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臉的小幸福

第34章

秦清明站在門口，看到了家裏有一雙和黃今之畫風完全不一致的鞋子——一雙騷包得要死要活的新百倫，幹幹淨淨的，紮在一衆素色拖鞋裏面，尤其搶眼。

是雙男鞋。

“家裏有客人麽？”秦清明問，“那個……我就來拿一下電子表，好像落洗手間裏了，要不你幫我拿一下？我鞋子弄得有些髒，就不進去了。”

剛才路上沒注意，電驢跑路邊小積水灘那邊兜了一圈，鞋子上濺了不少泥水。

也還好，不至于到不進門的程度。

噫……其實誰沒事會去盯着鞋子看看髒不髒啊！秦清明雖然不是太粗糙，但也不是這麽細致敏感的人。

無奈剛剛門一開，秦清明就看到了李森的鞋，顏色就跟路邊那種圓杆上貼着的反光條似的，嘩啦啦一陣光過來。

那麽亮！也就不自覺地注意起了自己的鞋。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黃今之大概看出了點什麽，眉頭微擰，有點想無情地把正啃着鴿子肉的李森，連人帶鞋扔出去。

就現在。

“鞋子就是踩地上的，又不是架在肩膀上的，有什麽髒不髒的？”黃今之笑着說，一邊側過身體，意思要秦清明快點進來，“快進來吧，胡椒和邊邊都想死你了，家裏沒別的客人，就是你認識的李森。”

正說着，胡椒已經聽到了秦清明的聲音，果然搖頭擺尾地沖過來，親親密密地往秦清明身邊蹭，蹭完退後一步，撅起屁股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繼續蹭秦清明，整個一只大寫加粗的開心。

那邊，邊邊也跑了過來，要和胡椒争寵般，試圖往秦清明懷裏跳。

秦清明無端高興了起來，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忽然開心了那麽一下。

于是就進來了，換了鞋，一邊應付兩只狗，一邊跟着黃今之往裏走。

“嗷！清明！”李森頂着紗布，誇張地叫出了聲，“哇哇哇你來啦！”

正常情況下，李森确實是活蹦亂跳的，但是此刻臉上包了一大塊紗布，還這麽蹦跶，秦清明吃了一驚，都快要懷疑那塊紗布是李森自己包着玩的了。

秦清明着他看了兩秒，問：“诶？你怎麽了？”

李森丢開剛剛在啃的乳鴿腿：“我出了個小車禍要毀容了！你要不要來安慰安慰我？”

中氣十足。

咋咋呼呼。

并沒有一星半點需要人安慰的柔弱樣。

秦清明看他臉上的紗布，終于還是忍不住：“你沒事吧？當心點，表情不要這麽豐富……”傷口裂了怎麽辦……

還沒想完，黃今之已經接着說了：“你再這樣，傷口遲早要裂。”

李森“呸”了一聲，就聽老黃對自己說：“你先吃着。”然後沒下文了，似乎意思是他要去幹嘛幹嘛了。

李森疑惑，卻是一邊好奇張望，一邊有滋有味地喝着小湯。

洗手間。

果然，手表躺在洗臉池邊緣，秦清明拿起戴上，朝着老黃晃一晃手腕：“謝了啊，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啊。”

“那個……”

“嗯？”

黃今之斟酌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李森今天臉上挂了彩，跟家裏也有些不愉快，所以在我這暫住一段時間，不會太久。”

聽這語氣，像是在解釋什麽一樣。

秦清明很奇怪地心裏一陣熨帖，下一秒又察覺出些許不對勁——第一，黃今之的家，他愛讓誰來誰來，沒有要告訴自己原因的必要；第二，自己擱這瞎湊熱鬧心裏熨帖個什麽勁啊？

以現在秦清明的認知，他當然不知道黃今之為什麽要報備，也更不清楚自己剛剛那一瞬間微妙的心情轉變是為哪般。

不明白，也沒注意，秦清明沒多去糾結：“那……你好好照顧着，對啦，我還約了個客人的，時間可能要不夠了，我就先走啦！”

不說客戶，黃今之會留他吃飯，一說客戶，就打消了詢問這人有沒有吃飯的念頭，放人奮鬥去了。

七點多鐘，天色也沒怎麽暗，出了黃今之家，小電驢騎在路上，路邊一片花草樹木，一陣微風吹來，裹來一股子清新夏日的氣息，間或有小蟲子小動物在草叢中細細地叫。

秦清明心情有些好。

一個人，心情好的理由有很多，今天的秦清明心情好的原因則是因為在晉.江的小說VIP——經過一晚上加一個白天，再加上今天又更了一萬字出去，目前總共已經有了50塊錢啦！

雖然和工作比起來不多，但這對于秦清明來說，完全是意外之喜——掰着指頭一算，一天二十幾，一個月好幾百，其實也很不錯啦！

手頭就那麽點可以自由支配的錢，多一點，好一點，這樣一來，給胡椒交完生活費後，還能偶爾買點小禮物帶上門給黃今之，9月份黃今之的生日禮物的預算，還能往上稍微提一點。

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的，更長遠一點的則是租房問題。

最近秦清明聽隔壁李大嬸說，他租的房子那片似乎就要拆遷了，到時候肯定得搬，至于搬哪還是要研究研究。最近B市房價漲了，租費也跟着漲了點。

于是這天晚上，秦清明電腦裏的收支Excel裏多了一列——小說收入。

一晃過了三天。

李森真的就在黃今之這邊住了三天，除了每天讓黃今之帶着去醫院挂水消炎之外，剩餘時間全部鹹魚癱，或者是和胡椒邊邊玩成三團。

日子就這麽平平淡淡的過着，直到周二白天，黃今之日常帶李森去醫院換藥，碰到了一個人。

姜牧文。

黃今之是知道的，最近幾天，李森沒跟姜牧文聯系。

李森這人，沒出息得很，平時一有空就圍着姜牧文轉，所以這幾天的消停，确實讓黃今之驚訝了一把。

黃今之能想到的無非兩點，一，李森想通了，不想浪費時間做無謂掙紮了；二，李森受了驚吓，想要安分兩天，不想讓姜牧文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當然，黃今之覺得第一點的可能性更大，畢竟兩年了，戰線拖太長了，單方面的追求誰都會累。

黃今之和姜牧文不算說不對付，也不是特別投緣，因為李森的緣故見過幾面，點頭之交而已，今天姜牧文找到這裏，日常性忽略了老黃，只是盯着李森，夾着眉毛問：“你受傷了？”

人來人往的醫院中，姜牧文就那麽看着李森。

李森打着哈哈：“啊哈哈哈哈，小傷小傷，好久不見啊！”

誰知道，姜牧文直接過來，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邊一帶，然後轉身，竟是破天荒地向着黃今之低了一下頭：“謝謝你幫我照顧他。”語氣之間還挺有誠意，聽上去很靠譜的樣子。

黃今之對這人着實生氣不起來，因為感情這事你情我願，姜牧文認真醜拒了李森那麽多次，也看不出任何拖着李森的意思，之所以兩年還在糾糾纏纏，說白了，全是因為李森意志力太堅定。

對，找準一棵樹，然後吊死在這棵樹上，說的就是李森這種沒出息的。

黃今之看了看姜牧文，再看李森一瞬間能塞下一只草雞蛋的嘴巴，觀察到李森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以及那雙忽然變得亮晶晶的眼睛。

得，像是只得到了心愛的肉骨頭的汪星人一樣，看來還是歡喜着的，能說什麽呢？

但願姜牧文是從李森沒聯系他的這幾天，看清了自己的心，轉而挽回來了。但是短短幾天而已，萬一姜牧文只是習慣了李森圍繞左右的日子，就這麽逞一時痛快，把李森拐了回去，事後發現其實還是不喜歡呢？

黃今之收回目光，也朝着姜牧文點了一下頭，忽然化身為黃爸爸，決定敲打敲打：“李森這人有個優點，當然也是缺點，就是凡事太執着，你覺得呢？”

一秒的停頓，姜牧文說：“我知道，也已經作出決定了。”

聰明通透得很，不需要敲打的樣子。

黃今之不再多話，剩下的交給當事兩個人處理最合适，黃今之走到一旁等着。

李森頂着傻傻的紗布，盯着姜牧文那張造孽的臉，善意提醒：“喂！想帶我回去是要負責的啊！”

姜牧文悶聲應：“嗯。”

李森眼睛亮了：“不行不行，跟假的似的……對，你得給我個确切的答複！”

姜牧文伸出手，将手指上那枚戒指給李森看。

李森就那麽抱着人家的手，翻來覆去仔仔細細地看着那枚戒指——這可不就是一年前，偷偷量了姜牧文手指的尺寸，然後偷偷去定制的對戒中的一只嗎？

原本以為姜牧文早就随手扔了，沒想到今天竟然戴上了！

于是……戀愛腦李森開開心心地抛棄老黃，跟着情人姜跑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一直都是“今天又被醜拒了”的畫風的李森，看來已經和姜牧文确立戀愛關系了，黃今之一時之間有點轉換不過來。

然而想想，兩年多的時間，那兩人之間發生了多少事情，旁人怎麽會知道呢。

黃今之回了家，晚上九點，李森打電話過來跟他說，明天再過來拿換洗衣服。

行吧。

作者有話要說： 并不，作者什麽也不想說。