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蕭諒和蕭訣一行人回到江陵的路上,這七天對他們來說可謂漫長至極。尤其是蕭訣,他甚至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
蕭謙服下十方恨,直到他們在路上的第四天方才醒來,然而他醒來後,看着又驚又喜的蕭訣,卻是冷漠至極,說道:“皇弟,你怎麽在此?我們現在在何處?要去哪裏?”
蕭訣見他臉色不對,便有些訝異,說道:“大哥,你醒了!我們在回江陵的路上,你現在感覺如何?是否有哪裏不妥?”他說着,便讓人停下馬車,叫太醫過來觀視。
蕭謙冷笑道:“齊王如此煞費苦心,竟親自出宮前來,定是為沈家賬本與金簪一事,可惜這些都已被秦信所奪。若你要怪責,大可沖着我來,不必如此假惺惺,借着藥物折磨我。”
蕭訣震驚的看着他,道:“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麽?母妃對你下蠱之事,我也是近日才知曉。秦信奪物之事日後再說,最要緊的是你身體如何!”
蕭謙說道:“那日青蠶宮外,季淑妃曾與我打賭,若我與當真傾心于你,便服下那蠱毒。她從此不再阻攔我們二人,只是沒想到蠱毒需要二人歡好才會發作。你若不知情,那日在青蠶宮內,怎會如此?”
蕭訣知道此時情況不對,但也不敢強辯,只問:“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那是蠱毒?為什麽你要服下?母妃的話怎可當真?”
蕭謙笑道:“你與她都無真話,我現在明白了。”
蕭訣大急,說道:“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麽?難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
蕭謙繼續說道:“我當然知曉,讓我服下鎖情關的蠱毒,絕了這份情意。借我之手,謀奪沈家之財。若非賬本和金簪都失落,你怎會費心救我?”
蕭訣連連搖頭,說道:“大哥,你是這樣想我的?”
蕭謙又說道:“哼,你們母子個個狠毒,當我不知嗎?從前我信你幾分,沒想到你百般算計于我。那日青蠶宮外,你母妃取走我的麒麟玉佩,而後不知做了什麽手腳,竟在外塗了一層錦鯉的煙泥,又将那嬌奴推下井去。她借此陷害四弟,即便事情查明,父皇也只會當我是幕後兇手。這招借刀殺人之計,想必你也早已知曉。”
蕭訣看着他,心中寸寸成灰,他萬萬沒料到母妃在背後竟然如此算計蕭謙,而自己居然一直被蒙在鼓裏。
蕭訣問道:“大哥,陷害嬌奴之事,你如何知曉?母妃定然不會将此等機密告知與你。”
蕭謙說道:“她沒有告訴我全部,只是父皇開始找那石缃調查玉佩,她傳話于我,讓我一肩承擔。”
蕭訣喟嘆道:“大哥,你到底為了我,被母妃利用了多少次?為什麽一直都不肯告訴我?”
蕭謙說道:“從前我都是自願如此,但現在連我這條命你都要奪去,又何必再來惺惺作态?”
蕭訣說道:“我何曾想過要你的性命?為什麽你始終不肯信我?”
蕭謙說道:“我不想再信,只因信你便又要被當個傀儡,任你玩弄,任你母妃擺布。”
蕭訣幾乎不能相信,會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從來不曾知曉,這份感情對蕭謙是如此沉重的負累。
蕭訣問道:“好,我明白了。你告訴我,為什麽要尋死?是因為我?”
蕭謙看了他一眼,說道:“是,我本想就此死去,一了百了,可惜你為了賬本和金簪,不惜代價将我救活。只可惜你打錯了算盤,我根本不知道秦信在哪。”
蕭訣心灰意冷,嘴角竟有鮮血流出。他看着蕭謙,眼前之人如此熟悉,說出的話卻如此陌生。如果他們的感情,當真要蕭謙付出如此之多,也許真的該放下才好。何況十方恨在自己體內,也不能對他再動情。他總怕自己有個閃失,蕭謙也會跟着去了。現在看來,當真是自作多情。
蕭訣說道:“大哥,你剛醒來,好好休息。想必我在你眼前當然礙眼得很,我現在喚小七前來。”
蕭諒見蕭訣喊停馬車,又聞得蕭謙已醒,急忙忙想沖上前去,卻被季瀾攔住。
季瀾看了他一眼,說道:“先讓他們說一會話吧。”
蕭諒說道:“不知為何,剛開始知道他們的事,我以為是大逆不道的,現在卻覺得……若是情之所鐘,也未為不可。”
季瀾苦笑:“那又如何?這等事,終究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何況還有可能找來殺身之禍?”
蕭諒問道:“鯨波,你會瞧不起這樣的人嗎?”
季瀾說道:“傾慕之情非人力所能控制,為何要瞧不起?”
蕭諒聽了,許久不語。他擡頭卻見蕭訣下車,向自己走來,便連忙問道:“五哥你怎麽吐血了?趕快宣太醫來。”
蕭訣說道:“吐血這等小事,何須在意?大哥已經醒了,如今在馬車之內休息。太醫就留在大哥身邊,以便他有何不妥之處。我們繼續前行,不用停留。小七,五哥和你換輛馬車,你來陪着大哥吧。”
季瀾見他神色不對,上了馬車,便搭脈一觀,說道:“齊王,究竟發生何事?怎麽你的脈息如此紊亂?我先為你輸內力,平穩內息,你連日憂慮,氣力皆無,再這麽下去如何是好?雖然鎖情關被封住,但也不可小觑。”
他們正說着,卻見雲昭跳上馬車,說道:“秦王命我來觀視齊王殿下,看有何不妥?”
蕭訣問道:“你曾說,服下十方恨,會使得暫時性情大變,那到底何時能好?”
雲昭說道:“十方恨是将人長期壓抑的情緒,都爆發出來,尤其是怨念和恨意。你這樣問,莫非剛才越王對你大發脾氣?”
蕭訣苦笑:“若只是大發脾氣倒也罷了。不過若非如此,我當着你不知他心中有那麽多的苦。”
他說着,便有些氣息不順,驚得季瀾連連看向雲昭,向他求助。
雲昭勸道:“他在昏迷時,也能聽到我們說的話,應該知道你為他受了多少苦。你也不必難過,鎖情關雖解,但所謂情關難過,他這番恨意是你們之間情意的最後一道阻礙。等到這恨意消去,自然就能和好如初。”
蕭訣說道:“也許現在這般,對他更好些。”
雲昭說道:“我以為你對越王情深義重,如今來看,竟是看差了。不過一點挫折,便又放棄,想來也不過如此。”
蕭訣說道:“你不懂的。”
雲昭說道:“我也不想懂,不過呢,我奉勸你,還是極力挽回放好。等十方恨的藥效過了,他發覺自己如此待你,定然十分難過,到時候你若不理他,有情人變成失意人,何苦呢?”
蕭訣說道:“他那藥效,究竟何時能過?”
雲昭說道:“這個不可知,不過我要提醒你,他愛你越深,此藥效越久。”
蕭訣苦笑:“你們這勞什子蠱毒,到底是誰造的?”
雲昭說道:“當然是我師父,厲害吧?”
季瀾瞪了一眼雲昭,輕輕拍了拍蕭訣的背,勸道:“越王遲早會好的,你莫難過。”
這邊馬車上,蕭謙的眼神一直看着蕭訣乘坐的馬車。蕭諒問道:“大哥,你剛才和五哥說了什麽,氣得他吐血?”
“小七,你如何知道是大哥氣得他?”
“你一直看着五哥做的馬車,卻不敢上前關心,分明是心裏有愧。再說,除了大哥你,又有誰能把五哥氣成這樣?”
“小七,我與你五哥的事情,想必你已知曉,你會覺得大哥背德逆倫,天地不容嗎?”
“大哥,小七只知道你還是我的大哥,五哥也還是我的五哥。”
“小七長大了。”他輕輕摸了摸蕭諒的頭,感嘆着。
“大哥,你怎麽哭了?”
“沒事,大哥只是心裏高興罷了。”
“大哥騙人。”
“哈哈哈……看來大哥真的騙不過你。”
蕭諒看着又哭又笑的蕭謙,心中莫名的難過,眼看離京城越來越近,心中更是擔憂。四天後,他們到了京城,本想讓蕭訣先回去,自己再去面見蕭奕,卻在儲秀宮被逮個正着。
他很快就昏了過去,醒來才得知蕭訣已經立為太子,心中不由得回想起蕭誠來。他心中感嘆,父皇這個決定來得突然,只怕二哥不服。至于立太子妃一事,大哥知道又會如何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因為各方面原因,寫得有些心不在焉,或者說力不從心,等完結手上的同人,要好好努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