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佐堯從急救室走出來, 脫掉手術衣,開始換自己的衣服,助手還以為他要回病房休息, 通知護士取一點外敷的消炎藥。
白佐堯聞言立刻制止了他:“不用麻煩, 我回家一趟。”
助手瞄了一眼他的腹部,關心地說:“白醫生, 你傷還沒好呢,又連着幾個小時的手術, 應該好好休息。”
白佐堯一邊穿外套一邊搖頭:“我沒問題,不用擔心。”
看他這架勢, 助手也猜到是家裏有急事, 想了想又說:“換完藥再走吧。”
白佐堯沒再說什麽,囑咐幾句工作上的事, 轉身就走了。
助手無語的搖搖頭, 心想白醫生還真拼啊!
過了一會, 于源敲門進來了,看一眼助手問:“白醫生回病房休息了嗎?”
助手立刻站起身恭敬打招呼:“于主任好, 白醫生家裏有事回去了。”
“走了?”于源皺眉, “他傷口怎麽樣?時刻觀察着點,別感染了。”
助手:“我知道。”
于源又道:“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還想跟他探讨一下白隊的病情,等他回來再說吧。”
另一邊, 白佐堯沒有自己開車, 而是叫了一輛出租車, 接連三個多小時的手術有點耗力,再加上身體沒有康複,這會額頭都有了虛汗。
司機師傅話挺多, 見他臉色發白,問是不是身體太虛,還特別好心地推薦各種花裏胡哨的補品。
“年紀輕輕太虛可不行啊!”
“小夥子結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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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的這麽帥,補一補身體。”
“我知道,哥也是過來人,年輕的時候都喜歡花天酒地,昨天晚上是不是通宵了。”
“可要潔身自好,現在外面啥人都有。”
“我二大爺家的外孫女年齡跟你相當...”
“看你年紀也不大,有二十五嗎?”
“......”
白佐堯心裏惦記着蘊酒,根本沒心情閑聊,不過還是很有禮貌地應了聲:“二十七,師傅麻煩快一點。”
“好嘞!”
“不會是着急回家跟老婆解釋吧?”
“......”
白佐堯默默道,不是急着回去解釋,而是怕再晚一步媳婦不見了。
蘊酒真的走了,他确實晚了一步。
白一鳴和聞靖宇正站在單元門口等他,兩人臉色各異,聞靖宇身高腿長,再加上異常出衆的外表站在那裏非常顯眼,面上不見反常,反觀身旁的白一鳴,苦着張臉沖滿自責和愧疚。
白佐堯走近,看着白一鳴,臉色沉了幾分。
白一鳴喃喃道:“二哥,蘊酒他不見了。”
白佐堯冷聲道:“能不能解釋一下,什麽叫做不見了。”
白一鳴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白佐堯,下意識的感到害怕,眼神飄忽不定,正想着怎麽解釋,剛要開口卻被人拉到身後,聞靖宇高大的身軀擋在前面。
聞靖宇最忍了白一鳴受委屈,還是當着他的面,立刻把人維護在身後,然後對上白佐堯的眼神:“白醫生,一鳴不是故意的,蘊酒是個四肢健全很有主見的成年人,他自己想離開,別人能攔得住嗎?難道讓一鳴用繩子給他捆起來?”
白一鳴拽住他的衣袖,可憐兮兮:“叔叔,別這樣說,确實是因為我...”
白佐堯面色漸冷,他當然知道蘊酒離開跟白一鳴沒關系,只是他控制不住內心的焦慮。
理智其實很脆弱,很容易被帶入到情緒的沖動中。
白佐堯越過兩人往樓上走,不進屋看一眼,他就覺得不真實。
白一鳴看着他的背影被玻璃門擋住,心裏更加自責:“早知道,我就應該寸步不離。”
“一鳴,別胡思亂想。”聞靖宇柔聲安慰,“叔叔會幫忙找人,放心吧。”
白一鳴重重點頭:“謝謝叔叔。”
“傻瓜,跟我說什麽謝啊!”聞靖宇習慣性地擡手去捏青年的臉頰,剛碰上光滑的皮膚手就僵住了,面目神色一變,縮回了自己的手。
他看到白一鳴眼裏的失望和落寞,為了掩飾不自然的氣氛,他清了清嗓子說:“走吧!叔叔送你回家。”
白一鳴咬了咬嘴唇,很不開心:“我不要回家。”
聞靖宇眼皮一跳:“那我送你回學校?”
“我也不要回學校。”
“那你....”
白一鳴眼裏閃着光:“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很想你。”
聞靖宇嘴角的笑容變的生硬,笑道:“小團子沒怎麽變啊,高中生了還像小時候一樣黏人,那我這個當叔叔的...”
“你不要再說了!”白一鳴突然憤聲打斷,“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你是我叔叔,你根本不是我的叔叔!”
說完,白一鳴調頭就跑了。
聞靖宇眨眨眼,愣了兩秒才回神,急忙擡腳追了過去,“一鳴,你去哪裏?”
與此同時,白佐堯在卧室裏找到了蘊酒提前寫好的信,夾在了他前幾天晚上看的一本《腹部外科學》的書裏。
白紙黑字,沒有密密麻麻,只有清晰可見的幾行字。
蘊酒确實走了,信中寫沒有那麽喜歡白醫生,也不想年紀輕輕就走了彎路,趁陷的還不深,想早點回歸正常生活,希望以後不要再見面。
白佐堯看着那幾行文字,苦笑了聲,又說謊,他又不是傻子,蘊酒有多喜歡他,他怎麽會感覺不到?
他拿起手機,點開通訊錄。
意料之中,電話無法接通,微信沒有回複。
白佐堯先是去B棟找一圈,通過門口辦手續的代辦公司和律師,他得知蘊酒提前把房子抵押還債了,看來是早有預謀。
也許從蘊玉龍出事以後,蘊酒就已經有心思離開。
沒找到人,白佐堯回到醫院,聽安排檢查傷口,換了藥,積極配合治療。
養好身體,才有力氣追人。
過了幾天,白佐堯腹部的傷口恢複良好,上午能正常坐診,下午小歇片刻接着打聽人的下落。
周五傍晚,趁老師還沒有下班,白佐堯來到學校問問情況,從班主任嘴裏得知,蘊酒前段時間來辦理退學手續,一個人來的。
白佐堯眼神微暗,不悅道:“學生退學,應該通知家長吧。”
班主任抖了抖身上的肉,滿臉無所謂:“通知誰啊?我倒是想給蘊玉龍打電話,你确定他能接通?再說了!我們德尚是百年名校,很注重學生家庭背景,蘊酒這樣的.....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不然被勸退更難堪吧。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白佐堯推了推眼睛,聲音漸冷:“原來貴校看中的不是學生的學習成績和人品,而是學生的家庭背景。”
班主任眉頭皺起來,很不高興:“白先生,這是校方規定,你沒必要針對我。”
白佐堯突然笑了,點頭:“說的對,蘊酒的選擇很正确,換了我,也不喜歡有個勢利眼的老師。”
“你......”班主任氣的胸脯上下起伏,哆哆嗦嗦地指着人。
既然确定蘊酒不會再來上課,白佐堯也就沒有心思多逗留,更沒心情跟班主任周旋,只道了聲再見,便推門離開。
“領導,請假。”
“......”
于源帶上老花鏡,端詳着手裏的年假申請。
白佐堯站在他對面,很官方的問:“領導,還有什麽疑問嗎?”
于源揉了揉眼睛,說:“白醫生,你傷好了嗎?”
白佐堯說:“昨天拆的線,愈合情況達到百分之九十,不信可以問夏醫生。”
于源嘆口氣,把請假單扔到桌上,“佐堯,幾個月的長假,我可做不了主。”
白佐堯從筆筒裏抽只筆遞給他,淡然道:“領導這麽厲害,我相信,沒有什麽能難住你。”
又來!
于源翻了個大白眼:“一個星期可以,一個月我也可以幫你努力,但是三個月......你這是不想幹了啊!”
“沒辦法,”白佐堯哀聲嘆氣的搖頭,“終身大事,小媳婦離家出走,身無分文,只要在外面多待一天我就會掉十根頭發。”
于源惆悵的吐口氣,勸道:“佐堯,你找了這麽多天也沒有消息,我猜蘊酒已經離開北京了,他是有心思讓你找不到,要不然你......”
于源想讓他放棄,可對上白佐堯黝黑的眼睛,又說不出口了。
白醫生這輩子,沒有對誰認真過,好不容易遇到個真命天使,就這麽放棄确實意難平。
白佐堯說:“我知道蘊酒人已經不在北京,所以我才找領導請長假。”
于源嘴角抽搐:“世界這麽大,你打算去哪找他?要是在北京,保證我老婆不出三天就把人給你翻出來,但是這麽久了都沒消息,估計走遠了。”
“我去成都看看。”說着,白佐堯把申請單送到于源眼前,硬逼着人簽字,“領導,你忍心看我打一輩子光棍嗎?”
“......”于源無奈閉眼,心一狠,唰唰簽下大名,随即哀嘆道:“院長知道,我又要挨批了,白醫生,你自己算算,我為你頂了多少顆雷,說請吃火鍋,到現在也沒兌現。”
白佐堯笑了,接過申請單,“領導放心,等我接彥彥回來,絕對好酒好菜招待你。”
于源呵呵笑:“白醫生,東翔情聖的稱號現在是你的了。”
白佐堯輕笑:“不敢當。”
“早去早回啊!等你好消息。”
“謝謝領導。”
“白佐堯你能好好說話嗎?”
“謝謝大哥。”
“......”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于主任年齡32,比白醫生大5歲,叫一聲大哥不為過。還有,于主任是個唇紅齒白的大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