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前因
梨杉枬醒過來先是沖着上宮星閑笑了笑,辛絡繹當時那個羨慕嫉妒恨呀,梨杉枬每次見他都沒有好脾氣的,可是見到上宮星閑就不一樣,每次都沒有壞脾氣。
“可有線索?”梨杉枬問道。
“杉枬,今年春闱共有八千二百二十二名考生,他們的資料都在這裏,對了,還有一名考生前不久剛剛去世,叫做馮玉成。”上宮星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将一大疊的資料放在桌子上:“這些都是那些考生的。”
“馮玉成?”梨杉枬似乎記起了這麽一個考生,他對這個考生是有一些印象的,“他的檄文寫得非常好。我記得當時看着他的試卷,雖然對于八股古學的見解并不是那麽的深刻,可是他的檄文堪稱一絕,見解獨到,文詞犀利風流,我當時在想,他應該可以中前三甲的吧。”
“名落孫山。”上宮星閑臉色沉重。
“是呀,可惜了,這麽一個人才。”梨杉枬露出一點可惜之色:“把他的事情說給我聽聽。”
他當時在主持科考的時候,在看着考生試卷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個人的試卷,因為很少有人能将檄文寫得那樣行雲流水,包括他這個曾經的殿試第一也不敢說自己的文詞一定會比馮玉成更加通暢,這樣的人如果生在大家是很容易被人關注到進而出仕的。
梨杉枬被封為夜明珠的時候,他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運氣,他如果不是出生在世家大族,如果只僅僅是一個平凡的家裏,沒有那麽多的資源供他利用,他恐怕到了現在也不過是一介布衣。
正因為他出生最有錢的王公世家,有一個知書達理懂得籌謀的母親,有很多資源給他用,能夠結交到上流社會之中的風流雅士,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獨一無二的習性與氣質,說實話,他的成名離不開那個嚴肅的母親,盡管他的母親從□□他用功,逼着他以非凡的速度成長,但是他的母親也為他打點好了一切,所以他以一個神話般的速度存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完美的出生,他只能随着一般的考生一樣從鄉試考起,考到殿試恐怕早已經到了弱冠之年,而他越過了所有,七歲當堂殿試第一。從小有人傳言他是神童,這些難道就跟出生沒有一點點的關系嗎?而且他被順理成章的選為太子伴讀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相信他是神童,就連那學宮裏的太傅大人也這樣認為,這種認知是在潛意識裏面出來的,這些跟他的出生,母親的打點,衆人奉承絕對少不了關系的。
所以,跟那個名落孫山到了現在葬入塵土的馮玉成相比,他實在是幸運得多。
“馮玉成,今年二十五歲,家裏是幽州落魄的氏族,有一個年邁的老母親,今年科舉名落孫山之後回到家裏昏昏沉沉的度了一個多月,前不久,建元十五年四月初一暴病于家中。”
“等一下。”辛絡繹打斷上宮星閑:“你剛剛說什麽時候暴病家中的?”
“建元十五年四月初一。”上宮星閑道。
“建元十五年三月春闱,四月馮玉成死亡,太醫院說杉枬身上帶有兩三個月的曼陀羅,你說巧不巧,還有……這名考生,本來有才,但是卻名落孫山。杉枬近幾日夜夜惡夢纏身,之前偶爾也産生過這樣的幻覺。你不覺得很有蹊跷嗎?”
“你是說這名考生報複當日主持科舉的大人?但是你別忘了,他只是一名考生,只是一個落魄的氏族,他拿什麽去報複當朝的幾位大人?他沒有這個能力,而且出事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一個死人怎麽……”上宮星閑剛剛說到一半就住嘴了,确實很有蹊跷,一個死人……
一個死人能做的好像不太多,但是一個死人能做的又實在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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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人同一時間,同樣的病症,前後發病每次都不會超過兩個時辰,同樣的看見鬼,也同樣的會因為各種意外而趨向死亡,這些,絕對不可能是人為的,如果人為做不到,那麽就是非人為的……
對,死人……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上宮星閑不能去想象,一個死人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去報複,如果是真的死人這樣做的,那麽這一切該有多麽的可怕。
“怎麽可能是真的,為什麽他死後不來報複,非要等到兩三個月之後再來報複?”辛絡繹道:“這世間哪兒有鬼?既然是鬼,他為什麽不知道是誰害了他?反而找不相幹的人?如果不是死人,誰能在同一時間讓五個人同時得病,同時發病,且不說這五個人都是顯赫的達官貴人,光這五個人的行蹤都集中不到一起去吧。而且同時看見那種不存在的事物?”
上宮星閑道:“問題是,死人是怎樣報複的?”
辛絡繹道:“去找風夜,他是夜客屬署長,對這些事見怪不怪。”
上宮星閑道:“杉枬,我先回家一趟,之後就去夜客屬找風大人,你自己保重呀。”
梨杉枬點了點頭。
辛絡繹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時不時的拿起資料順勢坐下來看了兩眼,看了兩眼之後覺得沒勁順勢一丢,紙張在空中飒飒的作響,接着雜亂的落在地上,他又走來走去,順手抄起那考生的資料再次順手一丢,一派的從容潇灑淡定。
梨杉枬歪過頭打量着這個不安分有着多動症的家夥,他看着辛絡繹走來走去,順手拿起東西,然後順手再丢掉東西,他有點好奇,什麽樣的人竟然會這樣不顧禮儀,可以這樣潇灑放肆,不過說到底,辛絡繹到底是跟一般皇子不一樣,因為他從小就被排斥在皇位的候選人之外,皇帝是絕對不會讓一個不詳人繼位,因而他不需要像其他皇子一樣兢兢業業,也不需要像其他皇子那樣勾心鬥角,更加不需要謹言慎行。
“杉枬,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辛絡繹的臉突然在梨杉枬的瞳孔裏放大,辛絡繹忽然湊到梨杉枬的面前,兩手撐着棉絮,由上向下打量着梨杉枬:“你愛我就跟我說一聲,我會接受的。”
梨杉枬與他對視了一眼,他對辛絡繹調戲他的那些話自動忽略,他沒有那個時間跟力氣為了他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而犯愁,而且這個家夥嘴巴嘴巴比較賤,他如果為了這麽一句話跟他計較,那他就真的會被累死。
辛絡繹見梨杉枬不說話,笑得十分得意:“你如果沒有愛上我,你幹嘛盯着我看,看得那麽出神,你那分明就是愛我的表現呀。”
“我只是想看看殿下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你摸摸,你摸摸不就知道有多厚了,本殿一點也不介意給杉枬你摸的。杉枬,你還想摸哪兒?随便給你摸……本殿不收銀子的。”
從小到大,沒人敢在梨杉枬面前說這些話,也從來沒有人說過,他覺得有點窘迫,他真的覺得遇上辛絡繹就是一個錯誤的存在,他自以為能夠掌控全局,可以說他算無遺漏,可是遇上辛絡繹,次次都失算了。
他沒有理辛絡繹,辛絡繹嬉皮笑臉的附耳,兩個人都快貼到一起了,梨杉枬只能認命的閉上眼睛,他想,等他病好了,辛絡繹一定會吃不了兜着走,他雖然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可是辛絡繹那家夥未免太嚣張,他是在看不順眼這種嚣張。
辛絡繹貼耳說:“杉枬,我忽然發現,你每次跟我發生口角的時候,那個吃癟的表情,真的是太好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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