熱的慌，厲懷璟還是硬着頭皮回答了，“做了手術，不能同床，我怕…”

厲懷璟後面的話不用說完，這次戚塬倒是理解到了，他怕，怕什麽，怕自己沒輕沒重，怕自己控制不住。

“哦。”戚塬也跟着熱了起來，稀裏糊塗的拿着杯子出去，“我給你熱吃的。”

作者有話說

你們的評論比我的文有意思，虐什麽虐！有什麽可虐！明明很萌很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