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秋末初冬, 寒意已是鋪天蓋地,這時候最适合泡一壺熱茶,坐在室內享受溫暖。
白天, 羅哲屹去了演唱會現場排練,晚上,他和宋辰苒來到春水路上一間優雅的茶室。
茶室門口擺着假山流水,二層的幾間包廂統一裝着一排透明玻璃,能看到外面秀麗的冬景。
當然, 想要私密空間的客人可以拉下細竹簾。
他們沿着走廊一路往裏走, 長廊兩側還養着不少錦鯉, 來回攢動。
文清怡見到帥氣的年下小狼狗, 立刻樂開了花,“啊啊啊啊啊我們屹寶來了啊!快坐到姐姐邊上!想死你啦!!”
羅哲屹腆着臉,低頭走了過去。
茶席上依次羅列着紫砂制成的一套上等茶具,室內挂着山水壁畫, 更襯得環境清幽。
但眼下三人要談的,卻是一樁多年前的命案。
文清怡:“阿屹,當年我和你姐真不是故意瞞着你不說, 是實在沒法說, 那時候你才十幾歲, 青春期荷爾蒙躁動,你性格又犟,我們真不知道你會做出什麽舉動……”
換做別人, 或許情況還好一些,但羅哲屹身世坎坷,既早熟又容易沖動,且骨子裏還總透着一種不要命的勁兒, 她們兩個女生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最近電視劇不都演了嗎,孩子惡起來更不當人的。
那時候,S大的幾個系同時舉辦學術研讨會,地點就在蘇明鱗家中開發的一處深山度假區裏。
羅乾教授帶着他的幾位學生開展五天四夜的寫生采風活動。
誰知這一去,卻沒再回來。
宋辰苒還在耶魯念大三,當毫無征兆得知羅乾教授身亡的消息,連夜從大洋彼岸趕回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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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着羅哲屹去停屍房認人的時候,男孩子死死咬着牙,眼淚還是不住地往下掉。
沒過多久,宋辰苒從羅乾的遺物中翻出了一部手機,并找到那條奇怪的留言。
同時,她接到文清怡的電話,文仔的男朋友刑警趙岑告訴她,發現了這樁案子的一些疑點。
從現場痕跡來看,羅乾教授很可能是被人推下山崖的,而不是單純的失足。
這和手機短信裏的內容很自然地挂了鈎。
為了排查其他嫌疑人,他們私下找到羅乾的幾位學生,威逼利誘、摸底調查,反複對比口供,發現除非是集體作案,不然他們各自都能做不在場證明,沒有明顯作案動機。
而羅哲屹也在不知不覺之際,察覺他們有什麽秘密瞞着他,敏銳地發現爺爺的死必有蹊跷,所以提前做足了心理建設。
當聽完這一切,他久久地靜默了一陣,嗓音沙啞地問:“你們現在查到什麽了?”
“蘇明鱗有一門選修課的老師就是羅乾,他倆是有交集的,而且,這男人确實有不少秘密,比如……當時他背着霍倩欣出軌,現在看來也沒什麽,但那時候兩人關系如果黃了,估計蘇家都得完蛋。”
至于性|癖那一方面,她覺得還是別說了。
羅哲屹想了想,擰緊眉頭問:“你們铤而走險查到他的秘密又怎樣?他也不可能承認自己殺人了吧。”
宋辰苒怎麽會沒想到這一點,她早就看開了:“是啊,趙哥說過有關案子的證據都已經被銷毀了,這就足以證明了案子背後有高層施壓,我們不可能有別的‘勝算’。”
她聳了聳肩,“我從一開始也沒指望能将兇手緝拿歸案,我只想多接近一點真相,當然我更想看看,蘇明鱗會不會也有睡不踏實的日子。”
他們不能再給任何人“定罪”,即便蘇明鱗被他們捏着把柄,也依然治不了他。
只是如今有了霍家做靠山,假如将來霍時衍也肯助她一臂之力,或許她能……
哪怕是讓蘇明鱗一輩子活在恐懼裏。
文清怡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高聲宣布:“同志們,其實我這裏也有新的進展。”
其他兩人流露出詫異的目光。
文仔說,前陣子突然來了一位熟人找她。
才剛講到這裏,她就稍許激動起來:“當時我真的真的真的沒想到,邵叔叔竟然會主動聯系我!”
這位邵剛叔叔,與她的前男友趙岑關系密切。
邵剛是一名經驗豐富的社會新聞記者,跟蹤采訪過很多性質極其惡劣的著名案件。
他在幹了這一行十幾年,突然宣布隐退,實則成為了一位暗中行動的經濟案件調查員,在圈子裏名聲響徹,卻很少有人請的動他。
“他和經偵都有過合作,我們這種小案子根本不該由他出馬,沒有他查不到的秘密,但我們現在能查的太少了,他也不一定幫得上忙……”
宋辰苒沉默了一陣,她想不通這個邵剛來頭這麽大,能力這麽強,怎麽會同意替她們辦事。
因為被她的遭遇和她們幾年來的堅持打動了嗎?
出于人情、出于憐憫,所以打算幫她們?
宋辰苒思慮片刻,說:“我尊重這位前輩,以前就聽你說過他不少事跡,我也知道他是你的榜樣,他也确實厲害……但怎麽會從趙哥那裏得知我們的事?還想幫我們調查?……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文清怡:“可趙岑說他能用人頭擔保,邵叔是真正配得上‘陽春白雪’四個字的男人,絕不會害我們的。”
宋辰苒想了想,她們過去所有的行動都建立在相信趙岑的基礎上,如果他介紹的人也有問題,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何況,如果讓邵剛加強對蘇明鱗的監視,看看最後還能不能有什麽意外發現,也沒什麽不可。
“不管邵叔出山的目的是什麽,你多上點心吧,你做事我還是放心的。”
文清怡平時沒輕沒重,工作還是相當沉穩分寸:“好咧,我明白了。”
羅哲屹嘴角微微慫着。
難怪在宋辰苒眼裏,他還只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弟弟。
他幫不上任何忙,既不能去調查真相,也不能殺了害死爺爺的兇手。
羅哲屹咽下一口苦澀的茶。
不過……
那個蘇明鱗究竟什麽來頭。
假如當年就得知一切,他還真會動了要和那個人同歸于盡的念頭。
但現在他不會再這樣想了。
與其為死去的羅乾報仇,他一定更希望他們能健康幸福地活着。
更何況,他還有着想要好好保護的人。
……
這次,霍時衍出差的時候路過法國巴黎,順便讓秘書駱藍去置辦了一些高定服裝、首飾包包,塞了整整幾箱子的東西帶回去給宋辰苒。
冬日的傍晚,天邊有浮光流動,夕陽漸漸地彌漫着整片山間。
男人踏進屋子,松開領結,眉間的倦色稍有收斂,就聽客廳傳來一個男生陰陽怪氣的嗓音:“‘老公’,回來了啊?”
霍時衍:“……”
羅哲屹提着一罐可樂,邊喝邊挑釁地望着他。
霍時衍深深蹙眉,絲毫不掩飾眼底的冷意,不過,嘴上還是疏離禮貌地問:“你怎麽還沒走?”
羅哲屹:“宋辰苒舍不得我走,非纏着要我留下來。”
霍時衍:“你可以說點可信度高的話。”
這時候,宋辰苒從樓上下來了,一眼看到站在門廳的霍時衍。
他剛脫了厚實的大衣,裏面是一件煙灰色的襯衣,昂然挺拔地站着,光看一眼都是賞心悅目。
她索性停住了腳,笑眯眯地說:“老公,你送的東西已經到了,我在上面整理了半天,等會兒就開飯了,要不要先洗個澡啊?”
霍時衍默不作聲,随她一同回到卧室,順勢帶上了門。
“……你弟怎麽還在?”
不是演唱會都結束了嗎。
聽見男人發了直球,宋辰苒也有點尬色,“我服了,這臭小子趕都趕不走,我打算明天找他好好談談,他再不回學校就滾去睡大街吧,不接待了。”
霍時衍臉色依然不怎麽好,他自顧自地脫衣服,很快,露出平坦結實的腹部,還有兩條修長勻稱的腿。
宋辰苒:“那個,前兩天他都住在公司提供的酒店,沒住在家裏,今天也是過來吃個晚飯就走。”
男人臉色稍霁。
她似乎是看出這男人的心思,偷偷抿唇,“呵呵,不用掩飾,我都懂的,清心寡欲半個月了,是個男人都會暴躁的。”
她假惺惺地湊過來,勾住他的脖子,“霍總,家裏隔音效果最好的地方是我的辦公室,畢竟我要用磨機,當然我們也可以用點別的……”
比如計|生|用|品。
霍時衍不等她說完,已捏着女人的下巴吻過來。
她塗了一點唇釉,是透明色帶一點閃鑽的款式,如同果醬般稍許粘稠,卻透着水果的芬芳。
唇上的觸感柔軟似布丁,那層薄薄的唇釉,像極了草莓蛋糕上那一層雪白的奶油。
宋辰苒抵不住他的身軀,被吻的連連向後退了幾步,撞到床邊的時候索性向後坐下來。
她的雙腿微蜷,主動圈上他腰,讓男人差點就要交代了。
霍時衍:“……”
還好,忍住了。
剛好,外面傳來羅哲屹死皮賴臉的聲音:“宋辰苒!人都回來了,什麽時候吃飯啊!我餓死了!”
她剛才說這個男人迫不及待,其實自己也需要對方來履行一下丈夫職責。
但現在不是時候。
霍時衍嗓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能趕他走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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