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動靜的高勳實在忍不住了,率先沖了進來,後頭跟着想攔卻沒能攔得住的秦慎。
一進門卻看見歡喜那兇悍的小模樣,不由驚呆了!
她居然把顧非池的臉上給撓出了一道紅印!
歡喜顯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她只是疼得呲牙咧嘴,滿頭冒着星星。
顧非池則耐心的哄:“你別亂動,乖乖趴好,起包了都。”真是,生病不都該是虛弱無力的麽?怎麽她的力氣倒好像還比好的時候更大了呢?
“哎,你輕點兒,疼!”歡喜被他揉的眼淚都出來了,手肘一頂,好死不死的正好頂在顧非池的鼻梁上——
只聽他抽吸的悶哼一聲,歡喜腦袋上的力道也随之消失了!
“大哥!”
“大哥你,沒事兒吧?”
那一記,他們可是瞧好的,真不輕啊!那麽高挺的鼻梁,可不要被撞骨折了才好!
顧非池壓着心頭無處發洩火,從床上爬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捂着鼻子,可還是有一注鮮亮濃稠的紅色液體從他的指縫間流出。
這丫頭肯定是跟他犯沖!絕對是!
上次是被煙灰缸砸,額上的傷口尚未完全張好,這次更是離譜,居然被她一根手肘就搞出這麽大動靜!
顧非池的臉已經黑得能跟包公比了,他略略仰頭,接過秦慎遞過來的毛巾覆上鼻頭。
歡喜也覺察出不同尋常的安靜,翻過身子來,撫着後腦勺疑惑的張望——
只見顧非池不知為何包着小半邊臉,白色的毛巾隐隐的滲出不正常的紅來。
“要不,還是讓醫生來瞧瞧吧?”秦慎眉心皺的跟小山似的,推了下鼻梁上的無框眼鏡,很不友好的瞥了眼依然迷糊着的歡喜。
“不用。”男人感覺鼻孔再沒有液體留下來,便扯開了毛巾,掩不住的滿臉疲倦。
歡喜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往門口走,這一走,他什麽時候會再來呢?也不知以後還會不會來了?雖然知道這樣想很不争氣,可她還是忍不住。
高勳和秦慎也跟着出去,在走廊上不知說了些什麽,最後只有秦慎一個再度返回來。
不一會兒,兩個護士推着車子進來,按着歡喜躺下,重新給她吊點滴。
秦慎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通常都是筆記本不離身的。他前幾天來陪過歡喜一次,一般都是她叽叽喳喳在講,他有時候會淡淡的嗯一聲,嗯完又繼續他的工作。
說來也怪,圍繞在顧非池身邊的人,她也就認識那幾個,卻個個都似他一樣,從骨子裏透着一股清高冷豔,眼前的秦慎是一個,高勳雖說面子上看着要好相處一些,可他要真遇上事兒,也是不買賬的家夥,就像剛才——
對了,剛才,那家夥為毛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
“我是不是很讓你們厭煩?”歡喜這會兒已經稍稍平靜了些,面對着似乎不太願意理她的秦慎傻傻發問。
“你故意吃冷食,把自己折騰得進急救室,為的就是讓我大哥來跟你吵一架?”
歡喜苦笑,大概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吧?她呻吟了一聲,卷起薄被往頭上一合。
秦慎只要略略一想,便能知曉歡喜的那些小伎倆,但是顧非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他猜不着,也看不出,并不敢妄下論斷。
如果這段時間不是多事之秋,那麽他也許會有心情看看老大那低情商高智商的物種是怎麽幻滅的。
顧非池已經有整整一個星期不出現,在這一個星期中間,歡喜并沒有像衆人一開始猜測的那樣,會變着法子的折騰。
她不但很配合治療,更讓人跌眼鏡的是,她居然主動的讓人拿了她的複習資料過來,每天悶頭做題,乖巧的讓人找不出一絲刺兒來,安靜的過分。
直到高考的日子來臨,她堅持要上考場,但人家醫生為了自己的飯碗死活不同意。
歡喜沒法子,只好打了這些天來唯一一個給顧非池的電話——
男人很爽快,在詢問了她一番身體狀況後,便說他來安排。
而他的安排便是,把監考老師請到病房,給歡喜單獨監考。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拼命是為了什麽,不過那天在顧非池走後不久,歡喜便在心裏為自己訂好了目标——
顧非池,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和你比肩而立,你是不是會多看我一眼?
而此刻,顧非池正為他在顧氏的位置,做着最後的謀劃,推遲了這麽久的董事改選,終于要重新提上日程!
然,就在這時候,顧家卻又發生了一件足以撼動根基的大事!
025 心亂
不知為何,顧老爺子突發腦溢血入院,病危通知是一張接着一張!
這下,不僅是顧家上下亂成一鍋粥,就連整個顧氏,都籠罩着一片烏雲,股票在連續幾天的開盤中大幅下跌,一時間全公司都人心惶惶。
不過眼下最急的人到并不是顧非池,而是顧錦城,他以目前除顧老爺子以外的顧氏最高決策者身份,在公司和醫院兩邊跑。一邊要注意董事會的動向,一邊又要忙于安撫家族成員,老爺子那邊是沒法子兼顧得周全了。
顧非池在這時候毅然放下手頭所有的事務,專程請了法國的專家過來會診,基本敲定了手術的方案。
整臺手術的時間已經整整持續了七個小時,而手術室的燈,卻依然還亮着。
幽暗昏黃的走廊上,顧非池和顧錦城各自占據一方,神情皆為凝重,細細看去,相似度極高的兩張俊臉,倒有種水火不相容的對立。
突然傳出怯生生的兩聲喚,“葛葛,哥—哥——”一個小小的身影來到顧非池的長腿邊,白白胖胖的小手環住他的褲腿。
顧非池随即垂眸盯着腳邊的一個肉團子,一張粉嘟嘟的臉蛋兒仰着,黑黑的眼珠純淨而透徹,裏面滿是期盼。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陰戾,揣在褲袋的大掌緊了緊,神色莫辯的睨了眼坐在椅上的商翦羽,見她慌亂的起身,要過來抱孩子。
“葛葛,抱抱!”
孩子天真的容顏,糯軟的語調,肉呼呼的手在顧非池的腿上一撓一撓的。
窺見顧非池的臉色變得難看,商翦羽更是緊張的蹲下,從後面摟住自己兒子的小身子,“非凡,媽咪抱好不好?哥哥累。”
她不顧孩子的意願,強行将他帶離顧非池,帶到一個她認為安全的距離。
顧非池冷冷的哼,薄唇卷起,滿是不屑與奚落。
“媽咪,哥哥不抱非凡,哥哥不愛非凡。”小孩子充滿童真的控訴,帶着點哭腔回蕩在走廊上格外的凄楚。
顧錦城在旁嫌吵,攏着眉走過去一把将孩子抱了過去。
“好了非凡,叔叔抱,不哭,你是小小男子漢,怎麽可以随便掉金豆豆?”他邊替顧非凡拭淚,一邊笨拙的哄騙。
商翦羽也起身,跟在顧錦城的後頭,柔聲安慰着,那滿臉母性的光輝刺得顧非池雙眼發花,他生生的別開。
這就是他千瘡百孔的親情,還有那可笑的,所謂的,聽說曾經來過的,愛情!
顧嵘和歡喜在同一家醫院,她也是在傍晚時分才聽說的這件事,心想着,出于禮貌是不是要過去看一眼?可她是誰呀,再怎麽也輪不到她去探望啊!
高勳在房間不停的踱步,電話是一個接着一個,平日裏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分毫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風雨欲來的緊迫——
思慮再三,歡喜才細聲的提議:“要不,我們去看看吧?”她其實是擔心顧非池,剛剛聽高勳在電話裏不知跟誰講,那家夥已經三天沒怎麽合眼了。
高勳焦躁的搖搖頭,順手爬了爬略顯淩亂的頭發,清俊的容顏上滿是愁緒,“老大最不喜歡我們插手他的家事了,況且,我們去也不能幫到他什麽,老爺子還在手術室沒出來呢,生死未蔔的,一個兩個都是這樣,叫個什麽事兒啊!”
歡喜忽略他話中的一個兩個是什麽意思,依然锲而不舍的鼓動,“咱并不是要去管他的家事,就是去看看他,你剛不是說他最近都沒怎麽休息好麽?這兒的水果這麽多,我們送了去就回,好不好嘛!”
她纏住高勳,扯着他的手臂不停的晃蕩,滿心滿眼的期盼,格外楚楚動人!
也實在是擔心顧非池的高勳最終咬牙點頭,随便挑了幾樣水果,裝進果籃,領着歡喜出了病房的門。
歡喜的病房在清靜的20層,是顧家的專屬VIP包房區,高勳領着她到走廊的盡頭,左拐,進入了搶救區。
老遠,他們就聽到走廊上有壓低的争吵聲傳來,歡喜腳步凝滞,擡頭望了眼同樣蹙眉不前的高勳。
“歡喜,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進去後無論看到什麽,你都不要吭聲,什麽都不要問,什麽都不要做,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