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手裏緊緊握着手機,時不時的翻開蓋子看看有沒有新的短信或者電話。維持着這個姿勢不知多久,心裏也是忐忑的。雖然明知道沒什麽希望,可就是想倚在這個角落等待着。不想回家,不想去面對信和雲。想要與樊夜離得更近,哪怕只是守在這個有他在的地方。
直到手機蓋上綠色的小燈一閃,桓熙迅速打開短信。 今晚有事不方便,明日再聯系。
呼出一口氣,仿佛整個人都輕松了。桓熙收起手機苦笑一下,起身走向電梯間。而就在電梯下行至一樓,桓熙剛邁出電梯時,發現旁邊的電梯先他一步開門。而從電梯裏出來的一男一女,正是樊夜和藤堂萱。長發翩翩的藤堂萱親密的挽着樊夜的胳膊對他有說有笑,樊夜雖然不茍言笑但也不排斥女人親密的舉動,只是靜靜的聆聽。樊夜宛如模特般完美的高挑身材與藤堂萱修長的嬌好身段站在一起,絕對是光彩奪目羨煞旁人的一對璧人。
桓熙嘆息,幾天不見,如隔三秋。桓熙的目光貪婪的流連在樊夜高挑的背影上,發現不過是短短的幾日,自己有多麽渴望見到樊夜,哪怕是一個背影都會讓他滿足。見到樊夜的剎那,心頭會變得溫熱。眼睛不由自主的離不開他,卻又無法觸碰這遙不可及的深戀的人。
戀人……
桓熙的心頭泛起一絲苦澀,那人恐怕最多只當自己是朋友吧,或者連朋友都不如。不過他已經很知足了,要知道以前的樊夜根本連正眼瞧他都不瞧。
所以他要學會知足,哪怕是只能留在他身邊也好。
回到家時果不其然,信和雲還在客廳等着他,他和聞洛兩人同坐在一張沙發上看着電視,卻是兩人各坐一邊離得遠遠的,最令桓熙不得其解的是向來溫溫儒儒的聞洛為什麽會吊着張臉,好像有人欠他八百萬似的。
難道又和高律凡鬧別扭了?桓熙心底想着,換好鞋子時卻見信和雲向他走來,俊美的臉上略帶惋惜的笑容:“我先回去了。”
桓熙驚訝道:“為什麽?” 信和雲拍了拍他的肩,親昵的撫順桓熙頭頂的一撮發絲輕輕道:“看你這麽累我也會心疼,你還是早點休息吧。”實際上是聞洛事先下了逐客令,而且他的确覺得桓熙需要休息。
桓熙明亮的大眼睛注視着信和雲好看的俊眼,突然露出了笑意:“你說我都回來了,哪有再讓你走的道理。”他雙手輕放在信和雲的兩頰上,親昵道,“親愛的,陪我喝會酒吧。”
面對這樣的桓熙,信和雲自然不想拒絕。但是聞洛不悅了:“桓熙,你是忘記自己明天一早還有通告還是怎麽的?居然還想喝酒?”
桓熙迷茫:“我什麽時候有……”
“《絕色皇妃》裏滟皇妃的親弟滟寧。”
“我……”桓熙更蒙了,這是他的新通告?靜姐怎麽連吱都沒跟他吱一聲?
信和雲笑了笑,他當然明白這是聞洛的逐客令,他識相的對桓熙道:“那你早點休息吧,我明天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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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熙無奈的點點頭,戀戀不舍的目送信和雲出去。
他沒精打采的坐到沙發上,沉默了一陣,突然轉過頭對聞洛道:“如果知道你不喜歡雲在這裏的話,我是不會留他的。不過你也不至于要找一個借口來趕他走吧?”
“誰說是借口了?”聞洛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電視屏幕道。
“……據我所知,《絕色皇妃》下周就該結局了不是嗎?你們早就該殺青了吧?” 桓熙道。
《絕色皇妃》同《時空旅行的戀人》一樣亦是采取的邊拍邊播,每周更新兩集的制作形式。收視率每周都在進行對比分析,這樣做直觀有效,也避免了首播前電視劇網絡版便已橫飛的弊病,是最近比較流行的電視制作形式。當然這部劇會引起他的關注并不是因為劇本身,而是因為這部劇的主演,男一號魏詩寅。
桓熙繼續笑着稱贊道,“對了說一句,你飾演的男二號很棒,造型很适合你。”
“是,明天是最後幾場戲,我今天無意中聽副導演說原本飾演滟寧的那個龍套似乎有事不能來。他的戲份雖然沒幾場,不過角色蠻讨喜。你去客串一下,角色不是很大,導演不會不給我面子,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聞洛認真道。
桓熙打趣道:“喲,我們聞大少越來越有巨星範兒了。”
“少來,你以後少跟那個信和雲來往。”聞洛冷言相告。
桓熙不解了:“為什麽?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為什麽不能來往?”
聞洛不發一語,但是手已經暗暗攥緊成拳頭。桓熙見狀,趁機順水推舟:“你不喜歡他我不會帶他來見你,但是我倆的事還是希望你少幹涉。還有,關于‘那件事’……請你以後不要提了,我不希望雲知道‘那件事’,。”
桓熙試着将“那件事”的原由挖出來。
出人意料的是,聞洛在聽到“那件事”三個字時臉色一變,立刻變得很傷心愧疚,甚至連眼眶竟然都跟着紅了起來:“對不起,我今天也是忍不住就……我以後不會提了,你放心,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也喜歡男人……”
桓熙靠着沙發,胳膊搭在沙發背上冷然一笑:“呵,我怎麽就不能喜歡男人,要知道我會喜歡男人,還不是拜‘那件事’所賜。”
聞洛慌了神,他喃喃道:“果然如此……”
他微微垂下了頭,一字一頓,仿佛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自從那件事之後,你就一蹶不振失魂落魄,甚至……仿佛連對生存都失去了希望。” 桓熙靜靜聽着,看樣子原本的他受到過重大創傷,他低聲道:“那段時間的我吓到你了吧?”
聞洛點點頭:“我總怕你會想不開做什麽傻事,但好在你沒有。不僅恢複得很快,還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工作生活,這是最令我感到欣慰的。可是……”聞洛一臉悲傷的擡起頭,“你怎麽會喜歡男人,我……”
桓熙緊緊盯着聞洛等待他的下文,聞洛緊抿着唇,最終難過的留下一句:“算了,你早點睡吧。”然後便回房。
桓熙坐在沙發上望着茶幾出神良久,心裏突然有種微妙的感覺,難不成……他能重生與“那件事”有關?
《絕色皇妃》可以說是一部複仇古裝大劇,自幼榮華富貴養尊處優的女主角在其十八歲生辰之日全家被滅門。好容易帶着同樣僥幸活下來的弟弟逃出生天,弟弟卻在流亡過程中不幸卷入宮廷王侯的明争暗鬥,被人利用成為替罪羔羊,最後慘死街頭,女主角的複仇大計便正式開始。
桓熙所要演的戲份主要包括女主回憶與弟弟美好的過去以及臨死前的幾個鏡頭,出鏡的确很少,飾演難度也不高。他的角色就是一個活潑純良,最後當着姐姐的面死去的可憐的弟弟。
該賣萌的時候賣個萌,臨死時越悲情越惹人疼惜,這樣一個角色就算演好了。
桓熙在化妝師化好妝後換上略微偏大的繁複戲服,在順利拍完簡單的吃飯與跟母親姐姐淘氣的兩場溫情橋段之後,桓熙坐到自己休息的位置喝水休息。
接下來是一場驚心動魄的雨中打戲,由于天晴無雨的關系,劇組會提前準備好灑水車以及雨中拍攝的所有準備項。男一號和男二號将在劇組外景的這片桃花林裏一決高下,這場對決蘊含了所有愛恨情仇家族糾葛。兩名演員在武術指導的精心訓練下會上演一場精彩的打戲,從而将結局推向一個小□。
桓熙去看這場戲拍攝時順便為聞洛沖了杯熱奶茶,灑水車灑水的範圍外,除了攝影師等工作人員,桓熙和其他人能在稍遠一點的距離觀看。
流暢的動作飛濺的水花,出招利落還要每一次動作都帥氣标準,實際上雨中打戲是極為不易的,所以導演會分段拍攝的多一些,鏡頭轉換也更多。
魏詩寅一身明黃色紋雲繡龍的長袍與聞洛酷黑色勁裝在雨中形成鮮明對比,二人早已渾身濕透,長發貼在額上臉頰上,在雨中激烈交戰步步緊逼。
兩人對打的戲會比群戲難度很多,對演員的武術素質要求更
高。
越少的人拍打戲時,往往視覺焦點更為明晰,因此對演員間的配合與動作合理性會要求更高。而拍群人打戲時則不然,群演的配合餘地更大,并且可以通過鏡頭的快速推移轉換來削弱視效焦點。所以為導演為精益求精,哪怕是一個動作稍微不到位都會重拍。所以連續拍攝了一段時間,大家明顯體力不支,導演大發慈悲的喊Cut暫時休息一下。
灑水車停止供水,三名助理前前後後的向魏詩寅迎了上去端茶送水。魏詩寅拉緊衣襟,雖然他們穿的不少,但現在是早上,再加上被水淋了那麽久,早就凍得直打噴嚏。助理們一靠近,他冷眼瞟了眼助理端來的礦泉水瓶,然後轉過頭迎合另一名女助理送來的毛巾為他擦臉,留下尴尬的小助理維持着舉着礦泉水瓶子的姿勢。
桓熙端着奶茶迎上聞洛,熱熱的奶茶最适合他了。身後是聞洛的小助理笑着為他抱來大號的浴巾。聞洛正欲接手時,突然插進一雙手拿走了熱氣騰騰的奶茶。
Tate是魏詩寅的第一助理,地位手段僅次于經紀人Jonathan。此時的他西裝筆挺,笑呵呵的拿着奶茶杯子道:“這個借用一下,詩寅凍死了都要。”然後自然而然的轉身正要走,突然身後響起一個不滿的聲音。
“喂你有沒有素質?那是給我們的!”
Tate慢慢轉過身,聞洛身邊站了兩個人,一個身穿華服長發及腰飾演滟寧的龍套,一個是聞洛新招來的助理。而那個聲音正是這名助理發出的,她身材不高且有些臃腫,其貌不揚臉頰帶着一對紅彤彤的高原紅,皮膚黑黑紮着短短的馬尾,看上去很樸實,此時正憤憤的瞪着自己。
Tate沒理他繼續走,哪知那名助理突然沖上來奪走奶茶厲言厲色道:“你沒長耳朵還是怎麽?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這不是熱給你的。”
Tate雙手交叉抱住胳膊不以為然:“那麽你是沒長眼睛嗎?你知不知道魏詩寅是誰?拿你一杯奶茶怎麽了?腦子有病吧你!”
“哎你怎麽說話呢你!”許是剛步入社會而且性格直白沖動,小助理不顧上來制止他的聞洛而追了上去對着Tate喊道,“你腦子才有病,搶人家東西還出言不遜!”
Tate笑了:“小姑娘,我看你不是腦子有病,你是根本沒長腦子!你去問問編劇,問問制片人,這裏誰說的算,就連導演都得給我們幾分面子,你他媽算老幾?”他用力将奶茶從小助理手中拿過來,力道之大以至于奶茶灑了出來,“哦對了,這個也正好需要”他另一只手拿過小助理搭在胳膊上的大號浴巾,擡起手指指了指某個方向,“你往那看,看到影視基地的大門了嗎?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少在這堵心人。”說完拎着浴巾端着奶茶就走到魏詩寅跟前。
将一切看在眼裏的魏詩寅冷漠的裝作沒看見,只是接過Tate端來的熱奶茶,任由助理用浴巾将他為了個嚴嚴實實。
桓熙靜靜看着這一切,面色冷沉不發一語。聞洛忍氣吞聲,上前想将小助理拉走。小助理雖然氣得火冒三丈,但是也大抵明白了利害關系。但是她還是沒忍住,在轉身離開的剎那嘀咕了一句:“屁股不知道讓多少人上過還跟人炫耀,真是笑死人了。”
聲音雖不大,但足以讓這個小範圍的人全部聽見。聞洛的心一緊,向魏詩寅的方向微微鞠了個躬,然後立刻拉着她和桓熙走。
魏詩寅周圍的人沒一個敢吱聲兒的,只見魏詩寅輕輕将杯子遞給助理,丢下助理們面無表情的披着浴巾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