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蕭誡在蘆月峰失蹤的事情,雖然已經查了數日,但一直沒有結果。蕭誠親自帶兵,幾乎翻遍整個蘆月峰,仍是一點蹤跡也無,只找了蕭誡身邊随從的屍體。他心憂蕭諒的傷勢,再加上搜查無果,這才回到都城江陵。
只是沒想到才走到一半,便見到一群蒙面人當街行兇,要殺這個落魄男子。他心知有異,這才命人拿下,沒料到竟遇到城外相救之人。好在因為這條路的民衆早已肅清,想必也沒多少耳目,帶的又是親兵,他便請了秦信入一家私密宅院休息。
秦信也不多言,包紮之後便要起身告辭,卻被蕭誠攔住。他皺了皺眉問道:“怎麽?閣下還想拿我報官治罪?”
他明知道如要報官,蕭誠絕不會送他來此療傷,但心中不欲與他多言,口氣自然不好。
“上次你救了我,自然我就當還報了吧。只是追殺你之人,都是蒙面殺手,看他們個個武藝高強,你是哪裏惹來這麽多的仇家?京城之地,他們竟敢當街行兇,想必你這對家來頭不小,要不要我幫你查一查?”
蕭誠屏退衆人,單獨與之敘話,他知道此人來歷絕不簡單,看他伸手,孤身前來京城也不知道所為何事。
“你也不用套我的話,要麽讓我走,要麽殺了我,其他不必多言。”秦信看起來對他冷淡得很,竟也沒有半分感激之情。
“你這個人好生奇怪,好像不喜歡公門中人,難道是官府有得罪你的地方?”蕭誠倒是毫不介意,耐心的問道。
“少廢話!給我讓開。”秦信說着,大有動武闖出去的勢頭。
“我既然救你,自然不會囚你,你想走就走吧。如有事情,可去趙王府找我。這枚令牌你拿着,見此令如見本王,如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來找我。”蕭誠知道攔不住此人,便掏出令牌給他。
秦信看到他的令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我就是死,也不會用你的令牌。但你這堂堂皇子,未免太過大意,你也應該看出追殺我的人定然大有來頭,竟然如此,你就不怕他們拿你的令牌大作文章嗎?或者我和他們根本是一夥的,在演戲給你看。”
現在炎啓帝要立儲的事情早已傳遍朝野,誰人不知幾個皇子如今都在暗中較勁,誰都不會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什麽事端。蕭誠竟然把令牌給來路不明的人,此事本身就大有可疑。
“也許追殺你的人是我派來的,我和他們串通一氣,想查出你的底細也未可知。”蕭誠笑道。畢竟能剛好經過城外,救他一次,現在又剛好在城內被他遇到,兩次相遇實在有點太過湊巧。
秦信聞言,竟是掏出匕首,反手就架在了蕭誠的脖頸之上,外面的侍衛頓時湧入,把他團團圍住。秦信哈哈大笑:“不管你什麽機關詭計,現在一刀殺了你,難道你還能有的話可說?”
蕭誠毫無懼色,坦然直視,兩個人四目相對,随即哈哈大笑,這讓侍衛們目瞪口呆。蕭誠随即揮手讓他們下去,這才說道:“你并沒有殺我的理由。”
秦信慢慢收回了刀,他慢慢的說道:“你錯了,就憑你姓蕭,我就有一千一萬個殺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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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這話是大不敬?”蕭誠的表情沒有什麽波瀾。
“是,所以你應該知道我若拿着你的令牌,做什麽大事,然而栽贓于你,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秦信說着,便擡腳要走。
“且慢,我不管你與皇家有何過節,這塊令牌竟然是我送你的,就不會收回。”蕭誠竟比他想得更加固執,這反在意料之外。
“你這個人,到底怎麽做的皇子,在那種地方,如果太正直有時候會連怎麽死都不知道。”秦信終于還是接過令牌,放入袖口收好。
“你難道很懂那個地方嗎?”蕭誠問道。
“在下秦信,就此別過,今日兩恩相抵,以後你我兩清了。”秦信抱拳,便推窗而去。
蕭誠看着夜色中消失的背影,喃喃道:“一誠一信,何以不能為友?”
他想到今日天色已晚,不便見宮,心想明日再去見小七詳說蘆月峰的事情。他去年大婚,禦賜了趙王府,現在自然不居在宮中。七個皇子,他倒是第一個大婚的,想想也是無奈,偶爾想找蕭諒面談都難以如願。
此時身在皇宮的蕭諒卻是夜不能寐,他去調查才發現蕭誡宮中之人,在他出事以後竟不是死就是被調走,現在想查也不能。現在惠妃去世,後宮的事情無人打點,別人欺負他年幼無勢,想去查蕭誡上月出行的記錄都難如登天。林公公費了好大功夫,這才找到初六那天的事情。
蕭誡初六跑出宮去,并非打獵,好像是去一個名喚花濃閣的青樓,而後回宮就被蕭奕傳召,貌似出宮的事情暴露,他挨了一頓訓斥。第二天他竟面露喜色,開始不停的着人查詢蘆月峰的事情。那麽關于記錄蘆月峰的那本書,定然是在花濃閣這個地方出現的。蕭諒想到自己年幼,必然不能出宮探訪,着實抑郁難平。
他第二天早起,仍然是悒悒不樂,獨自看着蕭誡平日所用的□□出神,全然不曾注意門外站着一人。
“七弟,想什麽呢?怎麽滿臉愁容?還在擔心三弟嗎?”他擡頭便看到一身淺黃色袍子的蕭誠站在那裏。
“二哥,你回來了?可是蘆月峰有什麽消息?”
“這……七弟,你且寬心,雖然找到的幾具屍首,但內中并無三弟。我們權且當他貪玩出一次遠門,不要再想太多,眼下你的身體要緊。”
“二哥,你素來知道三哥雖然喜歡舞刀鬧槍,但他素來不會在我身體有疾之時,跑得無影無蹤。此事大為不妥,何況他、他……”蕭諒說着,眼中竟落下淚來。
蕭誠看得大急,他早已知曉太醫叮囑,不可讓他大喜大悲之事,想要開解,又無從說起。
“皇兄,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幫我。”蕭諒自幼與之親昵,極少這般鄭重。
“七弟,你有話就說吧,皇兄無所不允。”
“宮外有一個叫做花濃閣的地方,我想去那裏走走。”蕭諒的話意堅決,大有不肯退讓之意。
蕭諒大病初愈,再加上年紀尚小,從未出宮,無端提到此處,讓蕭誠大為生疑。
蕭誠答道:“那是城中有名的青樓,七弟你怎麽會知道那裏?你去哪裏又是為何?”
“二哥,你別問了,你只說到底肯不肯幫我?”
“萬萬不可!你若有什麽事情,大可對皇兄之言,讓我助你前去那花柳之地,二哥不論如何都不能答應。”
“二哥!”
“好了,你放心,我現在就去讓人查這棟樓的底細,但你自己不可輕舉妄動。不管查到什麽我都會告訴你,哪怕你不肯說緣由,二哥也不怪你。”
“我不告訴你,你又怎知查什麽?”蕭諒嘆了一口氣。
“你現在最挂心的莫過于三弟之事,他時常偷跑出宮,想必此處……”他眼下之意,蕭誡出宮只怕并不是打獵,而是常去此地眠花宿柳。
“原來,二哥你早知道此處與三哥有關!”蕭諒的語氣頗有惱怒之意,大約是怪他不早點告知。
“七弟,其實我早已暗查此處,但見他是尋常青樓,只以為三弟是看上了那裏的一位姑娘。此時事應與蘆月峰關系不大,所以我才沒有讓人追查下去。”
“那裏的什麽姑娘?二哥,你務必幫我再細查。”蕭諒激動的說道。
“怎麽回事,七弟,難道你在宮裏發現了什麽?”
蕭諒這才把嬌奴叫來問話,而且查出蕭誡宮中人大有變故的事情說了,這使得蕭誠不由得也心生懷疑。
他這才一口答應:“好的,我這就派人去查。你在宮裏就不要在多想,好好的修養為好。”
雖然經過淨空大師的救治,蕭諒已無大礙,但是接連變故,使得他越發消瘦。
秦信告別蕭誠之後,幾次躲藏,都不見殺手追來,便也慢慢放下戒心。他再去沈府探聽消息,沒想到沈靈姣已經被接到太傅尹仲霖府上,只因她現在是尹家義女,又是未來的王妃,身份自然與首富之女有雲泥之別。這尹府門禁森嚴,他幾次想混進去都被擋了回來。
皇後忌辰這天,百官必定出宮祭拜,沈靈姣必然随尹仲霖一起前往,在這路上大作文章,恰到好處。想到這裏,他便耐心靜等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